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座敷小姐——盐川酱
时间:2018-07-15 08:53:03

  “我说塚田啊,你带来的这头畜生是三天没给吃饭还是怎么?就这蔫不拉几的还叫什么‘犬神’,干脆叫‘孬种’得了!哈哈!”
  一人开了头,其余几人也趁着酒劲嚷嚷开:
  “嗨呀!亏我跟着塚田压了全注,还以为他真□□出什么了不得的杀手锏呢,这下可亏大了!”
  “塚田你这可不厚道啊,摆明不是来坑兄弟们的吗?居然派这么只废物上场,也不怕被人说你跟对手下套坐庄吃黑啊?!”
  被称呼为塚田的男人坐在主位席上,听着身旁同伴们半真半假的调侃,眼里怒意翻滚,却是沉默不语,只是阴沉沉地盯着场内狼狈十足的黑犬,神情满溢着阴鸷的烦躁意味。
  又过了一阵,场地边响起宣告本场结束的铃铛声响,同时有手执圈套绳结的武士上前,紧紧缚住场内已斗出血性的凶残公牛的利角与四肢,宣判人员也当场公布了毫无悬念的结果。
  自此,四周人群便或尽兴或遗憾地渐渐散了场,斗牛被几人合力拽拉出去,那条黑犬却被人用绳套缚着脖颈留在场地外围,通身尤淌着血。
  塚田接过身边武士护卫递上的一根手臂粗的实木棍,嚯的起身下了楼台,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见此,女孩心里顿时泛起些不太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向身旁的妇人询问求证,那边的塚田已行至黑犬身前。
  黑犬淌血的身子似乎轻微瑟缩了下,但没有后退逃离的动作,只是朝着身前的男人默默恭顺地垂下脑袋。紧接着,木棍便携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砸落在那已然遍布伤痕的背脊上。
  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留情,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和着嘴上的怒骂一起劈落下去:“杂种废物!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上去挨揍!丢人的赔钱玩意儿!怎么不干脆在台上死个干净?!”
  前几棒下,黑犬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哀哀的嚎叫,后面便已缩在角落里,没什么动静了。
  原先坐在塚田那桌的其余几名同伴见他上了火气,纷纷上前来劝了几句:“行啦,为这么头畜生气坏身子可不值当,改天我亲自挑一头能打的,送给你重新□□过。至于这只废物嘛,你不如干脆现下剁了解气?”
  原本就浑身浴血的黑犬再经了一番毒打,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叫人怀疑它随时便要断气。
  塚田喘着粗气停下手,神情厌恶地朝它狠狠啐了一口:“要剁这玩意儿,本少爷还怕脏了手。兴致都给败没了,你们自个儿玩着吧!”
  说着一扔棍子,领着跟随的武士护卫,骂骂咧咧地离了场。
  女孩屏着呼吸看完下方的情景,小小的拳头捏得指尖发白,此时便刷地转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这狗他不要了?”
  “怎么不要。”
  同样默默看完全场的妇人于艳丽唇角边勾起丝慵懒的笑弧:“众所周知,塚田少爷就喜欢用斗犬,别的斗兽一概不喜,这只‘犬神’他可是从小开始养了十多年,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容易能找到适合的替代品的。”
  十多年……
  女孩微微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出话来,纤长的眼睫落垂,神情泛起莫名难以言表的低落沮丧。
  美艳妇人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孩的异样,只是向着下方抬首征询指令的仆侍轻摆了扇子以作示意。
  目送着几人将已然奄奄一息的黑犬拖出场地,她才复又松松懒懒地倚进背后躺椅,艳色唇边小酌了口温酒,随即带着些回忆般地感慨道:“更何况,能够配得上‘犬神’这一名号的斗犬,天底之下,又能找得到几只呢?”
  女孩的眼睫一颤,带着犹疑地抬眸看向她:“‘犬神’……不是那只狗的名字吗?”
  “是,也不是。”
  妇人晃了晃指间的酒杯,眼角眉梢有些嘲讽的神色:“哪有狗一生下来会被取作这种名字?‘犬神’这名号,还是早些年间塚田刚带它进斗兽场那阵子,看这节目的客人们给它取的。塚田听着满意,才干脆衍用为它的名字,至于它原本是叫什么,哪还有人在意?”
  女孩听得有些发愣:“所以说,它很厉害吗?”
  “多么厉害倒是说不上,只不过个头不大,却是凶得不得了。以前被塚田派上去跟公牛山猪比斗,还能有个五成胜率,你便能想象得出,这畜生发起疯来有多么不要命了。这节目的客人,就喜欢看这些畜生们不要命的劲头,‘犬神’这名号便也才落到它头上。只是最近几年,该是上了年纪,从岁数算来也是没几天好活了,上场终归是输得多。”
  “现在想来,塚田一开始把它当斗犬来养,不也是冲着它这狠劲儿么。”
  几杯温酒下喉,妇人不胜酒力般阖上了眼,话音都有些飘乎起来:“当年町长家遭了土匪,府上养的武士都是些不中用的绣花拳头,最后还是靠着一只狗,堪堪把塚田老爷家的独子从匪首手下救了下来。听说这畜生那天咬死了十数名土匪,这嗜血劲儿,可不就是天生要进斗兽场的命?”
  “那……既然它救过他,怎么现在还要这么打它?”女孩想到方才黑犬在棍棒前默默低下头的画面,喉咙有些发紧的干涩。
  闭目养神的妇人却是不以为意,轻哂地笑了笑:“立过功又如何?终究是不知廉耻的畜生罢了,还想把它当成大活人看么?你只见它这样被塚田毒打一回,我却见过千百回,可你瞧它不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塚田卖着命?主人下了命令,所以拼着要丢命的风险,也要拖着副半残的身子,不知死活地上场——这就是畜生。”
  胸腔里有种灼灼的情感升腾起来,女孩紧紧捏着手指,才控制住自己出声的话音没有发抖:“那么,现在,它是被拖去哪儿了?”
  “自是依惯例关在后堂的柴房。若是塚田少爷哪天能想起来,也许会叫个大夫过来瞧瞧,不然就看它自个儿命够不够硬了。不过这斗兽节目是每半月一场,我记着塚田在下一场里也报了名,若是他在那之前找不到替代的斗犬,八成还是不会让这畜生落命的。”
  “……能让我去看看它吗?”小小的胸膛深深地起伏,细弱的声线响在安静的阁间里。
  闭阖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睁了开来,妇人的目光随即带上些疑色:“嗯?我倒还没问你,傅小昨——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儿吧?你这小鬼头,突然提出想见这只'犬神',脑袋瓜子里究竟是抱着什么主意?嗯?”
  抱着什么主意?
  ——她想偷狗她会说吗……
  努力试图把方才那只黑犬跟自己记忆画面里的某只柴犬对上号,女孩——傅小昨在心里万分无奈地哀叹了一秒,垂眸避开对方怀疑满满的目光,顶着压力默默“询问”道:
  “月先生,这只‘犬神’,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犬神’啊?”
  等了数秒,她才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这声音仿佛是从什么辽阔悠远的空寂之处传过来,有些空灵般的失真——
  “我也不知道答案。一切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第4章 第4只妖·药郎
  “你、你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需、需不需要,我帮你……清洗一下?”
  “就是、那个……”
  “嗯……”
  “……”
  “你、你到底是不是妖怪犬神啊?”
  “……”
  “……好吧,或者我该问,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
  “……”
  #跟一只剩半条命的狗搭讪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傅小昨现身说法表示:一个字,尬。
  瞧了瞧身周,她忍不住放弃地一捂脸,整个人蔫哒哒地靠坐在墙角,默默埋头在膝间。
  她就说,凭她这种玩个游戏都能穿越到异世界的人品,怎么可能好运到这么准确地押中大奖?
  现在这情况看来,几乎可以肯定此“犬神”非彼犬神了。
  ——
  “哦?”
  对方应声间连头也未抬,曼声轻语里也是没当真的敷衍。
  傅小昨瞅不准她的意思,尝试着继续努力:“它受伤很严重……请找个大夫来看一看吧。可能塚田少爷贵人事忙,一时忘了这边,若是半月之后犬神没能如常上斗场,你也不好交待的,不是吗?”
  妇人——傅小昨听别人喊她及川姐,却不知道全名——听了,若有所思状点点头,不吝夸道:“真聪明。”
  然后呢?
  傅小昨捏捏爪:“所以……?”
  名唤及川的鸨姐看她憋得辛苦,好意提醒她:“所以,你有钱吗?”
  “……啊?”
  “想要给那只狗请医买药,不是不行,只这医药费你想让谁付?塚田大公子一日没发话下来,我花出去的银子可就一日没处报销,弊多利少的风险买卖,姐姐我是不干的。至于你自己,若是有钱也不致在答应留我楼里;说是将这副身子卖予了我,但按我们的契约规定,这份钱得于你在这儿呆满一月才会给你;而且初来乍到的,我也还没让你出台接过客——总之,想必现下你口袋里头依旧是空无一文——呐,我的傻妹妹,你哪来的闲钱要给一只就剩半口气的死狗请大夫?”
  傅小昨顿时愣了愣,无故穿越异世至今,接连被此处各种清奇的世界观震慑,她的确还没考虑过这么现实的问题,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向自己的“金手指”求助:
  “月先生,你有钱咩?”
  ……沉默。
  半晌,及川就见跟前的孩子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吭哧吭哧挤话道:“呃,那个,您、您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
  ——
  及川笑眯眯地弹了弹指间的纸据,看看女孩面上郁闷的神色,面如春风地安慰道:
  “妹妹且放心,就凭你这粉雕玉琢的长相,只要待及能上台的日子,不出几天就能被客人打赏到手软,要还上这么小份子的额数还不是绰绰有余?”
  傅小昨的确很失意,她反省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穿越过来啥事儿还没干成,第一天先把自己卖了身,第二天又向别人借了款,这么凄惨的嘛?
  不过借据都签下了,再纠结这些已是无果,她深吸一口气先把这些念头压下,攥紧了刚刚到手的银子:“那现在,能不能请你帮忙请一位大夫过来了?”
  及川看着面前孩子一派耿直的目光,心里不由轻轻叹息了声——
  自身尚且难保,怎么还有闲情照顾一只半死不活的狗呢?只是想做的事情就不带顾虑地来做的话,还真不愧是天真烂漫,或者说是幼稚无知的年纪。
  她也不确定是否是怀里那份捂热不久的卖身契在作祟,只是看着这孩子清透干净的眼神,一贯看多浮世的心底,竟难得地生出一丝悯意,给人解释着劝了几句。
  “花名町这么个小地方,还没听说过有专门给畜生治病的大夫。你要真有这份心的话,去买点外敷的伤药便是了。做到这个份上,就算到时那老狗真的没能挨过去,塚田少爷那儿,我们也是有说辞的。”
  说着她想到什么,顺口补充道:“说到买药,昨夜正好有个郎中住进了楼里,我看他背着的药箱分量不小,普通敷外伤的草药总该是有的,你不如就去找他买一些,省得出门再跑一趟。”
  傅小昨见这妈妈桑突然亲和好说话了许多,心里正忍不住发虚,听见这话却不由茫然了一秒。
  什么啊……
  背着药箱逛窑子的郎中……?
  看见孩子眉眼间浮起毫不掩饰的嫌弃怀疑,及川被逗得捂嘴笑了笑:
  “当然啦,单瞧他那打扮,应该不会是什么靠谱的大夫,多半只是糊弄人混饭吃的江湖术士罢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郎中自然也是有其长处可言的。”
  什么啊?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郎中的家伙,莫非还当真有什么秘传的神奇药方不成?
  傅小昨对其可信度表示怀疑。
  “妹妹去亲眼见了他便知晓了,这个郎中真是相当了不得呢——”
  及川勾了勾唇,神神秘秘拖长了语调,故意引着人好奇,于是傅小昨一个没忍住,果真没出息地将身子凑上前去,这才听她吊足了胃口后,满足公布出的下半句:
  “那真是一名世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呀~”
  什么啊!背着药箱逛窑子的美郎中……原谅她想象力匮乏,实在没法构想出这种猎奇的画面感。
  没去在意身边傅小昨纠结的表情,及川悠悠抬起手来,丹蔻甲盖轻抚过眼角,嘴上半真半假地叹息道:“就是心肠硬了点。姐姐我都亲自上去勾搭了,也没能让人家动心,可以说是很受伤了。”
  傅小昨直觉想要离这位貌似陷入某种诡异思想状态的阿姨远一些:“呃,那我要到哪儿找他去呢?”
  “人就在楼下花阁里坐着呢。”
  说着,及川面上浮现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是了,你当然也可以去试试,也许人家好的就是这口呢。”
  “……我只是去买药啊喂!”在对方身经百战且显然意有所指的暧昧目光下,某方面经验为零的傅小昨瞬间炸毛。
  “啊咧,服务意识要靠从小培养的呀,小傻瓜。”
  及川一边言笑晏晏,一边拿目光细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几回,仿佛在评判某件商品的满意度一般,意味深长地轻轻颔首:
  “可惜,给你做的新衣还没好。这小身板要是穿起艺伎服,想必是很可爱的。到时姐姐会亲自帮你把腰带系得漂漂亮亮的哦……啊,一定有许多客人会喜欢得要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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