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恨你更想你——丁律律
时间:2018-06-16 09:19:26

  这顿酒,原本万分期待, 却在她的所为里,化为无尽被戏耍的怒火。
  “对不起。我只能交这两份。”在他爆发前,瞿嘉主动低头。
  “另一份不会写, 要我告诉怎么写,嗯?”陈皖南舌尖卷了下口腔里善存的酒浆羊排的味道,缓了好几口气, 仍是没压住这股气, “你就幸运在,外面人多口杂, 我不好撕破脸。今天本来要带鹿跃来,后来一想,我都不会留下,带她干什么?你们慢慢享用。别送。”
  他说的出做的到, 身形如风,重重的擦过瞿嘉的肩膀。
  如果不想闹的太难看, 瞿嘉必须留他,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空着的那只手,在男人出厨房门口的瞬间,一下握住他的胳膊, “皖南……”
  声音里,有着瞿嘉自己都听不出来的惊慌,“别这样吧。”似乎带着哀求。
  陈皖南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听出哀求这个意味,瞿嘉是谁啊,从恋爱到分手这六年,她从来高高在上,不需要低头,然而更没出息的是他这颗心,早七零八落的服从了她。
  她一说留下,他脚步自动就停了。
  “吃完饭再说好吗?”她似乎给彼此找了台阶。
  “吃完饭,还有的说?”
  “你先吃。”她总有把办法拿住他。
  ……
  食之无味。
  铁艺火炉里,赵晓然兴致勃勃的往里面添着干柴。
  这番把酒会友的景象,吸引了店内大批读者目光,似有似无的总往院子里看。当然,目光重点在桌尾的单人座上。
  陈皖南独独一个人坐着,双臂搭着椅边,后靠的姿势,相当显腿长。
  “麻烦把你泡妹子的长腿收一收好吗?”武钢喝的脸颊通红,端着红酒杯子,摇摇晃晃的差点被陈皖南跘倒。
  陈皖南闻声,懒洋洋的挪了个方向,盯着院子里的灰砖台阶。
  总之,非常不合群。
  “老大怎么啦?”眼尖的发现了,和同伴交头接耳。
  “我不……”
  “我知道。”武钢往两人肩膀里一插,俯身神秘兮兮的说,“你们格格,想要人哄了……”
  “格格?谁?”杨波大笑。
  ……
  聚会结束时,接近十一点。
  瞿嘉披着羊绒披肩,在门前的停车位上,一个个把同事们送走。最后剩陈皖南一个留下。
  夜色更加干涩,紧绷绷的,预示着今冬宁城的第一场雪近在眼前。
  “老板,真不回去休息吗?”小菲犹豫的围着自己的围巾,她原本以为,忙碌一天的瞿嘉肯定会回家休息,没想到她要代替自己值夜班。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瞿嘉在柜台里磨了两杯咖啡。
  “那好。”小菲不好再多问,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向里面窗户边上坐的男人。这不是那天晚上,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走的,老板口中的旧友吗?
  当夜,从楼上看,只觉得男人身材不错。现在一看,岂止不错,气质也是一等一的。
  和老板倒是相配。
  心里嘀咕完,小菲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推门离开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小菲一走,一楼没外人了。
  留宿的读者,住在楼上。
  瞿嘉把两杯咖啡端到橡木小圆桌上,在陈皖南对面坐下。
  地暖嗡嗡细响,咖啡香萦绕。这场景前两天刚发生过。
  “要说什么?”陈皖南憋了一晚上,终于到了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侧目看她时,他眼里真的没半点温柔,“难道,我要一直这样跟在你后面,问你有没有实话跟我说吗?”
  “你想从哪里听?”瞿嘉情绪平静,眸光里,有种像磐石一样坚韧的东西,“是那年你送我回家,为什么突然就回不来了;是再回到学校,为什么总跟你吵架说;还是提过分手,又跑回来跟你上.床说起?”
  “看来事情太长,报告纸不够你写,所以,挑着这种特别日子,当面跟我说清。因祸得福。”陈皖南点头笑了一声,一再克制,压不住胸腔里的一团火,以为忘却的事情,其实一点没放弃过的藏在心底,想要得到的答案,他目光染上一丝凉笑,“你说,我且听,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就从你回家后开始吧。”
  “可以。”瞿嘉表现的很镇定,然而,端起咖啡杯的时候,手轻微的发抖,她放下杯子,目光投向窗外硕大的梧桐树,一眼望不到顶端,也预示了她故事的漫长……
  “我跟你说过吧,瞿家的祖籍在东北。”瞿嘉笑了笑,这真的是很长的一段故事,从祖籍开始说起,“我母亲有俄罗斯血统。世称战斗民族。这点上,瞿定北更像她。”
  “你哥?”陈皖南皱眉,他心里很抗拒,瞿嘉用这种孤寂的眼神,看着旁处,因为,这后面往往预示着,还未开始,他就已经心软。
  “对。我母亲早逝,从小,我跟瞿定北的关系就比较好,但也只是比较好而已。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从没让瞿定北抱过。等他出事后,悔不当初。”瞿嘉最后一句,带着笑,似乎时过境迁。
  “在什么地方出的事?”陈皖南的目光彻底柔了下来。
  “中俄边境。”
  那年冬天的遭遇,对瞿嘉而言,历历在目。
  瞿定北跟着父亲回东北祭祖,路途遥远,气候恶劣,在边境线上。听说是一片遮天盖地的冰雪白国。
  瞿嘉听而生畏,单独留了下来,准备听从陈皖南的建议,跟随他回陈家过年。他用意不言而喻,见家长。
  她的爽快答应,让陈皖南欣喜若狂。
  如果到此为止,这年冬天便很圆满了。
  可惜,一通急电,将她和陈皖南分了开来。也把她和瞿定北的今生兄妹情斩断。
  “你知道那边气候多恶劣吗?”瞿嘉笑声有些抖,她本不该失态,准备好了,用一字一句的方式亲口告诉他,看他在自己身后,一遍遍的追问分手理由,她怎么不心疼呢,陈皖南那么优秀的男人……
  “……你不想说就算了。”
  瞿嘉听到陈皖南这么说,还握住了她发抖的手,他手非常温暖,并且足以裹住她,她觉得,如果自己再狼狈一点,他就要起身过来拥抱她了,所以她说,“我没事。”
  并且端起咖啡,轻碰了一小口。她是真的没事,至少表情是这样。
  “那个地方叫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极寒气候的俄罗斯远东地区。奇怪吧,瞿定北竟然去到那里。并且帮朋友开了一辆重型大卡,经过冰封期的贝加尔湖,沿着落满白雪的湖岸线,运送物资前往雅库茨克。那里的村庄,有着漫长的冬季,需要源源不断的物资。风险与利益并存,每年贝加尔湖冰封期,冰层厚度达到两米,就会在冰面形成一条冰雪大路。车辆可在这条张狂的公路上行驶两个月左右。瞿定北替朋友开着那辆车,在伊尔库茨克的一段冰层上……失踪了。”
  失踪了。
  就是不知道生死。
  陈皖南喉头发紧,想让她停下,理智却阻止他,一定要叫她说下去。
  “得到消息后,我连夜出国。到达伊尔库茨克时,铺天盖地的暴风雪,将天地都变成混沌的一体。雪花不停的糊在眼镜上,人都站不住,那里的风真的可以把一个大活人吹走。体温下降的厉害。坚持到瞿定北出事的冰段,我几乎没有力气了。”
  “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这段!”陈皖南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有抬头趋势。
  “这不是在提吗?”瞿嘉失笑,她扭头望窗外,忽然说,“好像下雪了。”
  陈皖南依言看窗外,只见高耸的大楼拔地而起,他们坐的位置,看不到楼高,深夜十二点,大楼下面的长街上,走过一对对游人,带着线帽的女孩子张嘴吃起了雪花。
  宁城的雪,就这么飘飘洒洒温柔而来。
  陈皖南的心,因为瞿嘉坐在旁边,忽而变得极其柔软,什么气不气的,顿时全没了影踪。
  “后来呢?”他声音清浅,目光眷恋的在她脸上。
  只有听到更多的事故相关,他才能追寻,那个对她很重要的瞿定北,到底是死是生。
  “后来,我看到倒栽葱插入贝加尔湖的大卡车。”瞿嘉依旧看着外面,声音喃喃,“暴风雪太大了。车开在冰湖上,能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七天后,瞿定北开的那辆重卡才被打捞上来,驾驶座没有人。他可能是破窗逃生,但因为低温,迅速在湖里溺亡。”
  陈皖南锐利的眸光眯了眯,如果溺亡了,她为什么用失踪来形容瞿定北?
  “我希望他还活着。”瞿嘉淡然的一笑,握了握冷掉的咖啡杯,“我父亲也坚持死要见尸,那年他中风了。我一边在英国念书,一边组建搜救小组,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给他们寻找,哪怕是我哥的尸体。我父亲没能等到这天,于去年底,病逝。”
  陈皖南摸清了来龙去脉,心里忽然极其不安,她这么隆重的用亲口告知的方式,说了这段事故,是不是代表了,她的开诚布公一旦到来,就表示往事如烟,她不会再回头了?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陈皖南站起身,下意识想回避。
  “皖南。”瞿嘉起身,对着他停滞的背影说,“我太累了。当时,不知道从哪里跟你说起。是我的处理方式,伤害了你。说抱歉没有用的。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除了谈感情。”
  瞿嘉立时看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是多么强悍。
  陈皖南高挑的背影,当即,喘了一下似的,她甚至以为他会转身过来给她一巴掌,然而,他克制的很厉害,拿起忘在桌上的烟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什么都不图,只图你这颗心。
  偏偏,心已成冷石。坠入贝加尔冰封的湖。待春,望不到头。
  ……
  回到家,凌晨三点。
  陈皖南脱掉大衣,从玄关走到鹿跃房门口,轻轻拧开。
  六年来,他习惯了每逢回家,就进小姑娘房间看看。
  鹿跃听不见,他无法做的避嫌,只好叮嘱她,哥哥是成年人,你在家穿着要得体。
  这么脆弱的一个小家伙。
  他当初和瞿嘉吵的最剧烈的原因,就是气愤自己,要守着鹿跃,没办法陪她去英国。异地恋,还没开始,就已经大动干戈。也许瞿嘉当时想过把瞿定北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她提前看透了,自己没办法陪她共苦,索性放弃。
  分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可再次见面,他到底做错什么了,她要对自己说这种狠话?
  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除了谈感情。
  呵。
  除了感情,他还能对她图什么?
  陈皖南理了理鹿跃睡乱的头发,目光怆然,“这是劫数。哥过不去了,小跃……”
  鹿跃安静的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哥哥发生了何事。
  陈皖南走出了屋子。推开露台的门,仅穿着打底衫,站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哇塞,陈皖南,你那几点了给我打电话?”一个惊喜的大笑男声传出来,是陆盛。
  “帮我快速查个事情。2011年冬,贝加尔湖的冰雪大道上,发生过的所有车辆坠湖事件,我要全部的细节。”
  “瞿嘉跟你说了?”陆盛正是指纹小组的创始成员之一,知道全部来龙去脉。
  “你知道她这件事?”陈皖南不可思议,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不。你误会了。”陆盛急忙说道,“我碰上一件十分棘手的旧案。跟贝加尔湖有关。电话里说不清,等我回国吧。”
  “什么时候回国?”
  “两个月。”
  陈皖南咬牙蹦了脏话,“操。”
  “别急嘛。”陆盛爱莫能助大笑,“这是三四年前老案了,急也没用。哎,对了,卓韵明天回国,你打算怎么处理瞿嘉和她的关系?”
  陈皖南眯了眯被风雪吹花的眼睛,回答那边:“瞿嘉是我唯一处过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让卓韵欺负她吗?”
  陆盛:“……”
  该手下留情的不是瞿嘉吗?
  她那占有欲……
  “不会发生的。”陈皖南突然轻声说了最后一句,“瞿嘉心里没我了。谁喜欢我,她都不会再关心。”
  老友似乎想安慰什么,陈皖南没再听,轻轻划掉了通话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案子:朱门——从此章节后,百分之八十以上重写。
看过的,要重新看。
 
  ☆、朱门02
 
作者有话要说:  用朱门做标题的,是重写过的章节。后面不是朱门标题的,大家不用看,我会尽快更新的内容。鞠躬!
尤其是新买v的读者,不是朱门的章节,先不用看。
  第二天一早, 大雪停。
  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街上,孩子们都沸腾了, 下饺子似的,在二十公分厚的雪地上, 砸出一个个人坑。
  瞿嘉一夜未眠,眼圈有点深,在镜子前面, 仔细画了好久的底妆,才遮盖住。
  楼下,两个交接班的收银姑娘在聊天。
  “奇怪, 昨天那辆奔驰没开走哎, 我记得那位帅哥没喝酒啊。”
  “我听小刘说,昨晚帅哥最后走的, 好浪漫啊,迎着本城的初雪,坐在窗边和老板谈心。”
  “啊,我就说老板和对方关系不简单, 还旧友呢,明显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瞿嘉似笑非笑的声音, 从实木楼梯下走下来。
  两个女店员相互皱着脸, 无言以对的面对着当事人。
  瞿嘉做为老板,为人处世叫人挑不出理,无论薪资,福利, 还是平时三天两头的请假代班等,没有她不答应的事。可人亲和成这样,员工们在她面前,还是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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