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思绪在男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的面上却是丝毫的不显,他再度寄过去一盘蛋糕,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温柔,“认识的人,那是谁?”
被问了这样的问题,少女进食的举动顿了顿,她握着叉子的动作优雅的像个贵族,可吃东西的速度却像是被饿了几个月的贫民,在心里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设“美色误人要坚定不移”以后,这才幽幽地开口道,“一个将死之人。”
见对方被自己那六个字堵的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少女耸了耸肩,不等对方回答就接上了后半句话,“所以假如说我们现在去围观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新鲜热乎的尸体呢。”
“现在?”说话的是爱娜,她瞪圆了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惊奇,要知道她一直跟着阿诺忒,她根本没注意到对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而现在这种胸有成竹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默不作声地计划好了一切么?那为什么身为随行人员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仿佛感受到了世界对智商的伤害.gi默不作声的哭泣.jpg#
“恩,没错,现在。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少女咽下最后一口蛋糕,面露餍足,“因为想要那人死的人太多了,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毕竟,间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东西。”
*
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回某个时间段。
那时候比赛才刚刚开始没有几分钟,饥饿的阿诺忒小姐领着她的心上人和忠心的属下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食物,只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杰罗。
甲板上那一对男女的争吵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阿诺忒按捺住别的心思,借着拿食物的动作,悄然地靠近了那个男人。
离得近了,她才注意到男人此刻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说什么,她凝神了去仔细地偷听,似乎是在抱怨这里的情况。
等等,这里的情况?
他为什么在抱怨的时候,要把情况说的这样仔细……就好像在汇报什么情况?
要知道早在被这些家伙控制这艘船以后的第一时间她就试过使用通讯设备,但船上似乎被设置了屏蔽的装置,是以她并搜不到信号,但此时此刻她看这个男人,似乎是在……打电话?
他耳廓中那一闪而过的鳞片状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虽然他依靠着卑躬屈膝的姿势掩饰住了那一小片东西,但是微型通讯器的模样,她可从未忘记。
只是因着他往日里就总是这样自言自语的神经质一般的行径,是以他此刻这样莫名其妙的抱怨,反而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但很显然,他引起了阿诺忒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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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谁是凶手(三)
好奇心永远是满格的少女蹙了蹙眉,然后她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让人心生一股不安的寒意,她扯了扯汉尼拔的袖子,英俊的男人并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但他很顺从地跟上了少女的脚步。【鳳\/凰\/ 】
离的近了些她才听清楚了对方的交谈话语,因着她卓越的五感,她甚至听到了通讯器那端的被压的极低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被压的低的不得了,也难为杰罗能听清了,而且这样远距离听上去,竟是带了几分阴森森的鬼气。
咦?
有点奇怪呢。
阿诺忒点了点唇。
从声音的感觉上听上去,说话的这个人,声调和杰罗非常像啊。
不,不仅仅是音调,包括说话的习惯,断句,还有频率等,他的声音和杰罗的声音的重合率都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从概率上讲,他们是同一个人的机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但是,杰罗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能听到他小声的应答——所以电话那头是谁?他难道是在和自己的录音聊天么?
她选择性地忽视了录音是最容易失真的东西之一。
另外,方才那个猜测虽然让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那一丝不对劲。
未来。轮回。死亡。
这就是她从电话里听到的词汇。
怎么可能?
对方在给杰罗讲述未来会发生的事?
被特别训练过的身体对这些东西的敏感程度她自己清楚,而阿诺忒也自信自己的听力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她应该没有听错电话里的声音,换句话说,那个声音的的确确,是在给杰罗讲述一个不知真假的未来。
随着对方的讲述她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被冠上了极高的评价,那个人说她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但同时她还会成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背叛者。而最重要的是,他说“杰罗·休伊尔,你十分钟之后将会死亡。”
这话他说的认真而严肃,即便没办法透过仪器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她也能想象出来那一份慎重。
有趣。
这是灵异事件么?
心下闪过这样的心思,但她其实没把这种可能太放在心上。
虽然她似乎有着前世的记忆这种玄幻的设定,但是这种概率事件实在太小,即便眼前的场景很像那么回事,但是她还是比较习惯用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来解决问题。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个所以然来,她突然汗毛一立,似乎感受到了十分危险的目光。野兽的直觉往往是准的,而它们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最佳的反应。
——而阿诺忒的直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野兽还要准确。
于是那个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扯了一把身边的男人的领带,因为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意,男人的动作顺从而体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身体就向前一个踉跄,紧接着唇瓣上就传来了温软的触感。
为了隐蔽,杰罗打电话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宴会的角落,而此刻阿诺忒借着力道倒在了拐角的墙壁上,看起来就像是男人看这里人少,接着便情不自禁地壁咚了她,然后吻了下去。
“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
“热恋的小男女。”
“还特意找了个小角落呢。”
“嘘,别被发现了。”
虽然距离不近,但她依然听到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压低了嗓音交谈的声音。
她睁着眼睛,即使在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她依然是神色清明,而医生在方才那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是以也十分配合女孩的动作。
他甚至配合地摆出了暧昧的姿势。
而就在几秒过后,一对男女匆匆从他们身边过去,男的大概中等年纪,腰部一侧凸起但不明显,她猜那应该是枪支,女性较为年轻,但也不算青葱年纪,走路很快,身体轻盈,在一般人里,武力值也算是不错了——而他们手上的老茧更是证明了他们的身份并不一般。
他们并不在意,或者说是轻视正靠在一旁的他们,毕竟阿诺忒和汉尼拔距离杰罗的距离实在是比较远,按照这个距离,正常的人耳的听力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声音——既然不可能泄露消息的话,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意义,反而只会打草惊蛇。
一直等到脚步声到了稍远的距离,阿诺忒才推开了汉尼拔。
她喜欢汉尼拔,毫无疑问,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获得对方的吻,可着实不是一个理想和浪漫的结果。
虽然她没幻想过玫瑰花和戒指,但也不应该是这种为了活命而用来掩饰目的。
而且对方竟然没反抗。
不过也正常,大概是也想活下去。
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事实上,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并没有看过那部美剧,但是她读过红龙,也在空无一人的电影院,寂寞地抱着爆米花喝着冰镇的可乐,大屏幕上放映着《沉默的羔羊》,她拖着腮看投影里朱迪·福斯特演绎着的那个优雅的疯子。
假如不是对方的长相实在不合胃口,她或许真的会把对方视为理想型。
阿诺忒是婴儿穿。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穿越进了那部电影,心里还激动了一会自己竟然有机会和偶像来一个真人面基,可后来她发现,她所处的地方的科技程度分明要远远超过那个时候,而且,虽然这个世界也有汉尼拔·莱科特,但是对方的脸,显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人。
而穿越到历史这个选项也可以排除,因为这个时候的高官政要的名字,竟然与她的记忆出现了大范围的出入。
如果这在历史的某个时候,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时候。
所以这里是哪里呢?
她曾经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只是她没有获得答案。
毕竟她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出来自己穿进了一部美剧。
阿诺忒·尼瑞斯努从来都不否认自己不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擅长的是武力和精确运算。
但是这不够,非常不够。
她假装自己阴晴不定假装自己胜券在握,假装自己好像很厉害,可是她其实清楚自己的愚蠢以及对人心薄弱的认知。
她仅有的赢面也就这些: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力以及那超越超级计算机的计算能力。
没有人能够在她自己放弃之前伤害她。
除了她自己。
*
那之后她便带着汉尼拔去找了爱娜。
男人并不知道少女听到了什么东西,但直觉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隐秘的消息,而她对爱娜所说的话,又着实引起了他的好奇。
是什么使她这样有信心,从而断言杰罗一定会死?
除了神神叨叨,他当时可没看出来对方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那时候他突然被吻,他有听到他身后压低了的脚步声。
那就是她确定了这一切的原因么?
有些草率。
但很有趣。
男人拨了拨手指,他直觉事实的真相并不像他的第一反应那样简单——毕竟他知道阿诺忒的武力值很高,说不定是她采用了某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威逼别人——但从进船以来他们可是一直形影不离啊——难道是超越一般人的五感?
虽然这种情况好像很靠谱,但汉尼拔依旧对阿诺忒并没有什么信心,他选她,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相对于这艘船上的其他人而言,他比较熟悉她,而且她看起来也比较有培养价值而已。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全然地相信了她。
汉尼拔·莱克特拥有极端的自我主义,如果卸掉伪装的话,他根本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但为了打入联邦调查局,他创造了那个“优雅”博学的绅士。
他邀请过探长享用过晚餐,他说那是鹅肝,但站在上帝视角,谁都知道那来自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
也就是说,他并不介意通过欺骗的方式达到目的。另一方面,他拥有自己的判断方式,比如和正常人审美上的分歧。但往日里他都掩饰地很好,把它藏在绅士的外衣里。
就像是个杀人艺术家和恐血症被要求鉴赏一具尸体——只能说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阿门。
言归正传,阿诺忒赌二十公斤的甜品,汉尼拔绝对会试图对她动手,不过对方是要杀了她还是催眠她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脱离掌控的东西,可是最招控制欲强烈的人的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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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谁是凶手(四)
为了解决人的生理问题,是以轮船上除了食物,最不缺的就是卫生间这种东西。、
而这个时候,阿诺忒那比狗还要灵敏的嗅觉就发挥了作用了——在她的刻意之下,她果然闻到了血腥味,虽然混着难闻的厕所味道,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终还是在轮船的厕所里找到了杰罗的尸体。
而看着那具尸体的时候,阿诺忒的神色非常淡定,半点没有看到死人的慌张和恐惧,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一份了然和随意。
她似乎早就知道了她会找到什么东西。
“胸口应该是被利器贯穿,一击毙命。”少女蹲下身子,因为学习礼仪的缘故,她随身携带着白手套和帕巾,平时不觉得,这时候它们就起了关键作用——既能保证爱干净的她不会碰到尸体,又不会留下痕迹。她伸手翻了翻男人的伤口,因为碰到了血口,于是素白色的手套被鲜血一点点染红,“死者对凶手防备心不重,而凶手又动手的突然,并且捂住了死者的口鼻,这才没有惊动其他的人,否则这样的伤势,必然有一声濒死的尖叫,而这边距离宴会的距离不远,如果有声音,根本不可能被人忽视。”
看过了伤口以后,她又开始翻起了口袋,这显然是一起为了杀人而产生的案件,是以对方兜里的东西并没有被带走。
宽敞的口袋里只有一只打火机,掂量掂量重量,应该还能用好久。阿诺忒又看了看对方的耳朵,那个薄片似乎被人带走了,他的耳廓很红,有拉扯的痕迹,显出动手的人的粗暴。
“我们就在这里……检查尸体,真的……没关系么?”虽然阿诺忒很冷静,但这份淡定并没有传染给爱娜小姑娘,她被尸体吓的不行,虽然这样问了,但她的目光半点没有落在杰罗的身上。
阿诺忒耸耸肩,却是没回答。
但落在门上的视线,显然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男厕的门已经被关上了,而厕所外面挂着维修的标志,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宁愿多走上一小段距离去下一个卫生间,而不是选择推门进一个坏的厕所来解决人生大事,虽然维修人员可能会没什么顾忌,但是她看过工作表上的时间安排,这个时间点距离例行公事的维修检查还有好一段时间距离。再加上她锁了门,锁是完好的,是以她暂时并不担心安危问题。
而实际上,她们已经在这呆了好一会儿了,都没有被人打扰。
阿诺忒一直在检查尸体,而爱娜……她已经到角落里去吐了。
是那种很难受的干呕,她毕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虽然难受,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而这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看见尸体,男人青白的面色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觉得恶心。但这其实是正常的反应,大多数的女生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想吐的话,声音轻点,别打扰我思考。”阿诺忒背对着她轻声吩咐道,她并没有和汉尼拔一起出来,方才的亲密是再棒不过的借口,少女的羞涩害地她暂时不好意思和对方同行,是以她想要要一个人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