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拍拍驾驶座靠背:“送我们回酒店,外滩那边。”
对此,晏响倒也没说什么。
静默片刻。
“后天周六,带弟妹上我家里吃顿饭?”
“总要尽地主之谊。”
………
被翻滚的雷声惊醒后,晏城大脑放空了几秒,被陈锦瑶枕着的胳膊后知后觉地泛起酸痛感,他皱了皱眉,头稍稍一侧,就见到近在咫尺睡的香甜的陈锦瑶。
昏暗的环境勾勒出她柔软的一面。
他弯了弯唇角,翻了个身,虚空着压在她身上,打量了会儿,注意力全被她小刷子般的眼睫吸引过去,几分钟后,做贼一样俯身亲了亲她紧闭着的眼,他的指尖轻轻顺过她柔顺的头发,摩挲了她的发梢。
清晨容易精力旺盛,
能复苏起来的东西堪比破土而出的春笋。
晏城垂着眼神色莫辨地沉寂了会儿。
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外面哗啦啦的是一时间停不了的瓢泼大雨。
等他冲完澡出来,陈锦瑶已经醒了。
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双眼放空,屈膝抱着蓬松的被子蹭啊蹭,温和乖巧地不行。
晏城愣了一下,“醒了?”
陈锦瑶往后一仰,卷着被子,脸颊在上面嫌不够地蹭着,“嗯……”拉长的尾音,酥酥懒懒的,还有些许困倦。
“………”
不算小的空间里任由静谧散开。
五秒后,晏城走过去,准备充分利用时间。
弯下腰,在她眉眼间亲了亲,再往下,撬开牙关,勾着她的舌纠缠片刻,待喘息声响起,两人都情不自禁了。
半小时后,陈锦瑶缠着晏城的腰,眼神迷离。
“外面好大的雨啊。”她听着雨声被撞地破了声。
身体的热度不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力度,总觉得在这种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
晏城挺着腰动作不停,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嗓音沉哑性感:“嗯,今天不好出去玩。”
“所以,在屋内就好?”陈锦瑶往床头移了移。
下一秒,就又被拉下,细细密密的吻尽数落下,男人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陈锦瑶倒吸了一口凉气,扑腾挣扎着要踢他。
结果,越闹,越被拿捏住七寸。
她红着脸,眸子里是盈盈秋水,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节制啊混蛋!”
混蛋晏城停住不动,绷着身体,额头上全是细汗,他想了想,并不准备理会陈锦瑶的建议,低笑着很是愉悦,碎发在她颈窝刮刷着挠痒痒,他说:“之前,旱要旱死,咳,现在嘛,我不介意涝死。”
言外之意: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想当初,刚结婚时,遵循相敬如宾道理的陈锦瑶是如何不自知地撩拨他的?现在,都要还的!
“………”陈锦瑶噎了噎,然后一口咬了他的肩膀。
一场晨间运动下来,其作用堪比去健身房。
能量消耗完,就想吃东西。
一条咸鱼踢了踢另一条翻了身的咸鱼,用着那种能掐出水来的声音撒娇:“老公,我饿了。”
翻了身的咸鱼被兴奋占据着头脑,神清气爽。
然后,成功地将所谓的得意忘形展现地淋漓尽致,他勾了勾唇,抑扬顿挫地“噢”了一声,就像个会得奥斯卡的戏精,挑眉故作惊讶:“你刚刚没吃饱麽?”
“………”
霎时间沉默下来。
三秒后,只能抓住一个枕头的晏城被踹下了床。
赤.身.裸.体,羞愤难当,外加委屈巴巴。
陈锦瑶冷漠脸:“暂时性冷战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早餐送进来。
冷战结束,两人光速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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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去晏响家吃顿饭,到底是没能实现。
晏响在手跟进的项目突然提前展开,太临时了,他也不得不为此出国一趟,没办法,地主之谊也是尽不了。
只好客套地将此事推到他们下次来魔都的时候再说。
他当然也很清楚,吃不吃他这一顿晏城是无所谓的。
所以这些话他都是和陈锦瑶说的,偶尔打电话和晏母聊家常时,晏母就说:“小六怕老婆哈哈哈哈哈。”
晏城尚不知自己已经被从小最疼他的母亲卖了,他见晏响把主意打到陈锦瑶身上,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行行行,来了一定找你,你也常回家看看吧。”
一年到头,没几天着家的。
想了想,又婆妈起来:“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
晏响:“………”
陈锦瑶识相地没说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总忍不住想笑。
晏响走后,她就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晏城一脸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她弯了弯眼,说:“晏城,回帝都我有个工作想介绍给你。”
晏城不疑有他:“什么?”
陈锦瑶:“小区楼下居委会主任。”
晏城:“?????”
之后,夫妻俩又在魔都滞留了三四天,陈锦瑶当真是说到做到,带着晏城逛遍吃遍玩遍魔都。
大城市千篇一律的,要真说逛,也着实没什么好逛的。
想想,大概就是图个二次蜜月的气氛罢了。
顺带着,去了趟迪斯尼乐园。
陈锦瑶还好一点,喜欢将自己的点滴生活藏起来,晏城就不一样了,放开了玩也放开了炫耀。
他的朋友圈一排刷下来全是游玩时拍的照片。
柴岳他们刚开始还点赞评论几句,后来也就干脆直接屏蔽了他,关于幸福溢出屏幕,还是眼不见为净地好。
魔都之行很快就结束了。
接着,他们坐高铁去了杭城,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城玩了三天,这才准备着辗转去往晏城心心念念的最关键的一站,供有南海观世音的普陀山。
“我得给自己求个闺女,最好像你。”他说。
自从不避孕以后,这个念头就盘踞在脑海里挥散不开。
如今,终于要如愿以偿,往夸张点说,他觉得去之前的今晚自己大概要睡不着了。
陈锦瑶剜他一眼,也没再搭理他的碎碎念。
她想,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盼着自己有儿有女,就此行为和思想上都是挺令人窝心的。
至少,他的心是完完全全属于家庭的。
然而,普陀山的计划到底还是泡汤了。
启程前一晚。
约莫是在后半夜,房间内,突然就被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打破了黑暗与静谧。
是晏城的手机,正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
对方似乎是真有急事。
晏城皱了下眉,被吵醒时的不爽皆表露在脸上,即便有这种想把手机摔地上的暴躁情绪,他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安抚了将脑袋缩进被窝里的陈锦瑶。
然后,面无表情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微眯着眼,寒光乍现。
而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向以来就贯彻落实‘无事不登三宝殿’原则的阿泰。
第45章 第四十五步
“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晏城知道, 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阿泰是不会这样不间断地给他打电话的, 他接通电话轻阖上房门,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户前。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 没什么表情地俯瞰着窗外的夜景。
依稀可以听到电话那头有着远距离的还不算清晰喧闹。
阿泰呼吸绵长,沉默片刻,才冷静道出:“老板,周超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泰早年就是走人狠路子野的道路, 对某些事情也司空见惯了,所以在他说出周超死了时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就好像面对着一条死鱼一样, 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讨论一下这条死鱼是用来红烧还是用来清蒸。
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老板。
晏城听到阿泰说出这话是的第一反应是:关我屁事!
事实上, 他扬了下眉还真就这么说了。
困倦下的嗓音没有一丝攻击力。
早八百年就和这群因为当年无聊而招惹过来的人断了干净了, 再说,也不过是位无关紧要的人,死不死的对他而言还真是无所谓,“阿泰,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今夜没有月光。
月朗星稀,月不朗则繁星满天。
晏城情绪不佳地抬了头, 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碎光,忽然就升起了叫陈锦瑶醒来一起看星星的心思。
但此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而已, 明早一醒来就要辗转着去普陀山, 事有轻重缓急, 他也没到什么都分不清的地步。
“………”阿泰正思忖着怎么组织语言,结果被这样以开玩笑的形式轻轻一激,心理设防工作干脆也不做了,沉着声该陈述就陈述,而且还是一口气全都托盘而出的那种,“老板,周超死之前,有来过洱馆。”
晏城皱了皱眉,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贴着另一只耳朵,抿紧唇,没说话。
窗外的夜幕像是在给周围添加一抹浓郁的色彩。
明明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天亮了。
阿泰肃着脸:“警察过来调监控录像,周超是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搂着一个女人……”
顿了顿,又没什么波动地继续道:“他死在他自己公寓的床上,对,死之前玩的挺高兴的,听邓警官的意思是,凶手可能就是被周超带走的女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晏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甚至很想打岔唬弄过去。
最好是那种可以直接说“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的话来。
显而易见,这种可能并不存在。
在邓警官逐渐变冷并且已经将所有不耐溢出眼眶的注视下,阿泰终于开始了他要说的内容的点睛之笔,“因为是凶杀案,最后一位和周超发生关系的女人还是从洱馆出去的,所以,邢警官想找你了解情况。”
静默数秒,阿泰抬眸与邓警官对视了一眼。
淡淡道:“噢,准确且严谨的用词是,请你回来配合调查。”
晏城:“……………………”
这一下,可算是彻底把盘踞在晏城身上的瞌睡虫给吓跑了。
因为“配合调查”这四个说起来很容易的字,就瞬间把他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局外人的身份转到可能会剪不断理还乱的局内人中了。
他直接黑了脸,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不爽。
还是那句话,这回是怼回去的,哪里有第一次说这句话时的温和与客气:“关劳资屁事!”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的。
微侧过身,视线时不时地向卧室瞥去。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隔帝都十万八千里远了,还能招惹一身事,也真是晦气。
晏城忽然有点烦躁,就想找根香烟抽一抽。
阿泰的手机被邓警官拿去了。
刚放到耳边,就听到偏向于气急败坏的内容。
他退后两步,沉声道:“据我所知,你和周超有些旧恩怨?”
紧紧衔在一起的时间,他几乎没有给晏城提出质疑反驳的机会,微耷拉下眼睫,提醒道:“比如,八个多月之前,洱馆涉嫌卖.淫是周超报的案,你也是被诬陷。”
“当时有人听到你说,找机会非弄死他不可。”
“再则,周超死之前的嫖.娼对象是从你洱馆出来。”
晏城随意搭在护栏上,俯视着楼下被风吹动的树影,绷紧的下颚牵一发而动全身似的也紧了紧唇线,好半晌,他问:“警官,这么不客观的意有所指,是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意思。”邓川神色淡淡,然后又似是而非地道:“说到底,只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我们做警察的,在办案子时,当然是想通过询问一切相关人员来获取对捉拿真凶归案最有利的信息。”
晏城冷嗤:“我想我随时欢迎邓警官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在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再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催人回去。”
天南海北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还要剑拔弩张起来。
邓川是个暴脾气,晏城脾气也不好。
但最终还是要有人先妥协一步的,邓川估计也是对晏城存有偏见才会这样,冷静下来后,语气自然也就稍微缓和起来了,“好,还请晏先生明早回帝都配合一下警方。”
之后,邓川又问了几个有关周超的问题。
晏城压下不满,倒也还算配合。
等这场问话差不多要结束时,越发清醒后好奇心的驱动力越发严重,他多嘴问了句:“凶手是那个女人吗?”
邓川模糊着只回他“还不确定”。
默了默,又提及洱馆经营下的风气问题。
话里话外,总感觉是在意有所指。
晏城笑了下:“女人不是洱馆员工,所以她要和周超干什么,和我洱馆没有半点关系。”
停顿数秒,又说:“警官,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
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了。
挂电话前,阿泰也这么说,他难得褪下冷静面具下的伪装,皮一下似的危言耸听:“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晏城乐观道。
阿泰:“不是,老板,主要现在对洱馆也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