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上——白糖奶兔
时间:2018-06-26 09:12:09

  她脑子里莫名有些晕,不敢直视陆起淮,他到底喜欢不喜欢她这样儿的呢,她想起今天来之前细细的梳妆打扮。
  月娘正在胡思乱想,耳侧忽然多了一道温热的气息,她心头微跳,下一秒就听见他冷彻又毫不在意的声音:“就到这里吧,再过些……”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她的脸就瞬间失了血色,变的苍白。
  谢婉宁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对面画舫里是相互贴近的男女,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眼也不敢眨地看了下去。
  月娘直起身子,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却没料到陆起淮忽然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酒杯,然后一仰而尽,屋子里的叫好声响起,月娘退回到原处,只有她知道,这男人有多无情。
  谢婉宁就瞧见陆起淮微微扬起的脖颈,下颌弧线流畅,他竟然真的喝了那杯酒……
  陆起淮放下酒碗,然后转过头对上画舫外那双桃花眼,他看着谢婉宁。
  谢婉宁没想到他竟然发现她了,连忙躲了回去,然后转身靠在船壁上,她的心跳个不停,然后才想起来,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她泄愤一样的跺了跺脚。
  因着有了方才的事,谢婉宁再也不敢探出窗外看花灯了,若是一不小心再碰上刚刚那样的情况怎么办,独自一个人在画舫里坐着总是有些无聊,她打定主意,还不如上岸瞧花灯去,这样总不会再像刚刚那样了。
  谢婉宁刚要唤山栀,想要叫她同船夫说划到岸边儿好上岸,忽然就感觉船身像是碰到了什么,然后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有些好奇:“山栀,外头怎么了。”
  山栀原本就要进船舱来回话,因此就加快了步子:“姑娘,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谢婉宁听了山栀的话更是好奇,因此就挑了帘子出去,船头处搭了块踏板,与对面的画舫竟然连在了一起,她顺着踏板就往对面的画舫看去。
  对面画舫的船头挑了个纱灯,竹篾制的灯骨下是随风微摆的排穗,红色的纱绢,上面刻了深浅不明的刻纹,暗红色的灯影打在陆起淮身上,明明灭灭,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陆起淮的眸色深沉,他伸出手:“过来。”
  谢婉宁下意识地看着前面白皙修长的手,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起淮,此刻的他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竟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往大红灯影下的那人身边走过去……
  后头的山栀和茜草愣在原地,姑娘怎么这么好说话,人家叫她过去她就过去,都不带犹豫的。
  很快就走近了,谢婉宁看着眼前的掌心,然后顺着往上看,就看到了他俊秀的眉眼:“怎么你在这艘船上,”明明他刚刚还在那艘很大的画舫上。
  说完这话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就这样上了他的船,他就只说了“过来”二字,明明他刚刚还喝下了那杯酒,想到这里她转身就往回走,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过来,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刚刚一定是中邪了。
  谢婉宁没料到她没能走远,手腕上忽然温热,他拉了她的手腕:“人都说这洛水上赏灯最好,你总是躲在船舱里什么都看不见,那还有什么好赏的。”
  谢婉宁回过头来,他方才一定都看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加了声音:“本来我也赏够了,正要叫船夫靠岸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陆起淮看着手里那截纤细的腕子,此刻在花灯的灯光下几近透明,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那正好随我赏灯,我现下才闲下来,”这话说的却十分笃定。
  谢婉宁抬眼就看见他暗沉的眸子,不知道是什么神情,她却觉得莫名带了些侵略性,同以往的他一点儿都不一样,她怀疑她花了眼。
  陆起淮的嗓音低沉:“你们姑娘要再赏会儿灯,你们也过来吧。”
  山栀和茜草下意识就跟了过来,陆大人的话总是莫名其妙的令人信服。
  陆起淮拉起谢婉宁的手腕就往船舱里走,她的步子有些踉跄。
  茜草看着谢婉宁的背影,她悄悄地问山栀:“山栀,虽说如今开放些,那姑娘也不能随便同外男赏灯呀。”
  山栀想了想才说:“陆大人又不是外男,他可是姑娘的夫子,更何况还帮过咱们姑娘的忙,就是府里的老爷夫人都是同意叫陆大人来的,咱们姑娘同他是师生之意,”她想起那次姑娘醉酒,可多亏了陆大人的帮忙,他可是好人。
  茜草点点头,然后“哦”了一声,也放下心来。
  里面的船舱摆放的很精致,案几和靠垫一一齐全,案几上的托盘里还放了各色糕点,都是她爱吃的。
  陆起淮让她坐在对面,谢婉宁坐下时才看到角落里放着琵琶,她一下就想起了刚刚那弹琵琶的女子。
  她抬眼看着对面的人,他此刻的神情淡淡的,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她想起上次他离开谢府时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先生,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的脸颊白里透红,皮肤细腻白皙,幼嫩的脸上只有微微的绒毛,再往下就是他曾经尝过的红唇,他的烦心事……该是只有一个她罢了。
  陆起淮没有说话,谢婉宁就拧起了衣角,她开始没话找话:“刚刚我瞧见那艘大的画舫上有好多朝廷命官,你是在同他们谈事吗,怎么现下倒得了闲儿了。”
  半晌没有动静,她有些不自在,然后就转过头就看外面的花灯,看样子他是真的生她的气了,若不然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这样还叫她来一同赏灯做什么,大眼瞪小眼吗。
  想到这里她有些委屈,她哪里惹到他了,值得他这样的冷待,她想起以前的陆起淮,好像从来都没同她生过气,怎么自从那天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陆起淮自然瞧见几乎被她扯断线的襟子:“这里的糕点很好吃,我特意着人买的,你尝尝看,”他本打算对她冷一些,可一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就受不住了。
  谢婉宁微楞,然后转过身拿起一块糕点,小口的吃起来。
  陆起淮看她像个小动物一样吃糕点,很是可爱:“方才那女子的琵琶弹得很好,却还是及不上你,”他自然早就知道那次去女学听到的琵琶音是她弹奏的。
  谢婉宁不小心就噎了一下,她用帕子擦了擦嘴:“也不见得吧,分明你还喝了那女子倒的酒,”而且还靠的那么近,离的那么远,谁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陆起淮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之前早就瞧见了谢婉宁,那酒正是因着想要气她才故意喝下去的,他还以为她没什么反应,她是不是也在意……
  他忽然往前靠了下:“我是喝了那酒,你是什么意思,”他问。
  谢婉宁一时没防备就撞进他的眼睛里,她忽然有些害怕,磕磕巴巴地说:“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点儿为好。”
  陆起淮气急反笑,他看着前面的女孩,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谢婉宁忽然站起身子:“先生,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早些出去吧。”
  陆起淮也跟着站起身子,忽然船身剧烈地震颤,谢婉宁一个没站稳就要倒下去,他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她捞了起来,洛水上画舫多得很,时常相撞,此种情况很是常见。
  陆起淮的手揽着她的腰,两个人离的很近,他看着下面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眼尾微挑,说不出的清媚。
  “谢婉宁,你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危险而带有侵略性。
  此刻的她是清醒的,他就这样问了出来。
 
 
第60章 
  谢婉宁看着陆起淮暗沉的眼眸,他脸上的神情很是陌生。
  什么意思,她能有什么意思,他又是什么意思,谢婉宁不明白。
  她从没见过他脸上这样的神情,她有些害怕,她想起那时候陆起淮的不对劲儿,难道是她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好像自从他做了她的夫子以后,她就有些肆无忌惮,不管怎么说,他以后都是权倾朝野的陆大首辅,她还是要小心些的。
  谢婉宁的声音有些小:“陆大人,我没什么意思呀,”声音带了一丝委屈。
  陆起淮愣了一下,“陆大人”,好,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睛,是真的有些委屈,她委屈什么,委屈的人难道不该是他吗。
  他把她扶稳,他的指骨握的很紧,她的眼神澄澈,像一汪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有些无奈,她过了年也才十五,还是太小了些。
  陆起淮松开手,他告诉自己,不要急,她还太小:“时候不早了,你去街上寻她们吧。”
  谢婉宁过了好久才“唔”了一声,转身往自家的画舫走。
  山栀和茜草就见自家姑娘自对面画舫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一个人靠在迎枕上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去打扰谢婉宁。
  谢婉宁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有些得意的忘形了,都忘了最开始接近陆起淮的目的了,她是想央着他帮谢府的,她以后还是该打起精神来的。
  “山栀,去同船夫说一声儿吧,也游了这么长时间了,上岸去寻表姐她们吧,”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约莫着她们也差不多结束了。
  一时船就靠了岸,山栀和茜草围着谢婉宁往街上走,四周的婆子也跟的很紧,这上元节到底人多,虽说如今治安很好,也少不了拐子,因此都紧紧看护着,免得有闪失。
  街上就更是火树银花了,两侧都是花灯,美不胜收,前头的婆子开路往花灯一条街走。
  花灯街上的花灯种类很多,谢婉宁一面欣赏一面看周围往来的人有没有谢府的,倒真是巧得很,她一抬眼就看见谢嘉言呆呆地立在一个花灯铺前。
  谢嘉言长身玉立,面容俊朗,此刻低了头不说话,很有一幅世家公子的派头,潇洒的很,谢婉宁就发现他周围隐隐约约站着好些个小娘子,此刻俱都满脸红晕,有的还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她见惯了谢嘉言嬉皮赖脸的模样,没想到原来谢嘉言也是个吸引人的公子哥,她放轻了步子往前头走。
  谢婉宁走近就发现谢嘉言的眼神发直,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她很好奇,哥哥这是怎么了,因此就冲他耳边说:“哥哥。”
  谢嘉言这才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家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婉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我一早儿就来了,在你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了,偏你像失了魂儿一样,你方才在想什么呢,”她很是好奇。
  谢嘉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想起方才那个姑娘……他原本总觉得这世上的姑娘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想到还有那样好看温柔的女子,他使劲儿揉了揉谢婉宁的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谢婉宁愣在原地,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对劲儿,她想着就生起气来:“谢嘉言你竟然揉我的头发,”眼睛瞪得大大的。
  谢嘉言着实愣了好一会儿,自从那次回来后,自家妹妹的性子就变了,原本娇憨顽皮,现在却很少了,总是沉静有礼的样子,他总以为她是长大了,没想到如今又见到这样鲜活的妹妹:“是不是别人惹到你了,你又冲我撒气,”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就不同她计较了。
  谢婉宁没想到谢嘉言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她重生以后还没有这么放肆过:“我不管,你得给我买花灯,就那个,”她指了指一旁的花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可还小呢。
  谢嘉言一口就应了下来,他总觉得妹妹好像没有以前开心了,如今见到她这般耍小性子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难得像以前一样活泼。
  这厢谢嘉言刚把花灯递给谢婉宁,那边儿谢婉容连带着杜明珠几个也都过来了。
  谢婉柔笑了下:“正赶巧儿了。”
  谢嘉言看了几个姑娘:“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他指了指一旁小厮拎着的几盏花灯:“这些是给你们买的。”
  说完就拿了花灯一一分给三个小娘子,杜明珠自然也收到了花灯,她听见谢嘉言的声音:“表妹,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养兔子了,这盏白兔灯是你的,”说完又给谢婉容和谢婉柔花灯。
  杜明珠看着手里那盏白兔灯,他还记得她小时候喜欢兔子,特意给她买了这盏白兔灯……她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一层薄红,好在如今夜色有些深,谁也没瞧出来。
  每个人都得了花灯,又都游了船,心满意足地回了府。
  杜明珠回去后就将花灯放在了床头的案几上,然后才收拾好了睡觉。
  年节刚过去不久,杜氏和陈氏还有好多夫人间的宴会要赴,倒是几个小娘子都闲了下来。
  杜明珠这日一早就来了苑香居,杜氏和陈氏临走前特意叫她来寻谢婉宁玩儿,也好顺便问问关于女学的事。
  杜明珠和谢婉容差不多的年纪,如今到了京城,自然也要去女学,正好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杜明珠到的时候谢婉宁正靠在迎枕上发呆,她就看见表妹眼睛一眨不眨的,显然是走了神儿,她掐了下谢婉宁的脸蛋:“在想什么呢。”
  谢婉宁方才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儿,她是真真儿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时见到杜明珠来了也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没有,左不过是闲着发呆。”
  谢婉宁又问起昨日去陆府画舫上的事,杜明珠一一说了,看样子是还不错。
  杜明珠笑了一下,炕上放着的案几上面有个绣花篓子,里面有好些个作废的花样子,她捡起来细细的看,就发现上面都是一样的花,簇簇盛开的忍冬花,针脚有些歪歪扭扭的,却看着一幅比一幅有进步。
  “你不是成日里最讨厌绣花的吗,怎么如今还逼着自己绣花,不过总是比以前好多了,”杜明珠说。
  谢婉宁随口扯了几句谎话:“还不是我娘说的,说什么女孩子一定要会些针织女工,若不然将来成了亲都不能自己缝制小衣,”这话儿确实是杜氏说的没错,她却不是因着这个原因绣花的。
  杜明珠把花样子放回篓子里:“姑母说的正对,将来成了婚,总是要会些女红的,”她想起那日杜氏说的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日姑母说要给表哥寻个未来媳妇,京城这么多小娘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挑花眼了去。”
  她的睫毛微颤,谢婉宁没有看到,她把花样子都收拢好了:“表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哥哥……怕是还得看别人能不能瞧上他,”她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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