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素昧平生v
时间:2018-08-01 09:30:32

  他说着把臭草敷在了顾怀瑾的手上。
  “冲着今天他愣是把老师从山上背了回来,您也不要再怨他了,他的日子过得也很苦呢!”
  ……
  赵兰香从养猪场里回来之后听说了顾怀瑾在山上差点被烧死的消息,也很震惊,她去探望了一下这个可怜的老头子。
  探望顾工的同时,她也看见了吴工程师。这是个长得很瘦白的男人,跟竹竿似的,戴着一副眼镜有种浓浓的文化人气质。
  他默默地扎破了脚上被火燎起的一排泡,也不等顾怀瑾醒来就沉默地回去了。那腿上被火燎得翻起的皮肉,令人看着不禁肉疼,吴工却镇定得一声不吭。
  胡先知拿着抹布给顾怀瑾擦手擦脚,唠叨地道:“他是怕我老师见了他不高兴,唉!老师心底对他意见大得很呢。”
  “我三师弟成分不太好,以前是没法读大学的,他是先成了老师的学生,后来家里才出了事,他父母日子过得很不好……”
  赵兰香应了声头。
  她吩咐了胡先知:“你去采点臭草给他敷敷,我去熬点汤给他喝。”
  很快赵兰香把一锅鱼汤熬好了,熬得跟奶白奶的,最有营养的鱼头连带着些许鱼腹肉留给了顾怀瑾,分完了鱼腹肉给老人和小孩,后半截靠近鱼尾的那部分留给了贺松柏,他前段时间正想吃鱼而不得。
  这一晚贺松柏饱尝了一顿鲜美的鱼肉,就算是后半截的鱼肉他也不嫌弃。
  他有些好奇对象的鱼肉是哪来的,赵兰香觑了他一眼:“李忠让铁柱捎来的。”
  赵兰香又去看了眼顾工,顾怀瑾吃饱喝足又歇息了一段时间后,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他见到赵兰香的时候,感谢她熬的鲫鱼汤。
  “很好喝,难得这回你给了那么多肉。”他不由地笑,粗黑的拇指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
  “都好久没有给伙食费了,我这白吃白喝也是脸皮够厚的。”
  赵兰香惊讶了一下,“你给的一百块还能花很久很久,要不了那么多。”
  顾怀瑾表达了一下他还想加顿早餐的愿望,毕竟赵兰香做的汤包、饺子、粉肠、米粉都是香得诱人,连白花花的馒头都香喷喷的,让他眼馋。
  顾怀瑾嗬了一声,说:“现在我也是拿工资的人了,赵姑娘你不要客气。”
  赵兰香没有收他的钱,只靠近他低声地问:“听说顾老师是教工科的,不知道您有没有认识什么学生物的朋友?”
  “我想买几本书来看看。”
  顾怀瑾闻言,来了兴趣,他把贺先知打发去河边洗衣服。
  “啥书?”
  他一贯对渴望知识的人格外地有待,这个赵姑娘脑瓜子挺灵活的,翻着他的手记麻胡地看看,还能看出个一二三四来。
  赵兰香低声说:“什么《养猪红旗手》、《科学养猪技术》、《实用养猪技术》这种书都行。”
  顾怀瑾长长地噢了一声,“是那贺二要用的?他怎么不来问我,让你来?他的事,他自己不来问我,没诚意。”
  他不满地忿忿道。
  赵兰香觑了他一眼,不免气急。
  顾怀瑾见赵姑娘急瞪眼了,才说:“好吧,我写信给你问问。急着要吗?要是急的话,我在x省也有朋友,给你就近问问。”
  赵兰香点头。
  “越快越好,伙食费抵做书费。”
  顾怀瑾拍了拍脑袋,从他那团破烂的家当里翻出的纸和笔,动作流利又快地写下了几行潦草又漂亮的字。
  赵兰香捧着这热腾腾的信,真诚地道了一回谢。
  次日,她揣着这封“介绍信”,去了顾工的朋友任职的单位。
  这是x省的一所大学,里边往来的男男女女皆是从各地选拔举荐过来读书的工农兵学员,年龄有老也有小,衣着朴素,林荫道来来往往的身影,充满了大学该有的积极又蓬勃的气质。
  出乎意料的顺利,顾怀瑾的面子很有用,赵兰香用这封信从一个老教师手里换回了三四本厚厚的书。
  老教授扶着瓶底厚的镜片,说:“慢点走,一个月之内记得还,这可是珍贵的学习资料,爱惜着些。”
  赵兰香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花了五块钱把这三本书影印了个遍,她抱着黑乎乎的微带着烫意的复制品,手抚摸着这又大又模糊的铅字,心房涨得满满的。她立即还了书给老教授,趁着夜回了河子屯。
  她把影印的资料拿给了贺松柏,贺松柏自己看,看着看着很容易就看得迷糊了,什么猪病、疫苗防治,一圈圈的英文符号不说,就连猪饲料的配比都有规律。他研究了好久,看得有些吃力,却又不想误解了书里的每一行字。
  他拿去给了阿婆看,阿婆戴上了破旧的眼镜,翻了翻,认真地看了许久。
  “这个确实得注意点,猪仔也得打疫苗了,你到时候买点药回来,我给你配。”
  她停顿了片刻,又说:“你照着它上面说的弄猪饲料,等开春猪仔就能出栏了。猪饲料得这么弄……”
  老人家声音沙哑地一字一句地教着孙儿,一页页地翻着书跟着他一块看,一老一少,花白的脑袋和青郁郁的脑袋凑在一块,时间仿佛回溯了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佝偻着腰教他读书识字的。
  她依旧是花白的头发,然而身边的小孙儿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还要壮了。
  而她的精力也不如以往,看了几个钟头,喝了一杯麦乳精,老眼已经花得看啥都黑影重重了。
  贺松柏见状,让祖母歇息,“明天再看吧,不急。我先把猪饲料换了,其他的慢慢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密密麻麻的条条框框,到头来不像是养猪反倒像伺候祖宗了。
  阿婆怪嗔地看了眼孙子,语重心长地吩咐:“既然下了那么多功夫去养猪,就要尽力把猪养好来。”
  “书得看,学问也得学,不过也要记得不能迷信了课本,一边摸索一边干吧。”
  贺松柏点了点头,把阿婆背上了床,让她安歇下来睡觉。
  他用手焐热了她冰冰凉地手脚,一边搓一边说:“等我挣了钱,头一个给你装个轮椅坐坐。”
  阿婆笑地眯起了眼睛,线条似的眼缝漏出了点点光。
  “柏哥儿你过得好就成了,阿婆都快进了土的人了,还要那么虚有其表的东西干啥。”
  贺松柏顿了顿道:“就算没挣钱,也得给你打个轮椅坐。”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阿婆:蠢孙孙,会哄老人家开心
  早点生娃娃才是要紧的!
  “阿婆都快进了土的人了,还要那么虚有其表的东西干啥。”
  平生君:阿婆的话外音——&gt
  攒着钱讨媳妇吧!
 
 
第85章 
  ……
  就这样,贺松柏跟着老祖母一块仔细地研究了许久这几本养猪书, 通读了一遍后他头一件事就是换了猪饲料。
  现在养猪场喂猪的饲料大都是猪草, 非常廉价, 混上一点米糠、玉米, 但书上说得喂些高蛋白的食物,诸如各种豆子、油饼子、槽渣, 榨油剩下的茶油籽饼很便宜, 吃不起肉也吃不起油的人留些下来自家吃。但它搁在旧社会确确实实就是用来喂牛喂猪的, 贺松柏家以前就是用它喂马的。
  贺松柏算了笔账,算出来的数字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就毫不犹豫地去黑市找了卖油郎, 订了一个月的油渣饼。
  他把豆子、油饼子掺在潲水里煮化,每天都按份量投喂给猪吃。
  李忠看着贺松柏把钱一眼不眨地投进去,不免咋舌, “畜生就是畜生, 咋配吃这么好的东西咧?”
  贺松柏说:“你就等着看吧。”
  他没有急于反驳李忠,而是让狗剩每天都称称猪仔的重量, 原来旧猪场的大秤还在, 把猪仔往上一赶就知道几斤几两了。
  喂了几天, 狗剩眯着眼看着秤上的刻度, “俺乖乖个咕咚, 猪长得快了。”
  贺松柏听阿婆的话,用一个小本本每天都把猪仔的变化记录在上边。猪仔平均每天涨重0.6~1斤是合理的,等再大一点儿, 长得那就快了。等长成中猪,巅峰期能长一斤半那么多。用不了半年猪场就能出一栏猪了。
  过了一段时间,李忠看了贺松柏记在小本本上的数字,目瞪口呆。
  贺松柏趁着他看的时候,解释说:“大豆饼里蛋白质的含量占40~50%,其他的营养成分也充足,像赖氨酸,对猪的生长很有帮助。你不要可惜这些饲料钱,舍得花钱才能挣钱。猪吃了这些饲料长得快,按照现在这个涨幅,第一栏猪春天的时候就能杀了……你想想人家养猪场一年出一、二栏猪,咱们起码能出三栏,得多挣钱啊。”
  李忠听了贺松柏的解释,两眼一抹黑。
  不过他却听懂了春天的时候猪场就能挣钱了,这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到底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跟咱就是不一样。”
  这会李忠脑海又浮现起贺松柏那句“又摘桃花换酒钱”的暗号,啧……有文化的人到底是不一样,连养个猪都能养得比别人快。
  李忠听得心窝热乎热乎的,听着贺松柏近乎扯大话的畅想,忍不住又掏了五百块出来当做猪饲料钱。
  “咱们好好干,挣大钱。”
  贺松柏把这沓厚厚的钞票,默默地收进了兜里,暗下决定用这笔钱买更多的饲料喂肥他的猪仔。
  隆冬时节,贺松柏每天冒着寒风跑去养猪场干活,忙得脚不沾地。但他心里却很快活,粉白的猪仔渐渐地长大,养得通体油光滑亮,吃起潲水来忒有劲儿。
  他就像对待自个儿的孩子一样,细心地照料着它们。
  给它们洗澡、唱歌、顿顿细养,又挖了泥巴来给它们拱,要不是天寒地冻种不了菜,他甚至还想在猪场旁边种点瓜秧子,给猪耍着啃。
  赵兰香有时候会去看养猪场看他,看见他满头大汗地抱着生病的猪仔灌药,手臂上都是猪的排泄物,心底都不由地佩服起他。
  他干一行就像一行,新手猪倌经过一个月的淬炼,已经变得经验丰富又老道了!
  腊月初,贺松柏拿了十几斤的猪肉回来交给赵兰香。
  赵兰香很惊讶,怪嗔他:“好好的小猪仔,你也舍得杀?”
  贺松柏挠了挠脑袋,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呢,它们现在个个都是小猪,宝贝得很,杀了多可惜。这是我去别的地方弄来的。”
  羊包山的猪场被取缔了,连带着黑市的肉价一片混乱,要不是有四叔压着,恐怕猪肉都能飚出天价。反正赵兰香是吃不起了,一块五将近两块钱一斤的猪肉价,足足是门市的三倍。她周末的时候会赶着天不亮就去排队,买点猪肉打打牙祭。
  贺松柏除了带了猪肉回来,还有一盆猪血、几斤猪下水,可谓是样式丰富极了。
  赵兰香拎着这串沉沉的猪肉,眉开眼笑。她就喜欢样式丰富的各种猪下水,能花样百出地吃个遍。
  “呀,你还买了肠衣回来,这么多猪肉,我腊点肠给你们吃吧,放一两个月都不坏,切了搁在饭里头蒸蒸就能吃,香喷喷的下饭得很呢!”
  贺松柏点点头,以往过年的时候他最羡慕的就是大队里光景最好的那户人,年年挂在院子里晒的红红火火的腊肉。
  下饭一蒸,香得他明明吃饱了,但却感觉整个年过下来肚子总感觉缺点油水。
  他帮着对象切肉,在杀猪场干了快半年的活了,他的刀工也算不错,肥瘦均匀的雪花肉在他的刀下被切成薄厚均匀的片儿,让盐粒渍得更充分,更入味。
  赵兰香把肠衣用盐粒清理干净,肉拌上酱油、盐、糖。豆蔻、丁香、大料、肉桂、花椒、姜切片捣碎成粉末,白酒拌入肉里,渍了一会灌入肠衣里,薄薄的肠衣被填得胖胖的,一截截的肥润可爱。
  她用麻绳系好,她跟贺松柏说:“明天你去猪场的时候,拣点松木回来,咱不能把腊肠搁在院子里晒,不过用松木熏烤出来的肠味道更好呢!”
  贺松柏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憧憬了起来。
  他想象不出熏烤的腊肠是个啥滋味,他这辈子甚至都没尝过腊肠的滋味呢!不过他第二天却是依言去砍了一截松木回来。
  赵兰香用它稍微熏烤了一会腊肠就熟得差不多了,腊肠的油滴下来,松木刺啦刺啦地响,油滴迸溅出花来,肉的香气拌着松木的清香,混合成一股独特的滋味,香得贺松柏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赵兰香把腊肠分成两股,一半用松木熏烤,一半搁在柴房的窗边企图冬天微弱的阳光能晒晒它,清风吹干它。
  她拍了拍手,“今晚可以切点腊肠来下饭吃。”
  她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问贺松柏:“过年你想不想吃点火锅?”
  “好像过几天大队就要杀年猪了。”
  杀年猪是农村一件天大的喜事,农村是没有肉票发放的,也就不像城镇居民每月能买点猪肉吃打打牙祭。大伙从年头盼到年尾,就指望着大队分点猪肉尝尝肉味。翘首盼着,不知多期待杀年猪。
  贺松柏咧开一列洁白的牙齿,笑容跟山泉似的纯净。
  “我吃啥都可以,不挑食,你来做决定就好。”
  两个人就像一家之主的小两口似的,有商有量。
  赵兰香做下了决定,等大队里分下猪肉来,她就来做口十里飘香的红油火锅,火辣辣红通通,吃得人热汗淋漓,痛快又满足。
  晚上,赵兰香切了一根腊肠蒸饭,又把猪腰切成花,做了酒香花腰子。锅里的饭还没做好,蒋丽就来了。
  蒋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趁着饭点来找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澄清似的摆摆手,“事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上贺家来找你的。”
  自从赵兰香说过尽量不要来贺家之后,蒋丽也不爱往这边跑了。同时她又在县里的黑市找到了一个倒爷,那倒爷手上总有好吃的零嘴儿、肉食,她每天都能吃上好吃又可口的食物。虽然有些小贵,但她上头有八个哥哥,每个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好处来,足够她吃得白白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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