刀口借蜜——朕的甜甜圈
时间:2018-06-15 09:13:46

      虞颢却打断他:“有啊,你说说。”
      奚清楷:“水刑听过吧,那还有改良版的,就是把人沉在水里的同时用……”
      虞颢:“好了你还是跳过吧,再后来呢。”
      他没想到奚清楷真不是在讲故事。
      “再后来我买通了一个人,本来他不稀罕那点钱,”奚清楷笑了,“可惜他们那一团混乱,剩下的残兵游勇想从边界逃到缅甸去,他偏偏往内陆走,要去见谁……他路过清阳,把我扔到了那里。”
      “然后,就遇到了你姐。”
      奚清楷低头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烟雾遮住一点他眉眼。
      “我不想把她搅进来,刚开始……所以不能跟她说全话。
      现在到我问你了,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能瞒得过的错觉,躲体检有用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得的是小感冒,只要多吃点黄连就能痊愈。”
      男人抬头,很快扫了虞颢一眼。
      那一眼如一根刺,刺得虞颢一个微颤。
      “那我能怎么办?”虞颢明明是少年,但眼神却透着股苍老特有的无奈与认命:“你知道这要让她花多少钱吗?她为了我什么都会做,我什么都不想让她做。”
      “到几期了,做过详细检查吗?”
      奚清楷上前拽他到眼前,碰了下虞颢腹部:“很疼?”
      “嘶……吃药可以勉强止住。”
      虞颢坐在床边,揉了揉眼:“我也知道瞒不住,但我希望拖一天是一天,最好拖到她知道那天,我也就不会给她添麻烦那天。”
      “你干脆把自己墓地选好再告诉她。”
      奚清楷道。
      “你怎么不选呢?”虞颢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奚清楷笑了笑,走到窗外把烟灰点出去,双腿交叠靠在窗边,又道:“不过现在改主意了。”
      虞颢看着他,那姿势很无意,但就是像在炫耀自己腿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米七七跟一米八七当然没法比。
      但……虞颢有些落寞得想,本来还能长长。
      头突然被揉了一把,奚清楷把他头抬起来,问道:“你不跟你姐说你生病的事,原因是她缺钱,对吗。”
      问得这么直白,倒显得自己心思很矫情似得。
      虞颢本来想反驳,也有怕她担心……但转念一想,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她会拼了命去筹钱,为了个无谓的结果,便不甘心地点了下头。
      “行,我知道了。”
      奚清楷将烟捻灭在手心,睫羽微垂,话语间没什么起伏:“我什么都缺,除了钱。
      你要做的全部就是打起精神,做检查,做手术,做所有有可能存活的事。
      胰腺癌的存活率你查过吗?”    虞颢还没来得及回答,医务室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哎,这孩子怎么锁上门了,不会想不开吧!”
      虞安的声音很快传来,冷得像是落了冰雪,吓得虞颢手都僵了。
      “虞颢,开门。”
      虞颢忙不迭去把锁拧开,生怕晚两秒外面的女士直接冲进来了,结果一开门,就被虞安甩了一巴掌。
      “躲学校体检,改我的电话号码,”虞安走近他,认真地问:“就是为了今天对吗?为了给我一个大惊喜,嗯?”
      虞颢委屈地捂着脸,心意全被扭曲了,他一扭头,刚才还在这里站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连委屈都忘了,冲到窗边,往下一看……这里是二楼,还有块草坪,应该没怎么样。
      不远处融入夜色的男人站在轿车旁很久,一直到那医务室的灯都熄灭了,他才上车。
      虞安拉着虞颢从他停车的位置经过,看到了很多烟头。
      虞颢所在的学校是省级示范重点,虽说学风开放,但绝对不会有人在校园里抽烟,还是公然抽烟。
      虞安没问,虞颢也就没多说。
      他人虽然没出现在她面前,但奚清楷的电话在后半夜就打了过来,开头那句话就把元定住了。
      奚清楷说,你不想让虞颢活,大可挂我电话。
      她一个字都不想说,电话里只有她的呼吸声。
      但奚清楷觉得已经够了,听着她的呼吸声开口道:“现在在家静养没有用,尽快去做检查,住院,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在Sanjose私立医院,他的祖父是院长,叔叔是胰腺癌方面的专家,医院在江大附近。
      他什么时候能过去?”
      虞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开始要交多少费用?不算后续治疗。”
      奚清楷就是死也不可能让她出,但这时候这么说无异于找死,他想了想,报了个比普通医院略高,又在她接受范围内的数字。
      “好,我知道了。
      就明天吧。”
      “嗯。”
      虞孟清这晚睡在奚清楷原来的房间,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回来了。
      虞安和虞颢一上一下,睡在床上。
      黑暗里,他睁着眼睛,很久都没睡着,想要跟虞安说话。
      虞安的声音瓮瓮地,好像入睡又被吵醒了的状态。
      “我跟你讲讲那谁的事吧,你男朋友讲的。”
      虞颢都不用什么敏锐感觉,长俩眼珠子的都能看出来他俩之间的不对窍。
      下意识地,虞颢觉得自己得赶紧把今天听得东西告诉她,一是怕过期不侯,感情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二是,二是……他会忘……
      虞安听完,什么都没说,就让他睡觉。
      “睡吧。”
      她却合衣起身,无声无息地跳下了地,出门透风散心。
      结果没想到,一开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安安静静靠在阴影里。
      虞安懵了一瞬,转身就想往回走。
      扣住她手腕的那双手指节修长有力,用的力道却很轻,几乎是松松挂在她腕上。
      “虞安,安安,”奚清楷不敢高声,在她耳边道:“他会陪着你的,一直,我保证。”
      虞安这一天受的刺激的确已经够多了,她是想好好哭一通的,但这两件事都是她作噩梦都未曾梦到过的可怕,她现在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失神地任他拉着。
      好一会儿才把他拨开:“你先消失,好吗。
      谢谢。”
      虞安第一次让他消失。
      奚清楷没说话,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进屋关门。
      他只是暂时地。
      也只会答应她这一次。
      *
      奚清楷又回了申城。
      他不知疲倦似得,连在飞机上也没有睡觉,看了很多很多资料,那些治疗方案无非分为两大类,但都是要看病人的情况和个人抉择的。
      虞颢会回答什么他闭着眼都能想到。
      省钱的。
      可惜,治疗本身就没有省钱一说,想要减轻痛苦,维持生命,每一项都要投入大量的精力、时间和金钱。
      他整个人状态是绷紧的,将近两天多没睡,走路仍然带风。
      付明浩差点没拉住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跟奚清楷谈过呢,那乱拍东西的记者反倒先被他见了。
      “你就待在这吧,剩下的事小黎会解决的,他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能问出来的……”
      奚清楷眼神淡淡扫过他,令人遍体生寒。
      “问?”他蓦地笑了,抬手轻拍了拍付明浩的脸:“别那么天真,他就是多事,我没指望从他身上问出什么来,我就是不太开心,”奚清楷低声道,跌堕似的暗,“来泄泄火。”
      付明浩拧不过他,气得要命也没点办法,只能在办公室等他。
      等得都想把电脑掀了,天光大亮的时刻,奚清楷才从地下室上来,到了三十五层的办公室。
      “我现在就想确定一件事,”付明浩开门见山道,“在那里劫走你的那批人,都进去了,不会再出来了吧?他们中有漏网之鱼对你造成威胁吗?”
      奚清楷坐在沙发椅上,下意识地用指腹轻摩挲了两下,微皱眉头:“你是等着我说没有吗?”他嘲讽地淡勾了勾唇,才继续面无表情道:“很可惜,有。”
      付明浩刚要说话,奚清楷手机响了。
      他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连客套都懒得。
      付明浩准备继续说,奚清楷手机又响了。
      他这下忍不了了,从奚清楷那里抢过来电话,统统关了机,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好谈谈,我他妈有多少事要跟你说你知道吗?”
      “我没什么事要说。”
      奚清楷食指在下巴上轻滑了下,莫名的优雅性感,懒懒地道:“除了找了个人,她人挺好的。”
      付明浩:“……去死吧,好吗?”
      奚清楷起身,走到他办公桌旁随意翻开了一份文件,清晨第一缕光线照进钢筋铁骨的大楼,在光亮里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淡金色的,恍如梦境。
      “有一个人还在外面,警|察没有抓住。
      那人可能做梦都想替他们那个头目报仇,”奚清楷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把文件撂到桌子上,抬眼看了向窗外:“我什么都不怕,要命也就一条,拿去就拿去了。”
      他垂了眸,声音悄无声息低下去,“但我是真怕,怕她走。
      撂下我就走了。”
      那是陪他拾回第二条命的人。
      但他为什么有那样的强烈而不安的预感。
      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Ch.28
 
      付明浩说要谈, 是当真要跟他谈的, 足足一夜, 把现状掰开了揉碎了摊到台面上。
      这一年多于他来说着实不算轻松。
      奚清楷坐在老板椅里静静地听, 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忙着找我的, 不是你,是何瑰?”
      付明浩以为他是来秋后算账的,毕竟这位爷的心眼真的不算大, 在设套方面是行家里手,便提着心咽了口口水,先谨慎地做了肯定的回答, 又道:“当时那个场面,你也知道, 事情太突然了, 我如果把重心放在找你的尸……虽然很他妈欠,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所以联络了警方, 知道找不到尸体,我就放……”
      奚清楷随意挥了下手,眉目清淡地笑笑:“无所谓, 你要是撞坏了,我大概就在新闻里看下,不会找警方的。”
      付明浩心力交瘁, 一边为他的回归松一口气,一边又哀愁着自己得备上速效救心丸了。
      事业和感情都处于狂风骤雨中。
      “对了, ”奚清楷走到门口,低头将表扣在腕间,头也不抬地问他:“当时签的条件是让渡4.5%的股份吗?”
      付明浩:“跟何氏吗?嗯,是。
      他们本来要插手经营权,我没同意。”
      何瑰在商场浸|淫多年,绝不会做无本无利的买卖。
      奚清楷握住门把手,手指轻敲了两下,唇角一勾,漫不经心地笑了。
      “知道了。”
      *
      奚清楷把合约撕毁了,股份全要了回来。
      他连何氏专跟这个case负责人的面都不见,没有给半点转圜余地。
      何瑰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你能不能知会声,好好谈再做事?
      奚清楷在电话这头笑,嗓音撩人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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