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男人[快穿]——木兮蜻蜓
时间:2018-06-25 08:46:27

  “你先替我去查一件事,大约是十二星际元年之前的。”苏里敲敲桌子,想了想,又在多宝阁上抽了一瓶装药的玉瓶,“查的好了,就让你过去。”
  “嗷!好的主人,是的主人!”
 
第22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02
 
  #
  蓉阁,又名蓉馆。
  帝长女之行宫,遍植古树,繁花靡盛。
  此时入夜,殿内烛火噼啪。
  微弱的火光不足以驱逐幽暗,天色幽暗,隐隐约约有女子端坐在绣凳上的窈窕身形,长发披散,垂落地面,在窗上印出剪影。
  女子半边面容掩在暗影里,手中一柄金玉雕琢的匕首。
  #
  沈洛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把花纹古朴的匕首——匕首一半出鞘,刀刃贴在自己的腕上,匕柄被自己的右手握着,她只是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将匕首收回。
  仔细端详手中匕首,沈洛随手在半空中一划,只见一道幽白闪过,厉匕出鞘,没有一丝声响,却叫人心底发麻。
  这匕首质地暗沉,乍一看似乎打磨得尤其粗糙,但划破空气的刹那,却似一枚凶厉獠牙,森森闪耀。
  难得的宝刃。
  正是萧桓当年送给殷嬅的东西,名曰“碎玉”,取自“断金碎玉”之意,没想到来到这个位面的第一眼就和它打照面。
  此次任务,大约在b级和c级之间,端看她的完成度而定。
  #
  她收了碎玉,翻检了一下原主记忆,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时候:这一年“殷嬅”十八岁,已经从陈宫归来,国君大为纵容宠爱。
  且今夜,亦是楼国将士大胜回朝的时刻。
  而那个“释迦”……
  沈洛理了理思绪,却发现浓墨重彩的斑驳记忆齐齐涌来——童稚时、少年时、被囚陈宫时、回归时、和亲途中……
  万万没想到上一世的“释迦”和“殷嬅”有这样多纠葛,这样多纷杂的过往……
  一个及笄不久的尊荣公主,一个见不得光的大龄暗卫。
  他们两个竟然是这般关系?简直像两株盘绕的藤蔓花枝,只是不知哪一支可能因为另一支枯萎。
  沈洛捏着指尖,觉得很有意思。
  自此时起,她名殷嬅。
  #
  “释迦。”
  殷嬅立在华美的寝殿内,对着夜色开口。
  空荡不见他人的宫殿内骤然显现一个沉稳男人的身形。
  黑袍黑发,难得英俊的一张脸,面色淡漠,身材极佳。他的头低垂着,单手收拢,另一只手贴着左胸,周身似乎和黑暗融于一体。
  男人出现后便未发一言,气势如大漠孤狼,显然是身经百战煞气充盈的暗卫。
  室内一时只余寂静。
  殷嬅把玩着匕首看他,思绪渐渐飘远,她看见“殷嬅”和他的过往,在这位帝姬出生的那一日,楼景帝将培养十余年最出色的暗卫放在她身侧,护她安危。
  这个男人,曾经是皇室的凶匕,如今是护她的坚盾。
  自她幼时起就伴在她身旁,从她骄傲肆意的年少,伴到人性泯灭的陈宫。
  她牙牙学语,他舞刀弄剑;
  她飞扬跋扈,他沉默相望;
  她囚困暗殿,他潜伏身侧……哪里都有他的存在。
  殷嬅觉得很满意,她的目标,和原主的愿望,恰好重合。
  #
  原主生得一副尊贵容颜,面相金贵,她的整张脸庞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双眉修长若飞,眉下正是一双黑瞋瞋的眼。她的目光从匕首上撕开,此时正肆意打量着男人,似嗔似怨。
  “呵……”
  看着看着,她骤然暴躁起来,一只素手狠狠掐上男人的下颌。
  殷嬅微微倾身,支肘于膝,眼眸半眯着端详掌中人的神情——这个画面其实很奇怪,娇艳如芙蓉的姑娘面前跪着气势逼人的男人,柔与刚的鲜明对比。
  “不愿看本宫吗?”殷嬅慢吞吞道,语调像戏腔,“当初那样渴望,像要吞了本宫一样。怎么着?现在来讲究这尊卑了?”
  是的……剧情隐藏的部分,唯独存在于原主的记忆里。
  “殷嬅”和“释迦”,曾经有过鱼水之欢。
  #
  老男人飞快地掠过她的眼眸,又垂下眼帘,呼吸沉了几分,掩盖住涌动的情绪。
  窗外暮色层层翻滚,在这大片暗影里,只余眼前这个端华女子,是他此生效忠的……主子,亦是曾经与他交颈而卧抵死缠绵的姑娘。
  他如何不愿看她?可如今回归西楼,他和她再不能有更多的情思,他不能毁了她。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烛火的噼啵声。
  得不到想要的反应,殷嬅突然咯咯笑了。
  她一笑,神色就含了几分癫狂,眉梢眼底惧是惊人的风情。
  “啊……你不愿看我,那……自然是有人愿意看我的。”
  她连“本宫”都不说了。
  “说起来,按照行军的脚程,今夜舅舅和老将军他们便该来国都述职了吧?你说,这么些年不见,萧哥哥他可还记得我?”
  殷嬅神经质般低喃,然后眼眸里的光愈来愈亮,声线也愈发高昂:“他自然是记得我的。释迦你说,本宫让他娶了我可好?本宫这么些年苟延残喘,可都是靠想着他。”
  “……”老男人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嗯?”殷嬅偏头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嫌本宫脏?是不是觉得本宫还想嫁人,很可笑?”
  “不!”释迦心中惊痛,唇色发白,被撞击了一般骤然抬头,便撞进她冰寒的眼里。
  老男人有一瞬间失去言语……他到底不擅言辞,只能苍白道:“帝姬自然是最尊贵的。”
  她意味不明地笑。
  #
  “嘭、嘭、嘭!”
  打更声过,本该万籁俱寂夜眠时,却忽然听得沉重宫门大开,随后便是马蹄踢踏,俊驹嘶鸣,火舌舔舐了天际。
  虽有声响却不喧闹,显然——是外出的将士入宫。
  当朝楼景帝对将士素来体恤,少数得圣心的将军甚至可于皇城策马,入上殿持刀。
  可如今夜这般,过了三更还入宫的,着实不曾有过。
  手还搭着男人的肩膀,殷嬅转首看窗外。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突然抿了一个笑来,眼里含了火焰一样跳跃的期待,又不知为何显出几分诡谲。
  挥手便让释迦隐于暗处。
  #
  殷嬅往暗处看了看,确定看不见人影,边开口唤了大宫女:“琇玉!”
  宿在外殿的大宫女听见声音便起了,此时将疑问收在心里,急忙招了其余侍女一同走进内室,她上前行礼,其余侍女在门边恭谨候着。
  殷嬅听着她们的脚步声,缓缓坐起,“更衣,本宫要去父皇那儿。”
  琇玉一惊,瞬息回过神来,了然的召唤手下侍女去准备服饰,自己上前开了妆奁。
  对着珐琅烧蓝缠枝铜镜,殷嬅仔细端详镜中人的相貌,琇玉取了新进贡的螺子黛,沿着眉线细描,在眉梢处延长,顾盼间立时便多了几分容光潋滟。
  梨木雕花妆台上搁着两只细银嵌白玉的长扁匣子,打开来,一只匣子里头有一格格莲花形状的凹槽,乘着脂状口脂,另一只的凹槽是月季的形状,乘着粉状胭脂,芬芳馥郁,鲜妍缤纷,色泽各异。
  “帝姬心仪什么色的?上回送来的杏儿殷颜色好得很。”琇玉手持一柄精巧的银刷子问道。
  “嗯……杏儿殷?不,还是芙月语吧。”
  上了脂粉,琇玉正想配上飞仙髻,却被殷嬅制止了,“不盘了,简单束着罢。”
  殷嬅有一头如云乌发,一大把捧在手里,流滑得似一匹缎子,简简单单挽出流云,换好衣服起身,一袭点缀着玉珠的玉色飞凰鎏金裙,霞色芙蓉纹金丝带,碎花点星纹石薄绡披帛,亭亭玉立,飘渺如仙。
  “帝姬当真是好看的紧。”琇玉笑道。
  “走罢。”
  #
  金銮殿前汉白玉石阶。
  有铁马金戈的将士肃立阶前,手中火把映红半边三更天。
  金銮殿后的幽谧通道。
  轿夫步履匆匆而过,华美精致的软轿后跟着几名身姿窈窕的侍女,守夜的暗位看到轿子内那人的身份,不言不语放行。
  殷嬅帝姬的行宫离金銮殿的距离并不远,绕过回廊宫殿再顺着内道走,耗费的时间不多。
  直接从内道进入内殿,殷嬅挥退众人,独自匿在金銮殿内的九爪金龙鎏金屏风后头。
  退下之前,琇玉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今夜有几分心神不宁,帝姬的神态,不仅仅是期待。
  倒像是……有几分癫狂。
  #
  四周很安静,只有烛火噼啪的响动,有品阶的将士几乎都在阶下聚集,偏生安静得过分,训练有素得很。
  金銮殿御座上,端坐着黄袍在身的威严中年人。
  眉目端正严肃,颊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发鬓黑浓,显然正值壮年,眼眸若刀,不动声色时自有一番杀伐气度,那是殷嬅的父皇,楼国帝君——楼景帝。
  隐约有三个人影自玉阶拾级而上,殷嬅施施然站定,只让屏风隐约格挡着自己。
  她没做什么遮掩,台上的人自然感觉到她的出现。
  楼景帝顺势朝她这边望过来,殷嬅有所感,眉眼一挑,一脸的无所畏惧。
  帝王唇角动了动,半阖厉目,神色不自觉带上些宠溺与复杂,任由她去了。
  楼景帝身旁的大太监醴酒也看了一眼,作了个揖,一张有些肥嫩的脸颊抖了抖,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动声色。
  帝皇脾气暴躁,能让帝王完全没有一丝脾气的,从前是文德皇后,如今也就这个帝姬了。
  可当初皇后是因为与帝皇青梅竹马,相爱甚笃。
  对如今的帝姬……却是亏欠。
  醴酒想到已逝的皇后,又想到小时候娇娇嫩嫩如今却喜怒不定的小帝姬,有些唏嘘。
 
第23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03
 
  #
  那脊背笔挺的三个男人自玉阶拾级而上。
  来人已经接近殿前,高矮各不相同,皆是锦衣覆战甲,熠熠隐退月色。
  正中那人剑眉蹙似川型,虎目威严,年纪不轻,身量高大,乃是当朝大将军,为楼国征伐数十载的铁血老将。
  殷嬅与他十分熟稔,犹记得幼时,宫里被要求习武的皇子们,都没少挨过他的揍。此时看见他一如既往的康健模样,殷嬅顿时安心不少。
  左侧一人虽是武将,一身气度倒是卓然,宛若文人。
  白袍广袖,勾勒云纹,指间一块水头极好的寒玉扳指,映照跳跃烛光,发间束一只雕竹纹的白玉簪,一双桃花眼,却带了三分森严五分警觉。
  正是华国公世子,已逝文德皇后华瑶的胞弟,圣上亲封的三军军师,华含章。
  舅舅戴着她送的扳指玉簪,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殷嬅想着,那人却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看得殷嬅一僵——她这个舅舅的眼神真是愈发厉害了。
  许是感觉到华含章转移的视线,右侧那软甲银冠的青年似有所感。
  站在明明灭灭的烛火灯光下,青年男人着一身深蓝色锦袍,他一抬首,殷嬅突然觉得呼吸一窒,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来得激烈,即使殷嬅并不是原主,也被影响着心绪起伏,有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得到他,得到他!”。
  那人是萧桓——“殷嬅”的执念、囚笼内的阳光、她的闺中情愫、她一生的求而不得。
  火光在他眼里跳跃,映衬着眸色,如深夜里月色下,幽幽一汪幽谧的湖水,里头盛开一只艳色的火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只感觉耳边万籁俱寂。
  #
  云汉历三百八十一年,外邦入侵,西楼出兵镇压。
  云汉历三百八十四年,突厥王于戎族祁城派遣使臣,欲递交国书议和。
  西楼老元帅袁毅,携弟子少将军萧桓归国。
  今日,终得相见。
  仿佛有夜风拂动送来花香,树影轻摇间,一人长身玉立在金銮殿上,遥遥望来。琼庭里暗香如缕,屏风之后丽人婷婷,衣带飘摇,华锦长裾逶迤。
  那人鸦鬓雪肌,芙蓉骨,糯米牙,气度风华极佳,一双眼眸若水,却也亮的惊人。
  正是阔别三年的帝姬。
  只是一眼,萧桓便转过头去,神色变得有点恍然,他觉得自己想起许多画面,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绪几经波折,面色保持着平淡。
  殷嬅静静站立,看他不过一眼就移开视线,心中却没什么波动——当初“殷嬅”巴巴前来探看,却只得到一个冷淡的反应,回寝殿的当晚就摔了十数只玉器花瓶笔洗。
  此时,殷嬅再见他神色的恍惚,只抿嘴幽幽笑了。
  三载未见,这个人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会不时对着她发愣红脸,三年的历练到底磨砺了心性,不过幸好,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依旧不能静心——当年“殷嬅”见到萧桓,就已乱了心绪理智,根本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
  少将军萧桓,风华卓然,业精六艺、才备九能,年少中举——何等惊才绝艳?
  “打马当街而过,满楼红袖招”。
  这样优秀的士族儿郎。
  是“殷嬅”的心上人。
  #
  将在外,归来先觐见。
  不过到底是三更时分,将士觐见不过走个流程,赐座慰问一番之后,楼景帝便让几人回府好生歇息。
  楼景帝当年是戎马背上争夺的军功,对眼前几人自是惜才,更何况,袁老元帅本是帝皇的恩师,华含章更是已逝文德皇后的亲兄长。正式的晋封奖赏,自然得放在几日之后的接风宴席之上,于群臣恭贺之下进行。玉石阶下火把攒动,西楼之铁骥纪律严明,几千人退去,步伐竟整齐恍若一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