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流——和烟绿
时间:2018-08-12 09:17:00

  魏熙说这些话时,岳季泽一句话也没回,心内却颇为感叹,这无与伦比的变脸功夫,真可谓是他平生所见之最。
  魏熙继续自说自话:“我的诗做的不好,也一直寻不到可心的先生,今日既遇到岳先生了,不如岳先生就叫我作诗吧。”
  魏熙这话说完,不待岳季泽答应,便听魏灏道:“七娘若是想学诗便是让李相公来教你都使得,就别让他教你了,他眼下可是待罪之身,阿耶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魏熙反驳道:“阿耶最是开明,当年为了跟已经定了死罪的贾洵学画,还和贾洵一起在牢里住了半月呢,我如今想和岳先生学诗,阿耶怎么会不同意。”
  魏灏苦口婆心的劝着魏熙:“可你是个女子,这事情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魏熙轻哼了一声,偏头低语:“大哥今天倒是关心我。”
  她说罢,下颌一扬:“我魏家的女儿哪里是因为名声畏手畏脚的。”
  魏熙说罢,里魏灏近了几分:“再说了,他那个罪名还不好弄吗,指不定就是那个小内侍,不小心毁了圣旨,栽赃到他身上的,想要沉冤得雪也不过是阿耶一句话的事,大哥,你说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更,今天还会再有两更的~~~
  为了赶着一万字快累死了……
  痛恨自己的渣手速
 
 
第106章 学诗(入V当天第二更)
  魏灏淡淡一笑:“看来七娘是铁了心要和他学了。”
  魏熙点头。
  魏灏看向岳季泽:“那岳先生可得专心教七娘作诗呀。”
  岳季泽道:“那也得看公主的天赋如何。”
  魏熙笑道:“我的天赋自然是极好的, 大哥和岳先生就不必担心了。”
  魏灏勾唇,难得有讽刺的意味, 转瞬即逝,再看, 他仍是那个温和敦厚的太子, 魏灏道:“那七娘好好学, 大哥就先走了。”
  魏灏说罢, 转身走了,魏熙看着魏灏的背影,直至那道身影隐在重重宫阙后才收回视线。
  魏熙身为公主,自然是不能让外人去她的居所的, 于是魏熙吩咐人在百福楼上置了案几笔墨,百福楼四面皆窗, 又远离妃嫔居处,是附近魏熙最满意的一处。
  魏熙与岳季泽一同上了百福楼,只留了陈敬和夷则伺候, 魏熙看着亲自磨墨的岳季泽,道:“你这些年是以什么为生的?”
  岳季泽手上动作不停:“在南地教书, 也仿些古人字画。”
  魏熙好奇道:“南地,是江南?”
  岳季泽点头:“是。”
  魏熙来了兴致:“那里好玩吗?”
  岳季泽淡淡颔首:“除了长安哪里都是好玩的。”
  魏熙听了这话有些败兴,道:“既然你不喜欢长安, 为什么不在江南好好待着。”
  岳季泽听了这话放下手中墨:“阿昙随我远离故土近十年,想家了,我原以为这些年过去, 早就没人记得我了,没想到……”
  岳季泽说着,讽刺一笑:“没想到是我低估了自己,也不知我何德何能,竟让人记这么久。”
  “可是魏灏以你的妻子来威胁你了?”魏熙虽是在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岳季泽点头,眉眼中含了些戾气。
  魏熙又道:“所以方才你在殿外说那么一句话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好让我帮你?”
  岳季泽看了魏熙一眼:“我没公主那么多心思,当时只是有感而发。”
  魏熙敷衍点头,这些文人最是死要面子,她能理解。
  岳季泽看魏熙表情就知道她不信:“就算我不说,因着宁王,公主也是会来找我的。”
  魏熙笑道:“所以你这是待价而沽?”
  魏熙这话可真是不怎么好听,岳季泽笑道:“公主这嘴……也亏得你是公主。”
  魏熙淡淡一笑:“正因为我是公主,我才能这样说话。”
  魏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拾起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下一行岳季泽曾经的诗,神态懒散,笔下的字却字字含锋。
  魏熙将笔放下曼声道:“既然魏灏拿你的夫人威胁你,你为何不听他的,就不怕将你夫人置于险地吗?”
  岳季泽眼里一瞬间迸发出厉色:“凡事有一就有二,魏灏手段下作,我不信他。”
  魏熙侧眸看向岳季泽:“那你就信我?”
  岳季泽道:“信,魏灏要对付的是宁王,公主定是不会愿意让魏灏得偿所愿的。”
  魏熙状似失望:“我还以为岳先生是信我人品的。”
  岳季泽笑道:“公主的人品我也是信的,当日公主施冰可是极为轰动的。”
  魏熙嗤笑:“轰动于皇家还有如此愚昧无知的公主吧。”
  岳季泽并没有反驳魏熙,他道:“正所谓对症下药,要做一件事前,还是要先找到症候所在的,公主往后不妨多去民间走走,市井乡野也不要放过,多与商贾百工这些所谓的贱业交谈,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这些人虽地位不高,却至关重要。”
  魏熙点头,这些她如今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岳季泽竟会说这些给她听,她原先可一直以为岳季泽是一个只知诗书风流,不识人间疾苦的文人。
  魏熙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当初还屡次顶撞阿耶,你能想到了解那些百姓的心意,难道就从没揣测过我阿耶的心意吗?”
  岳季泽叹道:“明白简单,可要做便难了,我怕我良心难安。”
  魏熙看着岳季泽,有些可惜,在官场上,哪里是要讲良心的,可惜了这剔透心肠。
  魏熙道:“你不必担心你娘子,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安全的,明日你想怎么说我也不多加过问了,我相信你能将事情处理好。”
  魏熙将她写的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陈敬见了,又从一旁拿了一张纸摆在桌上,魏熙垂眸看着那张洁净的纸,道:“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就去求阿耶,让他赦免你。”
  魏熙说罢,玩笑道:“总不能让你们夫妇阴阳相隔呀。”
  魏灏回了府,当即就将幕僚们唤来商讨明日之事,天色渐黑,书房里早有奴仆来点了灯,魏灏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焰,觉得有些晃眼。
  他揉揉眉心收回视线,却听一旁的幕僚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将事情都算在燕王身上了,燕王给殿下添的麻烦可不少,借这个机会除了他,也不算是一无所得了。”
  魏灏道:“我若是想连宁王一起除了呢?”
  方才说话的幕僚蹙眉:“怕是不妥,眼下宁王的嫌疑都差不多洗清了,再拽着他不放怕是会惹陛下不悦。”
  另一个幕僚道:“没洗清,不是还有岳季泽嘛,藏匿不敬陛下的罪人,只这一条罪就足够了。”
  魏灏沉声道:“岳季泽并不可靠。”
  他有些烦躁,吩咐道:“看好季昙。”
  众人皆低头应是。
  魏灏喝了一盏茶,将心中的燥气压下,慢悠悠道:“你们说若是六郎和七娘有私情,阿耶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魏灏语出惊人,书房内瞬间静了下来。
  兄妹乱伦,祸乱宫闱,而且对象还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昌乐公主,皇帝若是知道了,何止是会生气,怕是恨不得杀了魏潋。
  屋子里静如幽潭,平静的水面下,是看不见的汹涌波涛,一声质疑响起,如砸在水中的碎石:“陛下对昌乐公主可是看重的很,事关她,陛下定会严查,殿下此计虽妙,但风险太高,怕是不太稳妥。”
  魏灏沉沉一叹:“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局势紧迫,容不得我瞻前顾后,魏潋心机深沉,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魏灏只觉得疲累:“舅父夺了军权,看似是如虎添翼,但其实是将我往绝路上逼呀,这些年了,他竟连阿耶为什么立我为太子都没看清。”
  ————
  等魏灏议完事,天色已晚,早已经开始宵禁了,于是魏灏便将人都安排到了自己府里,派人好生伺候着。
  礼贤下士,但未尝没有防着幕僚们吃里扒外的意思。
  “谭先生,床榻都收拾好了,您何时安置?”一个内侍轻声问道。
  被称作谭先生的幕僚放下手中笔,道:“现在吧。”
  说罢,他起身,内侍忙去扶他,借着衣袖掩饰,内侍接过了谭先生递来的字条。
  ————
  月明星稀,一阵琴声响起,惊起枝头鸟雀。
  是魏潋在抚琴,浅淡月光撒在他身上,给他的白衣镀上一层银光,好似出尘仙人一般,万般俗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泉石站在他身后,有些急,他本想等魏潋弹完曲子后再行通禀,可谁知魏潋今日似谈上瘾了一般,一曲又一曲,都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他停歇,泉石只看着都心疼魏潋的手。
  泉石见魏潋没有停歇的意思,担心误了事,心一横,道:“殿下,方才安排在太子府里的探子前来回话。”
  魏潋手不离琴:“何事?”
  泉石小心道:“太子想诬陷您和公主私通。”
  魏潋闻言手蓦地一停,徒留琴弦兀自鸣颤,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收回视线:“让人去画一幅阿熙的画像,画完了摆在我房里。”
  泉石闻言一惊:“殿下!”
  魏潋没有解释,淡淡瞥他一眼,看的泉石心生惧意,忙道:“是奴才这就去。”
  待泉石走了,魏潋又开始抚琴,还未弹几个音,便收了手,他抚着琴弦,轻叹:“阿熙……”
  这一声叹极为轻微,柳絮似的,刚出口,便被晚风吹散。
  ————
  魏熙昨夜睡得不甚踏实,一直在做梦,浮光掠影一般,醒后,梦到了什么已全然忘却,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她醒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匆忙洗漱完,用了早膳便去了甘露殿,她坐在步辇上,一片黄叶飘转落于她的肩上,她拾起,放在手中把玩,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秋天。
  等魏熙到了甘露殿时,魏灏等人已经到了,看样子还没开审,皇帝还在慢悠悠的喝茶,魏熙给皇帝行了礼,就被皇帝唤道身边,皇帝将案上的一盘玉露团推给魏熙:“怎么脸色这么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六哥每次出场都辣么好看~o( =∩ω∩= )m
 
 
第107章 混淆(入V当天第三更)
  魏熙摸了摸脸:“差吗?许是饿的吧, 吃了阿耶赏的点心就好了。”
  她说罢拿了一个玉露团咬了一口,对皇帝甜甜一笑。
  皇帝道:“你若是不舒服就传太医来看一下, 别年纪小不拿身子当回事。”
  魏熙点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魏熙说罢, 对皇帝笑道:“我昨天和岳先生学作诗了, 觉得获益匪浅, 回去一时兴起, 便作了一首诗。”
  魏熙这话也是变相和皇帝报备了她昨日下午与岳季泽相会的事,虽然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别人说,和自己说总是不一样的。
  皇帝来了兴致:“看来学的不错, 你以往是最不会写诗的,写的什么你念念吧。”
  魏熙摇头:“不如我写给阿耶看吧, 我才刚有点进益,当众念出来太惹人笑话了。”
  “你还怕人笑话。”皇帝一笑,对常苓道:“快去给阿熙准备纸笔。”
  等常苓拿来笔墨纸砚, 魏熙拿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首五言。
  等魏熙写完, 皇帝拿来一看笑道:“你的字可比这诗好多了。”
  魏熙闻言忙把纸夺过来,团成了一团:“最起码押韵了。”
  皇帝笑道:“是押韵了,真可谓是进益非凡。”
  魏熙闻言放下纸团, 对皇帝道:“那阿耶可要好好赏岳先生了。”
  皇帝道:“赏什么?”
  “赏他沉冤得雪。”魏熙看着皇帝道:“岳先生和我说了,他当年没有毁圣旨。”
  岳季泽听了魏熙的话有些惊愕,他没想到魏熙现在就将这事提出来, 也不怕惹皇帝不悦。
  其实魏熙现在提出来也是有原因的,等一会不论牵扯到那个皇子,伤的势必都是皇帝的颜面,难保皇帝不会迁怒,到那时想给岳季泽求情就不容易了。
  皇帝看向底下有些惊愕的岳季泽,面色微沉却听魏熙继续道:“岳季泽又不傻,怎么会做出毁圣旨的事,指不定是哪个小内侍不小心毁的,怕被罚,便栽赃到了他头上,当时都忙着处理韩辞之事,对他的事一时疏忽了也说不定。”
  魏熙说着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阿耶你就让人再查一下岳季泽的案子吧,总不能让我跟个罪人学诗呀。”
  皇帝看着岳季泽:“你倒是能耐了,能让阿熙给你求情。”
  岳季泽有些愣:“草民谢公主恩德。”
  魏熙蹙眉:“不是谢我,是谢阿耶,真是木头脑子。”
  魏熙看向皇帝道:“只是先查,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要依法处置的,反正这又不是多大的案子,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皇帝看向岳季泽,这人虽有些不通世事,但死了也是可惜,既然魏熙都替他求情了,皇帝也就顺着魏熙答应了。
  魏熙听了,对岳季泽道:“还不快谢恩。”
  岳季泽跪地,沉声道:“草民谢陛下大恩。”
  皇帝挥手让他起来:“不必先急着谢,你有没有罪得等查过才知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皇帝下令重审的,便是有罪,都能给审成无罪。
  岳季泽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今天真正要审的还是程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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