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如此,他便不信他能争不过沈俾文!
  第二日平都侯府便派人送了一大堆东西来,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不少珠宝首饰。小赵氏拿到礼单吓了一跳,赶紧让人退回去。可是平都侯府的人就是不走,马车堵在巷子里,反而引来了许多人张望。
  小赵氏无奈,只能先让他们把东西拉了进来。对方一个叫小章管事的青年,还满脸带笑地让人捧来一个包袱,说是世子爷特意吩咐要交给崔六小姐的。
  小赵氏闻言赶紧叫人把崔瑾珠喊了来。
  崔瑾珠得知此事心知他又在胡闹,到了正院里便让管事把东西都给拿回去。小章管事满脸为难,崔瑾珠便沉着脸说道:“要么东西拉走,包袱留下。要么你把包袱拿走,车里的东西便都卸下来。”
  小章管事立马便识趣地躬身领命,带着人将车拉走了。
  小赵氏看得一头雾水,拉着崔瑾珠问到底是何事,崔瑾珠便只好说是要替杨世子修补衣裳,东西便是他们的谢礼。
  “可他府里难道没有绣娘?为何要让你给他补?”小赵氏看着香茹手中碰着的包袱,一脸狐疑地问道。
  之前那杨世子便送了一顶钗冠,也不知后来珠珠如何处理的。现在他又拿着衣服让珠珠给他补,这缝缝补补的事,不是家里绣娘做的,便是家里妻妾做的,哪儿有找外人的,况且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小赵氏原本就不很钟意杨越之,更何况他根本也没来提亲,现在更是又纳了同是出自崔家的崔瑾珊,珠珠便更不能与他有牵扯了。
  这般想着,她便想让香荷接过那包袱,让人重新送回平都侯府。
  崔瑾珠见状,便拦住她道:“娘,只是一件衣裳,补完就没事了。”
  “什么叫只是一件衣裳?你要是有时间,便帮俾文做一身。好好的做甚给一个外男缝补衣裳,他家是没人了还是怎地?”小赵氏皱眉瞪着她说道,“再没人他还有个崔瑾珊呢,刚给了人家爹一个官位,崔瑾珊不该给他献献殷勤?怎么,难道还是心疼宠妾怀了身孕,不舍得她操劳,才想起你来了?”
  崔瑾珠听着小赵氏这话,显见地是将她与小狮子的妾室放在了一起说道,心中更是难堪。可是这件事小狮子既已退了步,她必不能再步步紧逼,否则他真胡闹起来,毁的却是他自己的人生。
  “娘,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崔瑾珠微蹙着眉头,却又好声与小赵氏说道,“真的只是缝一件衣裳,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小赵氏见女儿脸色难看,心中却又有了几分猜疑,她挥退了众人,拉着女儿的手坐到榻上,低头看着她道:“珠珠,你跟娘说,你与杨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当初送来那顶珠冠是何意思?你又是如何与他说的?他今日怎么又找上来要你补衣衫了?你别什么事都放心里,娘看着也着急啊!”
  崔瑾珠见小赵氏问出一连串问题,却是一个都不好答。她沉默良久,抬头想将事情遮掩过去,却见到了小赵氏脸上满含担忧的神色。
  她见着心中便是一软,沉思片刻,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小赵氏听她说完,却是满脸诧异地问道:“你是说,杨世子是要来我们家提亲,却是被你给拒了?”
  崔瑾珠凝眉点了点头。
  小赵氏见女儿再次肯定了此事,心中实在难掩震惊。她既吃惊于平都侯世子竟真的愿意娶她的珠珠为妻,又惊讶于珠珠竟然——拒绝了?
  难道她不该是满脸喜悦并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吗?她的珠珠不是为了杨世子连性命都不要吗,怎么会——
  蓦地,她将眼神瞟向了女儿的小腹,随后便心痛得湿了眼眶。
  崔瑾珠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却是心中正烦恼于如何与小赵氏解释这修补衣衫的事。既拒绝了婚事,却又答应替他补衣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可她难道能说是为了阻止崔瑾珊生下平都侯府的庶长子,还是能说为了不让小狮子以妾为妻、乱了伦常?
  要真这么说了,恐怕就更解释不清了。
  两人都蹙着眉头想心事,门外的香荷却是在门外细声禀报道:“太太,舅太太来了。”
  两人均是被这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小赵氏忙起身按了按眼角,转头见女儿神色尚可,便让人将自己的嫂子领了进来。
  小赵氏的嫂子张氏是她大哥赵方文的妻子,赵家总共只有这一个儿子,却是个庶出。赵方文的妻子张氏性子强硬,极爱争强斗胜,当年一进门便与赵老爷的妻妾斗了个热闹,却是生生把掌家权从赵方文的生母秦姨娘手中给夺了过来。
  小赵氏的母亲赵太太却是从头到尾只看了个热闹,既无损失,也没摸着一点好处。
  只是小赵氏与这张氏平日里也无甚来往,今日看她满脸笑容上门,心中却不禁敲响了警铃。
  张氏笑颜和悦地与她们寒暄了几句,还让人拿来了不少当季蔬果。
  没说几句,张氏便开口要将崔瑾珠打发。小赵氏不知她肚里打着什么算盘,但毕竟在自己家,也并不怕她,便让崔瑾珠先回了房。
  崔瑾珠见小赵氏一脸警惕,也留了个心眼,让映儿留在了门外观望。
  门内,见崔瑾珠离开,张氏却是转脸笑着对小赵氏说道:“咱们珠珠也如此大了啊,真真是姿容秀丽,年少芳华啊!”
  小赵氏也客气地回道:“您家几个女儿也该与我珠珠一般大的年纪了,都是一样的。”
  “哪儿啊!我那些女儿哦,都是妾室生养的,哪里有珠珠这般的好教养好品格!”张氏笑着夸着,转头却说道,“只是珠珠这般大年纪了,咱们两家也该把礼走一走,把婚事公布于众了!”
  小赵氏闻言忽而便沉下了脸,厉声说道:“嫂嫂你别胡说,我们两家哪里来的婚事!你不要污了我们珠珠的名声!”
  张氏脸上的笑容却是纹丝不动,只好声好气道:“妹妹不要着急,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恐怕是忘了。幸而当年妹妹还给父亲留了婚书,我便让人拓印了一份来,想必妹妹看了,自然能记起所有的事。”
  说着,她便从袖中拿出薄薄一张纸,递给了小赵氏。
  小赵氏经她一说,还未接过那张纸,便是神色一凝,记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些事。
  当年崔丰玻千辛万苦考取了举人,却是自知学识不足,不可能再进一步,便想方设法想疏通人脉谋取个官职。只是大梁朝的举人何其多,崔澜当年也是官微言轻,帮不上忙。恰在那时,他们偶得一消息,竟是有人能为崔丰玻疏通出个县丞来。
  八品县丞在如今看来只是个不起眼的官职,但在当时却是崔丰玻眼前唯一的晋升途径。只是那人开口便要三千两,愣是把崔丰玻的心给吓凉了。崔家统共一个田庄一家铺子和一座宅子,合起来也只值个五千两,崔家主母赵氏怎会为他出这笔银子?
  小赵氏得知之后,挺着肚子连夜赶去娘家,生生问父亲借来了这笔银子,却是签下了一纸“卖身契”,约定不管她那年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以后都要娶或嫁赵家的孩子。只因赵父看中女婿官身,想留着这个嫡出的孩子为自家牟利。
  可小赵氏自知自己卖了孩子终生,心中痛楚难耐、心绪抑郁,才在出赵家时不小心跌了跤,跌破羊水,一路被抬回了崔家。
  只是后来崔丰玻做了官,手头渐渐宽松起来,她便拿着双倍银子换回了当年的契书,张氏手头上实不该再有这张契书了才对啊!
  可是当小赵氏摊开手中的纸张,看到上面的字迹,心中却是不禁悲从中来。她爹做了一辈子生意,却真正是从不亏本,连女儿都不放过啊!
  这契书上果真依旧是她的字迹,那当年她撕毁的那张,恐怕就是赵父找人假做的了。
  心知这事现如今已是说不清楚,小赵氏却是沉下脸,思忖良久才压下怒火,对张氏道:“嫂嫂该知我家珠珠要与沈小公子定亲,咱们这纸契书还是不作数了吧!只要你开口,我必倾家荡产拿出银子来补偿。”
  张氏闻言却是松散了眉头,依旧笑着与她道:“妹妹糊涂。沈家如何会娶你家珠珠?如今京中谁人不知,崔家六姑娘伤了身子,之前你们崔家又出了那样子的事,沈家怎还会继续与你们的亲事?”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道:“再说咱们家也不缺钱。妹妹你不要一说到把珠珠加入咱们家便如此着急慌忙想否了,我们家行书好歹也是个秀才,模样不比人差,你也是见过的。嫁入咱家有什么不好的?既是舅家,即便她生不出孩子来,我还能亏待她?行书是她表哥,无论如何珠珠都是自家妹妹,也不会委屈了她啊!”
  小赵氏却是越听脸越沉,最后干脆站了起来对她厉声喝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珠珠怎么了还要你们来埋汰?我家珠珠好得很,还轮不着你们来嫌弃!我告诉你,珠珠是不会嫁到你们家的。你要是还想认我们这门亲戚,便赶紧把那纸契书给烧了。否则,你便是闹将开来,我也不会让你们碰着珠珠一根毫毛!”
  说着便将丫鬟喊进来赶人。
  张氏此时才终于沉下了脸,却也是冷冷一笑道:“你还看不上我们行书?你真以为你家女儿这破身子还能嫁个皇亲国戚不成?不知所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吩咐仆妇将拿来的蔬果又提了回去。
  待出门,她轿旁跟着得妈妈还在崔府大门前唾了一口。
  崔瑾珠从映儿口中得知此事,心中也是诧异无比。随后她赶去小赵氏房里,却见到小赵氏正坐在榻上抹眼泪。
  一见女儿进来,小赵氏便露出了羞愧之色,待崔瑾珠问起,她便将事情原委说与了她听。
  崔瑾珠思索片刻,却是对小赵氏道:“娘,舅舅家只不过是看上了我爹的官职。他们家也是户豪商了,当初爹爹在外做县令时,还根本看不上我们家。只现如今爹爹进了吏部,他们才又想到了此事。”
  “那可怎么办?他们手上有我当年写下的契书,他们要是真想要娶你,我们也真挡不住啊!要不——让你爹爹不做官了吧!”小赵氏哭丧着脸道。虽然之前说得义正严辞,此时她才露出了心中的虚弱。
  崔瑾珠看着她这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心中却是好笑,她对小赵氏说道:“此事还需爹爹出马。他们既是看中了爹爹,必不愿与我们结仇。爹爹的话对他们来说最有分量,或可与他们一商。”
  小赵氏闻言便跟着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除了这,还有其他办法吗?”
  崔瑾珠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却不知为何她要这般问。在她看来,这事让崔丰玻出马最是简单不过,顶多是以后多多提携那赵行书便是。要是想要找其他办法,那不是舍近求远了吗?
  小赵氏却是有苦难言。自从崔丰玻知道她曾对胡姨娘下手之后,虽两人感情并未受到影响,却多多少少让他对她有了些别的看法。之后又出了崔瑾璧的事,她的冤屈抹也抹不掉。崔丰玻虽然在外人面前力挺她,她却心知他必也不是完全信任她的。
  最要紧的是,自从搬来了这儿,崔丰玻便提出了要接崔瑾玞回家住。之前珠珠故意挑事与崔瑾玞吵了一架,让崔瑾玞搬去庄子上住。现在要把她接回来,小赵氏却不愿意了,毕竟那时候珠珠与沈家的亲事刚又出了问题,她哪舍得让她再烦忧崔瑾玞的事,便是一口回绝了。
  几件事情加在一起,让崔丰玻对小赵氏也偏了看法,觉得她对外人狠心也就算了,可怎么对着崔瑾玞也这般行事?至此与她已是冷了许久,只是不曾在儿女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崔瑾珠见她一脸难色,心中也不觉得这事有多紧迫,便说要回去再想想办法,让她不用如此着急,等想出办法来,也许便能悄摸摸把事情搞定。
  小赵氏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便也跟着松了口气,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崔瑾珠原本是想找崔玉珏商量下此事,看能不能从那赵行书方面下手,把事情解决。谁知他们两人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来,张氏却是带着一大帮人敲锣打鼓闹上了门。
  她喊了一个大嗓门的仆妇在外面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围上来的路人听,只隐下了小赵氏赎回契书之事。而后她走上前来,厉声质问崔丰玻崔家是否要毁约。
  那会儿崔丰玻刚回家,得知此事赶紧带人出了大门来看,却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第62章 
  随后他抓头看向身后的小赵氏, 小赵氏只能一脸委屈地将事情说与他听了。
  崔丰玻知晓了来龙去脉之后,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心知这事也实难怪小赵氏, 当年两人的处境, 实在是千难万千。要是没有那三千两,一家子人恐怕还窝在崔府的角落里, 平日说话都不敢大嗓门。
  于是他便开口与张氏说道:“嫂嫂别急, 这事儿咱们坐下来慢慢商讨,不需在外人面前如此大张旗鼓。”
  “如何商讨?我上次来好声好气与你们商讨, 可结果呢?我这好妹妹说我们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氏沉着脸疾声道, “当年你们问我们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了?钱拿去了, 官做起来了, 反而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们就变成癞□□了?简直欺人太盛!”
  “你胡说!我根本没那么说过!而且银子我都双倍还了!那契书我都拿回撕了,是你们弄虚做假,想坑害我们家!”小赵氏忍气吞声至今,实在憋不住了。
  “我们弄虚作假?我手头上的契书真正的十五年前的东西!大家都可以过来看看,你们瞧,这纸张,这墨迹!我们哪里来能这般厉害, 还能造出个十五年前的东西来!”张氏顾左右而言他地糊弄道。
  “是啊是啊, 这纸都黄了, 看起来便不像是近年的。”一旁有几个路人似模似样地搭腔道, 剩下的人站在后面并不能看得分明, 却也跟着点头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好似他们已经亲眼看过亲手摸过这十五年前的东西了。
  眼见地那张氏便要讲舆论往自己这方拉,崔丰玻也沉下了脸,他伸手朝众人方向一压,众人慑于他的官威,又安静下来。
  而后他便沉声说道:“你手头上既有契书,那便拿来与我看看,若是真,那咱们便坐下来直接商讨婚事吧!”说着他朝小赵氏使了眼色不许她开口,实则是想在契书上找漏洞,或可为女儿求得一线生机。
  可惜张氏却是胡搅蛮缠,大声驳道:“我才不与你们看!万一你们拿去撕了后矢口否认,我找谁哭去?你们又不是没做过睁眼说瞎话的事!你们甚都不需说了,赶紧将你们女儿喊出来,我这便带家去!她十五年前起便是咱们家的人了,如今在你们家住了这么久,早该还给我们了!”
  看她恶人先告状又蛮不讲理,小赵氏气得胸口直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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