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病毒[犯罪]——海李
时间:2018-06-17 09:01:29

  而在之后的调查里,肃海他们发现了凶手作案目标和作案动机的转变,从而锁定了凶手的身份,——是一名叫做袁晴的女性的同居人。从袁晴家发现的种种痕迹来看,并结合周围邻居的证词,凶手也应该是一名成年女性。
  可是当他们看破真相,追踪到凶手的暂居地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凶手早已经逃之夭夭。
  肃海拿着两份DNA的比对结果,脸上的神情非常凝重。
  周沙从旁边探了个头过来,只看到最后结论处的“系同一个人”,当即哑了火。这个案子他们二队追了很长时间,到了后期,几乎是全队不眠不休地在工作,但即使是这样,凶手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将最后一个受害者杀害,仿佛他们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被一个不知名的嘴角勾起,连声音都不必发出,就可以抛之脑后,不再去挂怀。
  周沙想到这里,胸腔里顿时腾起一股火来,看什么都不顺眼,转了一圈,狠狠地踹了椅子一脚。
  椅子底下的轱辘受力不稳,当即就翻了过去,撞在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
  “又是她!”周沙恼怒道,“还又让她给跑了!”
  肃海把鉴定结果放下,看了他一眼,自己走过去把椅子扶起来,拍去椅背上的灰尘,淡淡道,“回办公室说吧。”
  几个人又像来时一样,满怀心事又默不作声地回去了。
  肃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仔细思考起来。
  其实他心里早有一些隐约的熟悉感,这个人对自己留下的DNA信息并不在乎,反倒是很注意从来不留下指纹之类的线索,他觉得这种行为似曾相识,却没有多想。直到从郑明光等人从凶手的暂居地带回了梳子上的头发,他心里的熟悉感就更明显了。整个房间里,凶手像是拿着抹布一寸寸擦过,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都抹除了,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一个能够将她本人具象化的符号。
  这应该是不合理的。
  因为想要在一间曾经生活过的房子里,将指纹彻底地清除掉,难度很大,甚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而要处理可能遗留下的DNA信息却简单地多,凶手的这种做法,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果然。
  肃海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发现其他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不由有些有哭笑不得。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副队,你不生气啊?”几个人交换了眼神,陈佳期慢吞吞地道。
  肃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挨个儿扫过去,“我生气有用吗?况且,如果真要有人为此负责,那也应该是我。”
  “不啊,”季甜连忙摆手,“这个事情真的是谁都料想不到。如果从时间上推算,这个温迪在‘永恒幻梦’案子结束以后,根本没有销声匿迹,而是大模大样地继续寻找目标,之后就跟许磊在一起了,又犯下了这起案子。”
  “嗯,我之前还在疑惑,他们三个一直以来的开销是怎么解决的,毕竟要购置秦华纱厂里的那些东西,算下来也需要不小的一笔资金,再加上他们平常的花销。而这个团伙里,许磊的精神有问题,决定了他不可能出去工作,提供主要的资金,另外一个又是小孩子,现在看来,钱是温迪提供的,她精通电脑,很可能通过网络接一些相关方面的工作,以此来获得资金。”肃海道。
  “没错。此外,还解释了我们带回来的那台电脑之所以会那么干净的理由,如果是能够编写‘永恒幻梦’的那种高手,那么清理电脑痕迹,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她跑了。”周沙说,看了一眼大家,“她还会出现吗?”
  没有人说话。
  但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他们至今还没弄明白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袁晴复完仇,原本可以就此销声匿迹,又为什么会不间断地重新作案?而且她明明有独立作案的能力,为什么会选择和许磊一起?她把自己更深地隐藏在幕后,到底在图谋什么?
  这些疑问至今没有答案,不分昼夜地在每个人的胸腔里翻滚着。
  正如同她在黑暗里的行动,一刻也没有止息。
 
 
第112章 病名为爱 25
  肃海跟沈亭暄说了顾少茴要来家里做客的事情。
  沈亭暄正半靠在躺椅里,就着投射进来的一片阳光懒洋洋地翻看剧本, 闻言愣了一下, 问,“是那个法医吗?”
  “嗯,”肃海点点头, “还记得他?”
  沈亭暄回想了一下大半年前在山里的那些日子, “他总和韩耀宁斗嘴来着, 跟两只大公鸡一样。”
  肃海对她这个比喻颇为满意,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韩耀宁顶着一顶红艳艳的鸡冠,挺着胸脯收着翅膀, 迈着两条小短腿, 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的模样, 选择性地忽略了沈亭暄明明还说了顾少茴。
  “除了他还有谁吗?”沈亭暄又问。
  肃海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长长的苹果皮几乎快垂到地面了,“他还不够烦的吗, 你还想要谁来?”
  “也不是……”
  “哦, ”肃海把苹果皮弄断了,捏着扔进垃圾桶里, “想见我同事?”
  沈亭暄干脆剧本也不看了, 扔到一边,从躺椅里一骨碌坐起来, 然后扑倒肃海怀里, 好在后者眼疾手快把刀子放下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小心点儿吗?”肃海叹了口气。
  沈亭暄自知理亏, 乖乖听他说了两句,到第三句的时候就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里使劲儿蹭了蹭,强行把话题拉回去,“我还没有过这种被男朋友介绍给同事认识的经历诶,好不好,好不好?”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肃海对她的抵抗力愈发地降低了,原先还能拉下脸把她推开一点距离,假装无动于衷,现在只是这样被她一颗圆脑袋蹭着胸口,就觉得虚空里有一个声音在催眠自己,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四个字:答应她吧答应她吧。
  肃海花了几秒钟的功夫来稳定了一下心神,没有推开她,而是干脆伸长了手臂,把她整颗脑袋都抱住,在胸膛上固定着,自己低头跟她靠在一起,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
  “说话啊。”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点笑意,如同杯子里残留的最后几滴美酒,总是最诱人。
  沈亭暄脸红了,高热的温度隔着羊毛衫,一直抵达肃海的皮肤上。她的脑袋被整个抱住,挣扎不得,只有两只红通通的耳朵露在外面,恨不得呼哧呼哧地排一些蒸汽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明明一开始总是她主动,还经常能看到肃海不好意思的样子,怎么到现在反倒让他后来居上了?
  肃海抱了她一会儿,觉得欺负够了,就松开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就照你的意思,把他们都叫来吧。”
  沈亭暄顾不上害羞了,猛地抬起头凑到他眼前,几乎跟他贴着额头,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吗?那什么时候来?”
  肃海停了一下,喉间耸动,眉头微皱,似乎是想往后退一点,到底还是没忍住,干脆顺从心意,微微向前凑了凑,轻而易举地就贴到了她柔软的唇边。
  一个温柔又甜蜜的吻之后,他侧了侧头,又把温热的呼吸从她的颊边一直烙到耳根,声音又轻又缓慢,如同夜里的潮水,细密地侵占着岸边每一寸土地。
  “真的。都听你的。”
  ***
  为了这次聚会,沈亭暄专门空出来了两天时间在家里好好准备。时间刚好临近年关,她索性挽起袖子,将家里彻底地大扫除了一遍,接着就开始拟定菜谱。
  肃海下班回来,看她戴着副黑框眼镜,咬着嘴唇,对着电脑愁眉苦脸,不时拿起旁边的本子写写画画,然而刚写上没一会儿,又觉得不满意,再回去整个划掉。
  肃海走近看了一眼,发现本子上凌乱的写着好几个菜名,中西式的都有,难易程度也跨越了好几个级别,还有小字在旁边认真地标注:备选一、备选二。
  他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沈亭暄的脑袋,“在定菜谱?”
  “嗯,想了一天也没拿定主意,”沈亭暄转过头来,颇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见你同事,总得精心准备一下吧,让他们知道这么优秀的小海没有随便被猪拱了,我也很好的,可以把你放心交给我。”
  肃海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在她的鼻子上拧了一下,“嗯,你不是随便什么猪,你是很好的猪。”
  沈亭暄哀怨地看着他。
  肃海转身去换衣服,等他出来,发现沈亭暄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表情更哀怨了。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准备明天把它们洗了,又顺口问道,“你有什么衣服要洗吗?”
  沈亭暄摇摇头,“没有,我今天都洗过了。”她又看了肃海一眼,“你昨天怎么不换,我昨天晚上不是有问你要洗衣服吗,你要洗的话我今天就一起洗了呀。”
  肃海笑了笑,“昨天还没打算换的,今天出了趟外勤,把衣服弄脏了。”
  沈亭暄一听他出外勤,就有些紧张,“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陪市局的领导去基层转了一圈,”肃海摇头,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门朝里面看着,“晚上想吃什么?”
  “吃……”沈亭暄刚说了一个字,马上想起来自己的菜谱连前菜都还没有定好,顿时什么也不想吃了,蔫哒哒地如同一颗许久没浇水的小白菜,“看你想吃什么吧。”她鼓着腮帮子,握了握拳,“他们明天就要来了,今晚不把这个菜谱弄好,我没有心思吃饭。”
  “嗯?”肃海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转头凝视着她,“中午吃了吗?”
  沈亭暄有些心虚,在他的目光下缓慢地摇了摇头。
  “胡闹。”肃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几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还没等她反应,就抱着她的腿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干什么呀,一言不和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沈亭暄急忙抱住了他的脖子。
  肃海把她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让她坐好,一只手还按着她的肩膀防止她乱动,“为了招待别人,自己连饭也不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上周跟你的营养师通电话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忘了,沉迷思考,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就回来啦。”沈亭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为自己争取点情有可原的分数,“我就是想好好招待你的同事嘛,想让他们明天吃得好一点,对我印象也好一点……”
  “让他们吃得好?”肃海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嗯嗯,”沈亭暄连连点头,“我想了好几个菜谱,但是都不太合适,主要是难度太大的我不会做,太简单的又显得不上心,唉……”
  “他们吃得好哪有你吃得好重要。”
  “诶?!!”
  肃海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使劲儿揉了揉她的头发,把脑袋顶上揉得毛茸茸乱糟糟才停下来,“你又不是厨师,他们也不是来专门吃饭的,不要有太大压力。”
  沈亭暄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那种干燥的,有点冷冽的味道在瞬间安抚了她,把她隐藏在皮囊之下,随血液流动的焦灼都冷却了。
  “可是……”沈亭暄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要说什么。
  肃海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嘴边,胸腔随着他开口说话而微微震颤着,“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只是朋友来家里吃个饭而已,大冬天的,随便煮点火锅就行了,多准备点肉,他们就挺高兴了。明天我陪你去买菜,嗯?”
  沈亭暄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现在晚饭想吃什么?”
  “牛肉面!”这次她片刻也没犹豫,回答得十分响亮了,“再加个煎蛋!”
  家里常备着高汤,是沈亭暄闲暇的时候用牛骨慢慢炖的,只加了少量的葱姜去腥,熬好以后盛在锅里,用保鲜膜封上,留着以后取用。
  肃海用高汤下了面,又把蔬菜烫熟码在上面,调好了味道,端了出来。
  沈亭暄连忙去接,被他微微侧身避开了,“烫,你不要碰。”他说,“去拿隔热垫放在桌子上。”
  “好~”沈亭暄笑眯眯的。
  两个人在餐桌前落了座,沈亭暄把筷子递给肃海,“辛苦小海啦。”
  “多吃点儿。”肃海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牛肉给她,“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沈亭暄干脆就着他的筷子,“啊呜”一口吃了下去,“一百分,小海夹给我占四十分!”
  肃海隔着桌子,伸手拧了一下她鼓鼓的腮帮子,“就你嘴甜,吃饭。”
  两个人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饭后,沈亭暄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小海,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肃海的表情淡了一些,“暂时结案了。”
  “暂时?”
  “嗯,抓到了一个,跑了一个。”肃海说,眼睛垂下去看着水池里漂浮着的白色泡沫,“跑的那个还是‘永恒幻梦’案子的凶手,这一次也是她在幕后策划的,我们抓到的,不过是她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沈亭暄知道一点这个案子的情况,如今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了,“凶手不是许磊吗?怎么会还有一个人,还是跟袁晴同居的那个人?”她一边问,一边把洗好的抹布挂起来,顺便在旁边悬挂着的干毛巾上擦了擦手。
  肃海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讲述才比较简洁。
  沈亭暄反应了过来,连忙问:“这个可以说吗?如果不能说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一下。”
  肃海觉得她这种突如其来的紧张很可爱,她一向都很体贴,试着帮他分担工作上的烦恼,又担心会问得太多,会让他违反纪律。她像一只圆滚滚的小松鼠,在每个清晨都想向更深处的森林探索,又担心打扰了那一片绿色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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