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得宠着治——白霜白
时间:2018-06-19 08:50:04

  “……”
  花小术直接上手拍开他:“那你实话告诉我,那年春花宴是你让霓姐姐点我给她弹琵琶伴奏这件事,是确有其事还是凭空瞎说?”
  蓝漪背脊微僵,面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惊慌:“我……”
  花小术微眯起眼:“你又想瞒了我是不是?”
  蓝漪蹙拢眉心,低头不言不语。
  “这不是好事吗?”花小术看在眼,心中暗叹:“要不是你,像我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接触霓姐姐,我高兴感激还来不及了,你何必这么瞒着我?”
  蓝漪眸中闪烁微光:“你会高兴吗?”
  花小术好整以暇道:“当然高兴了。”
  蓝漪似是才觉得自己曾经做了件好事令花小术感到高兴了,面上终于展露喜色,与她相视一笑:“能让你高兴就好。”
  花小术对他没辙,却不吝于送上一抹舒心的笑。
  “……”
  蓝霓头一回看自家弟弟这么软,居然很有些不适应。
  看来墨凉这些年蓝漪真的改变了不少,可归根结底真正影响他的始终是花小术,难以想象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蓝霓垂下眼帘,掩去心中复杂之色。她故作幽叹:“都说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小漪有了小术只怕也要将二姐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叹把花小术和蓝漪的注意力都吸引回去,花小术连忙说:“怎么会呢?蓝大哥在墨凉都念着你的生辰,千里迢迢给你寄了生辰之礼呢。”
  蓝漪一听顿觉不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蓝霓扶着发髻上的银簪,笑声琳琅:“你说的可是这支蓝雪花绣翠银簪呀?说起来我还真料不到你这孩子这般心灵手巧,连这等功夫考究的绣翠都能做如此精致巧妙,小漪寄回京时可是千叮万嘱非要我时常戴着,多多记得你的好呢。”
  “……”
  花小术笑着笑着,忽觉不对。
  她们一家在墨凉过得实在是穷,为了养家糊口她做过缝补成衣也做过手帕刺绣,后来还学了绣翠做金银手工艺,给样交货都是跟当做首饰买卖的金缕阁私下打交道,这蓝雪花绣翠银簪确实是她做的,但却不是她送给蓝漪的,而是蓝漪真金白银从金缕阁买回来的!
  蓝漪是怎么知道这是她亲手做的?又是怎么知道她会做这种绣翠?难道是金缕阁的老板见钱眼开背地里偷偷把她给卖了??
  花小术满腹疑虑,而蓝漪只是想跑。
  他当然知道花小术会做绣翠,还知道这是花小术亲手做的,因为金缕阁压根就是他开的。
  那个被小二称为精打细算黑心肝的的金老板只在花小术面前温厚善良如弥勒,因为他仅仅只是日常打理事务的台前掌柜,宽待小术提供便利完全出于奉命办事。
  花小术哪里知道,当初蓝漪在墨凉暗中投放多少种子,包括金缕阁还有明泉武馆在内在短短几年内的悄然崛起都是他的手笔,为的不过是在墨凉稳稳扎根,假以时日能够长成花小术的荫庇。
  可惜就可惜在,他们离开了墨凉,终究又回到了京师。
  事已至此,花小术不好当面发作,只得偷偷丢给他一个眼神,示意回头再说。
  就不知这个眼神蓝漪是怎么理解的,满布阴霾的面容没由来地多云转晴,瞬间变得阳光璀璨。
 
 
第10章 都怪红颜祸水
  蓝漪的突兀介入打断了花小术与蓝霓的叙旧,而蓝霓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原话题的意思。她伸手碰了碰渐凉的杯沿,在华青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从前只觉得日子怎么过都是慢,哪知一出了那宫墙,时间眨眼就溜过去了。”
  花小术注意到她的动作:“霓姐姐,你要走了?”
  蓝霓苦恼一笑:“我倒是希望今夜就这么留在家里宿一宿,可惜与我同行的那位却实在是留不得。”
  说着,她眸光流转,轻轻牵起花小术的手:“不若你随我一同回宫,今夜我俩可以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花小术发愣一下,蓝漪已经脸黑如墨。没等他上手去掰,蓝霓已经主动松开了手,掩唇轻笑:“逗你玩的。”
  “……”
  “不过,以后总有这么个机会的。”似乎这么玩心大起有违于蓝霓平素身为皇后的端庄得体,她稍稍舒眉,对蓝漪说:“这趟回来还没能好好与小漪说会儿话,不如你陪一陪姐姐回厅堂去吧?”
  蓝漪眉心蹙动了下,看上去并不乐意,意外的是他也没有拒绝。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离开之前,蓝漪一遍遍小声叮嘱,花小术脑袋点了又点,不知道的还当他这是千里远行,不放心独自在家的碧玉小娘子……
  花小术歪头想了想,总觉得这种比喻好像不太恰当。待目光接触到蓝霓戏谑的眼神,花小术不自觉双腮发烫……果然很不恰当。
  姐弟二人离开漪澜居之后,沿着红柱廊道徐徐前行。
  这些年来久居深宫,蓝霓习惯了缓步慢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却不知蓝漪因何走得比她还慢,不稍几步就被抛在了后头。
  为此,蓝霓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首等他。
  只见蓝漪与她隔了几步之遥,他侧目望着廊外的雪,容色寡淡,就像这片庭霰一般地冷。
  “我讨厌这里,真讨厌这里。”
  蓝霓沉默片刻,重新走回他的身边,轻声说道:“这里终究才是你的家。”
  “这些年来你独自在外,大哥与我都十分牵挂着你。”
  “有什么好牵挂的,嫌我惹的事还不够多?”蓝漪牵动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没了我在这里惹事生非,你们才能安安稳稳过好日子。”
  蓝霓沉沉叹息:“小漪,我们是一家人。”
  蓝漪缄默下来,紧握长廊栏杆的手松了松,指尖余下冰冰麻麻的刺痛感。他淡淡垂眸:“姐姐,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回来?”
  世人皆说长姐如母,蓝霓本就肖似已逝的母亲,蓝漪自幼便愿意亲近他的这位姐姐。饶是在后来的那几年他变得越来越不听劝也不怕死,变得越来越暴戾凶狠冷酷无情,就连他的大哥蓝磬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唯有二姐蓝霓勉强能够劝得几分、能够让他稍稍按捺住自己的脾气。
  换作别人,这一刻蓝漪根本不会在此多作废话。
  蓝霓只得说:“小漪,大哥生怕小术对你的影响太大。你该知道你自己,你受不了刺激……”
  “小术已经答应我了!”蓝漪咬牙,一字一顿道:“她说她会接受我的!”
  “小漪。”蓝霓轻吁一声:“我与大哥的观点不同,我相信小术对你的影响并非全是坏的。”
  “可前提是你得让我们都能清楚看见,小术是真心接纳你的。”蓝霓神色复杂:“小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蓝漪身子微不可察地颤动,蓝霓喃喃:“万一她想起来了……”
  蓝漪一去拳狠狠捶在红柱上,飞檐上的雪花被震得簌簌落下,打断了蓝霓后续的话。
  蓝霓身子趔趄,勉强扶靠身旁的栏杆,张了张口,容色愕然。
  “你不要说。”
  “不论是好是坏,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告诉她,不要让她知道。”蓝漪眸光闪动,滑过冷冽的寒芒,潜藏着细不可察的脆弱微光——
  “不要让她想起来。”
  *
  花小术坐在寝屋里发呆出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被蓝漪这么一打岔,霓姐姐似乎还没有说出来此见她的真正目的。
  她连忙步出门外,外间早没了姐弟俩的踪迹,如今就是再想追出去只不知能不能追上他们的步伐。
  就在花小术左右徘徊之际,有个声音唤住了她:“这位姑娘。”
  花小术闻声回眸,神色讶然。
  那厢唤住她的人也是一愣,似乎并没想到她会表现得如此震惊。
  少年一身布衣,打扮像是府里的下人,只是在花小术看来却着实不像个下人。这人身量不高,面如桃瓣唇红齿白,约莫岁数不大的缘故,长相颇显雌雄不分。
  花小术倒不是因为他的相貌过于出众而感到惊讶,只是她在漪澜居住了这么多天,今日可算头一回有个下人胆敢前来接近搭讪自己。
  这么历史性的突破,怎么想都觉得可喜可贺有没有?
  少年被花小术使劲揪着看,蓦地闹了大红脸,轻咳一声:“敢问这里是姑娘您的居所?”
  花小术想了想,虽说只是临时借住,不过这么说也确实没错。于是她点了点头,少年眸色暗闪,又笑问:“可我怎么记得这里是蓝府三少爷的居所?这位少爷既未娶妻亦未纳妾,您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名丫鬟,不知姑娘与他有何干系?”
  什么干系?
  花小术没由来想到方才的某个脑补,忙不迭掩饰性轻咳:“……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少年呵呵一笑,声音陡然冰寒:“为了你这个‘朋友’得罪怀阳侯也在所不惜,依我看只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祸水红颜’吧!”
  花小术眨眨眼,这时对方已经自袖兜里拔出短刃,刀光凌厉,飞快地横向她的颈脖——
  ……然后被花小术反射性地躲开了。
  “……”
  少年一刀未成,咬牙切齿再接再厉,尽管对方三脚猫功夫很挫,奈何对方手握凶器,而花小术又不会武,只来得及堪堪躲了几下,终究难逃被抓的命运,不幸落在少年人的手中。
  逮住花小术的时候,少年喘得比花小术这个伤患还厉害。
  少年抹了把汗,从腰间抽出细绳捆住花小术的双手,这才有时间坐在地上歇一口气。
  花小术满脸无辜困惑:“我跟你没仇吧?”她刚到京师不久,自觉行事挺本份,不至于这么快就招惹仇家才对……
  等等。
  少年人恶狠狠地瞪她:“你跟我是没仇,你跟我们怀阳侯府有仇!”
  “……”花小术总算想起来了,她脑袋的伤还是怀阳侯世子薛浔给砸出来的呢。她立刻扬起下巴,示意少年看她裹着纱布的脑袋:“你看没看见我这儿的伤?这可是那位怀阳侯世子亲手砸出来的。真要说有仇,那也是我的仇比较深吧?”
  “不就是那么点小伤嘛,至于把我弟囚起来往死里折腾吗?!”少年气呼呼地跳起来,抓着刀故意在空中挥舞两下试图吓唬她:“我告诉你,今天若不把我弟放了,可就别怪我刀剑无眼了!”
  “你弟?”也就是说这名少年也是怀阳侯家的公子咯?所以这怀阳侯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一个两个尽是这般折腾的呢?花小术暗暗蹙眉:“等等,你说他被囚禁了?”
  “对!这都第五天了!”少年抓着明晃晃的刀绕着花小术来回打转,蛮不讲理直嚷嚷:“我早就听说蓝家老三是个神经病,没想到他这么疯!别以为有蓝家撑腰了不起,我爹已经上报朝廷奏请皇上,我弟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全都跑不了!”
  听说已经禀明皇上,花小术打了个激灵,这才从薛浔被囚禁这件事中醒过神来。
  当日她受伤之后整个人晕呼呼被蓝漪带回漪澜居,事后什么情况也没去过问,她只记得叮嘱蓝漪不要伤害陆林西,却忘了还有个薛浔!
  “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怎就闹到圣上面前呢?”花小术急了,就怕真闹出事蓝家不好收拾。
  “不闹到圣上面前,你们会放了我弟吗?!”说着,少年鼻子发酸,掩面抽嗒嗒起来:“他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我爹就他这么个带把的,虽然平日说什么也不争气,可没了他我爹会心脏病发的呜呜呜……”
  听少年哭得这般伤心,花小术心中很是触动。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倘若这是她哥遭遇什么不测,她们一家准得难过死。
  花小术心里没忍心安慰了少年几句,哪知少年毫不领情,唰一下跳起来骂骂咧咧:“你少惺惺作态,准是你个小妖精从中作梗,我弟这才会落得这般境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
  被对方骂了骂,花小术心里的同情瞬间化作烟雾一呼而散。
  “现在人质落在我的手中,就不怕姓蓝的不放人!”少年歇完了也哭过了,一手握刀搁在花小术的脖子上,一手强硬地环住她的腰将其拉入怀中防止逃跑。
  花小术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只是当少年将她强势环入怀里,她脸蛋一蹭,不小心蹭到了对方怀里两坨软绵绵的不明物体……
  “……”
  少年被她蹭得忍无可忍,举着刀瞪她:“再蹭信不信我剁了你!”
  “……你是女的?”
 
 
第11章 恶狠狠扑倒她
  趁着天晴,府里的下人正忙碌在庭院小径扫雪。外间时有‘梭梭’的声音隐约传来,楠木低声附耳对蓝磬说着什么,蓝磬眉梢微动,双眸不着痕迹地滑过皇帝。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朝门口飞去一眼,望眼欲穿。
  蓝磬无声挥退楠木,唤人重新沏上一壶热茶,不紧不慢地为他斟满。
  皇帝接过蓝磬递上前的茶没动,他现在一肚子全是水,饶是再好的香茗也觉得索然无味:“霓儿知道朕没替她拦住小漪,回头一定得怨怪朕了。”
  “小漪起了疑心,任谁也拦不住。”蓝磬淡淡回道。
  皇帝仿佛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措辞,登时舒心了:“爱卿言之有理,朕实在是迫不得己。”
  “……”听起来怎么像是就等他这句话了?
  “关于怀阳侯世子的事,陛下真打算由着小漪的性子胡来?”蓝磬板着脸:“要知道薛贺膝下只得一子,倘若真的出了事,恐怕此事轻易不能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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