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个假婚——灵鹊儿
时间:2018-06-27 08:28:00

  “当然不行。他不是读过研究生么,你问他考研的时候私下找导师画了重点算不算作弊?原则问题。”
  “那怎么能一样呢?考研是公开平台的竞争,择优录取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暗箱操作造成信息不对称,侵害别人利益,失去公平性,当然不行!可现在,这只是一项具体操作,没有利益竞争,只关系到本次会议的成功,甚至只关系到某个专业议题。提前知道题目能更好地做准备、减少出错风险,属于会议正常准备的一部分,并不会因为这个做得好就对其他发言造成任何虚假的难度估计,更不会对以后他的专业造成影响,具有完全的独立性和时效性,怎么就不行?”
  小声儿提了起来,空旷的走廊里像竹筒里的豆子倒起来叭叭的,特别脆!南嘉树挑了眉,“反应还挺快!”
  “小叔叔啊,你是发言人,我们是翻译,是一个团队啊,同传做到80%就是好的,你希望你辛辛苦苦的报告只传达出80%吗?”
  她求着求着就近了半步,几乎贴到了他,可是太心急,完全顾不得。小制服撑得紧紧的,比米色小礼服好看多了,南嘉树咬了牙,“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耍无赖!油盐不进!他就是一块无耻的钢板!!
  “好!”苗伊气,“你说不行吧!可人家都知道我老公是CNE的发言人,到时候我们的翻译率还不到80%,怎么说的过去啊?!”
  小脸整个儿都红了,睡不醒的眼睛溜溜圆,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泪,反正水汪汪的特漂亮,南嘉树很受用地看着,“老公是发言人,媳妇儿就得提前拿题目啊?”
  “当然了!”她都要叫了,“今天师兄问我,我就说不出!只能说你出差没联系。可你呢,偏偏就要出现,吓人!还生气我不告诉你我在哪里,那你又告诉我了吗??师兄都看见你了,现在我回去,怎么跟他说我还是不知道议题?!就算我说午饭没来得及问,那明天,明天还不知道吗?真要是那样,就证明夫妻两个不是在一起的!怎么解释啊??”
  “夫妻不能不在一起啊?”
  “当然不能!上次湖心岛,你说分三天就是小别了,必须在一起,现在都分开两周了,还说不在一起,小别到哪里去了??”
  “那倒是。”
  “所以啊,如果还不知道议题,根本说不过去!”
  “这是什么逻辑?夫妻在一起就得讨论议题啊?”
  “不然呢??不然做什么?一整个晚上呢!!”
  “哈哈……”
  突然的笑声那么大,吓了苗伊一跳!
  看他乐成这样,苗伊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都要出来了,“你笑什么啊??”
  已经忍到内伤,但是南嘉树还是用更坚强的毅力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漫漫长夜,只知道议题怎么够呢?”
  “嗯??”
  “得和我小媳妇儿讨论原本稿子吧?还得附上已经做好的英文翻译。”
  “啊?原本稿子??”反转太快,苗伊瞪大眼睛,“已,已经翻出来了?”
  “嗯,本来就是岳总的英文版改的。”
  一听苗伊就乐了,CNE总裁岳绍辉是大洋那边土生土长的常春藤,这样的版本还能有问题吗?“那太好了!”
  “满意了吧?”
  “嗯嗯!”苗伊开心得直点头,“谢谢小叔叔!”
  “怎么谢啊?”
  “会议结束请你吃饭好不好?”
  “还得等会议结束??”
  “不不不,”真是高兴得太早了,苗伊赶紧摆手,“今晚,今晚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苗伊笑,“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等会儿我接你。”
  “嗯嗯!”
  南嘉树看着,小白鞋飞起的蝴蝶一样,向她师兄报喜去了。
 
 
第34章 
  南嘉树回到会场的时候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才到会议时间, 远远就瞧见蒋航宇等在位子上。回头看到他, 牙一咬眉毛一挑,要笑不笑的样子,一眼看去忒不是个东西。
  南嘉树走过去坐下,弯起腿搁在膝头, “说吧,又怎么嘴欠了?”
  “艹!”蒋宇航骂,“老子专业见色忘义, 你丫半路出家还这么嚣张?!”
  “别特么一副怨妇样儿, 谁踩你尾巴了?”
  “你,就是你。”
  一皱眉,冲着他一个“你”字,拖长了音儿,京腔京韵顺带搀和着江南的柔腻, 一副死皮赖脸、欠抽的样儿!
  最受不了这货发出这种动静儿, 南嘉树咬牙。
  蒋航宇是地道的凌海人,本来一米八的个子,宽肩束腰、有型有款,却生就一张花魁脸,细皮嫩肉, 唇红齿白,像古代深宫后院那种养废了的货,一张嘴吴侬软语,活脱儿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废物点心。
  大学分到一个寝室, 南嘉树自认自己交友海纳百川、生冷不忌,可实在吃不下这款。直到两人有一次被系里派到市政档案馆去查一份原始资料图,回来晚了,路遇一帮喝醉酒的街头小混混在砸一个路边摊。
  二对八,这一场架打得昏天黑地、麻辣烫乱飞。老师把他俩从警署赎出来的时候,一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这家伙忽然扭头,擦了擦鼻血,很认真地说,“老南,明天哥们儿请你吃麻辣烫。”南嘉树笑,搂了他的肩,一起声嘶力竭地吼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去了校医院。
  记过一次,本年度没有奖学金,不能参与任何学生干部竞选。这算生死之交!
  再后来,用蒋航宇的话说:跟你丫睡了四年,舌头都睡卷了。
  很多年后南嘉树再回凌海,跟蒋航宇不遗余力的勾搭有很大的关系,希望兄弟们“天涯若比邻”,于是,在同一个小区买了房子。
  这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善勾搭,可惜因为过于声控、颜控、各种控,最终也没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流//氓。
  “知道你这么多年快憋废了,那你吭声儿啊,兄弟让你,背后下家伙,也特么太阴了!”
  “让我?”南嘉树一挑眉,“你本来想怎么着啊?”
  “怎么着?不说先来后到,总得公平竞争吧?不让我去找,你自己倒去了!行,谁还没个小兄弟比大兄弟要紧的时候。可去就去吧,见着了还不麻溜儿给我打电话,至少让我瞧一眼你再下手啊,就瞧一眼!现在可好,头一眼就特么是‘嫂子’了,活动心眼儿都不行,我冤不冤啊??”
  这货一贯色//情,可能是刚才初见的冲击太大,控诉得捶胸顿足,就差声泪俱下了。南嘉树本来是想抽他的,毕竟作为小叔叔,那是他肩头粉嫩的小苗苗儿,什么小兄弟大兄弟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没来得及硬气起来,嘴角的笑就撇了出去,收也收不住。
  蒋航宇很不满意地提声儿:“嗯?”
  “冤。”
  南嘉树终于点头答应了一声,蒋航宇死咬牙,两个男人看着对方,几秒钟的沉默,突然笑开了,笑得忍不住。
  “她平常不化妆吧?”
  “嗯。因为今天的场合,瞎涂的。比平时差远了。”
  “妈的!”蒋航宇骂,转过身,重重地靠在椅背上。“这世道真特么黑暗!”
  在船上得知苗苗儿就是同传耳机里那个女孩,南嘉树的第一反应就是蒋航宇如果知道会是什么德行,可是也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就见的是打扮成这样的小苗苗儿,男人不动心几乎就不能说是个好动物。知道她已婚,简直就是双重惊讶下的反转打击。
  “行了,别看今儿,平常她就是运动服,还不合身儿,别提多丑了,我都不爱抱。”
  “滚蛋啊!”蒋航宇笑,“少得了便宜卖乖!你丫急色急得都闪婚了,这特么还是你么?殷倩刚说你跟你媳妇儿一起的时候,我坚信我特么幻听了,以为你再见老情人不得不编故事,没想到是真的!要不是知道你对女人又挑剔又变态,我都快给编出你是一时酒后乱性闹出人命了。”
  “你别找抽啊!”
  “那是什么?一见钟情?欲//火焚身?难以自拔?天雷勾地火?你挑一个吧!”
  蒋航宇说完这番话是准备挨拳头的,虽然这是闪婚必备的正确答案,可不适用南嘉树,因为这三个字燃点极高,一见钟情可以,欲//火焚身烧坏脑子绝不可能。
  智商高到一定水准,情商就开始成惯性反比,几乎是铁律。南嘉树这个人,可以在实验室一待好几天,可以在风沙里一埋好几个月,可以为了一个想课题完全屏蔽自己的语言功能。世界不够大,全是一个人的自在,经常会在一件事做到满分之后,扭头离开,连解释都懒的。
  大学的时候女朋友换了好几个,殷倩是他热度最高的时候,即便如此,连句“我爱你”都难得,解释起来可以说重情重义,其实就是没这功能。所以面对她伤心的最后挣扎,他都像做选择题一样,涂了答题卡后再不更改。
  结婚?不是不可能,在经过漫长理智的选择后。闪婚?一定是被人下了药,或者,公益事业。
  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可是拳头没来。那家伙居然像没听着一样,装模作样地扭头看资料去了。
  蒋航宇忽然皱了下眉,“我艹!”猛地起身,“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丫根本就不可能闪婚!”
  沉默了几秒,南嘉树低头,拿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十六年的光阴,累积了成长的痕迹和遥不可及的距离,可当时那一瞬间的定格让两个人再也分不开。感动几乎是立刻的……
  “你们从小就认识?”蒋航宇皱着眉仔细看着,“可是不对啊,那那天你怎么会不知道是她?”她的声音那么特别,一旦注意过,就不可能再错过,而南嘉树是有惊人记忆力的。
  “确实不知道。”南嘉树收回手机,“我都不知道她已经长大了。”
  蒋航宇挑了下眉,绝对真。
  “你真是寻着声儿去的?”
  “不是。是回去办拆迁,碰上的。”
  “然后就结婚了?”
  “嗯。”
  “为什么?”
  “想她了。”
  “艹。”
  教苗苗儿那一套说辞完全不能用给自己最好的兄弟,这个字把这番对话结束得很到位。
  其实,南嘉树最初决定假婚帮套房子的时候,就没打算做任何隐瞒。同一个行业,他这样的身份,只要刻意隐瞒,露馅几乎是必然的。可是,南嘉树也从没有怀疑他会把实情告诉蒋航宇。
  没必要做戏给最好的兄弟看,不是因为相信他绝不会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主要是,在他面前,只要是戏,就会即刻穿帮。
  可是现在,知道他和小苗苗儿要见面,南嘉树第一反应是怕他欺负她,而用一句话跟兄弟解释一下这个念头却压根儿没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实情。
  十六年前的习惯一旦回来,就是全部,毕竟,他一向记忆力很好。不管是抱她,保护她,还是喜欢她。哪怕她是个抠门的小土妞,也是他的抠门的小土妞。
  南嘉树摘下耳机戴上。
  下午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是横向井技术,发言人是美国页岩油开采公司的副总裁。
  打开英译中同传声道。
  清甜的声音,标准的吐字,不卡,不断,小溪水潺潺,运送着枯燥的技术数据,一切都像是就在手边,信手拈来。
  瞥一眼,蒋航宇也戴着耳机,皱着眉。
  看兄弟,他不得不同情。其实再在耳麦中听到她的声音已经远不如第一次那么惊讶,没有感情的声音,能好听到哪里去?听她背书才是享受,有感情,有起伏,有她自己的解读。
  她口中最变化多端的一个词就是“小叔叔”,求他的时候叫,撒娇的时候叫,骂他的时候也叫。
  “不然呢??不然做什么?一整个晚上呢!!”
  小声儿乍在耳边,像一只跳脚的小猫,跟耳机里这个冷静又专业的天才同声传译完全就是两个人。他笑了,轻声说:小傻瓜。
  水平井压裂裂缝,流动受阻,地应力方向……晚上带她去哪儿吃饭?不能太油,不能太咸,也不吃甜的……
  低渗透油,垂直裂缝,水力压裂……本帮菜清淡,城南海边那家最好,不过现在肯定订不到位子。用他的VIP卡,进最低消费房间应该可以……
  射孔,水平段支撑,临界流速……还是不要去那么远,回家路上就有家很有名的粥店,各式各样的粥和小菜、点心,她应该喜欢。吃完就回家,毕竟,有整本的发言稿需要讨论……
  ……
  会议结束的时候刚刚五点,蒋航宇坚决要求跟他俩一起吃饭的,被南嘉树一个字安抚:滚。
  从会场出来,南嘉树一边打电话给粥店订位子一边往后台去,电话还没讲完,已经有短信进来。
  苗儿:对不起,晚上我开会。
  南嘉树皱了眉,明明挺有礼貌一句话,怎么一隔着手机,就觉得冷冰冰的?
  老公:开会不吃饭?
  苗儿:工作餐。
  老公:几点开完?
  苗儿:不知道。
  老公:开完会给我个信儿。
  屏幕黑了半天没动静。
  老公:听见没有?!
  苗儿:哦。
 
 
第35章 
  退了饭店预订又接了两个电话, 南嘉树离开的时候会场已经只剩两三个人在说话。走过空荡荡的走廊往楼后电梯去, 路过后台,看着敞开的门,南嘉树站了一下,走进去。
  果然已经空了, 只有一个会场工作人员在检查整理同传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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