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南柯十三殿
时间:2018-07-23 09:18:37

  秦湛对一剑江寒说:“你带上她或许真的能帮上忙,蜃楼耳聪目明,哪怕风泽死了,单凭楼内剩下的那些信息,也是你与枯叶宫对上的一份保险。”
  一剑江寒思考了片刻,这些年他也有在调查枯叶宫和司幽府,却从来未发现枯叶宫竟然和昆仑有关系。从这点来看,蜃楼的存在的确能很好的弥补他的短板。
  一剑江寒点了头:“好。”
  阿晚高兴极了,她擦了擦眼角,毕恭毕敬地向一剑江寒行了大礼,而后又向秦湛行了礼:“两位前辈,大恩不言谢,这份恩阿晚记着,日后若是有分毫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绝不会退缩。”
  秦湛倒是不需要这孩子的允诺,她看着阿晚,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没有什么人会永远在你的生命里,他们离开了,你也要记得向前走。”
  阿晚怔住,秦湛却已经收回手对一剑江寒说话了。
  秦湛说:“你接下来便打算去寻不哭阎王?”
  一剑江寒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他道:“我原本答应了你……”
  秦湛道:“你已经帮忙找到了这座岛,算是履约了,剩下我自己来就是。”
  一剑江寒:“你觉得逍遥仙并不是温晦来的主要原因吗?”
  秦湛点头,她说:“若只是为了查逍遥仙是生是死,他为什么还要给风泽带话?他为什么会知道风泽,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还有应龙,这条应龙如果不是感应逍遥仙飞升而下界,只是逍遥仙飞升时恰巧碰见了它因缘巧合导致如今的结果,那这条应龙守在这座海岛千年的缘由是什么?”
  “我觉得……应龙才是温晦来此的原因,逍遥仙不过只是顺便。”
  一剑江寒听完秦湛的猜测,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秦湛道:“世上没有东西当真能做到毫无痕迹,这座岛上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未能发现的。我打算再查一查。”
  一剑江寒颔首:“也好,需要我帮忙吗?”
  秦湛笑道:“这就不必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都替我找了三十多年了,也该让我自己接着找了。”
  一剑江寒看着秦湛,半晌低低道:“秦湛……”
  秦湛:“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我们是第一次打完散伙吗?”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哭笑不得:“不是,我只是——”
  秦湛淡声说:“死不了。”
  一剑江寒顿住。
  秦湛不甚在意地说:“我不是逍遥仙,遇见应龙也是应龙死,说等你回来喝酒,就能等你回来喝酒。”
  一剑江寒叹了口气,叹完气后他觉得秦湛说的真对。所以他也笑了,答应着:“好,回来喝酒。”
  秦湛送了一剑江寒登上蜃楼离岛,阿晚向她行了一礼,接着方缓缓驶离了。秦湛太了解一剑江寒了,这个人喜欢将自己大部分的心思都藏在心里,就好比按照他的个性,应该是听见阿晚说了那句话,就要往枯叶宫杀过去,可他偏偏又想着秦湛的事情,而下意识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压下去。
  但这件事不同别的事,这是一剑江寒一生的心结,秦湛希望他能够尽早尽快地解了这个心结。
  越鸣砚回头问秦湛:“师尊,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天华万宝囊最后由阿晚带走了,风泽寻了逍遥仙一生,阿晚觉得最后风泽的剑应该也是要想要和逍遥仙的法器在一起的。这岛上已经彻底没了逍遥仙的痕迹,也没有了风泽的痕迹,秦湛说:
  “将这座岛翻个底朝天。”
  她向岛的更深处看去:“我总觉得这里还藏着什么。”
  越鸣砚听了,也向岛里看去,这座岛常年被应龙统治着,如今看来倒像是一片人间仙境。越鸣砚瞧了片刻,忽而感觉有哪里不太对,或者说——有哪里让他一眼瞧见,便再也挪不开。
  他对秦湛说:“师尊,你看右边……我觉得那里似乎有些什么。”
  秦湛顺着越鸣砚的视线看去,右边一片湿地,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越鸣砚这么说了,她还是率先向右边走去。绕过了湿地和树林后,一大片淡水湖便映在了两人的眼里。
  这湖背山而涌,湖水晶莹剔透,如同一面镜子。
  秦湛刚见到这片湖,先感觉到的不是这般人间仙境,而是残留的熟悉灵力。
  燕白叫道:“秦湛,你看山壁上,那有剑痕——温晦在这里拔过剑!”
  何止是剑痕——秦湛蹲下身,将手探进了湖水里——他怕是在这里直接和应龙开过战。
  湖水澄澈一眼便可见底,也正因此,湖底的那些交错剑气留下的痕迹才一星半点儿也遮掩不住。若说山壁上的剑痕大约是温晦和应龙激战,但湖底下呢?
  这湖显然容不下应龙的体积,当年的湖底下难道有什么吗?
  秦湛皱起了眉头,眼角却忽然瞥见了一步步向湖心走去的越鸣砚。她神色一变,大喝道:“小越!”
  越鸣砚被叫回了神,他先是眨了眨眼,而后方才回头看见了岸边的秦湛,此时湖中的水已经漫延到了他的胸口,而他正欲继续往前。越鸣砚激出了一头冷汗,他连忙往岸上走了回去,却见秦湛几步下湖,抓着他的手便将他一把带了回来。
  秦湛问:“你怎么了?”
  越鸣砚张了张口:“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间觉得那儿有什么,等我回过神,就已经在湖中了。”
  他说的有些狼狈,秦湛也未在意,只是向湖水中心看去。湖水依然澄澈,能映出湖底的石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秦湛想了想,叮嘱越鸣砚道:“你在岸边等我,离这湖远一些。”
  越鸣砚刚想说什么,秦湛已经吩咐了燕白:“看着小越。”
  燕白道:“哎,秦湛你要下去吗?我觉得这湖有点邪门。”
  秦湛没有回话,却半点儿也没停顿就再次趟进了湖水里,燕白叫了她几声,她也不理,气得燕白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不长脑子啊,温晦吃了你脑子啦!”
  越鸣砚抿了抿嘴角,对燕白道:“毕竟是师祖……”
  燕白生气:“那也入了魔,唉,秦湛,你小心一点儿!这湖真的邪门!”
  越鸣砚问:“燕白先生为什么这么肯定湖有问题?”
  燕白支支吾吾了两句,最后说:“就是气息嘛,这湖里有天上的气息,唉,反正很奇怪。”
  不等燕白在这里支吾不清,潜入了水底的秦湛已经察觉到了。
  她在湖底砂石下找到了一小块金色的残片,却又实在辨不清这残片到底是什么来历,只能察觉到其上有着同燕白剑一样的“仙气”。她又仔细翻找了一遍,确定湖底再无其他的东西,方才捏着那枚残片冒出了水面,回了岸上。
  燕白见她衣服全都湿透了,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用避水诀?”
  秦湛愣了一瞬,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她轻咳一声,回答:“太急,忘了。”
  燕白:“……”喉头万千辱骂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起。
  “比起这个,有更重要的。”秦湛摊开手心,露出了那块残片,“湖底的这东西,大概就是先前诱使了小越的气息。和你身上的气息挺像。”
  燕白唔了一声。
  秦湛说:“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燕白看了半天:“你就拿这么一小块,我也看不出来啊,不过瞧着有点像蛋壳。”
  “蛋壳?”秦湛闻言又看了看那枚残片,怀疑道,“金属质感的蛋壳?”
  燕白:“……是你问我的啊!”
  秦湛冷漠道:“如果按你说的,这是个蛋壳,温晦来这里做什么,偷蛋?谁的蛋,应龙的蛋?”
  越鸣砚看着那块蛋壳,脑海里轰鸣感越盛,他摇了摇头,稳住了心神,方说:“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容器。保护什么用的容器,应龙或许就是为了保护它而下界的。”
  秦湛闻言看向越鸣砚,越鸣砚忍着不适说:“就好似燕白先生从天而降,一千年前会不会也有什么坠下了,但因为紧接而下的应龙,无人注意到。”
  秦湛看着手中的残片,的确无法从这个世界里找出任何与它近似的材质。若说这是同燕白一般从天而降的东西,应龙是护卫着这东西而来的,倒是说得通。
  燕白说:“那温晦都将东西拿走了,应龙没有反应吗?”
  秦湛说:“我觉得倒是不像拿走了,反倒像是毁了。若是只想拿走,湖底不会有这么多剑痕。”
  “应龙应该有阻止过,但温晦击退了。最后湖底又剩着一块残片,气息仍在,所以应龙以为它守着的东西还在,盘踞这岛千年。”
  燕白对秦湛的猜测不置可否:“就算是你猜的这样,如今东西都毁了,还不是没有线索。”
  秦湛道:“至少还有块碎片。”
  燕白正还欲说什么,余光瞥见了面色发白的越鸣砚。
  燕白:“小越?”
  越鸣砚只觉得大脑混沌得很,那块金色的残片折射出的光魇住了他所有的视野,他的眼前开始模糊,甚至连灵魂都似翻搅了起来。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有着什么在呐喊,可他听不清,只有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
  他下意识抓紧了秦湛湿漉着的袖摆,低声道:“师尊,我……”
  他话未说完,人已全然失去了意识,径自倒进了秦湛的怀里。秦湛一惊,连忙扶住了他,她低声叫道:“小越,小越?”
  越鸣砚毫无所觉。
  秦湛看着手中的那枚残片,即刻将它收进了袖笼里。她伸手摸了摸越鸣砚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秦湛再无犹疑,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湖水,便带着越鸣砚急往城镇而去。
  燕白问:“小越这是怎么了?”
  秦湛道:“就像你说的,这湖邪门,大概和小越犯冲。”
 
 
第28章 朱羽01
  越鸣砚烧得浑身滚烫。
  秦湛带他去了就近的客栈,客栈的小二见她背着的越鸣砚发着冷汗,还多问了声“需不需要大夫”。
  凡世里的大夫来了也是没什么用的,越鸣砚的这情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生病,秦湛根本不敢脱手,生怕一脱手越鸣砚体内的灵力便肆意横走,引出麻烦来。
  燕白看着着急,问秦湛:“眠冬的寒意能替他降温吗?”
  秦湛一手扣着越鸣砚的手腕一手扶着他慢慢躺在床上,对燕白道:“他潜意识已经这么做了,但这毕竟不是单纯的发热,眠冬也只能救得了一时。”
  燕白闭了嘴,可他看着越鸣砚不像有好转的模样,心里又着急。秦湛思索了一瞬,便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念出一段燕白从未听她念过的咒文。
  随着她用指尖画出圆圈,空中浮出了面水镜。镜面波荡,除了水光什么也瞧不清。燕白看了两眼,好奇道:“秦湛,你这是要和谁联系?”
  秦湛顿了一瞬,镜面始终没有回应,她迟疑着,不知是不是该抬手将水镜抹去。
  “没什么。”她对燕白淡声道。
  “没什么是什么?”水镜里传来了声音,阙如言在水镜波荡的倒影里显出身形来,面色一如既往冷清,她微微蹙了眉,对秦湛道:“你特意用了这法子找我,就是为了说一句没什么?”
  秦湛:“……”
  秦湛先是怔了片刻,接着才露出了笑意,她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头,开口道:“有事请你帮忙。”
  阙如言松开了眉目,她颔首:“你直说。”
  秦湛看向了平躺着的越鸣砚,对阙如言道:“小越有些不对,不是中毒,也不是修行出了岔子,却莫名有了走火入魔的兆头。我替他暂时压着修为,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便想请你看看。”
  阙如言微微皱起了眉,秦湛手指轻划,水镜里便将越鸣砚此刻的形貌映入了药阁阁主的眼里。
  阙如言沉默片刻,问:“有什么特别的症状?”
  秦湛:“发热。”
  阙如言又让秦湛探了越鸣砚的经脉和灵台,沉吟片刻后对她道:“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许是进阶的前兆。”
  秦湛困惑:“进阶的前兆不就是修为的增长吗?”
  阙如言:“……”
  阙如言似乎深吸了口气,她将医者的耐心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对秦湛解释:“秦剑主,这天下不是所有人的进阶都像你和一剑江寒那样,一呼吸间就能完成。我们的每一次进阶,大多都伴随着苦痛。”
  秦湛:“……”
  秦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阙如言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又观察了越鸣砚片刻,感慨道:“剑阁的眼光确实比我们都好,他的眼睛虽有痼疾,但修行才多久时日,如今却要进阶了。”
  阙如言摇了摇头,对秦湛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又告诉了她一些接下来大约会用到的丹药。
  阙如言:“一般而言,进阶该是在闭关中,准备好一应物什也就罢了。越鸣砚的进阶突然,也来不及闭关。等他醒后,你将丹药予他,让他一定记得寻个地方静修稳固,以免根基不稳。”
  这些东西都是秦湛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的,她认认真真地一项项记了,对阙如言说:“我记下了。”
  阙如言隔着水镜看她,有些感慨。
  她说:“秦湛,这是你继任剑阁以来,第一次与我们联系。”
  秦湛的手指动了一瞬,她抬眸看向阙如言。阙如言在水镜后微微笑了,她的眉目清淡也不出众,很难在旁人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秦湛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眼角原来长着一颗小小的红痣,笑起来时候方才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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