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黄粱客栈——豆大王
时间:2018-07-19 09:58:06

  然后她将这颗药下在那壶酒里,那是一个阴阳壶,她看着他喝下去,心硬如铁。
  那毒发作的慢,要七七四十九天,她就是算计着,等他将裴钰耗的差不多了,然后,他就可以去死了,众目睽睽,急症去世。
  颜溪缓缓蜷起了身子,脸埋在臂弯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她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痛快,但是她难受。
  这是她选择的路,她不后悔,永远也不会回头。
  “启禀太后娘娘,禹亲王求见。”
  她顿了一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声无波澜,“让他进来。”
  裴垣卿掀起帘子看见她静静的睁着眼睛躺在那,他小心的放轻了声音。
  他站着看她,她看着房顶,彼此默然无声。
  “王爷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你可快活了?”
  “劳王爷挂心,哀家没什么快活,也没什么哀痛。”
  “当初见你的时候……”
  “出去!”她冷声道,“如果你永远,只会说这些话,说一些无意义的东西,那就滚。”
  他张张嘴,突然盘腿坐在地板上,十分随意的姿态,“随便吧,太后想杀我,想折磨,想关押,都由你。”
  “你说得对,我软弱,什么都不敢说,在父皇面前,连说自己爱颜家长房嫡女的勇气的没有,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连说自己想娶她的勇气都没有,却卑鄙的去亲吻她,亲吻了,不给承诺,不给一句安慰,还说什么她比权力好,哈哈哈,”他悲戚的笑,带着十足的悔意。
  “可我失去勇气的时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我舍不得这权力,舍不得这生命,什么都舍不得。”
  “禹亲王,你如果想忏悔,别对着哀家,离开!”她神色冷漠,没有望过来一眼。
  “太后何时取我的命?”他问。
  “哀家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来拿。”她冷淡的道。
  “那好,臣便恭候着。”他轻笑。
  慢慢爬起身,他背着身离去,“太后,你如今后悔吗?”
  “哀家曾经后悔过,所以如今,哀家就是来让你们后悔的!”她缓缓合上眼,不再多说。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后悔。”他轻声道,含着醉人的温柔。
  脚步声渐渐远去,裴垣卿咧嘴轻笑,她还活着,活着就好,泪水一滴滴砸了下来,黑色长靴踏上去,不留痕迹。
  他一早醒来,就觉得不对,自己竟然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兴奋极了,一算日子,这时候的颜溪还在宫中。
  他连滚带爬的进了宫,到了她门前,却又胆怯了,回忆今生的不同,他想,或许,她也重生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改变。
  那么,她这样的恨他们是理所当然了。
  前生他和裴绝期离开,两人那时都没了兵权,只是后来听闻颜溪被裴祈挟持,成了阶下囚。
  裴绝期发疯一样要回去,他为了救出颜溪,只能和裴绝期假意投靠裴钰,可没想到裴钰竟然这么恨颜溪,直接给当朝太后关进了黑水牢狱。
  为了救她,两人只能暂时站在裴钰一边,好不容易才说服裴钰留住她的性命,将她关进了安乐宫。
  两人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虽然因为有功暂时不会死,可是裴钰不放心,将他两分别关押在王府里。
  后来他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已经是她吞金自杀的时候。
  裴垣卿一生都不曾原谅自己,他明明通知了颜家让他们走,可他们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他明明有给那些奴才很多银子,求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颜溪,可她还是死了,死的时候,浑身褴褛,又脏又臭。
  他在禹亲王府里被囚禁了五十年,五十年,他抱着雕刻的她的小像,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当时裴钰上位三年之后,他身边重用的朝臣竟然再次提名了裴绝期。
  裴绝期被人从府中带到宴席上,他扮猴耍痴,惹得人捧腹大笑。
  为了羞辱他,裴钰将他带在身边,时常欺负。
  后来,十年后,裴绝期终于得到了裴钰的信任,相信他已经被驯化了。
  又十年,裴绝期亲自领兵将裴祈的人头奉上,跟着毫不犹豫的交还兵权。
  裴钰更加信任他,然后一年后,在颜溪的忌日那一天,裴钰被裴绝期割下了头颅。
  裴绝期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取信裴钰,取信裴钰身边的奴才,所以没有人怀疑他接近帝王,他们已经习惯了,然后帝王死了。
  裴绝期在安乐宫自尽了。
 
 
第187章 颜溪
  他做了一个梦, 不, 应当是又做了这个梦。
  梦里母后还活着, 脸颊枯瘦苍白, 手也细如老柴, 她唤人来叫他。
  他到她床前,红着眼眶开始哭, 母后擦干他的泪水, 轻轻的笑:“垣卿, 吾儿……好好活着。”
  “母后知道, 你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帝, 你太柔软了, 终有一日,你会为此惧怕的。”那个被先帝爱了一生的女人笑的很和蔼。
  “答应母后,如果你遇见心爱的女子,一定要好好守护她,保护她,为她勇敢一点儿, 好吗?”
  他哽咽着, 点头答应,她笑了, “垣卿,母后最怕, 最怕的是你像了你父皇, 他也是这样, 口里说着爱,可软弱不敢面对,没有勇气来看本宫,本宫到死,也只有你陪着了……”
  那时候的裴垣卿才十六岁,他一个人送走了自己的母亲,看着她在臂弯里合上眼,手臂失了力道,煎熬了这么多年,终究解脱了。
  他哭的不能自抑,在半年前,他送走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大哥,半年后,他送走了母亲。
  每每梦到此时,他总是在哭泣中醒来。
  回忆儿时,父皇还是亲王的时候,后宫里还只有母后一人,后来做了皇帝,他也说此生只要母后一人,他们一家四口多快活啊,大哥说他做皇帝,就让他做宰相,他们是一个娘胎里出生的,从小到大,因为他天生腿疾,大哥总是将他护的好好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陪着大哥一直走下去,开创更美好的大齐,他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哥说会效仿父皇,做一个爱妻子爱儿子的好父亲,他也只要一个皇后就好了,他那时候天真,笑嘻嘻的说自己也只要一个王妃就好。
  后来,父皇没有抵抗住朝堂的压力,开始选秀,一次性就娶了五个女人,他们懵了。
  父皇一开始跑到母后宫里,他甚至给母后跪下了,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只爱她。
  可是没到两个月,他开始流连着别人的寝宫,五个女人都被他睡了个遍。
  大哥很生气,他跑去大闹了一场,被父皇拿着鞭子打了一顿。
  母后并不在意别人赋予的妒妇身份,更不在意朝堂要废后的呼声,她只是盛装打扮,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看着被鞭打过后的太子抬了进来。
  皇帝不敢看她,他这样杀光了兄弟只留一个梁王的男人,会给妻子跪下祈求原谅的人,却不敢看自己的妻子一眼。
  母后却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被逼退着,母后当着他的面合上了宫门,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那时候还很小,七八岁的模样,母后忙着照料大哥,父皇流连花丛,他没人管,他害怕,不明白为什么恩爱的爹娘美好的家庭一下子全没了。
  他讨厌宫廷,讨厌争斗和血腥。
  他不懂什么政治,不懂父皇身为皇帝的无奈,不懂大臣逼迫有时候多么让人含恨,不懂母后若是一直这样只会被人害死,不懂大哥已经是别人眼里的死人,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让家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去求父皇,父皇摸着他的头,含着泪说:“垣卿,因为父皇无能啊,无能啊。”
  怎么会呢,他是皇帝,皇帝不是想要什么都行吗,怎么会无能。
  他去求母后,母后擦擦大哥头上的汗,只是不语,大哥眉目深沉的看着他,他语气笃定,“谁让他太无能了,他需要仰仗那些人,仰仗世家,他的帝位,本不是他自己的能耐得来的,旁人见他无能将他捧上去,除了杀自己的兄弟,他什么都没用。”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大哥是很贤孝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呢,大哥也变了……
  “垣卿,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是同胞的血亲,我会保护你,从今往后,这宫中,不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战场!”大哥这样说,他也开始哭。
  小小的他不明白,怎么父皇当皇帝了,所有人却不再笑了,他们都在哭,连父皇后宫那些不断增加的女人们,都在哭。
  后来大哥就在战场中死了,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母后几乎哭瞎了眼,她从此一病不起,整个人失去了生气。
  他不敢离开母后,他怕母后像大哥一样离开他,父皇已经不是父皇了,大哥也没了,他不想失去母后了。
  但母后开始发怒,她哭着打他,让他不要守着一个注定的死人,让他要么走得远远的好好活着,要么学会去争,争最大的权力,他才有资格保护身边的人。
  可他怕了,大哥争了那么多,可是他才弱冠就死了,父皇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可他仍然身不由己,他不敢。
  后来母后死了,父皇压抑多年,终于爆发。
  他持着宝剑,在空中大步飞走,见到人便杀,他如同疯魔。
  他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娇美如花的妃子,都命丧在他剑下。
  他以为父皇终于勇敢了一次,可后来才知道,这不叫勇敢,而父皇,也只是个懦夫。
  父皇得到了大哥留下的势力,整合自己皇帝的力量,终于成为掌权者。大哥没来得及交给自己的弟弟的那些东西,被自己的父亲用来勇敢了一次,勇敢的杀了自己后宫的那些女人,多么讽刺可笑啊。
  这一次之后,朝堂彻底安静了。
  父皇穷极半生,死了最爱的儿子和女人,他才站起来。
  但他恨他,他恨这个男人,尽管他开始补偿他,对他好极了。
  他有那么多儿子女儿,可他只疼爱他,他从没跟父皇提过要求,他自以为是的将这看做自己的骨气。
  可由此,他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父皇以为自己空置着后位十年就是深情,他后宫里那么多女人是摆设不成,他那样爱她,怎么不跟着她去死呢?
  他也恨裴钰,他的母亲就是当年计划害死大哥母后的贵妃,尽管那时候裴钰还小,可他无法抑制自己恨他的感情。
  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多么软弱,恨了这么多年,可他对兴武帝连个憎恨的脸色都摆不出来,对裴钰的报复就是抢他喜欢的女人,结果害了心爱的人一生。
  母后说让他勇敢,可他到底像了父皇,他这一辈子,前生最勇敢的,就是为了救她而投靠裴钰,今生最勇敢的,竟然是睡了她。
  ……
  太后下旨,禹亲王擅闯寝殿,将其囚禁王府,无诏不得出!
  他听见了旨意,只是笑,没关系,他前生被囚禁五十年,今生被囚禁,估摸着一样五十多年,还好,他习惯了,能再见她一眼,已经是上苍恩赐,他不贪心。
  颜溪坐在桌前,梁王被她以刺杀先皇的罪名给赐死了,所以先帝的儿子,除了裴绝期,该死的死,伤的伤,关的关。
  丹桂一直安静,唯有在知道禹亲王竟然被囚禁之后惊讶了一瞬,她一直以为,太后对他有情的。
  今儿一早,颜溪带着裴绝期坐上了皇位,无人敢言半句。
  如今,成亲王昏迷不醒,被太后扔去了安乐宫,他的大军被何大将军带着即刻赶往边境,赫亲王当众气绝,他的兵力到了何大将军和裴绝期手里,转而就交给了太后,裴绝期甚至以她马首是瞻。
  太后不同于先帝,她是早有准备,根本不惧那些老臣,手下攥着人才,随时都能给你换了,宁愿艰难一点儿,也不愿被人压迫。
  而且趁着这次混乱,抄了不少世家,全都给流放出去了,偏偏那些罪名都是实打实的,这么多年累积,一朝爆发,真是防不胜防。
  可她也不杀你满门,甚至宫中的世家娘娘们她都好生养着,只是没了自由,天下人谁不称赞她仁慈贤良。
  她这招釜底抽薪,看似伤了大齐国,可是吃亏的全是朝堂臣子和世家,大齐国库一下充盈,百姓全都津津乐道看热闹,而且她因为有钱了,免税五年,发展外邦商业和加强教学,在百姓心里,这比什么都实在。
  如今太后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兵权一手掌控,名声还极好,实在无从下手,只能忍一忍,等到她在位置上待久了,陛下自然知道她的用心险恶。
  颜溪揉额,这些年来,她隐忍至今,一直都在默默读书学习,充实自己的能力,她知道,要做天下之主,不仅仅有权力就可以,还有责任,甚至,有负的起责任的能力。
  “母后。”裴绝期笑嘻嘻的被人扶进来。
  宫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颜溪蹙眉,“你这是怎么了?”
  “都瞎了吗?快传太医!”
  裴绝期晃着身子,甩了甩两条无力的手臂,“这样母后就放心啦,儿臣绝不会伤害母后,但是儿臣不想往后母后怀疑儿臣,那样儿臣多伤心,现在就好啦。”
  他废了自己两只手,颜溪握着两条无力的手臂,“混账!”
  “你是哀家的儿子,你这样如何为帝?你要让哀家立别人,谁?吴王,赵王,还是禹亲王?”她声色俱厉。
  “不要,儿臣不要母后陪着别人上朝,每天坐在别人旁边那么久,儿臣要杀了他们。”他嘟着嘴。
  “啪”颜溪怒不可遏,“你不是三岁的孩子,这种话给哀家咽进肚子里,记住,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多么仁慈的皇帝,那你就给哀家仁慈!”
  “往后不准任性,自毁双臂,简直蠢钝。”
  她说着看向殿内已经跪了一地的宫人,“今日陛下说了什么,哀家不希望在别的地方听见。这里就你们这些人,若是传出去半点,后果,你们所有人一起担!”
  “奴婢不敢。”众人俯下身,心里叫苦不迭,有这么个皇帝也是心累,时常做些出乎意料的事,你连阻止都没法,好在太后讲点道理,不然光凭皇帝自毁双臂,他们就难逃一死。
  裴绝期嘻嘻一笑,仰头在她唇上啃了一口,“母后这样关心儿臣,儿臣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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