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她太心慈手软,只顾着在薛茵面前扬眉吐气,却忘了薛家夫妇才是真正阴险毒辣的恶狼。
一想到股东大会上她是怎么被突然稀释股权,甚至被强制赶出公司,薛茵就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撕烂薛父,薛母,还有那个所谓的贾斯汀。
好在,她还有子鸿。
一想到子鸿上飞机前给她打的电话,徐碧蓉就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
电话里,子鸿一改离开前的冷漠,对她百般柔情,这种温柔,即使是他们关系最和谐的时候,都是不曾有过的。
事到如今,她绝不能再失去子鸿,所以薛茵,她非死不可。
想来想去,徐碧蓉就将目光对准了徐母,这个女/人,不是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吗?既然是任何事,那么这个软弱无能的妈妈,帮女儿除掉心腹大患,也是可以的吧。
薛茵已死,对徐碧蓉而言,徐母便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徐碧蓉没有耐心再看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女/人,她低头看了看表,算一算,子鸿的飞机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抵达了。
虽然不知道,这次在美国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但总归是对自己有益的就够了。
徐碧蓉拢了拢肩头的长卷发,正准备离开,就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薛茵,徐母哭了起来,“对不起,小蓉……”
突然而来的心慌让她试图抬头看向女儿的方向,却发现马路对面也围满了人,“快打急救电话,这里有个女/人突然晕过去了。”
原本束手就擒的徐母突然躁动了起来,“小蓉!你怎么了小蓉!”
几个保安以为她还要反抗,纷纷下了狠手,彻底让痛哭流涕的徐母失去了反抗能力。
A市机场
刚下飞机,何子鸿就急不可待的开了机,这一次,他在美国不仅见到了学生时代的偶像弗兰克·伯纳德博士,更得知了一个掩藏在时光里的秘密。
原来,妻子和博士早就是旧识,她当年拍下的那幅《山川卧游卷》就是送给了博士,用这幅画,妻子替他换来了实验室最新仪器的购买权。
更重要的是,她是懂他的,她懂他的郁郁不得志,懂他内心的苦闷。
如果不是这次来美国,何子鸿绝对不会想到,妻子居然默默收集了他这么多年的科研论文,帮他整理成册,发给博士,请博士做他学术上的指路人。
所以,茵茵这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在她默默准备这一切的同时,自己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味的将生活的不如意撒到妻子的身上。
甚至,还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让妻子放弃了她最热爱的事业。
想起往事,何子鸿又羞又愧,他迫不及待的打给了妻子,现在,他只希望紧紧的把她搂进怀里,从此再也不分开。
电话刚一接通,何子鸿就忍不住喊道:“茵茵,我到了。”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不好意思,请问您和薛茵小姐的关系是?”
何子鸿心头一紧,急切的回道:“我是她丈夫。”
“您好,这里是安贞医院,您的妻子在路上晕倒了……”
“安贞医院是吗?我马上就到。”
何子鸿也顾不得再等行李,随口对随行的秘书吩咐了几句,就迈着长/腿急速奔跑了起来。
“薛小姐,您醒了。”
豪华加护病房里,薛茵睁开了眼,看着染着蔻丹的指甲,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不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的身体。
“主人,何子鸿突然填满了两朵花,现在已经有七朵了。”
九乌扑棱着小翅膀落到了薛茵的肩头,“徐碧蓉那边还没有醒,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
站在床边的小护士见薛茵久久没有说话,以为她还没缓过神,连忙温柔的解释道: “您因为低血糖突然昏倒了在了路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以后薛小姐您在饮食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小护士替薛茵拔了针头,“您是打算现在出院还是?”
薛茵对护士点了点头,“谢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好吗?”
小护士推着车出了病房,薛茵掀开毛毯下了床,看着镜子里如同初绽桃花一般娇妩的女人,薛茵眯了眯眼,“徐母呢?”
“徐母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说起来,我们跟这个女/人无冤无仇的,她也是够疯的。”
薛茵摇了摇头,“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也最自私的感情,她确认我不是徐碧蓉后,自然把我当成了徐碧蓉的阻碍,为了女儿铤而走险,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熊猫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懂,唉,人类的感情真复杂。总之,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对了。”
薛茵笑着揉了揉小熊猫毛绒绒的小耳朵,刚走出盥洗室,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是何子鸿
“太好了!茵茵,你醒了!没什么事吧!我已经离开机场了,别怕,我马上就到了好不好!”
薛茵拉开了窗帘,看着暮色四合的夕阳,淡淡的回道:“你别来了。我没事,低血糖而已。我已经打算回家了,你直接在家等我吧。”
“总裁,徐秘书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助理杨路小心翼翼的劝道:“我会一直守在这的,有什么情况,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何瑞然始终没有说话,杨路也不敢再问,只好陪着站在了一旁。
倚靠在墙边的男人表情阴郁愁闷,碎发垂在他深邃的眼前,挡住了他眼底的阴霾,也挡住了外界的交流。
杨助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徐秘书进手术开始,总裁就变成了这样,仿佛独自舔/舐伤口的猛兽,脆弱而疯狂。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烟,素来穿的一丝不苟的西装此时扔在了一旁,男人随手扯了扯领结,仿佛这样就能稍稍缓解心头的窒闷。
他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下去一趟,居然会遭此不测。而行凶者,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被捅中的那一刻,该有多痛啊。
只要一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何瑞然的心头便仿佛万箭钻心一般抽/搐着痛,她答应过他的,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她不可以失约的。
嘟嘟嘟嘟嘟……病房的指示器响了起来。
“病人醒了。”
第119章 鸠占鹊巢
徐碧蓉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半天回不过神。
她蜷缩了一下手指, 随着复苏的神经, 汹涌而来的痛意顿时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 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一切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 徐碧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努力回想她晕倒前的记忆。
当时,她见薛茵已经倒下, 就准备回家迎接子鸿,再后来, 对了,后来她就突然晕倒了。
所以, 她是被人松进医院了吗?
徐碧蓉松了一口气, 试图爬起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骇得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宋医生,徐碧蓉患者醒了。”
为什么叫她徐碧蓉?她……明明就是薛茵啊!
徐碧蓉难以置信的圆睁着眼睛, 试图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却被手背上的针头刺得一痛。
“徐小姐, 您刚做完手术,还不能随便动。您要什么?”
徐碧蓉没有理会探过头来的小护士, 看着对面玻璃窗上印出来的倒影,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那是她的脸!
她重新变成徐碧蓉了。
难以接受的现实让徐碧蓉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变回了徐碧蓉,那薛茵呢?薛茵是不是也回去了。
“徐碧蓉患者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病人目前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是很幸运的,那一刀只差几毫米就会捅到肝脏了。现在主要是右侧膈肌挫伤,大概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主治医生仔细的向何瑞然说明了情况,“您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病人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最好还是要静养。”
何瑞然点了点头,越过医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病床前,“你现在怎么样?”
“都是我不好,你想收购如茵,就收购吧。只要你快点好。”
收购如茵?徐碧蓉涣散的瞳孔渐渐凝聚了以来,她转眼看向床边的何瑞然,眼中划过一丝动容。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仿佛一泓春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曾几何时,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冷漠轻蔑,然而如今,如今说是对自己视若珍宝也不为过。
是了,那天当着自己的面,薛茵被亲生父母亲口否决,所以想要收购如茵报复他们,她一定没有想到,如今,她会又变成薛茵吧。
徐碧蓉只觉得心中满是快意,是了,做薛茵有什么好,没了股份,所谓的如茵总裁也不过有名无实罢了。
至于男人,子鸿虽好,又哪里比得上眼前的何九爷呢?
看着冷漠倨傲的男人为你一人化作绕指柔,这种满足感,又岂是征服一个何子鸿能比得上的。
她笑弯了眼,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试图握住何瑞然的手,然而她的指尖不过略略触到何瑞然,就被他迅速的甩开了。
何瑞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在隔离衣上反复蹭着手,仿佛徐碧蓉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一般。
“九爷……”
徐碧蓉无声的在呼吸机后呼唤着,眼睛一眨,两行泪珠就落了下来。
何瑞然似乎也很不解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见徐碧蓉哭了,他连忙大步上前想要为她拭泪,然而指尖不过刚刚感受到徐碧蓉的呼吸,他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指尖一闪,就避开了徐碧蓉的脸。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何瑞然抬手向后拢了拢额前的覆发,虚眯着眼一寸寸的仔细观察着徐碧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眼前的这张脸,每一寸都是那么的熟悉,但却分明不是她。
他的感觉不会错的,同样还是那双眼睛,但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悸动。
这么多年浮沉商海,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野兽一般的直觉。靠着这直觉,他躲过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
而现在,他的直觉在不停拉响警报,提醒他这个女/人不对劲。
何瑞然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嗅不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他攥紧了拳头,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徐碧蓉被何瑞然深邃的黑眸看得后背一紧,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的敲起鼓来:他为什么这么看她?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看着明显紧张了起来的徐碧蓉,何瑞然眯了眯眼,突然薄唇轻勾,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被你吓到了,所以才会突然有些敏感。”
“对了,公司的事情也不急,你好好养伤。兼并如茵的事情,等你好了再处理好不好?”
徐碧蓉放松了后背,对着何瑞然点了点头。
见女/人点头,何瑞然眸色渐深,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妈妈,她突然暴起伤人,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一定帮你问个水落石出。”
问个水落石出?徐碧蓉呼吸一滞,紧张的攥紧了床单。
一开始找上徐母,是因为她自信,即使徐母抵不过审讯,但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亲母杀女,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但事到如今,她变回了徐碧蓉,徐母的供词可就成了心腹大患了。
到底是积威甚重,她目前可还没有把握能糊弄过何九爷。
徐碧蓉指了指呼吸机,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何瑞然不动声色的侧身按响了呼叫器,心中却把徐母的重视等级提到了最高。
护士进房检查了半天,这才将徐碧蓉的呼吸机换成了吸氧管,“何先生,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有什么话可要抓紧了。”
终于能说话了,徐碧蓉不等护士出门就急切的说道:“九爷,那……那毕竟是我妈妈,现在我也没事了,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瑞然长/腿交叠,仰靠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看着徐碧蓉越攥越紧的被角,他挑了挑眉,“我知道了。只是,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徐碧蓉咬了咬唇,“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我……”
“对了,中午你下楼之前,不是说要把一切都告诉我吗?现在能说了吗?”
一切都告诉他?徐碧蓉心中先是一紧,随后又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薛茵还没来得及把一切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