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听了对谢贵妃笑道:“莺奴、雀奴,阿娘竟也会给人取这般俗气的名字。”
谢贵妃皱眉:“俗?那你起个不俗的。”
魏熙想了想道:“那就叫黄莺黄雀。”
谢贵妃嗤笑:“这个更俗,你还是快些去练字吧。”
魏熙闻言嘟嘴却是乖乖去练字了。
谢贵妃见魏熙执笔写字,微微一笑,拿起胡埙吹了起来,谢贵妃还未吹几声,便突然捂住嘴咳了起来。
含瑛见了忙给谢贵妃抚背。擒芳端了水却被谢贵妃推开了。
“阿娘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吐了。”魏熙也学着含瑛给谢贵妃抚背道。
却听谢贵妃道:“我方才吹埙时,有东西钻我的嘴里了。”
魏熙听了吓坏了忙唤人去传太医。
擒芳拿起胡埙吹了吹道:“娘子是往外吹的气,又不是往里吸,怎么会有东西会钻进嘴里呢。”
谢贵妃不理她,只一直在干呕,盼着把那东西吐出来,却是什么用都没有的。
魏熙想起方才莺奴也吹了胡埙,扭头看着神色惊慌的莺奴道:“是不是你,方才你也吹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贵妃终于药丸了,开心~~小公主可以长大啦~
文中的胡埙是我虚构的,因为蠢作者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早已失传的胡族乐器……
第17章 医病
莺奴在谢贵妃之前先吹了胡埙,怎么谢贵妃有事,莺奴却好端端的?
莺奴忙跪下道:“奴婢冤枉,正如公主所说奴婢也吹了埙,若是在埙上动什么手脚,贵妃出了事第一个要怪罪的就是奴婢,奴婢怎么会这样做。”
雀奴随着莺奴跪地却依旧低着头不言语。
魏熙气急,拿起桌上的镇纸就向莺奴砸去:“你还狡辩,不是你是谁,除了你和阿娘,谁还碰过那东西。”
镇纸砸在莺奴的额头上,因着魏熙力气小,莺奴只被砸的偏了头,并未受伤。莺奴却似乎被吓着了,连忙磕头请罪,一点力气都不留,磕的额头青肿,很是凄惨,口中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公主恕罪,请公主明察,能接触那胡埙的可不只奴婢一人呀。”
魏熙见她还在狡辩,拿住砚台就要向莺奴砸去,可她毕竟人小,哪里拿得动石头刻的砚台,魏熙用力抬了几下,却只让那砚台挪动了些许,魏熙气急,眼泪便落了下来。
含瑛正在服侍谢贵妃,见魏熙哭了忙去魏熙身边劝她:“您别气了,您看贵妃如今不也没事吗,说不定只是被自己呛到了,您先消消气,一切等太医来了再做论断。”
魏熙听了含瑛的话,推开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到谢贵妃身边去,谢贵妃此时虽没将那东西吐出来,却也没有异样,见魏熙的样子心疼的紧,将魏熙揽在怀里哄道:“阿娘没事,方才只是被呛到了。别哭啦,像只兔子似的,丑的很。”
魏熙不理会谢贵妃的打趣,抓着谢贵妃的衣服道:“真的吗?阿娘别骗我。”
谢贵妃看着魏熙的眼睛,红肿的,含着泪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谢贵妃不知为何,眼睛一酸突然很想哭,抬手将魏熙紧紧抱住,把头埋在魏熙的颈窝,孩童特有的体香顿时盈满她的鼻腔,那味道冲得她鼻子也酸了。
“没事,阿娘真的没事,阿娘不骗你。”谢贵妃在魏熙耳边道,声音轻轻的,含着一丝哽咽。
母女二人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含瑛和擒芳在一旁看着,不知怎地心中也很是难受。殿中服侍的宫人见气氛沉闷,皆将头低垂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娘子,太医来了。”
谢贵妃听了殿外宫人的禀报,抬起头来,将抱着魏熙的手松开,魏熙突然离开了谢贵妃的怀抱受惊般抓紧了谢贵妃的衣袖。
谢贵妃见状安慰道:“没事,是太医来给阿娘看病了,太医看了就没事了。”
“那快让太医进来。”魏熙忙道。
含瑛和擒芳见状忙给谢贵妃和魏熙整理衣裳。
此时太医令郑恪领了四个太医进来了,魏熙见了忙唤道:“你们快给阿娘看看。”
郑恪给谢贵妃把脉,并无甚异状,又令身后的太医们给谢贵妃诊脉,一番望闻问切下来,众太医皆未发现什么不妥。
郑恪道:“娘子可是真将异物吸进肚腹了?臣等观娘子脉象并无不妥。”
谢贵妃皱眉仔细回想,方才还觉得确有东西从嘴里钻进来,可如今并没什么舒服,连太医都没诊出不妥,又有些不确定了,或许真是被呛着了吧。
“你一问我也不能确定了,或许是吧。”谢贵妃犹疑。
郑恪闻言问众太医道:“你们觉得呢。”
众太医低声讨论,郑恪向谢贵妃和魏熙行了一礼,便回身和太医们一起讨论起来。谢贵妃见他们说个不停,有些烦躁道:“到底有没有事,你们倒是说呀,都诊脉了,你们还要议多久。”
太医们见谢贵妃不耐烦,忙止了音,郑恪道:“回娘子,臣等未发现娘子的脉象有何不妥,或许娘子是一时气息不畅,呛着了。”
谢贵妃将信将疑:“那你们先给我开一帖催吐的药吧。”
郑恪道:“娘子有孕,还是尽量不吃药的好。”
谢贵妃蹙眉道:“那你们不是白来一趟了?”
众太医忙跪地请罪。
魏熙笑道:“他们白来一趟才好呢,这样不就说明阿娘无事吗?”
擒芳也笑道:“公主说的对,依奴婢看娘子还得赏诸位太医呢,多亏他们来一趟,否则公主还不知要哭多久呢。”
魏熙听了害羞,作势要打擒芳,擒芳忙躲到含瑛身后,含瑛抱住魏熙对谢贵妃道:“娘子既然无事便让诸位太医回去吧。”
谢贵妃点头,擒芳忙道:“那奴婢去送送诸位太医。”
魏熙:“哎……你别走。”
擒芳不理领着太医们出去了。
————
“殿下,昭庆殿请太医了。”春和对皇后道。
皇后闻言执笔的手一停,一张字便毁了,皇后看了一眼,将那张纸团成一团丢了。
皇后疑道:“这么快?不该呀。”
春和道:“那奴婢再让人用心盯着。”
“嗯。”皇后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不过不论快慢也就今天了,都安排好了吗?”
春和抬手为皇后揉着手腕道:“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那饵虺一般人可是连听都没听过的,放眼朝中除了季家,陛下怕是不会想到别人。”
皇后道:“季惠妃不简单,还未尘埃落定我放不下心来。”
————
皇帝下了朝就往谢贵妃处去,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皇帝进了殿中就看见谢贵妃神情恹恹的看着魏熙写字,皇帝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谢贵妃这才发现皇帝,道:“今日吹胡埙时我总觉得有东西钻进肚子里了。”
皇帝闻言担忧又惊讶,摸了摸谢贵妃的肚子紧张道:“钻进肚子里,难受吗,让太医看了吗?”
谢贵妃拉着皇帝的手道:“不难受,也让太医看了,太医说没事。”
“没事就好,那胡埙检查过了吗?”皇帝道。
“胡埙……”谢贵妃刚说了两个字,便捂住肚子蜷缩起来,脸色煞白,瞬间便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皇帝连忙抱住谢贵妃,颤抖地唤道:“阿皎,你怎么了,太医,快宣太医。”
魏熙被皇帝的声音骇了一跳,抬起头来便见谢贵妃捂着肚子,满脸冷汗。
魏熙忙起身向谢贵妃跑去:“阿娘怎么了,阿耶,阿娘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人品爆发,终于有一章超过两千字了~~
谢贵妃也终于药丸了~~
至于那个饵虺是我虚构的~~
第18章 不疼
太医署
郑恪不知怎地从昭庆殿回来后,心中就一直不安的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东西往人嘴里钻呢。
“你们知道有什么会往人口中钻的异虫吗?”郑恪抬头问道。
众太医面面相觑,有这种虫子吗。
“难道是蚂蝗?”医正苏井泉将信将疑道。
医丞骆德之闻言笑道:“蚂蝗?你还真敢想,那么大一个,怎么可能被咽下去。”
又有太医道:“咽下去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得嗓子眼够粗。”
众太医闻言都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有这玩闹的功夫还不如去查查有没有这种毒虫,事关谢贵妃莫要有一丝疏忽。”郑恪见他们笑闹起来,打断道。
郑恪掌管太医署,医术手段都不缺,太医们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当下忙散了,或翻阅典籍,或冥思苦想,都盼着能找出那往人口中钻的虫子。一时房中静了下来。
“太医,太医!”一声疾呼打破了平静,太医们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敢在宫中疾呼,却见来人是陛下宫中的内侍冯庄。
郑恪见冯庄一脸急色,心中咯噔一声,坏了。
当一众太医跟着冯庄火急火燎的赶到昭庆殿后,见到了谢贵妃的惨状,心中皆是一颤,谢贵妃怕是不好了。
皇帝正紧紧搂着谢贵妃,见谢贵妃这般只觉肝胆俱裂,看到太医来了,忙唤道:“还不快来诊治。”
众太医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番诊治下来有太医手都开始抖了。诊完脉皆默然跪地。
皇帝见状如坠冰窟,只觉用尽全力才能发出声音,嘶哑道:“跪着作甚,还不快去写方子。”
太医们皆垂头跪着,无一人起身去写方子,皇帝见了喝道:“还不快去!”
郑恪磕头道:“臣等无能,现如今只能开一张止痛的方子,让贵妃好受些。”
“混账!”皇帝如发疯了般,抬脚便将郑恪踹翻在地,“庸医!要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杖毙!”
一旁内侍忙把太医们向外拖去,如今谢贵妃出事,陛下须得见些血才能消气,不是太医,便是他们这些服侍的宫人。
“陛下!陛下饶命。”
“求陛下开恩,臣等无辜呀。”
“陛下开恩呀。”
一时间殿中响满了太医们的求饶声。
“咳咳……”在一室求饶声中,突然响起了极细微的咳嗽声,声音很小,只一瞬便被求饶声盖住,皇帝却连忙低下头,看向怀中面无人色的谢贵妃,道:“阿皎,怎么了。”
谢贵妃用尽全力抓住皇帝的手道:“不怪他们……疼……让他们……开药。”
皇帝为谢贵妃擦了擦脸上的汗,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扭头对太医们喝道:“快去开药!”
殿中众人被皇帝突然一喝愣住了,还是陈士益反应过来,忙对被向外拖去的太医们道:“请诸位太医快去为娘子开止痛的药。”
太医们捡回一条命,直到被内侍引到桌前,手握毛笔后才回过神。劫后余生,郑恪长吁了一口气,提笔写方子,忽又想起了什么,笔一顿,侧头对苏井泉道:“煎药时间长,你先去给贵妃针灸止痛。”
苏井泉应了,忙随宫人回了内室。留在正厅的太医们见太医令点了苏井泉为贵妃施针都松了口气,没人想在这个节骨眼去陛下跟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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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井泉进了内室便见魏熙跪坐在床前抓着谢贵妃的手无声垂泪,而床上的谢贵妃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被皇帝紧紧搂在怀中。
苏井泉行礼:“参见陛下,太医令让臣为贵妃施针。”
皇帝抬头看了苏井泉一眼,苏井泉被皇帝那一眼看的后背一凉,忙跪地请罪。
却听皇帝嘶哑无力道:“跪什么,快来给贵妃止痛。”
含瑛见状领魏熙向后一些,好给太医留出地方为谢贵妃施针。魏熙却受惊一般紧紧拉着谢贵妃的手,哭喊道:“不走,我不走,我要阿娘。”
含瑛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出来,道:“您不走,只是让您向后一些,好让太医为娘子诊治,诊治完娘子就不疼了。”
魏熙听了含瑛的话,缓缓松了手,向后挪了一些,眼睛依然不离谢贵妃。
苏井泉见状上前,刚取出针要为谢贵妃施针,便被魏熙大力推开了,苏井泉被魏熙推的踉跄后退,被宫人扶住才未摔倒。
“别扎我阿娘。”魏熙用她小小的身子拦在床前,神色凶戾的看向苏井泉,苏井泉被魏熙看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魏熙!够了!”皇帝沉声喝道。他如今心力交瘁,便是喝人都有气无力,可魏熙是从未被皇帝训过的。
魏熙闻言忡愣,含着泪看向皇帝:“他要扎阿娘,阿娘已经够疼了。”
皇帝看向魏熙,魏熙的眼里满是委屈和惊惶,皇帝眼一酸也险些哭了出来。
“他是给你阿娘诊治,阿熙让开。”皇帝压下泪意,缓声说道。
“阿娘疼……”魏熙不让,哭道。
“不疼……他给阿娘扎了针……就不疼了……乖。”谢贵妃从魏熙身后抓住魏熙的手哄道。
魏熙忙回身,看着谢贵妃的眼睛道:“会不疼吗?”
谢贵妃用力向魏熙笑了一下,虽不好看却极为温柔:“不疼。”
魏熙怀疑:“真的?”
谢贵妃摇了摇魏熙的手道:“真的。”
魏熙听了谢贵妃的话向一旁移去,手里却紧紧抓着谢贵妃的衣袖。
苏井泉见魏熙让开,忙上前为谢贵妃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