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利用手受伤骗她来伺候他沐浴来着,还是见好就收的好,她的耐心可不大好,方才便已动了气,还是莫要招惹的好。
洛辰脩沐浴后得了饱餐一顿,在慕挽歌的‘注视’下吃了不少肉,算是将这半个月少吃的一顿补了回来。
待婢女将屋子收拾干净,慕挽歌也去别的屋梳洗回来了,洛辰脩只着内衫,衣襟半敞倚靠在床头,笑颜极其魅惑妖孽。
慕挽歌进屋时抬眼便瞧见了,很快移开眼,口干舌燥的,走到桌前,自行倒了杯水灌下。
半晌不见她动,洛辰脩打着呵欠,慵懒开口。
“阿挽,我渴了。”
慕挽歌扭头看他一眼,重新拿了个杯子倒水端着来到床前,递给他。
洛辰脩接过却没喝,目不转睛盯着她。
一时之间,两人皆未开口,气氛变得怪怪的。
慕挽歌率先移开眼,转身走向屏风后,将外袍脱了。
离京至今,她一直穿的是男装,脱了外袍,她复又回到床前站定,洛辰脩自觉往里侧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大概在十一点左右。
第99章
在他身旁躺下, 慕挽歌欲侧过身时,腰间忽然横出一条胳膊,微微一勾,她便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半敞的衣襟此时彻底敞开了, 她的脸便贴在温热的胸膛上。
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 另一只抚上她的脸,亲昵摩挲, 有灼热的气息洒在脖颈间。
“阿挽也瘦了许多, 辛苦了。”
慕挽歌抬眼望去,俊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几个月来, 他一直在奔波,已许久未曾好好歇歇了。
见他这般模样, 她心下柔成一片,也抬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问, “你来了边关,京中之事如何了?”
洛辰脩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道,“京中之事由老八接手,不会有差池的。”
闻言,慕挽歌讶异,“八皇子慕容凌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洛王?”
她对八皇子的认知只是那个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腼腆少年而已,与心狠手辣的洛王斗, 想想便有些可怜八皇子。
洛辰脩低笑,“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试一试怎知与虎谋皮的感觉,再者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总要叫他亲身经历一番方算成长。”
他的话别有深意,慕挽歌听出来了,心头微震,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
洛辰脩明白她听懂了,又在她额前深情印上一吻,温声道,“我无意做这江山之主,我所想的不过是守着阿挽,白日赏庭院花开,夜里沐浴春波交颈而眠罢了。”
“……”
这样一本正经耍流氓也只有他了。
慕挽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早知你胸无大志,满脑子风花雪月,我折腾这许多作甚,劳心费力夺来的你却拱手让人了……”
洛辰脩默了片刻,才道,“我以为阿挽嫌母仪天下是负累,若是阿挽愿做那雍容华贵,万世瞩目的牡丹,我便勉为其难……”
慕挽歌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行了行了,我可没那么远大的志向,所谓雍容华贵,其实是肩头重担甩也甩不脱,你倒是想得美,三宫六院享齐人之福。”
洛辰脩低低笑出声,笑声愉悦,胸腔轻颤,将她的脑袋往他胸前压了压,固她在怀,不让她动来动去。
半晌不语,屋子里温馨静谧。
慕挽歌也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但很快她便忍不住了,这样被他欺压的姿势实在是难以忍受,她动了动,发觉他压着她的力道轻了,轻而易举便从他怀中挪出来。
待她躺到一旁,侧身细看才发觉他已沉沉睡去。
他真的太累了。
似是发觉了她不在怀中,他的手有些不安地摸着胸口,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他手边,几乎是同时,便被他抓住,紧紧握住。
握住她的手后,轻蹙的俊眉舒展开,嘴角微扬,安心睡去。
慕挽歌心绪复杂,便这样盯着他的睡颜瞧,不多时也困倦闭眼,与他一同入梦。
一夜安眠,天边鱼肚翻白,慕挽歌醒来,身侧之人还在睡梦中,她轻手轻脚下床着衣,开门出去,去别的屋梳洗后去见了慕征。
慕征已在屋里候着她了。
“听闻昨夜少主来了。”慕征含笑陈述。
想起屋中尚在熟睡中的男子,慕挽歌不禁弯了弯嘴角,“嗯,昨夜很晚才到的,赶了一路,累坏了。”
慕征有些担忧道,“少主离京,洛王那边定然会趁机出手,只怕少主顾此失彼。”
慕挽歌并不意外慕征有此顾虑,只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他本无意争权夺利,洛王如何想,他并不在乎。”
慕征面色巨变,不复先前的镇定从容了。
“这如何使得,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了,却在最要紧之时放弃,与拱手相让无甚差别,少主糊涂,岂能因小失大!”
“哦?”慕挽歌笑了笑,“征叔所说的因小失大,何解?”
“哪个是大,哪个又是小,洛辰脩来此,究竟是因哪一个小失了哪一个大?”
她一连串的发问使得慕征微怔。
“这……”
慕挽歌又接着道,“征叔的心思,我自认为是了解几分的,您是觉得洛辰脩来此是为了我,他因儿女私情而不顾大局,鲁莽行事,您还觉得我是他的绊脚石。”
被她无情戳穿心思的慕征不免有些尴尬,但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能应对自如,还能与她说教一番。
“丫头,你该比任何人都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的心胸不亚于男子,此番少主为了你放下的不仅仅是权势,还是天下的百姓,洛王那人明面上公正严明,实乃心术不正,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若天下被他夺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慕挽歌始终面带微笑,耐心听完,久久不言。
反倒是慕征先沉不住气了。
“丫头啊,你也不希望少主苦心经营的一切因你而毁于一旦不是?”
慕挽歌意味深长道,“洛辰脩是否如征叔所言的苦心经营我不知,但我知他所做的一切不会毁于一旦,征叔还是多给他些信任为好,他行事并不莽撞。”
慕征闻言,大喜过望。
“你是说少主他早有安排,京中之事洛王并讨不到好处?”
慕挽歌未作声,笑而不语。
慕征兴奋不已,自言自语道,“甚好甚好,少主果真是不负众望,比当年的将军要有魄力。”
亲耳听到慕征的野心,慕挽歌说不上失望,只是心里有些心疼洛辰脩。
背负了这么多。
天下人的期盼,慕家军的寄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因她而起的。
她有时也犹豫困惑,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朝前走了。
慕挽歌站起身,悠悠道,“秦家与风家暗中运送的粮草已抵达军营了,征叔您还是去瞧一瞧罢,这一路艰险难行,风家更是风家少主亲自前来,总归要有人出面感谢一番才是。”
慕征道,“这是自然,秦家与风家不顾艰辛送来的粮草解了慕家军的燃眉之急,是慕家军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会替慕家军记在心里的,稍后回亲自去感谢的。”
“嗯。”慕挽歌应了一声,离开了慕征的屋。
慕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好,这丫头的心思是在少主身上,否则以这丫头的胸襟谋略,若是敌手,真真是棘手呢。
如此也好,锦上添花的好事。
慕挽歌见过慕征后便出了府衙去了城楼,楚香寒已经在那里了,见她来,神色凝重道,“师妹,兴许真被你说中了,赫连溟按捺不住了,夜里我便听闻宸王到了云水城且早早做了布置,守住了云水城另外两道要塞,赫连溟似乎狗急跳墙,欲强攻住城门了。”
慕挽歌站到楚香寒身旁,远眺城外。
对方来势汹汹,骑马在前的有两人,是赫连溟与慕容谌。
楚香寒蹙眉问,“可要通知宸王?”
他很清楚慕家军此时听谁的号令。
慕挽歌摇头,“不必了,这些日子他累得够呛,如此小事不必惊动他,我自有法子。”
“你这样事事为他着想,可莫要忘了,他是男子,是你的夫君,本该是他护着你,让你依靠他。”楚香寒失笑摇头,又很是羡慕洛辰脩。
“唉,他可真是有福呢。”
慕挽歌笑了笑,转身下了城楼,吩咐非语办事。
“非语速去将赫连静及红药押来城楼,交给师兄。”
跟在她身后的楚香寒听到这话,顿时跳脚了,愤愤道,“你这丫头可真是……这便是你的法子?这种胁迫女人为质之事你不让洛辰脩做,却让为兄来做,你这心偏得人神共愤!”
慕挽歌扭头看他,似是不解,说出来的话却几乎将他气得吐血。
“这种事,师兄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啊,我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此事终究还是落在了楚香寒头上,慕挽歌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兄,看你的了,我先回府衙瞧一瞧,若是他醒了,我叫他来支援你。”
楚香寒只觉一口血堵在心头吐不出来,他用得着洛辰脩支援?
师妹她是有多看轻他。
慕挽歌并未真的如她所言回府衙,而是去了城中的军营驻地调兵遣将,她确实早有打算。
赫连溟孤注一掷,调集所有兵马来攻城,她趁机率军自东门而出,直袭狄国王庭。
这边有楚香寒与慕征,赫连溟攻不破城门的。
而她率军突袭狄国王城一事,洛辰脩很快便会知晓,随后会来支援她,待赫连溟调头解救王庭时便可形成合围之势,赫连溟拆翅难逃。
速战速决,为洛辰脩赶回京争取更多的时间。
慕挽歌率五千精兵自东门而出之事,洛辰脩很快便得了禀报,气得脸都白了,急忙调了一万兵马追了出去。
不到一刻便追到了。
慕挽歌坐在马上,笑靥如花看着他。
洛辰脩气不打一处来,驱马上前,来到她跟前,头一回用凶狠的目光瞪她,恨不能一口将她吞了。
“待事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慕挽歌无所谓耸肩,“谁怕谁啊,到时谁收拾谁还说不准呢。”
她的挑衅令洛辰脩眼眸微眯,闪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到时别求饶。”
他说着威胁之言,却打马在前护她在身后。
慕挽歌在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无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走剧情,下一章开始又恢复到歪腻日常了。
包括番外在内,应该不到三万字就彻底完结啦。
第100章
洛辰脩不负他少年将军王的美名, 无需慕挽歌多说什么,自他出现后,一切皆由他主导,他所做的与慕挽歌想的不谋而合。
自云水城东门而出, 一路势如破竹, 直袭狄国王城,打得赫连溟措手不及。
赫连溟不曾料到的事是洛辰脩的从天而降, 事前, 他并未收到洛辰脩离京前来云水城的消息,他以为洛辰脩在京中脱不开身, 云水城即便有慕挽歌坐镇, 但赫连溟自大地以为慕挽歌不过有些小聪明并无实战经验,不足为惧。
岂不知他低估了慕挽歌, 即便洛辰脩未到,慕挽歌也能速战速决,让他的野心破灭。
这边, 赫连溟才与慕家军交战,很快便传来王庭告急的消息,可赫连溟被慕家军给缠住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而城楼之上坐镇观战的楚香寒也是才是才收到洛辰脩与慕挽歌率军奔袭狄国王城一事,方听到这消息时,楚香寒愣了半晌。
果然呐,那两个人反击时,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赫连溟猖狂这么久, 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慕征亲自率军迎战,但才交上手,赫连溟便急着撤退,曾久经沙场的慕征自然瞧出不寻常,又率慕家军追着缠斗了许久,赫连溟几乎是败逃而去。
收兵后,慕征上了城楼,询问楚香寒,“可是少主那边有什么举动?”
慕征口中的少主指的是慕挽歌。
楚香寒笑叹,“唉,除了那丫头外,还有谁能这般狠狠折腾赫连溟呢?靳郁风与赫连溟欺骗了她那么多年,她曾视他们为父兄,当他们是亲人,可他们却只是利用她,这对师妹而言比深仇大恨还要不可原谅,我师妹那性子,啧啧……”
想起以往,楚香寒不禁替赫连溟捏把汗。
师妹什么性子,有仇必报,在清源山上那些年,他可是被折腾得够呛,不止他,师弟们没有哪一个是没被她收拾过的。
只是知阑师弟那个傻子稍好一些,似乎是从幼时那次被蛇吓到后,师妹便有意无意护着那个傻师弟了。
慕征闻言亦失笑,“少主确实与众不同,行事叫人摸不透,难怪赫连溟像是火烧屁股一般逃了。”
楚香寒深以为然,温润无害笑着,与慕征说了方才收到的消息。
“师妹与宸王一起率军自东门而出,直袭狄国王城,赫连溟多半是收到消息了,急于脱身去救援。”
慕征心神一凛,神色有些复杂。
很显然,那丫头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谋划已久了的,只是瞒着他而已。
想了想,慕征与楚香寒交代道,“守城一事便交由公子了,老夫得带人去接应王爷与少主。”
楚香寒颔首,“将军放心,此处我在,必不会有事。”
得了允诺,慕征放心离去。
……
云水城离狄国王城不算远,洛辰脩与慕挽歌这边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攻到了狄国王城,兵临城下,靳郁风出现在城楼上。
乍一眼瞧见靳郁风,慕挽歌不免心生恍惚。
城楼上那身着异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是她唤了十多年义父的人,曾经她将他当亲人,如今兵戎相见,成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