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星球酥
时间:2018-08-06 09:03:14

  她的奶奶从小就经常教她做饭。像是怕自己走了之后会饿着自己的宝贝孙女,许星洲从小就被奶奶摁在厨房里教了一堆湖北菜——她从冰箱里找了些许牛肉,在火上炖了。
  餐厅里传来两个青年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许星洲听见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听见。
  他们应该是在谈论他们的人生吧。
  许星洲想。
  她坐在厨房里听着雨声看书,锅里的牛肉被八角和酱汁煨着,咕嘟咕嘟地冒着孤独的泡泡。
  过了会儿,秦渡拉开了餐厅的门,吃惊地看见了许星洲。
  许星洲挥了挥手,对他笑了起来。
  “怎么在这儿?”秦渡面颊有些发红,似乎酒也有点上头了,就这么蹲下来与许星洲对视。
  许星洲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怕你们东西不够吃……”
  秦渡和许星洲亲了亲,道:“那师兄帮你……”
  昏暗的灯光中,青年的唇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酒气。
  许星洲被亲得面颊发红,秦渡只是白酒上头,看上去像是有点醉了。他又在许星洲额头上小心地吻了吻,乖乖地等在一边打下手。
  许星洲莞尔道:“这个……只要等着炖好就行了。”
  秦渡执意道:“那不行,你再炒一个,师兄给你打下手。”
  许星洲:“……”
  真作啊。
  许星洲觉得自己应该宠宠他,就去给师兄炒鸡蛋。
  秦渡在一边给她打下手,有点黏着她不撒手的意思,非得贴着许星洲不行,过了会儿,成功地把鸡蛋和青椒连着鸡蛋皮一起,扔进了锅里。
  许星洲:“……”
  秦渡大怒:“册那!”
  然后秦渡就要伸手去锅里捞……
  许星洲被这种自杀式做菜法吓了一跳,吓得拉住了秦渡的手,秦渡就要得寸进尺地亲她抱她,陈博涛似乎是听见外头骚乱的声音,出来一看。
  ——许星洲脸都红透了,灯光暖黄,厨房里牛肉咕嘟响,秦渡借酒装疯。
  刚刚在里头还是个清醒的好人,说话做事都条理分明,现在就在耍流氓的边缘试探,一斤白酒的酒量喝了两盅就开始装醉欺负自家女孩儿。
  “你为什么不亲我?”借酒装疯的秦渡把女孩儿抵在料理台拐角,灯光昏暗,又痞又俊,有点诱哄地道:“你亲亲师兄啊。”
  陈博涛:“……”
  许星洲看到陈博涛也在,登时羞耻得几乎要上吊……
  陈博涛:“老秦,别闹人家。”
  秦渡装疯装个没完:“关你屁——”
  陈博涛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将秦渡拽走了-
  许星洲又一个人坐在厨房里,一边看书一边等牛肉。
  过了会儿,她手机闹铃响了,提醒她去吃药。
  许星洲去拿了药,又倒了杯温水,对着窗外的冷雨一口闷下。
  餐厅里的两个人似乎开始喝闷酒了,不再说话。许星洲想起她奶奶以前也喝醉过,甚至还经常约了好姐妹一起喝,许星洲想起那时候年纪还小,经常和喝醉酒的老奶奶们一起跳舞,扭屁股扭腰,她奶奶还会鼓掌说‘洲洲跳得真好’,如今那个爱她的老人已经离她而去多年了。
  许星洲看着手里的药瓶。
  世间那些那么爱她的人,最终都离她而去了。
  ——还会复发吗?
  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在世间如今她所拥有的,唯一温暖的港湾里,许星洲这样质问自己。
  也许会吧,许星洲说——不对,肯定会复发的。
  许星洲仰头望着玻璃外的雨滴,下雨的夜里雨滴映着灯,像是玻璃上疯狂生长的彗星。
  眼前的幸福多半是短暂的,他们犹如流星汇聚时璀璨的光,可是平面上两直线有且只有一个交点,许星洲想不出她和秦渡的未来在哪里,却知道他现在非常爱她。
  可是,爱都是有时效的。
  每个旅行都有终点,这场迷恋也会落幕。
  就像山谷将止于广袤平原,月季花期终于止于盛夏,时间开始并停止在宇宙质点唯一的爆炸和坍缩。
  这一切,在许星洲看来,是总会结束的盛宴。
  秦渡说不定哪一天会发现他和许星洲不适合,说不定会遇上更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指不定还会遇到来自他父母的阻挠。来自华中小城的、家境平凡的许星洲,连心智都算不得健全的许星洲……和他实在算不上合适。
  可是,许星洲窝在角落里擦了擦泪水。
  她的泪水里映着万千的世界、阑珊灯火和窗外芸芸众生,许星洲看见云层和它背后的广阔孤独的宇宙,她听见呼呼的风声。
  无论秦渡最后会不会离她远去,许星洲想。
  他在当下,都爱着自己。
  那些温暖的爱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能支撑着那个病弱的许星洲前行。
  令她探索世界,看见人生角角落落的遗落花朵,令她活到八十岁牙齿掉光——尽管残缺不全,但那是连物理定义都无法扭转的力量。
  复发也好,分手也罢,无论是什么,许星洲都不再脆弱。
  许星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餐厅看了过去-
  …………
  ……
  两位男同胞其实没喝太多。
  秦渡简直是清醒本醒,在厨房只是借酒耍流氓,陈博涛也不可能在他家里当着他家妞的面儿把秦渡灌得烂醉,秦渡喝了四盅,刚刚填了个牙缝——倒是吃了不少下酒菜。
  陈博涛就不一样了,喝得比秦渡高,面色煞白,说话语序都有点儿颠三倒四的。
  秦渡扯着陈博涛,给他叫了个代驾,和许星洲粗粗打了声招呼,说要送一送陈博涛。
  许星洲应了,秦渡就拽着陈博涛下了楼。
  陈博涛醉眼朦胧地问:“……谈、谈恋爱真的有这么好吗?”
  秦渡:“……”
  “妈的……”陈博涛痛苦道:“她说、说谈就谈……不是说要游戏花丛吗……”
  秦渡中肯地道:“按肖然的性格,对这段感情不会认真的,只有你和她较真。老陈。”
  陈博涛痛苦地说:“我不明白,谈恋爱到底有什么、什么好的……”
  秦渡想了想,终于中肯地说道:“这我就没法安慰你了,老陈你跟我说有什么意义呢?我是不会为单身站街的,这恋爱我不可能不谈啊。”
  陈博涛:“……”
  陈博涛衷心说:“操你妈,老狗比东西,我走了。”
  秦渡也不恼,将陈博涛刷卡带了出来,把他拖到他的车边,陪他等代驾。
  外头淋淋漓漓地下着雨,绣球花怒放,秦渡撑着许星洲那把小花伞,老陈则扶着自己水淋淋的车,半天突然带着一丝揶揄的醉意,问:
  “老秦,你真的不打算碰你小女朋友啊?”
  “……”
  “星洲年纪太小。”秦渡一揉鼻梁,带着一丝难耐地道:“……才十九岁呢,随便动一下都觉得挺要命的,不太舍得,等过了二十再说吧。”
  陈博涛:“……”
  陈博涛:“……还真他妈有你的风格。”
  “说实话,我之前就觉得你不会下手,”陈博涛说:“就算同居都能忍着,但是我先给你说好。”
  秦渡眉峰一挑,漠然地嗯了一声。
  “你看看我的前车之鉴……”陈博涛醉意朦胧地道:“……想这么多干嘛?还是先圈牢吧。”-
  …………
  ……
  俩大老爷们走后过了一会儿,许星洲放下书,去收拾碗筷。
  餐厅没什么东西,就是秦渡和陈博涛两个人喝的酒和吃剩的下酒菜,许星洲掂了掂酒瓶,里头还剩着一大半,倒是桌上的牛肉和炒蛋被吃得精光。
  许星洲好奇地看了看盘子,发现好像连汤汁都被刮干净了……
  他们这么饿的吗?
  可是不是吃过晚饭了么?难道是陈博涛没吃?许星洲看着两只盘子有点迷茫,刚将碗碟摞起来,秦渡就推门回来了。
  许星洲笑眯眯:“师兄——”
  秦渡看了许星洲一眼,随口应了声,将雨伞的水一抖,走进了客厅里来。
 
 
第75章 
  许星洲笑道:“师兄,喝醉了没有呀?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灶上醒酒汤微微冒着泡,秦渡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暗地看着她。
  “牛肉是不是很好吃嘛?”许星洲笑眯眯地道:“我看到你们都吃完了,好吃的话师兄我下次还给你做!是以前我奶奶教给我的配方……”
  秦渡:“是我吃完的。”
  许星洲一怔,秦渡随手将门关了。
  “陈博涛想吃,”秦渡将门咔哒一声落了锁:“我没允许。”
  许星洲微微一愣:“诶?”
  秦渡耍流氓般伸手道:“来抱我。”
  许星洲没反应过来,诧异地啊了一声,接着秦渡直接走了上来。
  那女孩穿着宽松的薄红T恤,小小一只,对着秦渡仿佛从来没有半点防范意识,小腿又细又白,可是在那天晚上秦渡走上前时——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渡嘲道:“许星洲,你不是钻师兄怀抱很积极吗?”
  许星洲嗫嚅地说:“可是你看、看上去不对劲,是不是真的喝大了呀……”
  秦渡一把捉住了许星洲,捏着她的脖颈,逼迫她仰起纤细的下巴。姑娘家几乎是立刻就被吓到了,被秦渡捉着重重吻了两下。
  秦渡粗鲁地揉捏她的细腰。
  ——先圈牢再说。
  秦渡被陈博涛那句话烧得不行,那句话令他充满了征服欲。
  是啊,怎么能不圈牢,难道以后要给他人做嫁衣裳?
  看着许星洲去找别的男人,还是看着她去勾搭别的女孩?这问题都不需要回答。
  他的星洲太甜了,生的柔嫩又漂亮,偏偏还皮,尤其热爱投怀送抱。秦渡摁住许星洲,问:“师兄疼不疼你?”
  许星洲有点害怕地、乖顺地点了点头。
  “师兄不做到最后,”他在许星洲唇上亲了亲,带着丝温柔地道:“……所以你乖点。”
  许星洲一呆:“真的?”
  许星洲眼睛里映着秦渡的面孔,那是个专心又柔情的模样——秦渡那一刹那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简直想把许星洲按在怀里,不让她冒出头去。
  真的,他想,你这么漂亮,师兄怎么舍得现在碰你?
  “可、可是……”许星洲红着面孔,不好意思地说:“师兄,不行就算了吧,我不勉强的。”
  秦渡:“……”
  …………
  ……
  尽管许星洲那话都嚣张到了这个份上,秦渡还是没做到最后。
  可是,许星洲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弄死了-
  ——先圈牢再说。
  夜雨糊在窗户上,满室静谧。
  温柔的小夜灯亮起,秦渡伸手摸了摸睡在旁边的许星洲的面颊,她眼睫毛还湿润润的,带着些许被蹂躏出的泪水,秦渡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
  这么,应该也算圈牢了。秦渡想。
  十九岁,其实真的不是个多小的年纪。
  秦渡十九岁的时候——也就是两年前,就几乎已经自立。确切来说,他从十四五的时候,就没再把自己当孩子看待过。
  十九岁时秦渡周围的人该开苞的都开了苞,踏实一些的人和自己的女友偷尝禁果,那些天生的混球或是包了嫩模或是搞了什么主播,极少数的还有和小明星开上车的,秦渡是唯一的异类。
  他连碰都没碰过。
  秦渡的十九岁,已经相当成熟并经济独立,和如今都相差无几,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个“恶臭有钱的成年人”……
  可是十九岁的许星洲,在他眼中,却是个干净的年轻女孩。
  他把iPad放下,关上灯,黑夜终于降临。被欺负了大半晚上的许星洲在睡梦中感应到了黑暗,也感应到了秦渡终于躺下,便乖乖地依偎进了秦渡的怀里。
  秦渡嗤地一笑,在许星洲头发上摸了摸,问:“不怕师兄欺负你了?”
  许星洲摇了摇头,紧紧地抱住了他。秦渡亲昵地把许星洲抱进怀里,在她唇上温柔地一吻,许星洲微微睁开眼睛,确定是秦渡之后又把面孔埋在了他的颈间。
  秦渡那一刹那,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许星洲是在害怕,自己会把秦渡这个人弄丢一般。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秦渡奇怪地想-
  …………
  ……
  六月上海,黄梅细雨。
  许星洲坐在光线敞亮的文科图书馆里,对面是程雁和她如山一样厚的课本——李青青抱着书带着小马扎出去了,说是要出去背两章新闻学。
  程雁好奇地问:“你昨晚没睡好?”
  许星洲没回答,打了个哈欠,砰地栽在了书本里。
  “他不是人。”许星洲趴在自己的课本里,困倦地说:“早上七点半就把我摇起来了,说再不复习就要挂科,我说我不想去,他就吓唬我说距离下一门考试还有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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