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琏二爷——顾盼盈盈
时间:2018-06-16 09:17:36

  贾敏一开始瞧着并不很是乐意,与林海说话时神色也带着几分勉强,还是后来实在爱书,才渐渐与林海聊出了些许兴致。
  二人说了好一会儿,以往过来正院走的比谁都快些的贾琏才姗姗来迟。贾敏仔细打量了贾琏几眼,果然发现贾琏行走之间隐隐有些不对劲。
  她心底里疼娘家侄儿,面上却也不显,只忙吩咐丫头们给贾琏看座斟茶,比方才林海进门时体贴周到的多了。
  林海这回倒也没再不经意间瞪贾琏几眼。夫人贾敏忙着照顾娘家侄儿,林海就坐在一旁捧卷默读,倒也算是怡然自得。
  直到管事嬷嬷来向贾敏禀告今夜的席面已经备好,林海才轻咳一声,放下书卷站起身,亲自从侍立一旁的大丫头手里接过披风,走过去亲昵的拍了拍贾敏的手掌:“不是说要阖家一起在松风苑临水赏花、颂月尝鲜?你身子重,快些披上,仔细着了风。”
  贾琏原就不曾怨怼,这会儿又得了姑姑贾敏这许多关怀,一颗心热得发烫,听了也连忙附和:“姑父说的极是,姑姑快些披上,侄儿这就扶您赏花赏月去。”
  说着,贾琏还站起身弯下腰,怪模怪样的学起小厮们平时搀扶老爷少爷时的模样,逗得贾敏莞尔一笑,到底还是起身由林海给她系上披风,三人一道出去了。
  自打前些日子贾敏起了兴头想把城郊庄子上的花草挑捡些挪回府中赏玩,又挑中了松风苑,府里就热热闹闹张罗了起来,这会儿已是整个院子都布置妥帖了。
  因着天还透着亮,檐下枝上错落挂着的各式小灯笼还未点亮,院中临水的凉亭上已是摆好了各色时令佳肴并煲了许久的一罐鲜藕排骨汤,一水儿皆用浅碧菱叶形制的碗碟盛了,凉亭一角还有个小几,上面放着一个二尺宽的水晶海碗,里面似是贮满了清水,水面上浮着切成碎丁的瓜果。
  徐徐晚风中,树荫飒飒、花香阵阵,更有凉亭四周隐隐的汤饭之味,既有世外仙逸又沾着人间烟火,别说林海贾琏二人皆是赞不绝口,就是贾敏自己,也是爱煞了这园中景致,忙摆出主人的款儿来邀他二人入席。
  林海贾琏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贾敏又指着那水晶海碗笑道:“今儿便宜了你们,来吃一盏我新想出来的百果酒。”
  说着,贾敏先吩咐身后的丫头给自己另舀了一勺玫瑰水儿盛在琉璃杯里细细品起来,贾琏则忙笑着起身,给林海和自己各取了一小碗百果酒来尝。
  说是百果酒,入口之后果然就品到了一丝瓜果的清甜,然后米酒的醇香便淡淡的散开,配着吃到的果肉别有一番风味。
  林海先赞了一声,贾琏饮尽碗中酒后也是连连赞叹,贾敏瞧着他们二人都是一副眉目舒展的模样,便盈盈一笑:“既是好酒,怎可无好诗?咱们这两个爷们都是读书人,一人做一首可使得?”
  贾敏一向才思敏捷不输男儿,这会儿心中已得了两句,只是孕中不耐烦深思便打住了,故而只问林海贾琏。
  林海在诗词一道上是同年三鼎甲里公认的魁首,自然无可无不可,贾琏却是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依。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侄儿只当姑母疼我,怜惜我读书辛苦让我来松快松快,怎的来了此处还要考校?姑母只当疼我吧!”
  贾琏好不容易才背了些书在腹内,论起诗词却是当真不在行,更不要说还有林海这样的探花在一旁比着。艳词他上辈子倒是做了不少,如今也还都记得,敢说出来怕是要被打进湖里,故而豁出脸皮去耍赖,闹的林海也无法静心,这事儿便算是糊弄过去了。
  贾敏这会儿笑的头上的钗晃个不住,指着贾琏笑骂道:“你个猴儿!瞧瞧你这点子出息,怕不是能吓死!诗不作便不作,只你这一会儿先生、师母,一会儿姑父、姑母,却是什么道理,需与我说个明白。”
  贾琏嘴里正吃着炒的嫩嫩的鲜笋,咽了才嬉笑着答话:“读书时自然要喊先生师母的,可论起来虽说先生比姑父亲,姑母却是比师母听着亲厚,咱们一处坐着,自然要先从姑母这儿论起,先生却是靠后了。”
  他这一番道理讲完,林海也不禁摇头一笑,看着贾琏那双肖似贾敏的桃花眼温声道:“不过是个称呼,横竖都是自家人。”
  贾敏却是不依了,她斜睨了贾琏一眼:“若是我的儿女,就凭他连即兴作首诗都不敢,早早就是拉倒了一顿好打。”
  林海咳嗽一声,似是对贾敏描述的那副景象很是不满,也睨了贾琏一眼,忙安慰妻子:“夫人莫怕,你我二人的儿女,自小耳濡目染,那定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
  贾琏听了也不禁点头。前生林妹妹作的诗他也有幸从凤哥儿主仆处听过,那份才思可不就是多少男儿都比不上的。
  “姑父说的甚是,日后姑父姑母得了儿女,表弟定是如姑父一般才高八斗,将来进士及第的,表妹也定有班昭之大才。”
  贾敏听的眉眼带笑,林海却是摇了摇头:“男儿也便罢了,女孩儿万万莫学了班昭,比起班大家,我倒宁可她无才无德,只知憨吃憨玩。”
  别说贾琏,便是贾敏乍听林海此言都有些怔住了,忙轻推了他一把。
  林海慈爱的看一眼贾敏凸起的小腹,方正色为妻子侄儿解惑:“若是得了女儿,乃是我之珍宝,爱之宠之,怎舍得她去琢磨甚女子生而卑弱?我林家的女孩儿,断然不学那等言辞。班大家虽有才,却贻害多少弱女。世间对女子已是何其严苛,生为女子又何故为难于己?沽名钓誉尔。”
  贾琏先是一惊,后来也不由默然。班昭因著《女诫》而流芳千古,可若是为女子着想,这本书还真是一言难尽。
  贾敏自然更懂得林海心中所想,却因为懂得而更觉叹息:“你想的虽好,可若我们得了女儿,总是不能将她一直留在家里的。”
  到时候嫁了出去,还不是要经历风雨?
  林海却是生出了一分倔强:“妻者,齐也。好男儿自然是尊重爱护妻子的,我林如海难道还不能给爱女挑个佳婿?那等将女诫奉为圭臬的人家,不嫁也罢。”
  贾敏正要笑林海言语莽撞,贾琏却是也开口凑起了热闹:“姑父所言甚是!他日表妹出嫁,琏儿也是表妹的倚靠,若是表妹夫有丁点儿不好,自有我为表妹出头!”
  说完,贾琏仰脖将杯中酒干了,斟满后又与抚掌称好的林海一碰,再吃一杯。
  待这一杯下肚,贾敏忙拦住二人,笑嗔道:“几杯果子酒,竟就让两个爷们妆起疯来!快停了吧。”
  一边一个按住酒杯,贾敏拧着细眉瞪了林海一笑,抬手指着池边开的正好的几只荷花说道:“既是你挑起来的,我这有个好差事罚你,你且亲自过去带着小厮将那几只荷花采了,再去你书房将那白瓷瓶儿拿来与我插花。”
  林海本也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闻言一笑,当即点头应下:“确实该罚,那为夫这就去了,还望夫人且为我留些好酒好菜,待我回来再接着吃酒。”
  贾敏笑着应了,等林海带着几个小厮离得远了,才一脸忧色的看向贾琏。
 
 
第23章 说今
  “可有让丫头们给你拿好药膏抹上?这会儿天儿热,最不利伤处复原的,你可千万莫要逞强,需的静养几日,可记下了?”
  贾敏一面说,一面就翻过贾琏的右手仔细瞧了瞧他的手心,叹道:“你姑父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你既已拜他为师,天底下哪里有不受先生责打的学生呢。他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恨铁不成钢罢了,你可别犯了糊涂,心里与他置气,也免得我日夜悬心。”
  她出嫁前没少见两位兄长并东府的珍儿被各自的老子打骂,至亲的父子情都让耗的差不多了,那是半分亲近都没剩下,更不要说那些府上重金聘来的先生,求去之后真真是连一点香火情都没有。
  如今自家夫君与侄儿之间统共才有不足一月的师徒名分,若是一顿打直接离了心可怎生是好。她今日一听心腹下人禀了林海在家重重责罚了贾琏一事就暗叫一声不好,一直担心到了现在,倒也无心去细究个中缘由。横竖能让林海动手,必是贾琏出了错的。
  即使抹了上好的消肿镇痛膏药,贾琏右手手心还是有些不自在,背后的瘀伤和膝盖上的青肿伤势还要更重些,不然刚刚也不会姗姗来迟。然而只瞧他的神色,那是一丝儿不妥也没有的。
  这会儿贾敏特意支开了林海来安慰他,贾琏情不自禁就笑出了一口白牙:“姑母且放心,这点儿小伤值得什么?侄儿这几日正好就在房内好生读书,倒觉得占了好大便宜。”
  贾琏说话时一直留意着姑姑贾敏的神色,见她不甚开怀,就晓得她是在忧心自己与林姑父因今日之事生了嫌隙,忙挤眉弄眼的作怪:“再说姑母不是也为我出了气?姑父饭都没得好生用,景儿也不得静心赏。”
  说着,贾琏还特意看了遍周围景致,毫不掩饰面上赞叹之情。这会儿园中只余夕阳余晖,丫鬟们四处走动将灯笼一一点起,夜色飘渺,比白日更多了几分朦胧之美。
  贾敏失笑:“你倒是鬼精,只一点你却是算错了。你姑父今儿打完了你就吩咐厨下给他备了点心,约莫着吃了个半饱才来见咱们的,哪里能吃了亏去。”
  贾琏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这便好,我方才真有些担心。原是我不成器,姑父才教导于我,这正是爱之深、责之切,我岂会不知好歹?若是果真为着这个累姑父挨饿,就真是我的罪过了,日后还怎么求姑父督促我上进呢。”
  旁边的大丫头正给贾敏夹盘里的蘑片,闻言筷子都晃了一下,贾敏更是毫不客气一掌拍上贾琏的后脑勺。
  “好你个猴儿,你既这般尊师,倒不见你之前替你先生跑腿儿去!这会儿在我们娘们面前装相!合着恶人都让我做了,你倒是可怜见的了。”
  贾琏受了一掌,头上小冠都让拍的歪了,他却只作憨笑状,只一双眼却灵动的过分:“姑姑说的很是,那侄儿还是继续服侍姑姑吃菜,千万莫要饿着表弟表妹。”
  说完,贾琏还当真去拿桌上的公筷,要给贾敏夹菜。
  贾敏忙拦了他。第一等大事说完了,她还有些琐事要让贾琏知晓,便吩咐他好生吃菜,自己则思索着如何说的委婉些。
  一时姑侄二人都用的差不多了,厨下又送了五碟点心来,贾敏瞥着食盒微皱了下眉头才斟酌着与贾琏说道:“京中来了家书,你姑父让人直接送去与我瞧。听说你与南安王世子有些误会,闹将起来了?”
  贾敏说的平常,贾母口述,贾政执笔的书信中却是将贾琏骂了个狗血淋头,直言要贾敏林海夫妻快些将这个败家的孽根祸胎绑了回京,免得他在外头又给家中招祸。
  贾敏却是更信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的侄儿,只觉定是那南安王世子恶人先告状。本来也是,两个小辈儿纵然有什么矛盾,都是昂昂七尺男儿,怎的自己撕掳不开,还要回家找亲长告状?
  贾琏一听就知道南安世子定是派人到王妃那儿告状,王妃又让人到荣国府里恐吓了老太太等人一番,才有了今日姑母一问。
  凡是与外头比自家身份高的人起了纠纷,家里哪次不是拿他们这些祸头子给人家消气的?贾琏虽留了后手,人在外头也并不惧怕老太太等人,到底还是由衷让贾敏这样回护的态度暖了心。
  胡乱点了点头,贾琏低头掩饰了下面上神色才如常答道:“倒也不是误会。那世子自持出身高贵,并不将贾家看在眼里,言行怠慢、欺人太甚,又出了点事,我气不过,就翻了脸,打了他身边狗仗人势的奴才,各自走了。”
  贾敏微微颔首,略想了片刻便道:“既如此,你只管安心住着,读书玩耍都好,我自去回信,你只当不知道便罢了,随行来的奴才来寻你也自有我安排。我瞧着他们一个个很有些奴大欺主的意思,你每日里多少正经事情要料理,哪里有功夫处置这些个刁奴。”
  贾琏这个做爷的自打到了扬州府,每日里安安分分在家读书上进,待人接物无一处不妥帖,那些个狗奴才倒是每日里吃酒玩乐,闲着磨牙还拿爷们说嘴中伤。
  若不是碍着娘家颜面,贾敏早就容不得他们了,既然他们诬陷小爷的品行还背主串连,这回也直接一并处置了算完,难不成老太太还能为这些个奴才同她这个做女儿的翻脸?只说这些刁奴对自己和老爷不恭敬就得了。
  听出姑母这是要为自己出手收拾那些有体面的老人,贾琏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忧:“姑姑能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只有欢喜的。只是姑姑如今正是该安养的时候,会不会为了侄儿操劳过了?”
  贾琏前世并没有在长大后再见过这位姑母,只是从林妹妹身子骨弱又是胎里带病这一桩上推测姑母这一胎出了问题,才千里迢迢带了两个嬷嬷来。谁知到了扬州一瞧,姑母身康体健,气色颇好,嬷嬷们瞧了也说这胎极稳,半点毛病没有,不必担忧的。
  贾琏又不能同人说他自己未卜先知知道这胎儿不好,只能憋在心里,又嘱咐嬷嬷们多加小心而已,心中却不免日渐担忧,不明白日后到底会是哪里出差错。
  晓得贾琏是关心自个儿,贾敏笑的也是颇为慈爱,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哪里就有那般金贵,大夫并嬷嬷们不都劝我还是该多动动?你若真是为我担忧,不如等天气凉快了,你学业能跟上了,替我分担些个外头的事情。”
  林家并没有年纪合适的年轻男子,很多事情既需要有身份的主子出面,又不合林海亲自到场,正适合贾琏去办。到时候既懂了人情世故,又能结识些人脉,倒是两相便宜。
  贾琏则想的更多些。他先把那些露脸的事情接了,等之后姑母身子越发重了,也临了年关事情繁杂,他顺手帮姑母再多管些杂事,也算是尽了孝心,便急忙点头应了。
  姑侄两个正说着,林海终于拿着花瓶回来了,领着小厮们前呼后拥的折了两朵荷花来,斜插在瓶内,亲自捧给了贾敏。
  贾敏含笑接过,在贾琏瞧不着的一侧却是狠狠戳了林海一记。这浑人,去拿个花瓶还不忘让人截走了三盘最费功夫的点心。也不怕吃的撑了,回头不好克化。
 
 
第24章 终身
  贾敏那一下可是使足了力气,林海眼皮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眉眼温和的围着贾敏嘘寒问暖。
  因着贾敏到底月份渐重,众人并不敢让她吹多了夜风,夫妻二人再加贾琏又略坐了会儿赏了一番景色,也就散了。
  林海陪着贾敏回房歇息,贾琏则独自留了下来,直接将盛白果酒的水晶海碗抱入怀中,攀坐在亭边横栏上,赏起这无边月色来。
  略倚了会儿亭柱,贾琏便觉出背后疼痛,干脆坐直了身子,伸腿踏上庭外的一块太湖石,另一条腿则横盘起来,稳稳抱着海碗,在习习风中断断续续哼着几句乱七八糟的戏文,间或用酒盏从碗中舀些酒出来仰脖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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