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黄粱客栈——豆大王
时间:2018-07-19 09:58:06

  长息点了点金箔,摇头,“非也,你们的确有前缘,可他知道的前缘,与你知道的,有些出入。”
  “什么意思?”笑书一愣。
  “天地之间,唯有石虫树木最愚钝,树者,千年开灵,你本身年岁乃是一千五百三十一载。”
  “六百年前,他本是安国皇子,在人间历经富贵权利磨练,后来皇权争斗,他生性淡泊,便逃进深山,却不想被人逼至崖边,绝望跳崖。”
  笑书睁大眼睛,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那时,你生于山崖,将将九百年,只要再有百年,你便可开灵成妖。但他跳崖不偏不倚落在了你身上,砸断了你隐藏的修为命干,他因你那一拦而落入水中不死,那一生做了十五载帝王,因为念着当年救他一命的树,便下令在清风山修建寺庙,积累功德。”
  “那庙,原是因此而来?”笑书喃喃。
  “你失了命干,同时丢失了九百年的灵性累积,他本是个特意修了轮回道的高僧,欠了你这遭因果,便许下宏愿,定要还你。所以,才有这几世孽缘。”
  灵物不同于人类,它们修炼,必有弱点,但通常都会将之藏好,不肯外露。
  比如人参怕红绳拴缚,野狐有金毛三根,龙有逆鳞之属,她这槐树,活了九百载,便有命干藏于树冠,轻易不叫人瞧见知晓,却机缘巧合,被归尘砸了个正着,瞬间毁掉她九百年修为。她在这之前未满千年,就是个无神木头,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他是圣僧,许愿必灵,这才有他世世与你相遇的缘分,第一世你将将满一千载,他便折了性命为你开灵,第二世来陪你,为的是度化,让你染佛,却不想你想着报恩,反而弄巧成拙。”长息查看时光,缓缓道来。
  “妖有七劫难,地劫,人劫,雷劫,天劫,情劫,焚身劫,化神劫。因而,你后来几百年遇见的他,都是来助你渡劫的。”
  笑书惊喘了一口气,似是脱力一般不堪忍受,伸手扶住了桌面,粉唇颤抖,轻轻摇着头,“只是因为这样?呵,谁要他还?谁稀罕呢?!”
  她轻轻地说,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怨,“到如今这光景,到底是他欠我,还是我欠了他?受这苦难的是我!说来还我,他明知道我要什么,却是愿死,不愿我!”
  “地劫动水,人劫有火,雷劫击木,天劫杀生,这一劫,不仅是你,也是他。其实,你算是过了的,天劫之中,你舍弃自身,拯救苍生,只是可惜你却陷入情劫,他想救你,你却没有活着的信念,就此中断,又心有不甘,才来了本君这。”
  “如今不过是过了六百年,你们之间,还有三百年因果,你若是就此喝了黄粱梦,一朝悟了,飞升断尘缘,自然没有往后的事。可若你要后悔药,不仅代价深重,且你得知道,回到过去,一切成真,世间事绝不会像你所愿一般,很有可能你会再次遗憾。并且,你还要历经后面的三百年孽缘,你,可还愿意?”
  笑书指尖攥紧,“我来了这,从那位碧湖姑娘,到浮音姑娘,等了也有上百年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改变主意。”
  “若这情劫是他,是他先来招惹我,却又说没有他意,那我这颗心,如此多年来,到底又为了什么?我这痛苦,这不休的几百年,岂不是白白受了?”
  长息便不再劝,封了金箔,点了笑书二字。
  “你乃是妖,有成神机缘,比起人类,情意千年不变,深重亢长,寿无极限,若是应了这契约,往后,除非你成为神祗,否则无休无止,你再无自由!”
  笑书点头,面上并无悔意。
  长息摇头,深陷情障的人总是如此,一向觉得值得,却不知,时光久远,任何事都会被磨平变淡,等到她千年万年后再回想,为的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奢求,一个没有情爱的男子,也不知会不会后悔今日决定。
  笑书看着金箔,唇角微微颤动,眼眸一下砸下泪来,却是重重点头。
  “我……绝不后悔!”
  “那你所愿为何?”长息问道。
  “所愿……他,”她哑住了,所愿他爱她吗?这想法一出,她都觉得可笑,他是轮回道的僧,轮回道多次,情爱红尘,恐怕早不放在眼中,她自己,实在是了解的太清楚。“所愿,让他永生铭记于我,即便他不动心,我也要他不能忘!”
  长息并不惊讶,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子,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想恨舍不得,想怨又太苦,爱不到忘不掉,便只能希望心爱之人记得,想着无爱也要在对方心里刻上一刀。
  “如此,便与我来吧。”长息说完,将人引上二楼。
  笑书吞了金丸,缓缓闭上眼。
  长息在她亢长的时光里游走,寻找切入点。
  锦笑书的世界不同于普通世界,天道严谨,她需得小心为上。
  ……
  笑书睁开眼,晨光微曦,从眼前人的背后射过来,在他脸上打下剪影,刻画出对方细致的眉眼,神色温柔,眸光低垂,坐姿端正,僧衣平整洁白。
  他气度柔和,头上有着戒疤,单手举在胸前,一手捻动佛珠,薄唇开合间默默无声的念着经文。
  难怪,这样的人她会动心,半点也不奇怪。
  她直直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神色怔然,掩藏不住那点自然流露的欢喜。
  “阿弥陀佛,阿笑施主醒来,贫僧就告辞了。”他说着,已经起身,行了个礼,便就要回山上去。
  笑书一愣,这才看清四周,她在一处木屋前,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是馒头茶水等,这竟是第五世。
  “等等。”她急忙喊。
 
 
第38章 笑书
  昨日归尘被请去了某一处小镇庙宇讲经, 今日一早才回来的,遇见了笑书。
  他是习惯了, 所以她一邀请便随着坐下吃了,且他对她有些许好感,这是一个好人,虽然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认知。
  “阿笑施主还有何事?”他回身微微施礼。
  笑书刚刚睡着了, 他见她疲惫,也不便轻易触碰人家女儿,只能端坐一边守候着,如今她醒来, 他自是要回去的。
  她张张嘴, 这才眸光直看向他,带着些许期待,“归尘师父, 您可知道, 有前缘么?”
  她说的含糊,但以他的聪慧, 应当明白的。
  归尘一愣, 他此生修为虽高, 是天生的佛子,可是还不到那地步, 一眼望前缘, 恐怕还要百年轮回才行呢。
  “阿弥陀佛, 阿笑施主所说,恕贫僧并不知晓。”他认真回道。
  她失望的收回眼神,她是知道的,归尘从不撒谎。
  看来,他前几生并非故意欺瞒她,而是真的不知道。
  “那师父,您说,若是爱上一个人,一个永不可得的人,该如何呢?”她见了他,下意识喃喃问道。
  归尘站定,细细凝想,“阿笑施主,无法不爱吗?”
  “我想,是无法不爱的。”她撞了南墙,如今抛弃一切,连同南墙都撞破了,只为向他讨要一个结果。
  “阿弥陀佛,若是如此,那便爱吧。”他回道。
  她一愣,万没想到他是这样回答,“可是这人得不到,这人不爱啊,一厢情愿,也可以吗?”
  “爱是生灵的本能,与任何人都无关,不必论争爱何人,不伤不动便是最好。”
  笑书轻笑,看着他认真而含着别样意味,“归尘师父,您是出家人,想来从未动过心肠,没有爱过,您永远不知,这本能如何伤透身心,一厢情愿又是如何苦涩。”
  他是出家人,她见过他最柔软的心胸,更知道这是世上难以动容的肝肠。
  “我佛慈悲,众生皆苦。贫僧早已看透红尘,所以才懂,不懂的,是施主。”他面色沉静,敛眉道。
  “呵,那再问归尘师父,若是妖爱上这不可得,若是为了爱这人,连同灵魂都可弃,生死也可忘。这,值得吗?”她眼眸藏不住悲伤,忍不住向前一步,认真的盯着他的眼,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丝动容来。
  “爱者繁多,生灵平等,从不论值与不值,亦不分人或是妖,只甘心情愿便可。只是……”他到底迟疑了。
  笑书眼眸散出光来,又凑近一点,殷切看来,“只是如何?”
  “只是生死灵魂,是生灵存在根本,本不该如此痴傻,这非爱,更是执念。”他一语道破。
  她愣住,随后反应过来,便是嘲讽一笑,“执念,爱成执念,便不是爱了吗?归尘师父,若有人心心念念,只为你一人,你……会动心吗?”
  “贫僧爱她,”他平静回答,她惊住,还没等笑开,便听他接着道:“一如苍生。心怀万物,众生皆爱。”
  她僵住,猝然后退一步,眼眸含了不自知的怨,却仍是一字一顿道:“归尘师父小小年纪,果然是佛性深厚,看破红尘!”
  “阿弥陀佛,阿笑施主,亘古时光方才是永恒,爱永远存在,但生灵,从未有永恒。”他劝道,不会有人永恒的爱着谁。
  “你没爱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她含了泪,哑着嗓子道。
  “多谢归尘师父为笑书解惑,师父请便吧。”她随即控制住脾气,眼泪死死包在眼眶不落下,转身不再看他。
  明明一开始是他先来的,什么都是他先来的,如今深陷迷障的只有她一个人,凭什么,有本事,便一开始就不要招惹她。
  “贫僧告辞。”归尘施礼,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她僵立许久,还是控制不住的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明明护了她那么久,为何她都幻化人形了,他却从未变过态度。
  ……
  笑书送走了最后一位来求医的病人,将药包好递给他,“给,一副药用三回,每回三碗水熬成一碗,饭后按时吃,很快就好了。”
  那人笑着点点头,身后的小伙子上前扶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她,又脸红红的垂下头。
  笑书没注意到,垂眸写着什么,“您好走。”
  “诶,谢谢锦大夫,要不是您呐,咱这一穷二白的,上哪儿看病去呀,等死吧。”那老爷子握了握孙子的手腕,笑呵呵的。
  小伙子急忙将脚边的一框子蔬菜提起放到她面前,“锦,锦大夫,这是自家种的一点菜,你就……多担待。”
  他嗫嚅着说完了事先背了好几遍的话,脑袋低低的不敢看人。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使劲薅了他几下,他也没动弹。
  “不用了,我这每日里采药去城里药铺换钱已经尽够了,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只要老爷子体态康健便好。”
  “这怎么行,我们本来就没钱,庄稼人就一点地里的东西,您不收,咱这可……”老爷子急忙道。
  “……那好吧,我便收下了。”推辞不过,她含笑道。
  有些人是真的没钱,地里的东西都是卖银子的,所以她时有推脱,这老爷子前几回来看病,都被她推了回去,这回看他神态,还是收一回,不然也是不好。
  等到送走爷孙两,笑书看着屋里箩筐中的菜,她当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筐子爷孙两带走了,这菜还得送上山去布施寺中才行。
  今日一日,银子没多少,倒是那些看病的人送来的蔬菜米面不少,都知道她是信女不吃荤,这些人也没有多余的肉给送。
  笑书拿了担子挑起两筐,关上门向山上走去。
  夕阳余晖下,鸟儿松鼠跳来跳去,都在和她打招呼。
  等到了庙门前,那守门的僧人早就识得她了,举手向着她行了礼,无声的做了个姿势。
  她也颔首回礼,其中一个僧人过来,接过她的担子去了后厨,她便进了庙去转转。
  那颗巨大的槐树还在那伫立着,不过已经被百年前那场大火烧掉一大半,中部都空了,只是表皮还起了几枝绿,生命的顽强,总是让人惊叹。
  她已经和这棵树脱离了,命理都化进了主干里,此时就作为她的脊梁待在身体里。
  只是到底还是有感应,笑书不知不觉的向它走去。
  这树在一座庭院里,院中立着四足香鼎,巨大的香棒燃烧,冒着青烟。
  大门开着没人,她没多想,误以为是供奉着佛的偏殿。
  踏步进入,拿了香鼎边上的香点了,施了礼这才去了槐树下。
  槐树早已不复坚挺,只是十分宽阔的身躯,中部虚空,看着一个黑黝黝的洞,有人做了及膝的石头围栏将其围起,又有几根木棒斜斜支着为它稳固身躯。
  她伸手在槐树表皮抚摸,或许是感应到她,槐树枝桠开始无风而动,树叶沙沙作响。
  她也笑开,一瞬间灿烂如花。
  踩过了围栏,她看着那大洞,内部十分宽阔,想着给它一点灵气滋润。
  只是打眼一瞧,她却睁大了眼,内部隐约有白色人影,却正是归尘!
  她呆在洞口,手放在槐树上,看到了树的记忆。
  当初连同这座院子都被烧干净了,时过境迁,他却说要在这里居住,和尚都说这里是鬼树成灵,恐有邪祟,先前的归尘大师便是死在这儿,想必是为了降妖所为。
  流言蜚语,不过过了些许人耳,便传成了这样。
  清风山小皇恩寺代代都有归尘大师,这已经成了传说,出名的不是归尘本人,而是归尘此名号。
  后来他搬进来了,每日里和这树闲谈讲经,找了石块一点一点将围栏修好,又为它支撑躯体。
  看了许多杂书,想办法将树救活,日日浇水,冬天为其裹身保暖。
  她挡在洞口,归尘许是累了,所以侧身蜷在洞里睡的正熟,头上枕着蒲团,闭眼的模样还有着少年稚气。
  她想起此生他虽然被誉为天生佛子,极受人尊敬爱戴,可如今年岁却还是十七呢。
  她除了曾经他小时候,从没见过他这模样,想着,竟有那么两分嫉妒自己本体了。
  小心的蹲下身来,跪趴在地上凑到他面前。
  灵气聚集双眼,眼眸变绿微微发亮,她这才看清楚他。
  小心的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除了死去那一刻,她这算是第一次能这么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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