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病要我治——零落成泥
时间:2018-07-30 09:09:52

  这是个鲠在萧洌心头许久的困惑,后来清溪与他两情相悦,他便将它压回了心底,很少再想起,可如今听太后问起,他忽觉心脏狂跳,他告诉自己要快些走出去,什么都别听别信,可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太后:“为何?”
  太后此刻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一切的思量化为灰烬,她木然似的缓声道来:“因为这是母后的要求。母后答应她,若她能治好你的病,母后便许她荣华富贵。”
  萧洌盯着太后看了许久,双唇微颤,声音泛凉:“你在骗我。”
  “洌儿,母后没骗你。你自己也知,你有时候无法控制情绪,这便是一种病,恰好清溪知道该如何治。”太后道,“她教你那些法子,便是治病控制手段。”
  “我没病。清溪并非为治病而接近我。”萧洌固执地说。他的双眸里渐渐卷起漩涡,额头冷汗如雨下。
  “洌儿,此事翠微也知,母后何必骗你?你想想,若不是为此,母后何必要让清溪靠近你,却又不肯让她嫁给你?这对你和她都不是好事!”
  “闭嘴!”萧洌捏紧了拳头,“即便……即便是治病,清溪也是真心待我的!”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几次三番问过她,她说她对你从无男女之情。洌儿,母后本不想告诉你的,可如今却不得不说了。清溪愿意替你治病,是个好姑娘,只是那并非你所想象的爱情。她只是个大夫,她并不爱你。”
  “你胡说!她是真心待我的!”萧洌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太后不自觉地前进了一步:“洌儿,你若不信,母后让清溪亲自说给你听。”
  萧洌蓦地抬头,面上神情渐渐归于平静,只是眼底的漩涡,愈发激烈深邃。
  叶清溪安静地在自己房间里等待,估摸着萧洌应当已跟太后谈完了,这才去求见。
  翠微似乎有事要出去,见到叶清溪过来,她微微一怔,随即请叶清溪进去,自己则出去守门。
  太后笑望着叶清溪道:“清溪,有什么事么?”
  “我想,皇上应当跟您说过了,”叶清溪面色微沉,“他说,您说同意他收了我。”
  太后微微颔首:“我确实同他这么说了。清溪,你与洌儿,确实般配……”
  “但珍姐,我对皇上并没有任何的私情。”叶清溪忙道,她还故意调皮地笑了笑,“我还等着治好皇上后当个逍遥自在的郡主呢!”
  太后点头道:“这是当初我许你的报酬,自然不会忘。只是……近来我觉得,你似乎对洌儿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叶清溪心头狂跳,果然是因为她最近太过忘乎所以,才会让太后察觉,因此特意来试探她!
  她勉强笑道:“珍姐,你也知道的,如今皇上将我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只能如此配合他。”
  “他的病……可是快好了?”太后点点头,再问道。
  “目前看来,是好了不少,但不知以后是否会反复。”叶清溪道,“因此目前还不宜太过刺激他。”
  太后面上有一瞬间的懊悔,却来得快去得快,几乎让叶清溪以为那是错觉。不是错觉,太后应该是后悔这回又来试探的事。她觉得,太后多后悔后悔也是好的,最好从今往后不要再试探了。
  “我明白了。”太后面色如常地说,“既然你对他无意,我也不会逼你。今日之事,我会再想想该如何断了洌儿的心思,又不至于太过刺激他。”
  “多谢珍姐。”叶清溪忙道。
  太后深深地望着叶清溪:“该说谢的人,是我。你快回去歇着吧。”
  叶清溪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太后在原地站了会儿,有些疑惑洌儿怎么没有现身,便推开内间的房门。最初她和翠微就是这样合演了一出戏,让在内间的叶清溪听了个清清楚楚,以避过蒙汗药的问题,取得叶清溪的信任。
  房门内,萧洌紧缩成一团,像是只受惊的刺猬,身体抖个不停。
  “洌儿!”太后慌忙走到萧洌身边,却见他早已泪流满面。
  “洌儿……”太后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之前面对叶清溪时的后悔是真,不过悔的是一时冲动将真相告诉了洌儿。
  “都是假的……没人要我……”萧洌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神经质般颤动着,他双眼里满是迷茫和绝望,鲜血从他的牙关下溢出,一滴滴落在他青色常服上。
  “不是的,洌儿。母后爱你的,不然母后也不会让人来给你治病。”太后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喃喃道,“洌儿,母后不会不要你的。”
  可萧洌已经听不进她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属于叶清溪的画面,那一个个娇艳如花的羞涩模样,那一声声温柔的抚慰,如同镜子般破碎。
  都是假的。
  他是没人要的废物。
  没人需要他,没人真正在乎他。
  太后说了许久,见萧洌始终不理会她,她下意识起身想要去找叶清溪。可这脚踏出去一步后,却蓦地停住了。
  她擦去眼中的泪水,让人进来,带萧洌回他自己的寝宫。
  萧洌如同提线木偶,被人带回去时一点都没有反抗,似乎他的**早已跟她的思维断绝开来。
  太后陪着去了他的寝宫,见他躺到床上一动不动,她吩咐人守着他,便回去了。
  事已至此,今后她自己会想办法让洌儿好起来。
  翠微跟在一旁担心地说:“娘娘,那叶姑娘……”
  太后叹了口气:“明日再说吧,今日哀家累了。”
  翠微便再不吭声。
  叶清溪回了自己房间便开始准备明日上午的课,最后的收尾了,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
  过了会儿完全搞定后,她伸了个懒腰。
  想起今日跟萧洌合谋一事,她还觉得有些恍惚。从前她总是一个人对抗太后的试探,没想到竟然有一日,能有萧洌和她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也确实相当令人振奋。
  她起身去床边,掀开枕头,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这是她练了很久之后,最能拿得出手的刺绣作品。之前送给萧洌的那个她如今怎么看都觉得丑,于是便想着做一个更好的替换掉,黑历史啊,怎么能留着!
  她坐下,拿出针线,很快便将“洌”字的最后一划绣在了里面,如此一来,便是大功告成了,明天下午上课时,她可以借想要看看她自己的旧作品的名义让他把荷包拿出来,再偷偷替换,给他个惊喜。
  叶清溪想着萧洌可能非要旧的那个,想到明日他可能会有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她做贼心虚,慌忙将荷包塞回枕头底下,扬声问道:“是谁?”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谁会来?
  “是我。”门外响起了萧洌低沉的声音。
  叶清溪眼睛一亮,忙起身开门,又退开一步让他进来。
  可等了会儿,萧洌却没动。
  她疑惑地看过去,萧洌的脸背对月光,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表哥?”
  萧洌终于开了口:“清溪,我忽然想起了一事。”
  “什么?”叶清溪笑了笑,“要不要进来说?”
  萧洌不理她的话,只道:“你曾说过,今后再有人说你的坏话,我该先向你求证,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叶清溪闻言眉心一皱,忙问道:“是有人说我的不是了么?”
  “是啊……”萧洌好像低笑了一声,“若说你坏话的是你自己,我该信还是不信?”
  叶清溪一愣。
  萧洌终于往里走了一步,叶清溪得以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他深如浩海的双眸似乎在看着她,似乎又越过她看着别的什么,英俊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却给人以无穷的压迫力。
  叶清溪心里一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萧洌并没在意叶清溪的反应,他高大的身体一进入这间屋子,里头便显得逼仄得很。
  叶清溪忽而心头狂跳,甚至觉得呼吸不过来。眼前的他,让她又仿佛看到了最初那个对她充满敌意的男人,她曾经差点死在他手上。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已几乎忘记了,却未料在这样的时刻,又一次想了起来。
  “表哥,我……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叶清溪鼓起勇气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萧洌牵起嘴角笑了笑:“我听到你跟母后的话了,就在方才。”
  叶清溪一怔,随即双眼蓦地睁大。刚才她跟太后说的那些话?那些她说对萧洌一点男女私情都没有,等治好他她就可以逍遥自在的那些话?那些她为了应对太后的试探才故意撒谎说的话?可是他为什么会听到?
  ……太后让他听的?
  太后是疯了吗?不想让萧洌治好病了?不,不对,会不会是萧洌诈她的……可不对啊,萧洌为什么会诈她?没道理的啊!
  “表哥……我,我……”眼看着萧洌一步步走近,叶清溪心慌意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想过要告诉萧洌,她一开始是为了治病才接近他,可她并不想那么快,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萧洌怎么可能受得了!
  “清溪,你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治病,才接近朕的,是也不是?”
  萧洌一步步逼近,叶清溪很快便退无可退,膝弯撞到床沿,一个不稳便坐了下去。
  萧洌离得太近,叶清溪站不起来,听到他的话,她只觉腿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表哥,一开始是的,但……啊!”
  叶清溪飞快地说着,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被萧洌捂住嘴压在了床上。
  萧洌眼里没有丝毫情.欲,他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不要说了,朕不想听了。反正都是假的。”
  “呜呜……呜……”不是,她对他的感情不是假的啊!
  萧洌平日爱习武,叶清溪的反抗与他来说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他静静地看她挣扎,忽然松开了捂住她嘴唇的手。
  叶清溪心中一喜,立即道:“表哥,我是真的喜欢你,这点我没有骗……”
  萧洌俯下身,恶狠狠地咬住了叶清溪的嘴唇,她细嫩的唇立即破开一道口子。她痛哼一声,他却含着她的血,如野兽般亲吻她的唇,一个充满了血腥气,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撕咬的吻。
  叶清溪疼得眼泪直流,然而更疼的却不在嘴唇。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撕扯着她的衣裳,她奋力挣扎,想要说话,他却不给她机会。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稍稍吸引了萧洌的注意力。
  他只以一手按住叶清溪,伸手去捡起掉在床边地上的东西。
  叶清溪也终于在他拿起后看清楚了,那是她做好放在枕头下的荷包,准备明天下午送给他,却在她挣扎的过程中落了地。
  “表哥,这是我新做的,打算明日便送给你。”叶清溪忍着唇上的剧痛说道,“就算最初我是为了替你治病而接近你,可你那么好,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我怎么可能不对你生出别样的感情?我知道你很生气我骗了你,我真的很抱歉,表哥,听我慢慢同你说,好不好?”
  “其实,朕一开始就意识到不对了。可……朕太想有人如同清溪这般毫无保留地对朕好……”萧洌英俊的面庞此刻犹如修罗,他的手慢慢移到叶清溪脖子下,一点点用力收紧。
  叶清溪顿时喘不过气来,双手握住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
  萧洌另一只手一扬,那荷包便如垃圾般落回了地上。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眼睛一刻不离叶清溪的脸。
  胸腔中的氧气一点点减少,叶清溪渐渐看不清眼前事物,更别说再说些什么。恍惚间,仿佛有雨落在她脸上,滚烫,溢满悲伤。
  “清溪,清溪……你可真是个狠心的骗子……骗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不是的,是真的,如今你所感觉到的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叶清溪张着嘴却吸不进一点氧气,更无法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萧洌。眼前已一片漆黑,她想,大概就这样了吧。
 
 
第67章 离开
  太后接到手下人急报赶到时, 叶清溪已面如金纸。
  她慌忙上去阻拦萧洌:“洌儿, 清溪要被你掐死了!”
  见萧洌充耳未闻的模样, 她忙让人去拉他,几人去抓他的手臂时,他忽然卸了力, 轻易被人拖开了。
  太后忙去查看叶清溪,见她似乎没了呼吸,登时一怔。不过瞬息,她毫无章法地按压着叶清溪的胸膛, 没按几下,便听到一声深深的呼吸,随后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太后长舒了口气, 这才看向萧洌。
  他绵软无力地靠坐在地上, 低垂着脑袋, 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身边的内侍们只是围着他,也不敢多做什么。
  “你们先送皇上回去。”太后叹道。
  几人领命,忙去扶萧洌,他任由他们搀着,往他的寝宫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往叶清溪这边看过一眼。
  翠微走过来给太后披上一件披风。太后接到报告时早已躺下, 过来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穿。
  叶清溪好不容易才停下咳嗽, 死里逃生让她一时间大脑很是迟钝, 这才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太后要是晚来个一分钟,她就真的死了。
  等终于恢复过来,叶清溪这才看向一旁坐着的太后。太后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叶清溪的恢复,见她看过来,也没有先开口。
  叶清溪道:“……为什么?”
  她伤了脖子,声音又轻又哑,可此时安静,太后自然听到了她的话,也明白她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问,太后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萧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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