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8-08-03 08:28:07

  贺知礼头也没有抬,“阿爹去府衙与何司士商议修堤坝的事情去了,君山银针不是赚了好些银子么?如今已经入夏了,再不修堤,赶不上汛期了。”
  贺知春往院子里头探了探,静悄悄的,连贺知书和贺知易也都不在府中。
  “大哥和三郎搬去书院里住了,解试之前都不回来了。你莫要看了,也就某这个大闲人,在此等你。阿俏你看看,这个梳妆匣子何如?漆器不便宜,若是用竹制,指不定个个出嫁的小娘子,都能有个梳妆匣子呢。”
  贺知春一愣,看着贺知礼,这还是那个能躺着绝不站着,有人喂绝不自己伸手的贺二郎?
  贺知礼的脸皮比贺知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恼,将她扯下来坐在了门槛上,用手中的树枝点了点地。
  “你这梳妆匣子,也太大了一些,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有几朵绢花,出嫁时给陪嫁一对银镯子,银丁香就不错了,哪里需要这……”
  被贺知礼眼睛一瞪,贺知春声音小了几分,连忙改嘴道:“这个匣子很好,你可以做得精细些,然后雕上一些别致的花儿,卖得起价钱,而且阿哥奇思妙想,将放各种首饰的地方都分隔开来,一目了然,极好极好!”
  贺知礼翻了个白眼儿,“你个墙头草,软骨头!不过你说得也在理,我再画个简易的,一边放首饰,另一边留出空儿来,放一些胭脂水粉单蔻……”
  贺知春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是里头配把竹梳,竹簪之类的,就更好了。”
  平民百姓最爱添头了,虽然值不得几文钱,但是不花钱得了个,总觉得占了大便宜,必须买呀!
  贺知礼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贺知春的头,“等阿哥赚了银子,就给阿俏做一个最好的梳妆匣子,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得八个小丫鬟才抬得动,小偷想来偷腿都砸断了他的!”
  贺知春听得哈哈大笑起来,“那阿哥,我便等着了啊,你可别明儿个就翻脸不认了。”
  贺知礼认真的点了点头,“阿哥什么时候骗过阿俏?阿哥已经护不住秋娘了,不能再护不住阿俏。无能为力的感觉,阿哥不想再经历了。这辈子就勉为其难的劳心劳力吧,到了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变成一头白嫩嫩的最美貌的猪,日日吃吃睡睡的,不想活了,就让阿俏杀了做成红烧肉吃!”
  “阿哥……”贺知春前头听得热泪盈眶的,后头越听越不是个事儿,“猪要什么美貌?肉多就行了!阿哥你想吃红烧肉就直说,还噼里啪啦的说那一通!”
  她说着,准备站起身来,却被贺知礼弹了一个脑蹦子!
  “走吧,莫想着偷懒了,秋娘走了,你也用心画一些花样子,让绣娘们赶紧绣起来,阿爷可是不停地劈着丝儿呢!某可是豁出去了脸,连白云观里的女冠都忽悠得订了一幅三清祖师的绣竹画。”
  贺知春整个人都瞠目结舌了,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阿哥,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竟然连女冠你都能搭上话!”
  贺阿爷做的绣花竹扇,只留了一个做镇店之宝,其他的都给贺知秋带去长安了。
  他这个月也不得出门子,不停的在家劈着丝儿,贺知礼又想出了些竹帘,屏风之类的大件物什。
  “之前已经寻闵娘子帮我们相看绣娘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家中的竹画绣坊就可以开起来了。应该挑几个愿意签死契的篾匠,阿爷年纪大了,总不能全靠他一人,得带出徒弟来。”贺知春见贺知礼不搭理她,也不继续逗趣了,贺家人因为知秋,心中都拧着一股劲儿,她又何尝不是呢?
  贺知礼点了点头,兄妹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竹画的事,老远的便听到正门那传来人说笑的声音。贺知春赶忙拉着贺知礼躲到了墙角,悄然的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绛红色裙衫,头戴大红花的胖婆子手持团扇,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要不说今儿喜鹊梢头笑呢!恭喜贺夫人,今儿个贵府有喜了,林司马夫人瞧中了你家的小娘子,这不遣我上门来为林小公子提亲了!”
 
 
第45章 登门求娶
  贺知春听到媒婆的话,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拉着贺知礼便走了,“八成是来向乐娘提亲的,林司马夫人最是中意她。”
  上辈子约莫也是这个时候,林司马府来提亲贺知乐,王氏心有不甘,等了一段时日,见没有更好的选择,便替贺知乐定下了这门亲。
  贺知礼心中了然,贺知春对王氏与贺知乐都有了心结,不愿意搭理她们的破事儿,他一个前头娘子生的二调子兄长,就更加不会过问妹妹的婚事了。
  于是兄妹二人脚不停歇的便去了贺阿爷的院子里,想着将那梳妆匣子的图样画下来,让贺阿爷再看看能不能成。
  岂料这图样才画了一半,院子里便嘈杂起来。
  贺知春抬头一看,只见王氏面色尴尬的领着那媒婆走了过来,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说道:“婆母,林司马府遣人上门提亲来了。”
  贺阿奶正给贺知礼纳鞋底儿,闻言摆了摆手,“我这老婆子不惹人嫌,这细伢子的亲事,你们当爹娘的做主便是……我们这些泥里刨食的,也不管着银钱出息,拿不得主意。”
  王氏一听,闹了个大红脸,贺阿奶这是话中有话,拿针扎她呢!
  明明贺阿奶当初也不肯拿银子救知秋,怎地满府的人,都怪起她来了!说她管着银钱,现在竹器铺子最出息,那个却是贺阿爷管着的,她半分银子都没有瞅见!
  “婆母说得是,只不过林司马府是来向美娘提亲的,自然要禀告婆母。”王氏说着,脸不由得又红转黑,鼻孔里都要冒出火来。
  “可不是,美娘大方又娴静,林夫人一见便欢喜得紧,巴巴地托我上门说亲呢。这林家在岳州可是真真地大户人家,林司马的祖父可曾是岳州刺史呐!林小公子英武非凡,与美娘啊那是郎才女貌,真正的天生一对!老姐姐,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媒婆说着,还摇了摇团扇,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上了。
  这媒婆倒是没有夸口,这林司马府的确是岳州一方豪族,这林家是岳州土生土长的人,祖辈在乱世之时,还曾经当了山匪自立为王,后来被朝廷招了安,大大小小的官儿做着。
  可以说,便是如今的使君是清河崔氏,他也得给林司马这个地头蛇几分薄面。林小公子又是嫡子,身体康健,虽然日后不能继承家业,但还能缺了富贵?的确算得上是不错的亲事了。
  屋子里的人闻言都沉默不语,尤其是贺知春,简直惊讶到不行。
  这林司马夫人可是一直都直言喜欢贺知乐,想要讨她做儿媳的,怎么如今登门求娶之时,却改成贺美娘了呢?
  贺美娘此刻正坐在小几子上绣鞋面,闻言双颊绯红,手撩竹帘,快速的朝着里屋跑去。
  贺阿爷皱了皱眉,“确实是桩好亲,只不过也得容我们商议商议,看看两个细伢子合与不合。当真是求娶美娘?”
  那媒婆显然也知晓其中的门道,捂着嘴大笑了起来,“瞧老哥哥说的,我当了这么多年媒婆,还能弄错?就是美娘。”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像是说什么秘密一般,挤眉弄眼的说道:“我私下里与老哥哥老姐姐说,前些日子,美娘去了崔使君的花宴了吧?当时林司马夫人便瞧中美娘了。”
  崔使君的花宴?王氏一听,大惊失色起来,心中更是暗恼不已。
  贺知春也恍然大悟,原来林家人是因为这事儿,才另行换了人选,毕竟贺知乐当时一心想着要高攀上荆州刺史的儿子,可是与人家相谈甚欢,这可不就让林司马夫人恼了!
  但是她为何又盯住贺家女了呢?这不难理解,林司马应当是对贺知秋的身份略知一二的,万一她去长安站住了脚呢?何不再他们尚未发迹之前,结桩亲?
  便是贺知秋忘恩负义,不回报贺余,也亏不了太多,毕竟贺余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谁又能说他不会再进一步?不过是小儿子娶妇罢了,又不是长媳。
  她之前便瞧中了贺知乐,如今换成贺美娘,都是贺家女。而且有心人一打听便知,贺知乐与贺知秋是不对付的。
  贺阿爷这才放下心来,“二郎堂客,你先送喜婆子吧,这事儿容我们商议一番,再行答复。”
  媒婆点了点头,瞧着王氏的脸色,笑了笑,“留步留步,林家当真是非常有诚意,老哥哥好心思量。”
  说完,便扭着屁股一摇一摆的出去了。
  待她一走,王氏立即说道:“阿爹,这事儿不成。我贺家女儿也是珍贵的,怎能让他林家挑挑拣拣的,先说乐娘,又说美娘!这事儿若是成了,乐娘的脸往哪里摆?”
  “小姑,咱们俩平日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怎么可以挖我墙角。那林家分明是先瞧中我的,你怎么还不要脸的往上头凑!”
  贺知春抬眼一看,只见贺知乐摇摇晃晃的便冲了进来,头发凌乱的,整个人都削瘦了许多,那日小院中的血色之夜,将她吓得大病了一场,这些天又不见荆州那头来提亲,整个人都不好了,便是知秋离家,她也没有露面来送上一程。
  贺美娘一听不干了,啪的一声打响了竹帘子,“你说谁不要脸?我不过是同林夫人搭了几句话,哪里像有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日里在梨花宴上舔着脸倒贴别人的样子,可是所有人都瞧见了!更何况,林家此前可有上门来问你提亲?”
  贺知乐心头一梗,她总是以为能寻到更好的,便拖着林家迟迟未下决断,岂料这么一拖,竟然变了天了!
  若不能嫁去荆州,难不成她还要去嫁五岁的崔景然?
  贺知乐想着,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泪来,愤恨地盯着贺美娘骂道:“你要是不怕丢脸,就去捡我不要的吧……”
  “啪!”贺知乐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贺阿爷一巴掌打翻在地,只见他气得直哆嗦,“你一个小娘子,张口闭口就是不要脸,你阿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么?美娘她是你的长辈,她的婚姻大事,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老二堂客,乐娘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贺知春摇了摇头,拉着贺知礼便想悄悄的退出去,这事儿他们插不上话,何必在此讨嫌。
  正在这时候,贺知乐突然捂住脸发出瘆人的笑声。
 
 
第46章 一起打人
  “贺美娘,莫把自己就说得一清二白的,这林家的大门你迈不进去,且等着瞧!”贺知乐说着,一跺脚,快速的跑了出去。
  贺美娘被她一气,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容姿凡凡,虽然有三个哥哥,但与他们年纪都相差太大,说不到一块儿去;这个家中又是二嫂子当家,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亏待,到底是行事不便。
  但凡有那衣料首饰,都是捡贺知乐剩下的。这可是第一次,她凭借自己个的本事,重重的打了贺知乐娘,扳回了一局。
  “阿爹,阿娘,这林家我还嫁定了。”
  贺知春皱了皱眉,对贺知乐警惕了三分。上辈子贺美娘可嫁了个下九流的戏子,一辈子都没有讨着好,隔三岔五便回娘家哭诉一番,可那人是个混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贺知春出嫁之时,贺美娘还是与那人磕磕绊绊的过着。
  她只当贺美娘自己个移了性情,与那戏子有私,所以才拼死拼活的非要嫁过去,完全是咎由自取。
  可听得贺知乐的话,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她前世八九岁之时,还懵懵懂懂的,与贺美娘关系也不亲密,只知道结果,至于之中的弯弯绕绕,她年纪小,自然也不会有人同她商量。
  “阿俏,走了!阿哥带你去铺子里头瞧瞧。”贺知礼拽了拽贺知春的衣袖,示意她快些出去,家中明显要商议亲事,他们在太不合适了。
  贺知春点了点头,与贺知礼一道儿走了出去,“既然阿爷大致看了觉得行,咱们就拿去铺子里找师傅做个出来瞧瞧,看看还有哪儿需要改的。阿哥,乐娘她该不会有啥不好的心思吧?”
  不是她将自己的亲姐姐想得坏,而是贺知乐上辈子的冷眼旁观以及王氏做的那档子事,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贺知礼笑了出声,“就说我们阿俏还是细伢子呢,乐娘能做出啥事来,也就是一时气话罢了。小娘子挂不住脸面的时候,都是这样,手一指,脚一跺,你且给我等着……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贺知春被他说话的样子逗乐了,“阿哥不亏是岳州全城娘子之友,果然是门儿清。”
  贺知礼抬起手来,装作要打她的模样。
  贺知春吐了吐舌头,不再想家中的糟心事儿。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也不见贺知乐有什么动静,倒是贺阿爷这边已经回复了林家,说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贺知春更是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一心的跟着贺知礼跑前跑后的忙着竹器铺子的事。
  赵大家的瞧中的几处铺面,想要盘来当酒楼,贺知春去瞧来瞧去的,怎么都不满意,这一忙活起来,很快便过了月余,已经到了四月底了。
  “听说赵大家的说,你正在四处的寻铺子?这还用寻?岳州什么楼最地段最好,看起来最奢华大气,便寻哪个做酒楼!某瞧着知味记那个乌漆麻黑的棺材铺子已经不顺眼很久了,一点都配不上某的身份!”
  贺知春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看见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的崔九,她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崔九郎此月焚了几盆香?知味记虽然狭窄,但是却没有牛骚味儿,的确是配不上崔九郎。”
  崔九脸被气得通红,望着贺知春牙痒痒,天知道他这辈子所有丢脸的时候,都是在贺知春面前!
  “你胡乱说什么,某不过是被先生拘着做学问罢了,以为都跟你们南蛮子一样,日日里游手好闲的!”
  “原来你还有……”贺知春的话说了一半,往那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瞧,顿时急了眼,赶忙捂住了崔九的嘴将他往一旁的墙角拖。
  崔九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捂,下意识的一肘,便将贺知春撞翻在地,见她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直哼哼,这才傻了眼,急忙蹲下问道:“阿俏,你没事吧?某以为是歹人……随手就……你疼不疼?某背你去医馆?”
  贺知春疼得额头直冒汗,崔九可是习武之人,又比她大了四岁之多,力气大得很。
  “你是不是如今不能让人近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