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童话——艾小图
时间:2018-07-07 08:49:55

  不知道为什么,季时禹脑中突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太过短暂,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想到她。
  “这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这种事是一种促进,对女人来说,会让她们有归属感;对男人来说,会让他们有占有欲。尤其是第一次,那种想要独占的欲望,会更为强烈。”
  赵一洋发表完他的高见,一副过来人姿态拍了拍季时禹的肩膀。
  “这些,等你成了真的男人,你就懂了。”
  赵一洋话毕,许久,没有等来季时禹的揶揄,还有些不习惯,再看向他,就听见他说了一个字。
  “嗯。”
  季时禹一句赞同,让赵一洋错愕不已。
  “我听错了吗?你这是赞同我了?”赵一洋瞪大了眼睛:“不是一贯我放个屁你都要反对,你今天居然没有,你怎么了季时禹?是不是裸奔给奔精神分裂了?”
  季时禹瞪了赵一洋一眼,翻了个身,再也没有理会他。
  ******
  逃课半天,一夜失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还得去实验室,一想到一会儿会看到季时禹,池怀音就恨不得天崩地裂地震海啸随便来一个就好。
  为了尽量避免和季时禹的接触,她甚至故意最后一个进实验室,还因为迟到被曹教授骂了一顿。
  原本以为这样总能避开季时禹,却不想曹教授批评了她以后,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去小实验室,帮季时禹记录数据,他一个人人手不够。”
  池怀音:“……”
  忐忑地进入小实验室,发现季时禹不在里面。
  池怀音松了口气,随便找了张凳子来坐。
  各种电解实验装置发出平稳的嗡嗡声音,让本就没睡好的池怀音有些昏昏欲睡。她刚闭上眼睛,准备养养神,耳畔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道高大身影停在了离她面前,像一道黑影,密密实实挡住了她的光,她抬起头,微张着嘴唇,表情有些呆怔。
  那人拿了张椅子坐到池怀音身边,双手随意撑在桌上,姿势慵懒,也非常自然。
  “你昨天下午,怎么没来实验室?”
  池怀音有些尴尬地看了那人一眼,讪讪回答:“有点事。”
  “乖乖女也会逃学?”那人轻轻一笑,又加了一句:“哦,也是,乖乖女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那表情,叫一个意味深长。
  池怀音脸上瞬间爆红,悄悄搬起自己的椅子,想往旁边挪一挪,她还是不习惯距离他那么近。
  那人见池怀音这举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实验室就这么大,你要搬去哪里?”
  “我没有……”池怀音本能不承认,窘迫地低下头去:“我是要去调整电流的电闸。”
  季时禹挑了挑眉,双眼微眯,更显狭长,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懒散,又带着几分嘲弄:“电闸在这里。”说着,长长的手臂越过池怀音的后背,好像环住她一样,随手拉掉了她身后不远的电闸。
  这种骤然的凑近,让池怀音更加紧张,肩膀都收拢了一些。
  正当池怀音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曹教授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池怀音抬起头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立刻像凳子上有钉子一样弹了起来。
  来人是周叔叔,以前是池院长的同学,理工大的教授。
  池怀音拘谨地站在墙角,生怕人家误会了,离季时禹离得远远的。
  越是刻意,反而越是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周叔叔常年和学生打交道,怎么会看不出年轻人的那些小动作。
  他笑了笑,很开明地说:“不用躲,我们是很开明的长辈,不反对年轻人谈恋爱。”
  池怀音的脸瞬间就刷红了,没想到闪躲反而适得其反,只得解释:“周叔叔,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说着,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时禹的表情,怕他嫌她解释得不够有力,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同学,也不是很熟。”
  许久,一直不说话的季时禹,终于蹙了蹙眉。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原本温柔的表情也冷了下去。
  也不管有没有教授在,他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池怀音。
  声音很低很低。
  “池怀音,你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系列】
  对于家里只有一个儿子这件事,季时禹其实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为什么老赵家里有女儿,我就没有?”
  女儿贴心小棉袄,儿子完全讨债鬼。
  某高冷儿子看着书,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冷冰冰地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亲生的?也许你连儿子也没有的。
  季时禹:……
 
 
第22章 
  面对季时禹压力的眼神, 池怀音咽了一口口水, 反问道:“难道同学都不能是了?”
  季时禹冷笑了两声:“是同学,没错。”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池怀音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总之周叔叔和他们聊完正事以后, 他依然板着一张脸。哪怕只是视线和她对视, 都要立刻高昂着下巴, 用一双鼻孔对着她。
  周叔叔临走的时候, 拍了拍池怀音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小男朋友生气了, 赶紧去哄一哄。”
  虽然有些荒唐,但是酒醒之后, 各自还有理智。抗战半年多, 没有结果, 表白还被拒绝, 池怀音还能怎么办?本来也是她主动的, 总不能还强迫他给她当男朋友, 总归他也有自己的意志。
  池怀音有些不知所措, 简直不知道做什么才对。
  谁说男人的心思不难猜呢。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从实验室出来,池怀音独自去食堂吃饭, 走到半路, 才发现季时禹一直跟在她身后。
  学校的路就那么宽, 从实验室去食堂也就那么一条道, 总不好不让他走,只能尴尬同行。
  路两边的树,因为过冬而落叶纷纷,秃颓的画面看上去有几分萧瑟。
  季时禹双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跟着她的步伐,她也吃不准是巧合,还是刻意?
  到了食堂,她去打饭,他跟在身后;她在食堂随便找了张桌子,他也拿着餐盘也坐到了她对面;她吃完饭洗了碗,准备回寝室,他还跟在她身后……
  池怀音终于感觉到这种无言的压力,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手指紧张地拨了拨搪瓷碗的把手,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
  两个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学校的小树林里,一人站在一棵树旁,都没有说话。
  一般来讲,小树林都是谈恋爱的人才钻的,这会儿跟着季时禹过来,其实池怀音也有些不适应。
  正午的太阳升至中空,晒得人有些热。
  季时禹脱了厚厚的皮夹克,拿在手里,两条长腿岔开站着,仍然比池怀音高出一个头,十足的压迫感。
  池怀音有些紧张,低着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枯叶,绿色褪去,只剩脉络,踩上去咔嚓作响。
  沉默了一会儿,池怀音才打破了沉默:“这里没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无妨。”
  池怀音若无其事的模样,惹得季时禹冷嗤了一声。
  “喂池怀音。”他皱着眉,一脸不爽:“你是不是失忆了?”
  “嗯?”
  “你不要告诉我,前天你醉得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池怀音有些尴尬,本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出格的事,但是季时禹也是当事人,总堵不上他的嘴。她面上微热,声音小小的:“记得。”
  季时禹气势凌人:“记得,你不准备和我交代点什么?”
  池怀音茫然极了:“要交代什么?”
  季时禹气极了,原地来回踱步,一副誓死要收拾她又不知如何下手的表情。
  他终于停下脚步,气鼓鼓站在池怀音面前,几乎指着她的鼻子道:“发生了这种事,你还说我们只是同学?”他顿了顿声,皱了皱眉:“池怀音,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池怀音胆怯极了,想了半天,只想了一句:“这种事,我也强迫不了你啊……”
  季时禹见她还敢顶嘴,冷飕飕瞪了她一眼。
  池怀音赶紧说:“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负责,你就当没发生过,也可以的。”
  季时禹越听越生气,最后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皮夹克向池怀音的方向抛过去。
  皮夹克展开又落下,稳稳盖在池怀音头上,将她的脑袋笼罩起来。
  “唔……”
  池怀音本能要去抓开那件皮夹克,手还没抓到皮夹克的边缘,整个人已经被对面的人抱进了怀里。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池怀音险些摔倒。
  双手被钳制着,动也不能动,头被迫靠在他滚烫的胸口。
  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然后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把她按在自己骨血里一般。
  池怀音甚至觉得,这种距离,比他们发生那件事时,更近了一些。
  耳边是他心率有些过快的跳动。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是生气,还是激动。
  风冷潇潇刮过,小树林里的落叶和光秃秃的分枝也跟着风的方向摆动,发出扫把扫在水泥地上的沙沙声音。
  许久,季时禹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紧张,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一种语调。
  “池怀音,你休想睡了不负责。”
  他按了按她的头顶,不让她说话。
  “学校分配的女朋友,我收了。”
  池怀音眼前全是黑的,氧气也有些稀薄,整个人都有些迟钝。
  “嗯?”
  愣了几秒,池怀音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认知让她整颗心都鲜活了起来。
  一丝奇妙的甜意从胸腔一路流淌至四肢百骸,她的人生好像突然绽放了七彩的颜色。
  还不等池怀音回答什么,就听见耳边不耐烦的暴躁嗓音。
  “臭丫头,你要是再给我装不懂,你就死定了!”
  ……
  ******
  周三早上,学校要停电检修实验室。整个冶金系都不用上课也不用做实验,简直是天籁一般的好消息。
  男生宿舍很平静,因为大家都在睡懒觉。
  208宿舍的季时禹实在是个没什么公德心的人,大家都要睡懒觉,他居然一反常态起个大早,起早不是问题,他还在阳台那边乒乒哐哐不知道搞什么,吵得整个宿舍不得安宁。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让他那么高兴,居然还吹起了口哨。
  赵一洋被吵醒了,起床气很大,直接一个枕头砸向从阳台走进宿舍的季时禹。
  “搞什么?吵死了!”
  被赵一洋的枕头砸了,季时禹也没有生气,他居然好心帮赵一洋把枕头捡了起来,又放了回去。
  赵一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时禹,今天不上课,你起这么早干嘛?”说着,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季时禹,瞬间炸毛:“你身上穿的,该不是我新买的夹克吧?”
  季时禹不以为然,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件比较好看,借我穿一下。”
  赵一洋不乐意了,立刻控诉起来:“这是老子买来约会的!”
  老子也是去约会的。
  季时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换鞋。
  “学期末了,我去图书馆的。研究生最后一年了,天天睡懒觉像什么话?”
  赵一洋被季时禹的话震到了:“你说什么胡话呢?老子和你同学两三年,就没见过你去图书馆学习,看什么书都过目不忘,还需要去图书馆?”
  季时禹扬了扬下巴:“你管老子。”
  看着季时禹离开的背影,赵一洋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从裸奔过以后,他就有点精神分裂了,去个图书馆而已,需要穿那么骚包吗?
  ****
  池怀音其实有些不习惯做什么事情都多一个人。
  尤其此刻,季时禹这么大喇喇坐在她对面,她都有点无法专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裸奔事件之后,季时禹的名气大了,自打他坐下来,周围嗡嗡嗡的议论声就不绝于耳。
  池怀音是想专心看书的,但她一低下头去看书,季时禹的大手就伸过来捣乱,五指伸开,盖在她的书上,把书上的内容盖个密密实实的,她无奈喟叹,去挪开他的手,他又回来……
  一早上这情形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导致她效率极其低下,根本没看几页。被她瞪了几眼之后,他倒是老实了,不阻止她看书了,转而去玩她的铅笔盒,一脸不爽的表情。
  池怀音终于被他打扰得没法再看下去,抬起头看向他,有些无奈地说:“马上要期末了,你也看看书吧,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季时禹右手手肘撑在桌上,一双黑白的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怀音,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流转。
  “你以前很喜欢看我,不让你看,你还偷偷看,现在你只喜欢看书了。”还不等池怀音反驳,他就轻叹了一口,继续说道:“是不是女人都是这样?只要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他那副臭无赖的表情,让池怀音实在哭笑不得。他说的那些话,完全性别调换,也就只有他,能这么坦然地胡说八道了。
  “季时禹。”她略带几分严肃:“别闹了,这里是图书馆。”
  “书有什么好看?”季时禹不以为然:“去看电影?”见池怀音还盯着他,他立刻笑眯眯补了一句:“放心,是一般的电影,不分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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