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座敷小姐——盐川酱
时间:2018-07-15 08:53:03

  傅小昨被吓得腿软地坐倒在地上,一出声就带上了怂唧唧的哭腔:
  “药郎先生……呜!药郎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
  透过泪眼,她看见对方准备从药箱里拿东西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下来,心态越发爆炸之下,干脆没出息地举手牢牢捂住了双眼,接下来连出口话语都乱七八糟颠三倒四起来,比若求饶更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呜呜……我不是诚心要做妖怪的……我真的没做过坏事……大哥抬一手吧……做妖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么十分专心致志地嚎了几分钟,到后来,原本的害怕恐惧已经转变成了满满的委屈:“我、我真的已经够惨了......您就拿退魔剑去找其他妖怪吧!”
  最后这一句嚎得尤为真情实感,在安静的房间里听来,显得格外响亮。
  咦——安静?
  哭了个过瘾的傅小昨突然意识到,怎么她都嚎了这么久,对方都没动静的啊?
  给自己做了阵心理工作,又是半晌,她总算鼓起勇气,把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短手于指间张开一条缝。
  并且,与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卖药郎,那冰凉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傅小昨悄摸摸往他手上瞄了眼,干干净净空空荡荡,没看到有拿着任何类似于剑的武器,这才犹犹豫豫地,带着抽噎地,将用来逃避现实的双手放了下来。
  所以,现在这、这是几个意思啊?
  若是答应肯放了她的话,怎么还留在这儿?要是还想杀她的话,怎么又至今不动手?而且,怎么也没见他拿出退魔剑?
  可能是她目光里的茫然神色过于明显了点,卖药郎终于缓启尊口,发出登场以来的第二句话音:“你——”
  甫一听见他的声音,瘫坐在地上的小身子便条件反射地抖了抖,嘴角可怜兮兮地瘪了瘪,迅速再度摆出一副哭相。
  时刻了做好继续求饶的准备,然后,她就听见对方继续道:
  “——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想杀你,”话音泠泠然然,他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眸光淡淡地看着她,“还需要用到退魔剑?”
  傅小昨首先为这顺畅的断句惊奇了一秒钟,然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一张稚嫩面容上还挂着泪痕,双颊也哭得红扑扑的,此时不由越发涨红,小小声地控诉出一个单音节:
  “——喂!”
  由于之前她哭嚎得实在过久,这时“喂”这一声,尾音处还不小心紧接着打了个嗝。
  ——这回傅小昨不想捂眼睛了,她想把自己的嘴给捂上。
  那边的卖药郎已经一副懒得再看她的样子,一边继续先前从药箱里拿东西的动作,一边缓声道:
  “让。”
  至此,总算大致get到了这人似乎并不想杀她的意思,傅小昨丝毫不计较他的大爷态度,十分配合地,乖乖往一边竖立着长柜的墙边蹭过去。
  结果她刚有所动作,就听对方严肃下音色的一声:“另一边。”
  随后就觉得背脊处再度浮起一阵熟悉的灼意,身体被牵缚着,不自觉地朝与长柜相对的方向退去。
  等到重新坐稳在地上,傅小昨连忙伸手往背上摸索过去,果然触到了某种衣料以外的异样触感,只轻轻一揭就揭了下来。
  举到眼前,却是一张大约成人手掌长、三指宽的素底纸条,其上以黑色墨迹密密麻麻画有许多抽象的图案。
  她正努力辨认着上头画的东西,下一秒,那些墨迹却于纸上倏地消失无形,差点没让她觉得自己是否是哭得太久所以眼睛花了。
  这是什么东西,传说中的符咒吗?
  谁给贴在她背上的?
  ——还能是谁哟。
  抬眼看去,所见景象果然很快证实了她的想法。
  卖药郎已从门外步入房内,站在她刚才所处的位置,细细观察着那排静立的长柜。一贯冷淡无波的昳丽面容上,秀致眉间微蹙,俨然有几分认真肃然的警惕神色浮起。
  纤秀指间执着同样的素白符纸,只见他抬起食指,往长柜上隔空一点,其中一张符纸便腾空飞去,无声贴在了长柜上的某一格抽屉外。
  触及木质板面的同时,有扭曲不成形的墨迹于空白符面上浮现,只无声游走了一会儿,便很快复又湮灭于空白之中,徒留的空白符纸瞬间化为灰烬,掉落在下方的地面上。
  细长眉间的皱痕深了深,卖药郎迅速举起执有剩余符纸的手,冰蓝色袖间露出的手腕秀致白皙,微微使力扭腕一甩,全体符咒齐飞而出,瞬间将整一片长柜都密密贴满!
  同样有墨迹浮现于每一张符纸上,这次没有再中途消失,反而齐齐勾勒出方才傅小昨所见的那种复杂图案。
  密密麻麻的墨纹,缠绕覆盖了几乎一整面墙壁,看起来颇为渗人。
  几秒钟后,墨纹消失,徒留白花花的符纸,无声贴服于柜面之上。
  至此,卖药郎停下动作,转过头,再度将目光静静投过来。
  这厢的傅小昨全程看着他动作,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所以然,这时面对上那依旧浸着凉意的神色,她终于忍不住下意识地、不着调想道——
  ……什么啊?
  原来不是来杀她,只是来给柜子贴个膜吗……?
 
 
第7章 第7只妖·炼妖
  “药郎大人,原来您是来处理这个柜子的啊……呃,难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对上那两道凉嗖嗖的目光,傅小昨条件反射地巴巴挤出讨好的强笑,小心翼翼跟人搭着话。
  其间她又朝贴满白符的柜面偷瞄了眼,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莫不是这柜子成了精?那也犯不着用这么大的阵仗来镇压吧?
  卖药郎看着她,纤长的眼睫缓慢地眨了眨,眉眼间透出一种微妙难解的惑意:
  “你又,是到这,里,来做,什么。”
  傅小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吐字,他每停顿一下,她就也下意识地跟着顿一下脑袋,直到确定这段话音后面终于画上了句号,她才回过头去重新撸顺顿挫、组织逻辑、理解句意。
  ——简直像在听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说话的即视感……
  傅小昨当然没敢把自己的联想说出来,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啊,我只是来给关在这儿的这只狗上药的……它之前受了很严重的伤,”说着她指了指被搁在一边的药罐,“对了,这瓶药还是从您那儿买的,它到底是要内服还是外用呢?”
  卖药郎瞥了眼她指向的药罐,冷声道:“都没用。”
  ……就算这只狗的确就剩半口气了,你身为一个郎中,用词也没必要这么直白吧?
  傅小昨呵呵干笑,妄图拯救谈话气氛:“哈……哈,总要抱有希望的嘛,反正药都已经买了,试一试也不亏。”
  卖药郎再瞥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颇有种嫌弃她的理解能力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药没用。”
  “唉?”她愣了愣:“所以是药效太轻了吗?那能不能给我换成更好一点的药?差价我可以补给你。”
  话音刚落,傅小昨就见对方眉眼间顿时露出一种类似于“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妖怪”的鄙夷神色。
  ……什么啊,还是不对吗?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等——
  呃。
  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傅小昨顿时十分纠结地、吭哧吭哧地、委婉地问出声:“嗯……药郎先生,这个药……它到底是个什么药?”
  这厢的卖药郎轻巧地扬了扬弧度精致的下巴,昳丽面容不染俗尘,身处昏暗偏僻的小房间里,也丝毫不减其雅致美丽。
  “助眠。”
  ……
  ——卖假药还卖得这么理直气壮是怎样!?
  大概是她的神色过于怨念了些,卖药郎口上轻轻啧一声,颇不耐烦地解释:“你懂什么。只要还在这间房里一天,无论用什么药都救不了它的命。助眠药至少能让它少一些痛苦,愚蠢的小妖怪。”
  傅小昨好不容易才无视成吨的嘲讽,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
  “这间房间?这间房间怎么了?”
  绯丽的细长眼眸被轻轻眯起,在触及墙边长长排列过去的高柜时,寒潭似的眸光仿若实质化般的坚冷:
  “你身为妖怪,难道感觉不到么。”
  傅小昨连忙也跟着看过去:“感觉到什么?”
  暗紫薄削的嘴角缓缓开阖,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音色冷澈的字眼:
  “执、怨。”
  虽不明但觉厉地跟着默念了两遍,傅小昨依然还是摸不着头脑,但她好歹确定了一个中心思想——
  这间房间有猫腻!而且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这个柜子上!
  这么一想,一连串念头都紧接着浮现出来。
  及川曾经提到过,以往犬神每次下了斗场,都是“照例”关在这个房间——这是不是有意为之呢?
  刚才德次离开前,强调“不要随便碰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现在想来多半不是她原先误以为的那个意思——他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那个人偶娃娃,德次在她到来前就在摆弄那东西,她也亲眼看见他将其放进了柜子的某一格抽屉里——柜子!
  还有眼前的卖药郎——他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间妓馆,真的仅仅是偶然吗?
  傅小昨觉得脑袋里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她拼命将其抓住,并急急出口问道:“我在之前找你买药的时候,你说'又是要给狗用的药',所以之前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曾经向你买过这种药……而且你恰好在昨天住进这个地方,现在又出现在这个房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犬神的存在?”
  卖药郎听她嚷了一大通,目无波动:“是。”
  傅小昨有些艰难地淹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发紧:“那么,是不是有人曾经向你买药,也是用在它身上?”
  “是。”
  她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道身影,但还是轻声出口以求确认:“……是谁?”
  卖药郎冰凉的目光无声地投在角落处的黑犬身上——犬身四周围了一圈同样的符纸,中心处,遍身血污的黑犬正失去意识,沉沉昏睡着。
  “它那个姓塚田的主子。”
  ……果然。
  若只为对付一只半死不活的狗,及川和德次完全没有立场大费周章设下如此复杂的局面,果然是塚田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可是——
  傅小昨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人先前发狠施暴的情景。
  塚田他做这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单单只是纯粹的施虐心在作祟吗?还是心理扭曲到以折磨自己的狗为乐,甚至动用乱七八糟的危险邪术也在所不惜?
  卖药郎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羽翼般纤秀的眼睫静静阖下,出口话音同样轻若羽毛:
  “他想要,炼妖。”
  傅小昨瞬间把眼睛瞪得浑圆,张阖嘴巴了好几次,才勉强发出声,过于难以置信之下几乎漏出几分颇显虚弱的气音。
  “……什、么?”
 
 
第8章 第8只妖·物怪
  “药郎先生……你是说,塚田想把犬神……炼成妖怪?可是,这、他自己不是人类吗,怎么会想炼妖呢?”傅小昨一时间消化不了这番冲击,喃喃地道。
  ——这个世界的人类这么牛批的吗!?让眼下身为妖怪还要努力隐藏身份的她情何以堪?
  卖药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微微阖着眼睫,话音浸着静静悠远的沉吟,流水一般的轻缓,流过此间滞闷的空气。
  “不念常伦,不遵世道,堕为魑魅魍魉之流,沦于情理纲常之外,即是为妖。有天狗、河童之类,自生于世便超乎人类的妖怪;也有被诸般因果羁绊,后天化为妖怪的存在;还有,被迫强行炼制而成的妖——通过不为阳世所容之物为介,令被炼之物在消亡前夕,彻底断绝与人类世界的情理联系,便可有机会迫其不入轮回,沦落堕妖,认己为主,供己驱策……然而——”
  傅小昨听到这里顿觉醍醐灌顶,她大概知道塚田是打的什么主意了,他多半是想炼一只犬妖斗兽!
  明知犬神已渐衰弱,不适合上斗场了,他却始终没有想换一只斗犬……这样看来,他想要炼妖的想法很可能已经有了不止一两天。
  卖药郎于先前顿了顿话语,再度出声时,原先清浅的音色却泛上几丝冷肃之意:“然而——野兽化成的妖怪,大多有知性,而无理性,最为危险残暴。更不要说,”轻阖的眼睫静静掀起,其后的黝黑瞳眸触及长柜,仿若瞬间化为黑色的坚冰,“在堕妖前的濒死之时,还沾染上了如此强烈的执怨。”
  傅小昨愣愣地回味着他的话,不确定地出口猜测:“所以,哪怕塚田真的把犬神炼成了妖怪,它其实也不太可能会老老实实为他所用,是这个意思吗?”
  卖药郎微微摇了摇头,秀色眉眼间有些冰冷的讽意:“他是不可能炼得出妖的。怨怼,憎恨,悲伤——妖怪被这些强烈的情感纠缠上,会变成连咒术都无法封印的修罗之众,更遑论会听从人类的驱遣?”
  ……什么啊!又说犬神会被迫堕妖,又说塚田炼不成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小昨的脑回路已经被绕晕了,秀白稚嫩的小脸都因纠结皱成一团。
  卖药郎没理会她的纠结,径自说下去:“这样下去,他炼成的不会是妖,只可能是,物怪。”
  ——
  物怪。
  又牺牲了无数脑细胞去理解这个新词儿,傅小昨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喃喃地下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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