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崔瑾珠不知小赵氏已在替她打算婚事,要是知道了,估计能吓得变色。
  而当晚聚在聚贤楼里的春晖学子众人,酒吃着吃着便说起了她。
  “这崔家小姐怎的忽而变了样?”其中一位学子说道,“以往还老傻乎乎地看着谨安发呆,今日怎变得如此能说会道。”
  “哈哈哈肯定是因为今儿个谨安在,她想做点什么引起谨安的主意吧!”另一人哈哈笑道。
  沈俾文闻言却皱起了眉头:“慎言。事关姑娘家名声,怎可如此胡说。”
  “噗!”褚良为闻言却没忍住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也不顾他人对他的笑骂,对沈俾文嘲笑道:“你沈俾文也有一天对人说慎言啊?以前满嘴的花满楼、凌雪姑娘的,还拿人家官家小姐和人楼里姑娘们作比的是谁啊?啊?前两天还跟我说那崔家小姐指不定哪天就能找着机会赖上谨安的又是谁啊?啊,还有人,背着人说闲话,被人家兄长逮着揍了一顿的还是谁?哈哈哈哈哈!”
  杨越之听着,笑得拿酒的手都抖了起来,之后干脆一饮而尽,就怕一不小心给笑洒了。
  “好了,你们别嘲笑仲芳兄了,他难得春心萌动一次,你们就不能稍微宽容些许吗?”杨越之却是火上浇油道。
  “哈哈哈哈哈!沈俾文!你也有今天!”鹿亭侯世子魏姜狠狠拍着沈俾文的肩膀,笑道,“让你一天到晚说风凉话,总算也有轮到你的这天!”
  沈俾文虽出身大儒世家沈家,却偏不是个一心向学的规矩书生,最爱与人胡闹玩笑,平日谁家闹了趣事,定是他第一个开口嘲笑,肆无忌惮。但也侠肝义胆,待人真诚,他人遇上难事时往往也是第一个伸手的。如此很是交了一群知心损友。
  众人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报复沈俾文,因此抓紧了时机好好玩笑了一番。
  而第二日,崔瑾珠却是在崖下垫了厚厚几层被子,开始了她的无绳攀崖。
  七月初,春晖书院的秋试报名时间到了,而报名最后一日却传出一个惊天消息:今年有人要过毅试!
  众人奔走相告,很多人都不清楚这所谓毅试是个什么样的考试,而知道的人均纷纷猜测该人是谁。春晖书院开创初期,确实有不少人考过毅试。很多平民弟子,学识不够,却又想入顶级书院拜入最好的老师门下,便纷纷选择了此试。
  既选了这试,必然是有备而来,但是在孤身一人、心静如水下练习,与众目睽睽下考试仍是不同,过试者只有十之一二,而未过试者起下场可想而知,非死即残。而过试者也往往在一年后退学。
  只因春晖书院分甲、乙、丙、丁四级,每月一次小考,每年两次大考。每次考试但凡有一个下下或者两个下等评语,便要降级,而丁班降级便要出学。过毅试之人,书院却只给了一年的过渡期,一年后便要与其他所有人一样参加考试。
  试想那些有些家底的学子谁舍得为了一个入学机会,冒着十之八九要丢性命的风险去考试?要知道如果再加上那些在练习中便已默默无闻丧生的学子们,这过试几率还要低得多得多!
  而那些农家子弟,又有谁能在一年里便学得可与其他人比肩?
  如此一来,没过多久,便无人再考毅试。
  今年忽然传出了这个消息,众人纷纷猜测,这次是个农家学子,还是官宦富商子弟。
  连今年的秋试结果,都没那么多人关注了。
  崔府五小姐崔瑾璧今年便是过了秋试的,且成绩很是不错,一越成了丙级的学生。虽然包括已经出嫁的崔家大小姐,崔家一连已有四人入了女学这种事,原也能挑起众人谈兴,可今年在毅试消息下,却显得黯然失色,毕竟这可是一场时隔三十年而又九死一生的考试啊!连皇帝陛下都被惊动了。
  秋试结束的隔日,春晖书院派院中仆役在青峰崖下清了场,驱赶了无关众人,甚至连一些闻讯赶来的官家马车都被礼貌请离,仅留下学院教授与众学子,包括今年刚过秋试的新生。当然这次考生的家人被破例允许观试。
 
 
第9章 
  本来以前这样的考试是不会允许女学学生观试的,但是今年不知为何教授们也安排了女学生进来。两边几百人的青葱少年站得泾渭分明,却又有许多人忍不住偷偷朝对面打量。而有些聪明的,已是在心中有所猜测,可又有些不敢置信。
  而杨越之却已是得到了消息,凭他过人定力,知晓之初也花了些许时间消化此消息。要不是联想起那日她手上的伤口和身上的斗篷,估计真能再开口问一遍递消息来之人。
  于是这日,他便拉着沈俾文站在了众人前头,想要到时看他的笑话。
  当崔瑾珠披着一身青灰色斗篷,脸上不施粉黛,端着一张清秀小脸出现在人前时,众人纷纷吸气,无人敢信今年竟是这样一个瘦弱姑娘要考这凶险至极的毅试。
  而沈俾文更是直接愣在当场,下意识转头看向杨越之,不敢置信地问道:“怎么会是她?”
  杨越之却笑着反问:“怎么会不是她?”
  是啊,除了她,京中还有哪个女子能有这样的魄力和胆识,能在几百人的注视中,攀爬百丈崖壁?不,连男子都没有!
  沈俾文慢慢吸了口气,有些缓不过神来,即便他只是有些欣赏这崔家六小姐在那日表现出来的机敏和气度,现在他也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险状。
  就更别说崔家众人了。惊诧如崔瑾璧、崔瑾珊,焦虑如崔瑾璮、崔玉琥和崔家三房众人。
  而小赵氏已被崔瑾珠劝住留在家中,说的是怕小赵氏太担心,反而影响了崔瑾珠在上面时刻关注她,而误了考试。听闻这说法,小赵氏可是一步都不敢踏出景明院。实则崔瑾珠是怕小赵氏到时会担心紧张得晕厥过去。
  如此,崔瑾珠已是万事俱备。她分别与家人及春晖教授们点了点头,便脱下身上的斗篷递与身后的丫鬟,穿着贴身骑装,腰系滑石粉袋与铁镐,站上那块踮脚的石头,手脚使力,开始轻巧地向上攀去。
  崔瑾珠一开始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像往常练习一样,一步一步稳稳往上爬,时不时还用滑石粉搓搓手。崔瑾珠运气不错,之前几天内京中都没下过雨,正适合攀爬。
  众人看她轻松地在崖壁上攀爬腾挪,似一直灵巧的小鸟在枝头跳跃,一时也是赏心悦目,甚至有人开始心忖,是不是徒手攀岩其实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难。
  直到崔瑾珠越爬越高,人们眼中渐渐只能看到一块灰黑色在崖壁上移动时,众人的心便也如她所在高度似的,开始渐渐提了上来。有人感觉自己双手双脚发麻,心怦怦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有些人甚至不敢再看,躲在同伴身后只敢不时询问。
  崔瑾珠也开始感到了疲乏,她知道自己已到中途,今天天气不错,没有炎炎烈日,但是她仍旧出了一身汗,汗水沿着她的手臂滑落至她的手心,她每一次搓滑石粉的动作也开始渐渐变成负担。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四肢有些酸软。
  当众人发现崖壁上的身影迟迟不动时,才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担心那少女恐怕是要爬不动了。崔丰玻这时已是软了腿,瘫在马车旁,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沈俾文紧紧掐着杨越之的手,死死盯着崖壁上那个细瘦身影。杨越之也有些惊讶于自己这时的紧张心情,只是看着那身影的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看到崔瑾珠迟迟不动,便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这时的崔瑾珠其实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凶险。只是她之前凿开的一攀手处,这时竟塌了一大块,已是无处能抓手借力了。
  崔瑾珠犹豫了下,右手摸向腰间,拿出铁镐开始轻轻敲击石壁,企图再凿一个凹槽出来。可是她发现在没有吊索的情况下,凿击变得非常无力。她手上不敢太使劲,就怕一个不好反推之力便会把她推出去。
  可是既不能用力,凿洞时间便需要很久,而她又没有吊索固定身体,这样一直攀在崖壁上非常消耗体力。即便之后她能顺利过了这关,恐怕接下来也无力再往上了。
  这般想着,崔瑾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向四处打量。
  崖壁下的众人这时便见那停滞许久的身影,忽然扭头看了周围几眼,随后便在众人的惊吓中猛地一跃而下!
  胆小的人纷纷捂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状,崔丰玻干脆就晕了过去。
  杨越之这时已不知到底是谁在掐谁的手了,反正他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全身注意力都在崖壁上那身影身上了。
  崔瑾珠当然不是放弃了,她只是找到了一处借力点——一颗粗壮的歪脖子松树!
  她觉得自己运气是真不错,那松树竟然就在离她仅不足一丈的左下方,只是不知她是否能准确跃上最粗的那根主干,要是不足力还可用手抓一抓,就怕跃过头,补救也来不及了。
  可是再难,难道还有当年老侯爷逝世后的那段时间那般艰难吗?前有狼,后有虎,家中还有无数张要吃人的嘴,一个不慎便要万劫不复。那样的危机都渡过来了,她还怕什么。
  这么想着,崔瑾珠深深吸了一口气,猛一使力便朝那松树跃了过去!
  轻轻松松爬上了主干,崔瑾珠不禁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叉腿坐在树干上,面朝崖壁轻轻喘着气,不时还抖抖四肢放松。
  杨越之看着那小女孩竟还顽皮地坐在那里弹弹腿休息起来,忍不住也跟着旁人一起笑出了声。书院里的教授们也捏了把汗,已经有人提出是否要早就准备好的人从峰顶放下绳索将人吊上去了。
  “吊上去?那考试成绩怎么算?”院长沈慕文问众人。
  有人说算过吧,小姑娘不容易了。也有人说不能算过,否则不够公正,难服众。
  在众人意见纷纷,难以统一时,崔瑾珠再次动作起来。
 
 
第10章 
  她扶着树枝仍旧叉腿坐在树干上,用手中铁镐轻轻松松敲出一个扁槽,而后站起来,再在那扁槽上方偏左一些的位置又凿了一个,然后她右脚脚尖踩入第一个扁槽,左脚仍旧站在树干上,左手攀住第二个槽,侧身弯腰在右边又开始凿孔。
  借着左脚下松树的支撑,崔瑾珠慢慢像个啄木鸟似的在那处岩壁上凿了好些个大大小小的洞。
  她跳下来前,便已是看到了那松树右上方崖壁上有一道斜向上的裂纹,那裂纹中竟密密麻麻长着许多荆棘,有些根深深扎在岩石壁中,正好可以借力。就是这次手要吃些苦头了,回去之后不知道小赵氏又要伤心多久。。。
  这般想着,崔瑾珠却是毫不犹豫就抓上了那些长满针刺的荆棘,双手用力,双脚轻踩石缝借力,轻轻巧巧便绕过了之前凿孔坍塌处,重新上了正轨。
  已是在松树上休息了一刻的崔瑾珠,感觉比平时还轻松地攀爬起了后半段。
  下面的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姑娘不知如何便吊着根藤条刷刷刷便攀爬了一丈多,随后便像个野猴子似的越爬越轻松,感觉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到那姑娘站在山峰上,面朝下面对大家挥手。
  等众人回神时,那姑娘早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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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下午,京中便忽然传出了各种版本的《崔家小姐攀山记》。有说如有神助,一路顺利,眨眼便到峰顶的。也有人说是中间一时失手差点掉下来的。更有人说那崔家姑娘肯定是有菩萨保佑的,爬到一半力竭掉了下来,却只见一颗百丈外的参天巨树忽然远远伸出枝干将其接住,并直接送上峰顶的。真是越传越离奇了。
  一众春晖学子坐在聚贤楼包厢里,听着大堂里说书先生还在讲那松树原是崔家小姐上辈子救过的一课树苗。
  “就是不知那树苗怎就跑到那么高的崖壁上了,”褚良为接口道,“难道。。。崔家小姐上辈子是一只猴子?”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沈俾文拿起折扇丢向褚良为,怒道:“褚大头!信不信我揍你!”
  褚良为接住折扇打开扇了几下,满脸笑意地又激他道:“我又没说错。今天这崔家小姐这身手,说她不是猴子转世,你看有没有人信?”说完立马跳了起来躲过沈俾文来抓他的手,哈哈大笑地闪到了杨越之身后。
  杨越之闻言,想起那崔家小姐吊着枝藤往上爬的敏捷身手,不禁也跟着笑出了声。
  崔瑾珠这天是如众星拱月般地被人迎回景明院的。
  小赵氏看到她的时候,连是哭是笑都不知道了,只是一个劲拉着她。直到看到她手中的伤口,才回过神来,喊来丫鬟叫大夫。
  崔丰玻之前是被小厮掐醒的,醒来已经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崔瑾珠,这时已是觉得丢脸,躲到了书房不肯出来了。
  小赵氏也没理他,只一心照顾女儿。其他几房的几位婶婶与姐妹们也来看望了她,说了恭喜,还带了些贺礼。
  崔瑾璮更是给她留了一张单子,细心地标注了入学需带的东西和注意事项。
  崔瑾珠这天晚上是在小赵氏的房里睡的。搂着面前温暖的身躯,崔瑾珠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把脸埋进母亲怀里,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崔瑾珠跟在几位姐姐身后,终于踏入了春晖女学。
  春晖书院是一座占地非常广的园林式建筑群,中间由一道墙将书院分隔大小不同的两部分,小的那部分便是女学所在。
  女学虽比男学小一些,可也是由十几座院落与大大小小好几个花园子组成,另还有一个与男学共用的马场。
  四姐妹进得书院,五小姐崔瑾璧便带着三小姐崔瑾珊离开去了乙级所在的院子。
  崔瑾璮则带着崔瑾珠来到了丁级的院子的公示出,在分班表里找到了崔瑾珠的名字,再带着崔瑾珠找到了丁级丙班的教室边。
  丁级今年有三个班,其中新生有四十来个。每个班约二十来人,老生均匀分布在三个班里,主要是为了能照顾一下刚进来的新生。
  丁级三个班所在的是一个幽静的二进院子,第一进的正房和两侧的左右厢房便是教室所在,第二进则是教授们的休息处。
  “丫鬟是不能进教室的,不过有她们自己的休息处,就在正房两边的耳房中。”崔瑾璮回头对崔瑾珠说道,“上午的礼、书、数的课都是在这里上的。中午这边有饭堂,不过菜食一般。我们家是让厨下送午食过来,然后让丫鬟们找个地方热一下便能吃。”崔瑾璮一一嘱咐道,“午间我下课便会过来找你,你一个人可不许乱跑。下午的课,之前我已按照你的要求替你申请好了。每日下午一节课,场地都是不同的,到时我会带你过去的。”
  崔瑾珠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细心叮嘱,不时点头,期间看到不少女孩子由人带着一一进入了身后的教室,有些还很是好奇地看了看崔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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