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碧云天
时间:2018-08-07 11:13:11

  但他就是不放心。
  这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等着见到姜秀娘,就有些难以克制,想着到了这般田地,就顺了爹爹的意思娶了姜秀娘吧,这是姜秀娘似乎还对他带着几分怨恨……
  汪右林洗漱了一番就去县衙升堂,把冯家人,还有那些帮手,县令李昆在内判了个立时问斩,按道理像李昆这种官身,其实是要押到京城,由大理寺问审,在定下罪名,只是汪右林经历过一世,知道只要给他喘息的空间,李昆背后的人就会把放出来。
  那些衙役颇为吃惊,就是余震英也委婉的说道,“大人,还从来没说过立时问斩的……  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余将军,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血祭吧?”汪右林不为所动。
  余震英只是觉得那些人杀人手段实在是有些残忍,但是却没有往深处想,汪右林见了就对着下面跪着的李昆道,“李大人,你跟余将军解释解释什么血祭。”
  李昆抖动着身子,话都说不利落,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过明白,汪右林冷笑,对着另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说道,“你说说什么是血祭。”
  那人就是之前在山洞前试图拦着汪右林的人,姓白,大家都管他叫白老三,他这会儿已经是没脾气了,知道在劫难逃,见汪右林指着自己,脸色灰白的说道,“血祭就是拿了人心做养料。”
  “养料?”
  “那些长得好的人参,都是用人心当养料养过的。”
  这些人当中许多人都是用过冯家人参的,余将军家中还珍藏了几株,听这话想起自己来之前就喝了人参鸡汤,又想起在山洞看到的血迹,只觉得一阵反胃,靠着墙就干呕了起来。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冯家人口众多,光是男丁就二十多人,这会儿都被五花大绑的押在院子,只有族长冯堂山在衙门里问审。
  冯堂山见白老三竟然都说了,忍不住道,“首辅大人,我和令堂叔可是至交,我还认识徐阁老,这件事都是白老三他们做的,我委实不知情呀!”
  汪右林不为所动,道,“来人,立时问斩!”
  冯堂山脸都白了,白老三和李昆已经是瘫成了一团泥。
  等着被人押着出去,冯堂山知道这是没有希望了,忍不住气愤大声吼道,“汪右林你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就是陛下的一条狗而已!”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却见到汪右林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他握拳朝着上面拜了拜,道,“我等都是为陛下尽忠而已,这狗我当的满足。”
  “你知道我谁的狗?我后面的是……”那人还没说完就被衙役堵住了嘴,那衙役并不清楚冯堂山要说谁,但是他本能的觉得,如果让这个冯堂山说出来,会出大事。
  汪右林目光却是闪了闪,只是低头不语。
  姜秀娘等人都跟过来看问审,看到这样的处置觉得极为痛快!这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就应该这般整治。
  那些人都被押了出去,在城门口摆了台子,那刽子手几乎一斧子一个人,镇上的人都拉看热闹,虽然觉得残忍,但是一想到这群匪做所所谓,就觉得恨的不行,特别是那些冯家人,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不知道谁开始上前吐口水,许多人蜂拥而至,每个人都上前一口唾沫。
  等着冯堂山被刽子手杀了,那头颅骨碌碌的滚在地上,还有个人上前去踩踏,旁边有人去拦,那人却哭着道,“我那小儿才不过六岁就给他们拉倒山上去,尸骨全无。”
  镇上的人没有一个没受过冯家迫害的,就是一二家幸运的逃过一劫,那家中总有亲眷受过迫害。
  杀了冯家人,简直就是拍手称快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几个人一同离开,走到城门看到乌压压的人群,那些镇上的人跪在两旁的路上,对着汪右林跪拜,哭喊道,“青天大老爷!”
  这一刻他们是真心的感激汪右林,想来冯家这样的祸患,要不是汪右林,旁人还真不一定敢整治。
  汪右林坐在马背上,对着那些人道,“都请起,本官并没做什么,是陛下的旨意而已,要谢就谢皇恩浩荡。”
  众人又一起齐呼万岁,那场景很是壮观。
  姜秀娘坐在骡车里,撩开帘子,看到汪右林俊朗威严的风姿,忍不住感概道,“汪大人实在是做了一件大事。”抛开其他不说,汪右林三番两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又是这般清廉之辈,姜秀娘心里是极为佩服的。
  一旁的上官重楼也很是赞同,钦佩的说道,“汪大人实在是了不起。”
  靠在骡车内闭目养神的上宫六曲,“……”心里忍不住想着,这个傻儿子呦!
  汪右林还是一如既往的骑着马,身后跟着随从和护队,只是不过走了一会儿就能听到骡车里传来的笑声。
  上官六曲很是随和,众人又都是大难不死,都显得很是高兴,各自讲起趣闻来,一时气氛愉悦,欢声笑语不断,其中姜秀娘和上官钟楼的笑声最为明显。
  那随从金纬轲看到汪右林,面色渐渐变的暗沉,忽然下了马,到了骡车旁,道,“可还有位置?外面实在是冷,想坐下来喝一口茶水。”
  原本姜家的骡车只能坐的下四个人,来之前为了接姜纯丰又换了大的车厢,但最多也能坐下六个人,再多,那骡子就要累死了。
  如今里面有上官父子俩,姜秀武和姜秀枕,还有姜秀娘,姜纯丰,已经是塞的满满的了,不过汪右林说要上车坐,自然要腾出位置来,大家往里挤一挤,弄了个可以坐位置。
  汪右林却不看那位置,径自坐在了姜秀娘和上官重楼中间。
  上宫重楼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姜秀娘了。
  姜秀娘,“……”
  一开始气氛就显得有些压抑,但汪右林也是极为能言善道,不过一会儿,就让众人都放开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重楼的错觉,总觉得汪右林一直往他这边挤,他每次都稍微挪动一些,等着最后发现,离姜秀娘是越来越远了。
  出了双河镇,行了半天,上官六曲他们就要往北走了,父子俩和众人告别,很是不舍,虽然相处不久,但却极为投缘。
  特别是上官重楼,他跟姜秀娘细细的交代离开的事情,比如每天不要忘记看书,种在盆子里的几位草药也要看着,天气寒冷,别是冻死了,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上官六曲自然乐的在一旁听着,心里直乐,觉得儿子真是长大了,也知道关心人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刚才在车厢里还风趣幽默的汪右林,这会儿脸色有些黑。
  跟上官父子分开之后,众人继续赶路。
  到了晚上就歇在驿站里。
  那驿站早就得了信儿,等到汪右林到的时候,不止是驿站的几个官吏,还有当地的知府也过来候着。
  汪右林是个笑面虎,见人就是三分笑,即使不喜也不会表露在人前,和那知府寒暄了一会儿,又一起用了晚膳。
  那知府想要讨好汪右林,就做主喊了当地有名的花魁来,那女子一手古筝弹的极为出众,嗓子又是天籁一般,是个当时清流们都喜欢追捧的才女。
  姜秀娘许久没有和父亲见面,自有许多话要说,跟姜纯丰在房间里说了许久的悄悄话,等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有些内急,去了宫房回来,就看到楼下大厅内传来好听的琴声。
  静静的雪夜中,那悦耳的琴声像是这飘落下来的雪花,云起雪飞清耳悦心,姜秀娘忍不住站着听了一会儿。
  不知道谁哪个随从开了门出来,那寒风却是有些大,一下子就把门吹开了。
  姜秀娘看到厅堂中间摆着古琴,坐着不顾寒冷,穿着一身五彩妆花十样锦通袖袄的女子,她唇色嫣红,点着花钿,十指纤细,拨动着琴弦,当真是少见的美人。
  汪右林靠着她,正低头说着什么,显得那样的亲密无间。
  姜秀娘忽然就觉得有些刺目,她扭过头,径自往回而去,只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生气。
  后面传来脚步声,厚底靴子压在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秀娘?”
  姜秀娘回头,看到竟然是汪右林,他显然跑出来的,带着几分轻喘,略带几分不安的说道,“刚刚那琴音色不对,求着我帮着看下,就过去看了看。”
  “是这样。”姜秀娘这才想起来,刚才那琴声似乎停顿了下。
 
 
第42章 
  姜秀娘垂着眼睑, 让人看不清情绪, 但是紧紧抿着唇,却是透出几分倔强来。
  汪右林心一软, 道, “我本不喜这种排场,只不过清澜虽是青楼女子却卖艺不卖身,更是我至交好友的知己,既然旁人请来了,总要捧个人场, 这才赴宴。”这话好像是解释给姜秀娘听的,“我从小学琴, 颇有些造诣,年少时还制过琴, 所以清澜才询问于我。”
  汪右林这辈子都从来没跟一个女子解释过这许多, 但是看到姜秀娘有些不悦的面容, 就这般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说完这话两个人一阵沉默, 汪右林是觉得…… 这辈子都没这般尽力讨好过一个女子, 曾经和张氏在一起的时候, 张氏是一个很得体的女子,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条, 两个人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一直都很相敬如宾, 全然没有说过这般亲近的话来。
  姜秀娘却是觉得, 汪右林这话说的, 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一般,她又是他什么人?需要跟她解释这些。
  就在这时候,金纬轲走了过来,道,“大人,刘大人问您什么时候过去?”金纬轲说的刘大人自然是宴请汪右林的知府。
  姜秀娘趁机说道,“大人您忙,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汪右林回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汪右林一时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只是想起这一路上官重楼对姜秀娘的痴缠,心中的煎熬来,又想着自己不惜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救人,就算是如何的克制,已经是到了情难自禁的时候了,何必要自欺欺人?
  “秀娘!”
  姜秀娘没想到汪右林会喊自己,一时有些无措。
  汪右林却是坚定的走到了姜秀娘的前面,很是诚恳的问道,“秀娘,当初我父亲提亲之时,我并不知晓你是这般出众,所以……”
  姜秀娘看着月色下汪右林的面容,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带着几分微醺,平日里如同深潭一般,不起波澜的眼眸,这会儿却是亮晶晶的,熠熠生辉,十分的俊朗出尘,甚至让她无法直视,她听到自己胸口咚咚的心跳声。
  “只是越是相处越发觉得欢喜,情难自禁。”汪右林发现一旦开了口,就并不是那么难了,“上一次去接羡康,我已经是几度纠结,差一点就想上门提亲,却还是忍住了,你可能不知,自从回到奎县开始,我时常做梦,梦中……  你和我成了亲,最后却是惨死的结局,我娘就是一个村姑嫁给了大家子弟的父亲,最后你也知道了。”
  “大人,您不要乱说。”
  汪右林却继续说道,“我见你和上官先生那本登对,就想着,或许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也是好事,让你后半生有人照料。”
  姜秀娘气道,“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我对师傅只有尊崇,并无男女之情。”
  “那对我呢?”
  姜秀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抬头,看到汪右林带着柔情蜜意的目光看着她,在这寒冷的冬季,似乎可以融化人心。
  “其实我后悔 了,知道你被人抓去,就这般急匆匆的赶来。”汪右林看到姜秀娘微微红了脸颊,心中有些荡漾,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却被姜秀娘避开,“我给你AD4
  赔不是,只是我想这次回去,亲自登门求亲,你可欢喜?”
  砰地一声,脑子里好像什么东西炸开,姜秀娘连退数步,脸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她磕磕巴巴的说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会为人妾的。”
  “不是妾,是正妻之位。”
  姜秀娘想起汪右林三番两次的拒绝来,说不气是骗人的,更可况早就做好两无瓜葛的准备,他却是这般突然间纠缠上来,这算什么?
  他说成亲就成亲,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大人,秀娘就想这辈子这般过了,在家孝敬父母长辈,不会再嫁人。”姜秀娘稳住了慌乱的心神,斩钉截铁的说道。
  汪右林早就知道姜秀娘不会轻易同意,就是他遇到一个人,像他这般拒绝之后又重新求亲,也会心里过不去,道,“我晓得你需要时间,我愿意等你,原本羡康的娘去世的时候,我就想着不在续弦了。”
  姜秀娘心乱如麻,没有想到汪右林这般固执,却还是好奇的问道,“大人这般年轻,又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为何不续弦?”
  “小时候看着爹娘在一起,我一直都以为寻常夫妻都是那般恩爱,后来……”汪右林娶了张氏,婚后两个人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是极为登对的婚事,可是他却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
  “我想寻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并非只是娘子。”
  姜秀娘一下子就明白了汪右林的话来,所以他愿意娶她,是因为喜欢她,心悦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就好像吃了蜜一般甜,只是想着两个人之间天堑一般的差距,还有她上一次成婚之后的悲惨,那些甜蜜就又如同潮水一般,很快散去。
  “大人是人中龙凤,秀娘高攀不起。”姜秀娘郑重的说道。
  汪右林一时气结,姜秀娘这一句话就好像是打他的脸一般,之前多么的高高在上,这会儿就显得多么的卑微。
  “我会一直等你。”
  “可能会让大人失望。”姜秀娘道。
  两个人看着彼此,目光都透着无法割舍的情意,却又固执的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金纬轲一开始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的,只不过想想自家大人最近这异常的反应,特别是在京里这般紧张时刻还到这边来亲自救人,就觉得在意料之中,按道理他不该插话,但是这雪下的太大了一些,两个人在这般站下去就要得风寒了,再是情深不寿的,也不能不要命了不是?拿着伞道,“大人,雪越发大了,要不您和姜小姐去了屋内说话吧?”
  汪右林接过金纬轲递过来的伞,轻轻的帮姜秀娘撑着,温声说道,“夜深了,快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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