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陛下还好相处吗?”崔瑾珠坐下与他斟了杯茶递与他。
  “还成,”沈俾文接过茶,倾身与她小声说道,“我二伯与我说过一些陛下的脾性,万事顺着他来便是。我也无甚好与他争论的。”
  崔瑾珠见此便也笑了。确实,以沈俾文的聪明劲,除非遇上利益相关的大事能引动他的倔脾气,否则论讨好人,这可是他的拿手戏。否则她也不会——
  这般想着,崔瑾珠有些窘迫地咳了咳,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住了自己瞬间红起来的脸。随后她才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回了正题上。
  “我今日约你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崔瑾珠放下茶杯,转头看着他说道。
  “是何事?”沈俾文闻言心中又不禁紧张起来。
  “我们两家的婚事,”崔瑾珠微红了脸,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家中长辈想让我五姐姐作为我的陪媵一起入沈家。”
  沈俾文闻言便变了脸色,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他一脸震惊地道:“怎会如此?她可是你嫡出的从姐啊!”说完,他就想起了之前元宵的事,便又立时闭了嘴。
  崔瑾珠见他如此,心知他大约也猜到了一些事,便有些含糊地道:“长辈们的主张,姐姐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那你呢?你愿意吗?”沈俾文有些委屈地问她道。
  崔瑾珠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沈俾文见状手里捏紧了茶杯,脸上已是不复之前的喜悦神色,他低下头沉声拒绝道:“反正我是不愿意的!”
  崔瑾珠见他如此,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脸上已是带出了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浅笑。
  想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原本也是不愿意的。”说着,她对正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她的沈俾文微微一笑,却引得他也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着傻傻笑了一阵,崔瑾珠才又有些羞红着脸低下了头,而后着他说道:“不过我想着,当初要是没有——没有你在,遭殃的那个人恐怕便是我了,我便——”
  “不可能!”沈俾文急急道,“怎么可能会是你!我便是豁出性命去,也不能让你受——受那般伤的!”
  崔瑾珠见他如此着急,赶紧抬头安抚他道:“是,所以我才能安然无恙。”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可是五姐姐,她没有我这般的运气。”崔瑾珠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虽仍旧不能确定当初那件事的是否是崔瑾玞主谋,可无论如何,崔瑾璧都是不该遭受那样的事的。
  “珠珠……”沈俾文见她神色不豫,自己也跟着心疼起来。
  “我娘在城外有个庄子,”崔瑾珠收敛了情绪,对他淡淡一笑,又接着说道,“我想着,到时我在那庄子上建个宅子,五姐姐便能在那边自在住着。只与她个名分,逢年过节送些吃穿过去便是。”
  沈俾文闻言,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只要不是珠珠不想与他做夫妻,其他又有何关碍?别说是一个崔瑾璧,就是崔家所有姑娘都想过来沈家吃饭,那沈家也是养得起的!
  这般想着,他便又笑开了,还与她说道:“到时家里银钱都归你管,你爱如何养你姐姐都无妨!我便只管挣钱养你!”
  崔瑾珠听罢又忍不住转开了头,侧过去的脸上却已是禁不住笑意连连。
  既与沈俾文说好了,那便只剩下沈家长辈需要说服了。
  小赵氏拿出的理由却又与崔瑾珠不同。她便是直白白地说了,崔瑾璧过去便是为崔瑾珠生儿子的。沈家毕竟是大家族,既然娶了崔家姑娘,崔家便有义务为沈家延续子嗣。原本崔家好好的嫡出姑娘也是不给人做妾的,可是谁让沈俾文才貌出众,又考了个状元呢?他岳家看重他,才有此安排。
  外面随便抬个妾,哪里有崔家的嫡出小姐血脉高贵。而且两姐妹又是情同手足、感情深厚,也不容易出现龃龉。两人一起抚养子嗣,必定能为沈家养出几个有出息的儿子来!
  不管小赵氏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沈太太宋氏却是皱紧了眉头。
  她倒不是不愿意纳崔瑾璧,她自己也觉得小赵氏说得在理。再好的妾,哪有官家嫡出小姐、又是主母的姐妹来得合适?要说怕以后后宅不安宁,以她儿子那倔性子,那崔瑾璧便是再花容月貌、能婉转邀宠,还能顶得过主母崔瑾珠去?
  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怕的便是她儿子那倔脾气!之前说让他抬妾替崔瑾珠生儿子,他都已经一脸的不情愿,现如今要说是给他纳个贵妾,还不得以为他们要把他的心尖尖欺负死?总之一句话,还得看她儿子的!
  于是她回家就把这事与她家老太太一说,老太太是觉得这事离奇,但是也禁不住被宋氏说动了心。待沈俾文回家,两人便一左一右好声劝说了许久,沈俾文才状若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两边一说通,可谓是皆大欢喜,立马便走起礼来。
  谁知崔瑾珠的生辰八字刚送到沈家,便又出了事。
  崔瑾璧元宵夜受辱的事,竟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沈俾文的父亲沈三老爷当即砸了茶碗,厉声喊人去把婚事推了,还怒斥妻子做事如此不谨慎,“嫡出的小姐,要是没有问题,能姐妹同嫁过来做陪媵?你糊涂啊!”
  沈母也是张口结舌,实在是没想到崔家能如此糊弄他们。本来他们去求娶崔瑾珠已是放下身段了,现如今他们崔家竟把他们沈家当作了冤大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们家塞,真正是欺人太甚!
  可是还不待沈家闹将出来,崔家却已经出是翻了天。
  崔瑾璧上吊死了。
 
 
第58章 
  崔瑾珠得到消息后, 愣愣在屋中坐到天黑,直到小赵氏进门才有所反应。
  小赵氏有些有气无力地坐到了她边上, 转头看着她, 却是眼眶微红地说道:“发现得太晚了, 人早凉了。”
  闻言崔瑾珠的双手便不禁颤抖了起来。
  小赵氏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我们已经尽人事了,珠珠。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你都答应带她去沈家了!要怪便怪那些天杀的歹人为非作歹, 还有那黑了心的贼婆娘们胡乱传话。”
  崔瑾珠深深吸了吸气,才压下眼中泪意, 转头却是沉声问道:“是谁传出去的?”
  小赵氏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道:“不知, 家里知道这事的原本也不多, 有些还被老太太处理了。再说要传也早该传开了,怎会在此时传扬开来?”
  崔瑾珠闻言心中不禁也起了猜疑,如是有人故意挑了此时将事情说漏出去,那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破坏这亲事。只是她怀疑的人,真的有这般的坏心肠吗?
  一条鲜活的人命,一个历经苦难的无辜少女,他真的下得了手吗?
  正在她犹疑不定时, 陈氏却抓着一个婆子闹上了门。
  “赵方媛!你好狠的心!你既不愿意瑾璧入沈家的门, 不答应便是!为何如此害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命来!”陈氏哭闹着便冲了进来要撕打小赵氏。
  崔瑾珠赶紧伸手拦住了她, 三房的丫鬟仆妇们也冲了进来, 将陈氏及二房一干人等挡到了门外。
  那陈氏见抓不到小赵氏, 抹了把眼泪恨恨在门口叫唤道:“赵方媛, 你给我出来!你有胆害我女儿,你还没胆出来跟我对质了!赵方媛,今日咱们有你没我,我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陈巧巧,你别给我在这儿放屁!我们家对你家瑾璧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说要做妾便让你做妾,你说要嫁妆,我还给你添妆!今儿个你家女儿自己寻了死路,你不找那挨千刀的去拼命,反而来找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小赵氏毫不示弱地站在门口与陈氏对骂。
  崔瑾珠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拦住还要继续开火的小赵氏,却是转头对在一旁狰狞着脸的似真想上来拼命的陈氏道:“二婶,五姐姐走了,我们都很伤心。可你为何说我娘害了五姐姐?我娘为了这次的婚事上下奔走,可都是为了五姐姐。”
  “呸!我用你们假好心!”陈氏对着她们唾了一口,才又接着道,“你们前头说姐妹同嫁,后头就派人去外面抹黑我家瑾璧。你们这些两面三刀、嘴甜心苦东西,我家瑾璧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投胎到崔家来被你们这些虎豹豺狼害!我的瑾璧啊!你走得好冤啊!”
  说着,她又开始哭天喊地起来。
  崔瑾珠听完,看向一旁被二房仆妇捆绑着的一个婆子,看着似还有些眼熟。
  她转头看向映儿,映儿立马机灵的贴了上来,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那婆子,而后小声在崔瑾珠耳边回道:“那是守咱们院门的李婆子,年轻时家里遭了灾,孤身一人自卖进了咱们家。之后也未成家,老了便在门子上养老了。平日里没甚别的嗜好,就是爱喝点小酒,话却不多。”
  崔瑾珠听她说完便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又扭头对还在与陈氏对骂的小赵氏说道:“娘,这事儿估摸着有点蹊跷,咱们还是先把事情问问清楚吧。”
  “还有什么蹊跷不蹊跷?”陈氏伸手便将一旁的李婆子抓到了手里,而后还不解气地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之后才又转头对她们说道,“今日便是抓到了这个婆子,鬼鬼祟祟站在后门处与人交头接耳,一问才知是你们三房的人!她自己亲口说的前几日她与外人多说了几句府中之事,才让事情传扬开来!
  “赵方媛,你好黑的心肠,使出这般害人的计谋来,怪不得你家崔瑾珠生不出孩子来,这就是你的报应啊!”
  “住口!”正待小赵氏想上前与陈氏拼命,崔老太太带人进了来,厉声喝住了陈氏口中的咒骂。
  陈氏见了老太太,眼泪便哗哗不住地流了下来,冲到老太太身边便为女儿叫屈。
  老太太听她说完事情经过,继而转头问向那婆子道:“李婆子,你为何要与人说这些抹黑人的话?”
  李婆子被人又抓又打,浑身狼狈不堪,此时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道:“老太太,是我糊涂了,我不该多喝了几口马尿便与人嚼舌!这事儿跟我们家太太无关,都是我的不是!您别怪我们家太太!”
  说着她又砰砰砰使劲往地上磕头,没几下便血流如注,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是把自己给砸晕了。
  待人慌慌张张找来大夫,那李婆子早已魂归西天。
  这下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那李婆子一顿话,并未使劲往小赵氏身上泼污水,可说得那般遮遮掩掩、含含糊糊,这污名却是让小赵氏想洗都洗不掉。
  只因除了那李婆子几句话,这事儿再无其他证据,现如今已没法证明李婆子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可是李婆子还热乎的尸身,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扎扎实实将事情与小赵氏牵扯上了关系。
  等到沈家来人,小赵氏无奈跪求了许久才能脱出身来相见,却是被那江嬷嬷兜头将庚帖丢到了脸上。
  那江嬷嬷一个字都未说,转身便走。
  小赵氏慌手慌脚拾起庚帖捧在手心,看着上面她亲眼看着丈夫写上去的女儿的生辰八字,却是不由悲从中来。比起刚刚被诬陷害死崔瑾璧,她此时的心酸委屈更甚之前,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这事情闹到最后,无论如何也撕掳不开了。陈氏哭喊着小赵氏害她女儿,小赵氏却根本不承认,老太太此时也已是将之前对小赵氏的感激抛到了脑后,非要小赵氏说个明白。
  可小赵氏自己没做过的事,又哪里能说得清楚?
  闹到最后,老太太都喊出了要休妻的话!
  家里女人一阵混闹,男人们也不清闲。崔二爷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都扯了出来,说崔丰玻用家里的银子走人脉得了官位,这么些年却一份银子未带回家,完全忘了自己嚼的用的大半都是小赵氏这些年让人从地方上带来的。
  之后又说大哥虽为老大,却只会花用家里,这些年家里的开销都是他二爷挣来的,可偏偏大哥住东院,他住西院。其实他根本只是插手了下家中庶务,却是管得乱七八糟,很早便让赵老太太重新接手,只单单纵着亲儿子时常去铺子庄上拿银子、取东西而已。
  说完他还不尽兴,竟是又说到了当年的婚事上去。说季氏原本是说与他的,大哥横刀夺爱抢了去,娘却又与他娶了个无盐妇,还比他大了许多岁,害得他一辈子都不曾舒心过。
  听到这儿,陈氏呆愣愣转头看向他,最后竟是一声爆喝扑了上去,两夫妻便撕打起来。
  天地良心,崔老大的婚事是崔澜原配王氏临终前替儿子定下的,与崔老二无一分银子的关系。只是当年崔老大带着还是少女的季氏来家里玩过几次,崔老二当时还不知那是崔老大的未婚妻,见她性子温和、面貌柔美,便将她放在了心上,要赵氏去提亲。那会儿赵氏才将事情告知于他。他为此倒确实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可是当年的陈氏却也真不是无盐女,单看崔瑾璧的明艳样貌,便能知陈氏当年的容色了。赵氏知晓儿子的心事,很是挑捡了一番,才选中了姿容秀美的陈氏,只是赵氏有私心,想让二子生个崔家长孙,便有意挑了比崔老二崔丰瑜大了三岁的陈巧巧。
  可即便如此,两人当年也是恩爱过一阵子的。只是崔丰瑜喜新厌旧,很快便又重新开始了花天酒地的日子,才让陈氏为他熬碎了心,迅速衰老了下去。
  崔澜见二儿子这般不堪用,家中最出息的三儿子却被夹在老妻、二媳妇和三儿媳妇中间难做人,心中不禁叹了口气,随后便做出了决定。
  分家!
  也不是全分,就是将庶子一家分了出去。铺子田庄什么都没给,连银子都只分了五百两。赵氏此时才终于露出了獠牙,开口便要崔丰玻将这些年在地方上的所得都拿出来。否则便让他们光身出去,一样家什都别想带。
  崔澜平时颇为纵着他的老妻,毕竟她当年年纪小小便做了他的继室。只是在此事上却颇为强硬,板着脸狠狠斥责了赵氏一顿,而后便勒令崔丰玻一家三日内出府。
  之后他却又悄悄将两张契给了三儿子。一张是城内地段还算不错的东城一处三进院子,另一张则是城外一个小田庄。崔家家底实在不丰,一家子除了崔丰玻又都在清廉衙门,崔澜能拿出这些东西,可谓是掏空了自己的私房。那小田庄甚至都不比崔家名下那田庄差了。
  崔丰玻却是拿了那院子,拒不肯收田庄。两父子在房内两两相对,却都是红了眼眶。
  崔澜虽说不上是个好父亲,对崔丰玻却着实不赖。只因其他儿子都有娘疼,只这个儿子一生下来,身边便只有奶妈子。他瞒着赵氏时不时便要来看两眼,到了他读书时,更是与嫡子们一起带到书房,日日同等待遇地逼他们读书。崔丰玻对父亲的感情也颇为深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