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赵煊目光凝重。
阿黎被他看的不自在,弱弱道:“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赵煊离了窗边,向里头走去。
阿黎不得不跟过去。
赵煊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盯着阿黎。阿黎被他盯地莫名其妙,还没问出声儿,便又看到赵煊收回了眼神。
真是奇怪。
今儿处处都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
待会儿去洗个头,新的一年里不能有头皮屑。
第50章
夜晚,寂静无声。
赵煊躺在床上, 迟迟没有入眠。总感觉有些事情超出预期了, 从遇上阿黎的那一刻开始。
不过,若说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奇才任由她进了院子, 任由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那么如今, 到究竟出于什么心态, 赵煊已经无从得知了。
到底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个中答案, 即便赵煊知道只怕也不愿意承认。
他又想到了今儿那株含苞待放的花, 想到阿黎身上不会错认的香味。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明显了吧,幽幽的,有点儿像兰花,可是细闻起来却又带着一点儿暖,和那盆花的味道一模一样。
在赵煊心中,阿黎一直是个很奇怪,又或者很特殊的存在。他没办法解释所有发生在阿黎身上的事。闲暇之余,也曾试着猜测过,可是每每想起,赵煊还是觉得自己猜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一个人和一盆花,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叫人难以置信的联系不成?子不语怪力乱神,有些事情, 真是越想越荒唐,还不如不想。
夜色渐浓, 久思无果下,赵煊慢慢的有了睡意。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半睡半醒之间,那股幽香还弥漫在鼻息间,挥不去也散不开。
仍旧是一天。
赵煊结束了与西北大小官员的会晤,该视察的地方也都视察了一遍。
以前赵煊从来不爱与这些官员打交道,比起权谋,他更喜欢驰骋疆场。虽说开始的时候并非他所愿,不过真正到了疆场,赵煊才知道这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西北的封地,原是他看不上的,可是从战场上过了两趟,几经生死之后,他反而觉得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封地。
边疆之地,远离京城,他那位小侄子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几年下来,这西北之地更是完全在赵煊的掌控之下。
西北的官员多是赵煊所属,可这么些年下来,总还是有些蛀虫,此次他回封地,想将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处理掉也是原因之一。
外头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赵煊立马骑着马赶回了府上。
为何这样着急?赵煊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里总还是有个念头牵引着他,仿佛再耽搁便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赵煊的预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强烈到让他信以为真。
六月之后,西北之地渐渐热了起来。正如眼下,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灼得人口干舌燥。街道两侧没有多少人,赵煊驾着马,一路飞驰,马蹄声过后,搅起了一地灰尘。
到了西北府后,赵煊将马递给一边的小厮,独自一人去了正院。
他身边没有人,往日的侍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煊正觉得奇怪,忽然间,正院已经到了。回了主屋,里头守着几个丫鬟,见到赵煊后立即行了礼。
正院里到底有哪些丫鬟,赵煊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没回伺候的时候也是阿黎伺候,边上的人最多递递东西而已,以至于赵煊对这几个丫鬟还眼生得很。
赵煊抬了抬手,下意识地看了看窗边。原本放着花盆的地方如今已是空荡荡的。
他皱着眉,问道:“那盆花呢,谁搬走了?”
“回王爷,方才阿黎姑娘给花浇了水,之后就将花搬回自个儿房里了。”
阿黎?赵煊不大相信,阿黎一向乖巧,从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今儿怎么会这样。想了想,赵煊还是问道:“她可说了原因?”
“阿黎姑娘没说。只是那时浇完水后,阿黎姑娘仿佛十分难受,捂着胸口差点要晕过去了。奴婢们过去扶的时候,她又忽然好了,不要奴婢等人靠近。”
那丫鬟说完后,赵煊立即出了门。
这样的情况在京城里也发生过一次,那时候阿黎可是晕倒了一天一夜。因忧心阿黎,赵煊走得也急,没多久就到了正院后头的厢房处。
阿黎的屋子关地紧紧的,他走进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声闷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阿黎,阿黎?”情急之下,赵煊直接叫起了阿黎的名字。
周围也没有下人,赵煊心中更觉古怪,今儿府里头的人怎得这般少,都做什么去了?
几声过后,里头还是没有声音,但是赵煊敢断定,她就在里头。慌忙间,赵煊之间撞开了门。屋子不大,赵煊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窝着一个人,裹着被子,仿佛还在发抖着。
“阿黎?”
赵煊试探着走进了几步,便看到她抖得更厉害了。床头搁着一个柜子,柜子上头放着一个花盆,赫然是他屋子里放的花盆。
盆子里的东西还在,黑乎乎的一团,瞧着怪让人嫌弃的,只是那上头的花却不见了。
莫不是阿黎将花苞给摘了,心虚之下不敢见他?
赵煊本该很生气的,然而到这时候,他却一点儿也气不起来了。
摇了摇头,走到了床边,赵煊一把就将被子掀起来。床上的阿黎瑟缩了两下,缓缓抬起头。
还是熟悉的眉眼,只不过,因为在被子里捂久了的关系,脸上红彤彤的,眼睛也泛着红,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赵煊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阿黎乖乖的躺着,在他手心蹭了一下,头发有些乱,小猫儿似的。
赵煊不太想松手,可手底下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他抬起手,盯着阿黎的头顶,阿黎瞧着他,笑得很灿烂。
视线所及处,她的头顶慢慢冒出一朵白色的花,渐渐变大,渐渐变大,直到长到半个脑袋大小后,忽然从中心裂开……
阿黎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赵煊的僵硬而逐渐收起。她似有所感,伸手碰了碰头顶。那朵白色的花诡异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为了附和阿黎的触碰。
赵煊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人还是妖?
阿黎也被吓了一跳,她摸着花,惊恐万分地望着赵煊,随即不断往床里退:“不要看,不要看,走开,啊!!!”
周围的一切还是坍塌。
……
深夜,赵煊眉头紧蹙,睡得不是很安稳。
翌日一早,阿黎守在赵煊门外。往日这个时候,赵煊早就叫人了,今儿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迟迟听不到吩咐。
阿黎百无聊赖地候着,三炷香后,里头渐渐有了动静。阿黎抖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精神起来。没多久,里头传来了一声话。
阿黎缓缓推开门,绕到床边的时候,发现赵煊还坐在床上没起身,一手按这脖子,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王爷,可是要起身了?”
话音刚落,阿黎就发现赵煊抬头看了她许久,不是看脸,是看她头顶。阿黎被盯地浑身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呢,许久才小声问道:“王爷,是奴婢今儿梳头没梳好么?”
赵煊诡异地勾了勾嘴角,道:“没什么,梳得很好。”
“那,那就好。” 阿黎暗暗咽了咽口水,突然之间有了些不安。
好在赵煊之后也没有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掀开被子起身后,还是如往常一样,让阿黎服侍着穿好衣裳,洗漱好。
赵煊坐在椅子上,阿黎拿着梳子给他束发。
她头一次给赵煊束发的时候手忙脚乱没能束好,赵煊看到自个儿模样后也是黑了脸。阿黎后怕地跪了下来,以为赵煊会让人将自个儿也拖出去,没成想他也没说什么,还是叫阿黎解了重新束。
那日之后,阿黎就认真练了练,往后也能束得像模像样了。
赵煊一动不动地由着阿黎动作,似乎是觉得无趣了,口中问道:“对了,你是哪里的人?”
“奴婢原是安州安陆县人。”
“安州啊,离京城挺远的。”
阿黎一心扑在赵煊的头发上,也没弄明白赵煊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道:“是挺远的,奴婢辗转了好几次才被卖到王府里呢。”
“那你可到过兖州?”
“并未去过。”
赵煊不再说话了。他记得,当初那个京官献花的时候,应该提了一嘴,那盆花,是从兖州弄过来的。
“王爷,这样还可以么?” 阿黎放下梳子问道。
“还行吧。”
早上忙活了一番之后,终于将赵煊给送走了,阿黎捶了捶手臂,带着几个小丫鬟又将屋子拾掇了一遍。
待闲下来之后,阿黎终于有空再去窗台上看花了。
那花苞瞧着似乎比昨儿还大了些,鼓鼓的,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要开花了。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还有,它若是开了花,会对自个儿有影响么?
阿黎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胸口,今儿早上起来后,胸口处就一直不舒服,涨涨的酸酸的,碰着还有点儿疼。虽然疼,可也让阿黎开始有了希望。
这难不成也是因为这盆花?
它前一天抽风长了不少,第二日她也开始不对劲了。
阿黎甩掉了脑子里那些不正经的猜测,让几个丫鬟守在里头之后,便打主屋里头出来。
与其在屋子里瞎想,还不如到外头散散心。西北府比不京城里的王府小,阿黎转了一圈之后,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她正愁着呢,忽然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有人撞到了一块儿。
阿黎探头看去,却发现被撞的竟然还是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赵煊:呵,我已经看穿了一切ヽ( ̄ω ̄( ̄ω ̄〃)ゝ
阿黎:不明觉厉
第51章
拐角处的围墙旁边,两个人都被撞到在地上, 周围还散落了不少木箱子。
元树身高体壮的, 虽说被撞到了可也没有多大的事,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还顺带扶了一把对面的小厮。
小厮揉了揉屁股, 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谁, 结结巴巴道:“元, 元树管事,原来是您啊。”
元树宽厚地笑了笑, 一看就是并不介意的模样。只是小厮却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了, 挠了挠头,带着歉意道:“怪我,都怪我,走路都不看着,竟然撞到了元树管事。”
“没事,也没有撞到哪里。倒是你,看样子还有事情做,赶紧收拾收拾吧,免得耽搁了。”
“唉。”小厮立即应了一声,弯腰将地上的木箱子重新抱起来。那箱子看着挺大,抱起来的时候几乎要将小厮的整个脸都遮住了,难怪方才那小厮会没看见人。
元树等着人走了, 这才回过头准备离去。未想回头时候,恰好看见了出来散步忘记了该怎么回去的阿黎。
元树愣了愣, 随即脸上一红。好在他生得也不白,旁人也看不出来。
既然看见了,阿黎也大方地上去打了声招呼,毕竟上次这位小管事还载了她们一路,听玉瑾的意思,似乎下回还想再麻烦麻烦他。
元树也没想到阿黎会主动与他打招呼,迟疑了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原来是阿黎姑娘啊。”
阿黎也觉得这气氛有几分窘迫,没了玉瑾在中间插科打诨,就他们俩个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她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回去算了,那边的元树似有所感,立马又开口道:“阿黎姑娘怎么在这儿呢?”
这里已然不是正院了。
“方才闲来无事,便想着来院子里逛一逛,没想院子大了,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忘了回去的路,正愁着怎么回去呢。”
元树神情一松,只是忘记了路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想亲自送阿黎回去的,可这会儿他还有事,人还在那里等着他,总不能耽误太久了。
他道:“去正院的话,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到了岔路那儿像右转就好了。”
阿黎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条小路。不过这边的小路实在是太多了,她方才走转了一遍,却迟迟没有找到正确的那一条。
“我还有事情,所以不能送你过去了。”
阿黎转回头,忙道:“没事的,你先去忙吧,既然都知道怎么走,我总不会再走丢了。”
“嗯。”元树虽然有些遗憾,可是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的。
他与阿黎又说了几句话,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又听到阿黎说了一句等等。元树纳闷地看着她,只见阿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上来,指着他的衣裳道:“这是方才划到的么?”
元树低头,而后就看到自己后腰处的衣裳被划出了一个小口子,并不大,可是这样开口处的衣料挂在外头,很不好看。
元树今儿与人约好了去看马,自然不会穿成这样就出门,现在这样,多半是方才被那木箱子划到的。
“你现在是要出府么?” 阿黎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元树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很赶?要不回去换一件?”
“怕是来不及了。我们约好了时间,若是晚了,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离开。”
“那……”阿黎看了看自己的荷包,虽然她不擅长女工,但是受红豆和玲珑两个影响,荷包里还是带着针线的。
这么点小口子,缝上了也看不出什么,阿黎手艺再差也不至于缝个衣裳都缝不好。当初赵煊的衣裳不就是她补好的么?只不过,阿黎还是有些游移,她和这位小管事也说不上熟悉,就这么给人家缝衣,会不会太招摇了?
元树见阿黎为难,摆了摆手,无所谓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这样出去好了,反正别人也不会特意去瞧。”
阿黎叹了一口气,将腰上系的荷包取下来,对着元树道:“还是我给你缝一下吧,多少能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