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素昧平生v
时间:2018-08-01 09:30:32

  她清理好所有的猪下水,切成均匀的片块儿、猪肉切成薄片儿,柔嫩的肉雪白掺着橘红好看极了,拌着少许嫩肉的生粉搁在碗里。地里新鲜的大白菜洗好,萝卜、冬笋洗净切片儿,山菇泡发。
  同时汤底加八角、桂皮、肉蔻、花椒、切片的葱白等等料,倒入红油,一切着手完毕了她便去吆喝了人来吃饭了。
  唐清腊八前就料准赵兰香保准儿得做顿好吃的,早早地交了粮票和钱恳求她“捡”他回去吃饭,蒋丽离开后只剩周家珍孤零零地一个人住了,又融不进李德宏书记家,赵兰香征求了李阿婆的意见。
  阿婆破天荒地同意了,“人多点也好,人多热闹……贺家好久都没有热闹地过年了。”
  “吃顿饭而已,你强调是你自己做的就好。”
  赵兰香欢欢喜喜地请了唐清、周家珍两个朋友来,贺松柏虽然有些小心眼地“嫉妒”过唐知青,不过看着对象高兴地捣鼓了那么多好吃的,也勉强地答应了。
  “嗯?”他点点自己的唇,凑下脸来平视着对象。
  赵兰香抱着他吧唧地亲了一口,从他屋里走出来去请了唐清和周家珍来吃饭。
  当晚算上贺家姐弟妹,外加两个“外人”,共六个人,团团地围在炉子边吃饭,热闹极了。
  赵兰香把清汤炖的肉留给了李大力和阿婆吃,剩下能吃辣的都畅快朵颐地开始动手涮猪杂吃了,红汤鲜亮被柴火烤着滚滚地冒起泡来,红得发暗,泛着阵阵的浓香,热气腾腾地升起缭绕了整个的柴房。
  赵兰香次第地夹了小半碗的猪肚、猪肠、猪肉下去,拿捏好火候,等待汤滚起来了,才用勺子撇开浮在汤面的干辣椒,笑着让人夹肉吃。
  “三丫,快快快,你先来。”
  她封住了炉子,炉内火红的炭微微地熄了些火焰。
  唐清率先吃了一块猪肉,第一感觉就是辣,排山倒海地扑来鲜极的火辣,辣味伴随着猪肉的细嫩口感将肉的鲜推到了极致,嫩得滑口,火候刚刚好,多煮一会老,少煮一分则生。他眼疾手快地夹了第二块猪肉出来。
  猪肚又脆又有嚼劲,韧劲十足,鲜辣可口。
  “好吃、好吃……辣死人了!”
  唐清嘶嘶地倒吸凉气,默默地打开自己到供销社买的红粮大曲,粗瓷大碗盛着清亮的酒液,酒香缕缕地飘散开来。他也给贺松柏满上了,周家珍红着脸也要了一点点。
  愉快又暖融融的气氛荡漾在破旧的屋子里,大家埋头顾着吃,满足而又快乐,吃了这顿仿佛一年的辛苦劳累都不算什么了,这样丰盛的晚饭令人幸福、深刻得令人回味无穷。
  满足得唐清甚至几十年后依旧记得那顿鲜辣的火锅,它给他下乡清苦的岁月增添了一分美好,令人怀念……
  贺松柏吃一块肉,喝一口酒,又嚼几粒花生吃,只感觉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他漆黑的眼默默地撇了几眼笑意盈盈的对象,美酒佳肴兼之心爱的对象,他胃口极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赵兰香还想他多吃点肉来着,后世吃火锅的哪里还有人吃饭来着,别人都忙着吃肉就他最傻气,光吃饭!
  她瞥了眼大姐,大姐会意地使劲给弟弟夹肉吃。
  贺松柏连忙摇头,“够了够了。”
  人生哪里能一次就那么的满足的,福气用一点就少一点,他尝点甜味沾沾嘴就够了,他只希望留够了遗憾还有下次下下次、还有更多更多……他不能太贪心了。
  老天爷总不会平白让人满足个够的。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平生君:emmmmm……为什么不吃肉光吃饭?
  香香其实只是想喂饱你
  柏哥双手撑下巴深沉道:她心疼我
  平生君:噫,你这只心机狗!
 
 
第87章 
  寒冬腊月,柴房外边呼呼地挂着冷风, 但是屋内却一片温暖祥和。
  赵兰香吃得浑身就流汗了, 忍不住脱下了外套。她浅浅地饮着唐清带来的红粮大曲, 清冽香浓的白酒配着火辣的红油火锅吃, 很快她就不胜酒力了。
  她小口地抿着牛奶解酒,笑吟吟地道:“希望明年日子更红火!”
  唐清说:“希望明年咱们还能围在一起痛快吃肉大口喝酒!”
  周家珍说:“希望明年大队丰收!”
  贺松柏犹豫了一会, 才举起粗瓷碗和他们依次碰了碰, “希望……明年顺顺利利。”
  贺大姐笑着也比划道:“明年……家人身体健康。”
  大家忍不住对明年许下期望, 赵兰香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许愿:希望贺松柏,万事如意。
  唐清带来的酒水大瓶浓度也高,几个女人仅仅沾了一点, 剩下的他也不藏着掖着,径直地给自己和贺松柏满上。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劝酒:“多喝点罢!”
  这个猪杂火锅吃到最后, 大伙都吃得满嘴流油, 肚子圆鼓鼓地满足而畅快。桌上一堆摞得高高的骨头,他们连熬汤底的筒骨也捞出来把骨髓啃得一干二净。
  唐清酒量浅, 只喝了小半瓶就倒头醉在桌前。他白皙的面庞压着桌子, 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周家珍和贺大姐收拾饭后的狼藉, 见了这个唐知青喝成这样都忍不住摇摇头。
  周家珍说:“蒋丽回去了, 大概他心里也不太痛快。”
  贺大姐笑笑, 没有说话。
  她送走了周家珍之后,捧着一堆的布料回了屋子。李大力已经吃完了属于他的晚饭,他吃的是用老高汤炖的猪肚面, 面条滴了几滴油,煮得香喷喷的,面上还卧着一只猪蹄。
  吃得他肚子满满的饱,油水很丰厚。
  他说:“吃完了?”
  贺松叶点点头,在煤油灯下挑起针线安静又细致地缝起了衣服。李大力靠在床边,双手也在缝拉链、钉扣子。
  他的手干惯了粗重的农活,长了一层又硬又厚的茧。但干起这些细致活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复健的这段时间里,他能沉下心来枯坐着花一整天的时间缝衣服,以期自己还能产生点作用,而不是个累赘。
  他很快缝完了拉链,又钉好了纽扣。
  “过来,早点歇息。”
  他命令道。
  贺松叶抓紧缝完了她手里的活,熄了油灯摸黑走去床边,身体一侧歪落入了丈夫温暖又强健的怀抱中。
  李大力含糊地亲着她,摸着她的面庞,道:“你不要这么累,我现在也会缝衣服了。”
  贺松叶搂住了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微微长起胡茬的下巴。
  鼻息间都是他强烈的男人的味道,他的身躯火热又强健。贺松叶虽然每天伺候大队的牛,却也抓紧时间见缝插针地做衣服,每天做一套,挣一块钱的手工费。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累还反倒日渐地充实,她摸着丈夫结实的身体,心底愈发地甜。
  他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腊八过后,日子过得平淡又清闲。赵兰香抓紧时间做过年的喜饼和福糕,这些东西在年前可全都是紧俏货,供销社卖都卖不过来。
  无论是穷了一整年的农民、还是紧巴巴节衣缩食过日子的城里人,过年前都不计较这一分一厘的钱了,过年用来甜嘴儿、走亲访友的饼子一定要买上一点儿。这种“高档”的糕点,买回去了倍儿有面子,提着几块供销社买来的点心人走路都带风。
  赵兰香趁着这段没有农活干的日子,连续做了十天的点心,每天做上个三十来斤,趁着回家之前把自己的腰包都挣鼓了。
  梁铁柱每天给猪场放完哨就来拿她的粮食,赵兰香勤快地干活连带着也让他也挣了不少。
  他擦了擦汗,高兴地道:“咱们的糕点很好卖啊,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做太辛苦了,每天都要趁夜做。”
  赵兰香笑着说:“反正白天也没活干,做完了我就睡个回笼觉,爱睡到几点睡几点。”
  除夕前三天,她最后蒸了满满一笼年糕,压成点心状,撒上芝麻碎。留十斤给贺家慢慢吃,十斤送给梁铁柱,十斤送给李忠。年糕是苏式做法的,施以桂花调香,香甜糯口。冷冷的天能存放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坏,吃的时候下锅抹上点油、酱,还能煎着吃。
  赵兰香说:“我听柏哥儿说你们猪场宰了几只猪是吗?”
  梁铁柱点点头。
  “他们以前养猪忒不讲究,为了天天都有猪杀,大猪小猪都混在一起养。咱柏哥儿这回换了饲料把猪都分了栏养,投喂的饲料份量也不一样,中猪很快就长大了,百来斤,也不算重。不过年前的猪肉价钱飚得很高,柏哥儿说不如早点杀了,趁着年前挣上一笔。”
  赵兰香叮嘱道:“凡事小心,注意安全。”
  这句话梁铁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仅赵兰香说,他婆娘也整天说。
  他应了下来,“你回家也要注意安全。”
  除夕前的两天,赵兰香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她离开前等了又等,却等不着贺松柏。周家珍和唐清都来接应她,让她收拾快些。
  她知道这几天他在忙着杀猪,整个养猪场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杀猪师傅顶着,很辛苦。她想了想快速地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留下,用那枚花瓶压着。
  天灰蒙蒙地亮,贺松柏刚干完活满头大汗地从杀猪场那边赶回来,他站在对象的门口,不用敲也知道里边人去楼空了。
  因为屋子里的油灯是熄灭的。
  他烦躁地揉着自己渐长的头发,推门走进了对象的屋子,躺在她凉掉的仍然浸着她的味道的被窝。
  贺松柏忽然一跃而起,两手空空地猛地夺门而出,骑上凤凰车跟离弦的箭一般冲去河子屯等车的岔路口。
  他吹了几里地的寒风,顶着严寒,悄悄地放下了单车。
  他藏在干枯的芦苇荡里,冲着靠在车窗边托腮远眺的女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赵兰香不其然地瞄见了远处藏着的男人,他已经看得不清的面庞,她的心弦蓦然地一震,心尖又甜又酸。
  眼眶热乎乎地发涩、有种险些落泪的冲动。
  ……
  经过了一天一夜漫长的车程的赵兰香,负着严寒回到了家。
  小虎子穿成了胖胖的一团,啊呀地欣喜地跳着搂上了姐姐的腰。
  赵兰香顶住了这一大只突然袭来的肉团,抱住了他肥短得找不着的小腰。
  “偏你淘气,等会我接不住你怎么办,以后可不许这样!”
  小虎子顺利地搂住了姐姐的脖子,“大妞,我们今晚吃啥?”
  赵兰香忍不住笑,“原来你这么久没见我,只想着吃吗?”
  小虎子看着她猛地摇头,“妈妈都快糟蹋了好吃的菜了。”
  他指了指冒着油烟的厨房,赵兰香赶紧放下了弟弟,快步走入厨房。她看见了冯莲锅里炸得发出黑烟的鱼,赶紧抬起了锅、夹出炸得半生熟粘锅的鱼。
  “我来吧。”
  冯莲擦了擦汗,仿佛受到了惊吓。
  “你爸总念着你做的松鼠鳜鱼,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我就试着做了做……”
  赵兰香不免失笑,“人民教师啊,你还是出去备课吧,我来做年夜饭。”
  她赶回家的时候整整是除夕,冯莲好不容易去黑市花高价抢到了一条鱼,结果却搞砸了。
  赵兰香从箱子里取出了用冰块冻住的猪肉,这是那个男人特意留给她的,用油纸严严实实裹着的冰虽然化了大半,但肉还是好的。除此之外还有两斤腊肠、腊肉、晒干的泥鳅。
  她领着小虎子去了一趟黑市,用堪称巨额的高价买了两斤筒骨,五毛一斤。
  时令蔬菜,两毛五分一斤。
  活鱼,一块五一条。
  活对虾,两块一斤。
  小虎子亲眼瞪着姐姐拎着一大篮子的战利品回家,自个儿巴巴地抱了四只马铃薯扔到篮子上。
  “这个也要,不能漏掉!”
  赵兰香想着春节连黑市也要闭市,先紧着要紧的食物买,多跑几趟。她又把四只马铃薯放了回去,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小声道:
  “乖,咱们下一趟再过来搬它好不好,姐姐给你买它个一小袋。”
  小虎子信了她的话,屁颠屁颠地拎着一条肥鱼跟着姐姐回家了。下一次他们再来到黑市的时候又换了身衣服,买到了食物骑着单车“嗖”地就消失在了深深的巷道之中。
  赵兰香买完战利品之后心里有种舒爽的感觉,使劲挣钱的意义大概就在于此,能够不计较价格把自己想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她把食物都放到了阴凉处存着。
  除夕夜,赵兰香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父母都吃得很开心,小虎子吮着对虾的虾脑拇指沾了一手的油。
  赵永庆简直无法直视女儿这样明目张胆的“大手笔”,吃完饭后偷偷地问她:“你叔是不是私下补贴了你?”
  “你跟我说,回头我补回去。”
  赵兰香摇摇头,直言道:“不是,这是我自己挣的钱。”
  赵永庆顿时像是明白了过来,猛然地低下头直盯着女儿,他清癯的面庞爬上了一抹复杂。
  “你、你……”
  “你从小就是主意大。”
  他把女儿招去了房间里,细细地问她干了什么,怎么干的。
  赵兰香本着大过年的不让亲爹忧心的原则,只略略说了自己卖点心的事。
  赵永庆苦思冥想,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看着女儿,最后说:“你爸我……念大学那会跟你爷闹僵了,断了生活费穷得揭不开锅,也、也偷偷摸摸地倒卖过几袋粮食。为了给自己挣点生活费花花,不过那年跟我同一块做的同学,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他叹了口气,很不赞同女儿为了这点钱冒险。他想着掏出了口袋里的大团结,塞到女儿手里。
  “听爸爸的话,以后不要干了。”
  赵兰香没要他的钱,似惊讶、似若有所思地道:“你们当时摸不清形势,用的方法不对。”
  “六几年红小兵闹得那么凶,爸爸都敢投机倒把,人家不捉你们捉谁?但是你看看现在……看看周围,你察觉出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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