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渣文终结者[快穿]——水中素笠
时间:2018-07-22 08:56:07

  那不是活人该有的眼神。
  “你来了。”傅尧樘佝偻着背,有些吃力地站起,朝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天气这么冷,您守夜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萧姝关切地问。
  傅尧樘看了眼粪坑那边,脸色很麻木,并不应声。
  萧姝笑了笑,“您先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她点起手电筒,跑回宿舍提起藤箱,赶紧又跑了回来。
  “这棉衣是我亲手做的,颜色是致远给您选的,您试试看合不合身。”萧姝语气十分轻柔,将棉衣递给了傅尧樘。
  这话半真半假,棉衣是萧姝一手操办的,傅致远压根不知道。
  傅尧樘愣了下,颤颤巍巍套上棉衣后,嘶哑着问:“是致远...他选的颜色?”
  萧姝笑着应是,又将手电筒和一包吃的悄悄塞到傅尧樘怀中,“爸,您可收好了,晚上这么黑,有个手电筒照路会方便得多,吃的您记得一会儿吃完,别让那边发现了。”
  傅尧樘低着头,念叨了几句好孩子,不知又想到什么,默默抬起手抹眼泪。
  萧姝注意到他生满冻疮的手背上,贯穿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挠了,伤口还很新,皮肉外翻着,看起来格外骇人。
  “爸,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萧姝迟疑着问,顺便取出小药箱给他擦药。
  傅尧樘脸色微僵,眼中闪烁着难堪和愤怒,“王二麻子今晚又来偷麦苗,还抢了我的棉袄,我去追他,被他推了一把,结果棉袄没抢回来,他人掉进粪坑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那位大姐说掉进粪坑的人姓傅,敢情是凭着衣服认错人了。
  “您原来那件棉袄浸了粪水,就算剥下来也不能再穿,我箱子里还有一件,您可以换洗着穿。”萧姝宽慰道。
  傅尧樘忽然就摇了摇头,丢下一句“给我穿也是浪费”,转头进了窝棚。
  萧姝追上去,不解地问:“爸,这是致远和我的心意,怎么就成浪费了?您知道吗?致远一直很关心您,要是知道您这么想,他会很伤心的。”
  傅尧樘心猛然抽了下,他将脸埋进黑暗,愧疚得微微哽咽,“是我对不住那孩子。”
  致远从小就没了妈,他工作忙疏于照顾,等致远长大些,他娶陈慧芬进门,更加不管家里的事。他一直以为陈慧芬温婉善良,能将致远照顾得很好,可现实却是致远自从大学起就没在家里住,结婚后更是搬到京大宿舍,后来受到牵连他也没能护住。而他的妻子陈慧芬,则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离婚。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痛苦过,懊悔过,后来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下,他渐渐变得麻木。
  他早就不想活了,甚至这三个月来,他一直在研究该怎么死,最好死得能像意外,因为自杀会牵连到家人。
  傅尧樘不想连累傅致远。
  可现在,他知道儿子一直关心着他,他感动又愧疚,连求死的决心都没那么强烈了。
  “致远从来没怪过您,他尊敬您爱戴您,他还和我说,要是将来和您重逢,他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把您这些年来吃过的苦,通通补偿回去。”萧姝趁热打铁地劝着。
  “重逢?”傅尧樘浑浊的眼中涌出几丝光亮。
  这个词太缥缈,他以前甚至不敢奢望,可现在他心中忽然就有了动力,他得活着,不管多难他都要活下去,他要撑到和儿子重逢的那一天。
  “中央已经下达指令,允许干校里的老弱病残分批回北京,您和致远重逢的那一天,不会远了...”萧姝压低了声音说。
  *
  一周后,萧姝带着傅尧樘的信,离开了博阳干校。
  傅尧樘安然度过死亡劫难,原本看起来行将朽木的一人,现在却如老树逢春,整个人的面貌焕然一新。
  萧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天知道那晚在窝棚边,系统告诉她傅尧樘不是失.足、而是自杀时,她有多惊讶!幸好她还有傅致远这张王牌,足以唤醒傅尧樘的求生欲。
  她摸了摸里衫内侧那封信,唇角轻快地翘了起来。
  下火车时,傅致远已经在等着她了。和去年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相比,他现在看起来胖了点儿,气色也好多了。
  两人分开了三个多月,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多是萧姝在说,傅致远安静地听着,当他从她手中接过父亲的信时,整个人不由僵滞住。
  看完信,他肃着一张脸,久久地沉默着,眼眶隐隐发红。
  萧姝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十分大气地说:“想哭就哭,我又不是外人。”
  傅致远将脸埋在她胸前,压抑许久后,眼泪终于无声溢出。
  父亲还好好活着,信上每个字眼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重逢的期盼,那些字仿佛印在他心上,过去那些隔阂和痛苦霎时都不重要了。
  他愿意等,无论多难,一定要等到重见父亲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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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完一场,傅致远擦了擦脸,轻声问她:“你怎么想到去看我父亲?”
  萧姝甜甜一笑,“为了你啊。我想如果能带来你父亲的消息,你肯定会很高兴。”
  傅致远将她搂进胸膛,脸贴着她的发,轻嗅着她发上的清香,心中一片柔软,过了会儿,才喑哑着道:“谢谢你,老婆。”
  萧姝抬起下巴,挑了挑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傅致远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他眼神飘忽,支吾着想换话题,却被萧姝阻止了。她笑嘻嘻地逗弄他,“致远,我喜欢听你刚才那么叫我,你再叫一声,叫一声嘛。”
  她边逗他,边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挠他痒痒,傅致远一直闪躲,最后被她逼到了床角边。
  “别闹了。”他将她两只手束在头顶,呼吸有些急促,绷着脸说。
  “你再叫我一声,我就不闹了,你要是不叫的话,我可就亲你了。”萧姝微微嘟着粉唇,装出要亲他的样子。
  傅致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幽深,唇抿得紧紧。
  萧姝闭上眼,踮起脚尖,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下一秒,他没有躲开,反而低下头,主动含住她两瓣唇,笨拙地吮吸着。
  两人抱在一起,吻得十分激烈,直到萧姝被吻得透不过气,他才松开了她,唇贴着她耳垂,低声叫她:“老~婆。”
  缠绵的充满了情.欲意味的轻唤,尾音在细细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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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姝满意地勾了勾唇,伸出舌尖,轻轻啃了下他的喉结。
  傅致远脑中一团白光倏然炸裂,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这一晚屋里的破床都快摇散架了,傅致远像个不知事的毛头小伙,怎么摆弄都嫌不够。
  第二天,萧姝腰酸得坐不起来,直到快中午了,她才勉强打起精神,给傅致远做好饭送到学校。
  经过锅炉房时,有个被熏得黑不溜秋的男人,剧烈地咳嗽着,正往里头拾柴火。
  见萧姝盯着那男人看,傅致远介绍道:“这是上面新派来烧锅炉的老黄。”然后压低了声音,“也是从北京发.配过来的,下放十几年了。”
  萧姝点点头,两人正要离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锅炉房里出来。
  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眼睛空茫茫没有焦点。她走到墙边,抱起一块木头,低垂着头抚弄,看起来乖顺又可怜。
  “这是老黄的女儿,听说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傅致远温和的语气中透着同情。
  萧姝看了女孩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转身和傅致远走开。
  就在夫妻二人转身的刹那,女孩忽然抬起头,眼底的空洞敛尽,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22章 
  盛夏七月, 炙烤了一天的大地暗了下来,树上的知了却还不肯歇。
  萧姝正在洗澡, 说是洗澡, 其实就是蹲在盆边上,全身上下擦一遍,而且不能每天都擦,这里水金贵得很,要想打上两桶水, 得去一里外的地儿。
  从傅致远的角度, 正好可以看到她一截白生生的腕子晃荡着,雪润的脖颈下骨肉匀亭, 身姿诱人得很。
  傅致远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也没心情再备课, 仰起头咕咚着喝下一缸子冷水,可愣是没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火气。
  “致远,给我递下衣服。”萧姝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十分自然。
  傅致远慢吞吞过来, 等她接过衣服,立刻撇开了脸。
  萧姝将洗澡水泼到门外,转身合上门栓, 往他怀里一靠,扬起小脸问:“我这身好看吗?”
  月牙白的睡衣, 料子是杭绸的, 脖颈那里微微松开, 露出一片好看的莹白,衬得人无端多了几分慵懒。
  “好看。”傅致远喉结上下轻滚了下,俊脸渐渐绷紧,干巴巴地挤出俩字。
  好看是好看,然而绝不可以给第三个人看到,穿成这样被外人看到,是要被骂伤风.败俗,还得挨批评的。
  萧姝不满意这个回答,她扭着腰贴近他,勾起唇幽幽问:“我穿这身好看,还是什么都不穿好看嗯?”
  傅致远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他耳根窜起大片红晕,脸红得快要滴血,眼底的心浮气躁,怎么都掩不住。
  “你这是怎么了?”萧姝明知故问,盈盈的杏眼盯着他。
  “天儿热,外头的知了还吵得人头疼。”傅致远支吾道,就是不肯承认心里那点想法。
  脸皮这么薄的男人,还真是有意思。
  萧姝就点了点头,“原来是头疼,我给你揉一揉,揉揉就不疼了。”
  不等傅致远反应,她抬起手。轻摁他的太阳穴,红唇半张着,在他睫毛上微微呼了口气。
  傅致远浑身颤栗了下,他红着脸,咬牙斥她:“你....”
  “我怎么了,嗯?”萧姝上扬着尾音,继续撩拨他,臂弯勾着他的脖子,指头一圈圈跳跃旋转。
  傅致远虽然素来斯文内敛,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得住她这样勾.引?
  他捉住她的手,俯身压了下来,正要吻上去,她却偏着头躲开了,慢条斯理地说:“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傅致远呼吸一紧,萧姝见状,主动缠了上来,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等着他的回答。
  “不穿,好看。”他的声音低而急,在她发出欢快的笑声前,低头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云散雨歇。
  俩人靠在床头,傅致远的手慢慢往下,覆在她的小腹上,缓缓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姝脸上慵懒的笑忽然一淡,不接他的话,反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着眼说:“我困了,睡吧。”
  傅致远的手僵在了半空,眼底慢慢涌出浓重的失望。
  屋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下来,俩人背对着背,各怀心事,谁都睡不着。
  “着火了,着火了。”
  外头急促的呼救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起火的是曾晓萍家那几间破屋,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连带屋后那片山头都起了浓浓的黑烟。
  萧姝和傅致远赶过去时,很多人正在围着灭火,挑水的泼水的进进出出,混乱中有人嚷了一声:
  “虎子妈还在里头呢!”
  听到这话,公社领导虎着脸,狠狠朝旁边啐了口唾沫。
  妈的!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屋后的山头可是国家的,全都烧了谁来赔?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火势才渐渐灭了,两个汉子钻进废墟里,抬出来一个人,这人烧得焦黑焦黑的,已经辨不出本来面目,只能从那个身形看出来,是虎子妈。
  自从虎子死了,虎子妈就变得疯疯癫癫,也不上工,还去队里的高粱地放火,被抓到后,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出来后,这几件破屋就开始闹鬼,经常半夜传出凄厉的惨叫,虎子妈渐渐疯得更厉害了。
  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把自己给烧死了。
  公社领导嫌恶地皱眉,让人就近刨个坑把尸体埋了,然后摆摆手,叫大家各自散了。
  傅致远挑水挑得气喘吁吁,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热汗,正要和萧姝离开,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鬼!有鬼啊!”那人抱着头,将脑袋缩在膝盖下,慌乱地朝后退着。
  是老黄的女儿黄丫。
  黄丫的模样实在太滑稽,老乡们朝她指指点点,发出一阵阵哄笑。
  没有人会把一个弱智的话当真。
  “有鬼,是真的!鬼...鬼烧了屋子,杀了...屋里的...人,鬼后脑壳上...全是血,啊啊啊啊啊!”黄丫不停地晃着脑袋,神经兮兮朝四周张望,语气十分激动。
  “在那儿,就在那儿。”黄丫瞪大双眼,指头颤抖着,指向后头黑黢黢的树林。
  老乡们笑不出来了,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死去的曾晓萍。
  曾晓萍死的时候,脑袋下面流了一大滩血,死状可怖,而她的尸体,就丢在那个林子里。
  夜风拂过,带来一种无端的阴森感,隐隐夹杂着野兽的嘶鸣声。
  所有人汗毛倒竖,有个女人看了萧姝一眼,低声嘟哝着:”曾晓萍啊...”
  声音很轻,可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公社领导抬了抬僵硬的脖子,瞪了眼那女人,重咳一声,将吓傻的黄丫拽住,厉声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黄丫睁大空洞的双眼,露出无比惊惧的表情,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重复“鬼!鬼!鬼!”,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斥责。
  妈的!公社领导又气又怕,简直想打人,巴掌还没举起来,老黄急匆匆赶过来了。
  “丫头,你怎么在这会儿?赶紧跟我回家。”老黄将黄丫一把拉过来,紧张地看着她。
  公社领导脖子一梗,瓮声瓮气地说:“老黄,你管好你这个傻女儿,刚才居然到处嚷嚷有鬼!像什么话?”
  老黄立刻低声下气地赔罪,黄丫躲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公社领导哼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神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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