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在心理研究的路上[综]——颜氏灵兮
时间:2018-08-15 07:44:48

  一只手拿走了那碗水,断绝了她的所有希望。
  审神者下意识就想拍打榻榻米,手提到一小半才发现自己的这种行为就是在作死,吃痛地蜷缩起来,在付丧神的眼中,就像是一只脆弱的雏鸟,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从这个世上逝去,无声无息。
  高大阴冷的付丧神垂下暗红色的眼眸,将所有的郁色掩盖在杂乱的头发下,他走到审神者身边,沉默半响,还是把手穿过少女的肩膀及膝盖,将她公主抱抱起,重新放回暖和的被窝。
  审神者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付丧神毫无光泽,如同杂毛一般灰败的头发。
  ……真TM难看!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审美!
  “您……怎么来了?”审神者没想到,回到本丸首先见到的几位付丧神居然有这位大人,毕竟就算在以前,她也甚少见到对方的面,“他们怎么……把您请出来了?”
  大典太光世替她盖好被子,端起剩下的半碗水递到她的嘴边:“药研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些,但还不能完全行动,他们就叫了我。”
  他本就是人类为了治愈身体才供奉起来的灵刀,长期被锁在仓库中,就算在获得肉体之后也改变不了这个习惯,也正因如此,当那个人到来的时候,他也因为不常出现在视野中,而没有受到过多的伤害。在审神者用灵力覆盖了整个本丸之后,他是率先回到实力巅峰的几把刀之一。
  把他叫过来,也就是看中这一点,希望审神者能好受一些。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看起来,好像更难受了……
  少女仰着头,艰难地吞吐,不时地还咳嗽两声,脸色较之刚才更加苍白。
  大典太将头低得更深,果然,像他这样的刀,还是待在仓库比较好。
  “够了……咳咳,放下吧。”事实证明,大典太是真的没服侍人的天赋,她没被呛死还真是一个奇迹,审神者轻点榻榻米,指着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软垫,“您请坐吧。”
  大典太在少女的不远处坐了下来,将自己缩成一团。
  少女叹了口气,她跟这位天下五剑还真算不上熟悉,最初获得他时也是相当喜悦,不过由于对方除了出阵和内番都躲在阴暗的仓库,极少出现,一人一刀除了作战也就没有更多的交流。
  有些尴尬,审神者也调不出来回忆美好缓解气氛,歌仙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索性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然而大典太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冷淡,他沉默着,偶尔抬起看审神者一眼,见少女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抓紧了衣物边缘的布料。
  他……很糟糕吗?
  头发根部还有着未干的水汽,在得知要来陪伴审神者之后,大典太被半自愿半强迫地扔到浴室洗了个澡,去掉多日的尘埃,头发还未完全干透就赶来这儿,结果……还是让她厌恶了吗?
  也对啊,现在的她,更希望歌仙等刀陪伴在身边吧。
  是谁都好,反正不是他这种刀。
  “你……还好吗?”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确认少女的情况,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想法。
  “嗯,已经好多了哟。”大典太“灵刀”的称号并非虚假,曾经治愈了前田家女眷的传说确有其事,这也正能彰显他灵力的强大,只是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身体的虚弱便已消失了大半,虽然伤口并没有明显的好转,但恢复的速度,却远远超出了刚才。
  “大典太先生,真的很了不起呢。”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一些,审神者也有了心情开始唠嗑,“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真的很厉害。”
  “这些日子,真是抱歉。您还能够这样对我,由衷感谢。”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
  她没有生气。
  太好了。
  “大典太先生,您能过来下吗?”
  听到审神者的吩咐,大典太挪动,一点一点膝行到少女的身边,却见她又再度招手,俯下身,方便少女把手放在他的头发上。
  入手的发丝虽然毛糙干枯,却还有着可修复的可能,不至于无可救药,好好修剪一番,应该还能够看。
  心满意足地摸了两把后,审神者便克制着自己把手放下,在现世治疗的那段时间,医生就是这样告诉她,多找些别的东西来转移自己对肌肤肢体的注意力,这个方法十分有效,至少现在,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至于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障子门被轻轻叩响。
  “主公,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歌仙推开门,他还换了身干净衣服,把袖子半挽上胳膊,露出结实的臂膀,他看着大典太和审神者之间极近的距离,嘴角轻轻勾起。
  “主公要用膳了,大典太殿请先退下吧。”
  “午后,会再传唤您过来的。”
  大典太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边危险气息流动。
  审神者缩在被子里的身躯抖了抖,饥饿使她忽略了周围的气氛,身体的本能却提醒着她未知的危险。
  莫名恐慌.JPG
  粥熬得浓稠且清淡,里面还加了一些香菇青菜,也不知道如今这情况他们是从哪儿搞来这些的,歌仙用气势和眼神把大典太赶了出去后,拿了几个软垫靠在少女的身后,一点一点喂她吃下。
  受了伤的人胃口当然不会特别好,才吃了半碗,审神者就觉得自己肚子已经涨了起来,但当她露出有些拒绝的神色时,付丧神依旧端着碗筷,用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眸伤心地望着她,活生生衬得少女像是个负心汉。
  因而她还是带着笑容,一口一口咬着牙,把那碗粥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她现在软下来的心都是刚刚脑子里进去的水!
  鼓着完全像怀胎三月的小肚子,审神者在歌仙的帮助下消食。由于伤口的位置不好随意按压,只能绕着圆圈轻轻打转,歌仙把窗户开了半扇,温柔和煦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照住了她的半边身子,暖暖的,很舒服。审神者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这两天的糟心事情所带来的烦心总算一扫而光。
  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情。
  不用她细想,很快,她忘记的东西,就会出现在眼前。
  “主人。”压切长谷部跪坐在门口,他也是最先见到审神者的刀之一,不过很快就被歌仙赶了出去,此刻他隔着门与审神者对话,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迟疑。
  “长谷部殿,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主公身体好些再来禀告。”歌仙不满地说道。
  “别!”审神者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努力撑起身子,“长谷部殿,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吧!”
  长谷部望了一眼跪在远处的付丧神,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来通禀,这件事迟早要放到明面上来谈,拖太久的话,也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启禀主人,粟田口派一期一振,前来向主人请罪!”
  歌仙眉间染上了无尽的怒火。
 
 
第5章 
  那一刻,审神者回想起了那曾经被恐惧尖锐支配的刺痛,微微战栗。
  这与心境无关,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这种。
  无论怎样自认为对此并不在意,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无意间发生的事,人类从远古时代残留在身体里的危机感还在不自觉规避着危险,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她理智不足以压下。
  心思一晃,手臂顿时没有力气支撑,得亏歌仙及时扶住不让她倒下,不然伤口又会再度撕开,大典太待在这儿的功夫差点白费。
  “我先让他们回去。”歌仙在她耳边柔声道,说罢便要扶着身子让她躺下,一只纤弱的小手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行为。
  “别。”审神者咽了下口水,闭眼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手从歌仙的臂膀移动到了衣领处,死死抓着,不断汲取付丧神身上清雅的白檀香,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一期一振身上的香味又是什么?
  她有些记不得了,高贵的皇家御物脸上永远保持着浅淡温柔的微笑,举止优雅,谈吐大方,继承了丰臣秀吉华丽的审美和奢侈的生活,在有条件的基础下,他亦会在室内制上一些香料,大多具有安神静心之效,清新淡雅。
  她那时很喜欢陪伴在短刀身边,小孩子身体的付丧神并不会让她感觉拘谨,特有的奶香气也比成年付丧神暗藏着的攻击性更让她满足,不可避免,她与一期一振相处的时间也相当长。
  她爱戴且敬重着这位粟田口的兄长,亦像短刀一样对他产生依赖,因此当那一刀刺过来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她不能提早察觉危险。
  气息太熟悉了,纵使分离了一段时间,她也生不出任何的警惕。
  可是现在……
  “让他进来吧!”
  示意歌仙再拿来几个靠垫垫在后背,此刻审神者无比怀念现世的可移动病床,虽说榻榻米的寝具冬暖夏凉,终归不是那么的方便。
  调整呼吸,少女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一槟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愈发冷静,眉间紧缩的褶皱也逐渐放松,遮住了内心轻微的忐忑。
  门外的脚步终于停下,透过轻薄的障子门,她能看到长谷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旁边,穿着军装的高挑身影挺拔,伫立在门外,纹丝不动,火热的目光透过窗纸穿透进来,渐渐冷却为深沉的落寞。
  一期一振站在廊上,温暖的目光似穿越一切阻隔,凝视在和他只有一门之隔的审神者身上,门纸轻薄,只需一指就可以捅破,却又如此厚重,如高山般压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他死命想要扯出一个笑脸,却是如此滑稽,此刻他无比庆幸审神者没有打开这扇门,这幅丑陋的模样才没有暴露在她的面前,缓缓,他弯下膝盖,双手覆于地板,额头叩在了光滑的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吉光粟田口一期一振,前来向主殿请罪!”
  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一期一振这几天很不好过。
  虽然弟弟们明里暗里都在安慰他,审神者不会因为这样的错误而将他送入刀解池。可一期一振明白,刺杀主君乃是万死不赦的大罪,无论目的为何,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审神者是真的,他曾对他的审神者怀抱杀意也是真的,因暗堕而失去分辨是非的理智,这足以让他自行刀解!
  在来时他已细细梳洗了自己,却还是掩盖不住一身的颓废,身体瘦削,脸颊凹陷,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是多么糟糕,出现也只是污人秽眼。
  可他还是想见她,还是想见自己的主君一面,被斥责也好被怒骂也罢,他发了疯的想看她一眼。
  虽然知道在歌仙他们的照料下她一定会康复如初,可若不亲眼见到,他这颗心……始终不能安定下来。
  虽说……已没人会在乎他的安定。
  门被缓缓推开,有刀走到他的身边,黑色的垮裤边,是这几天一直陪伴在审神者身边的歌仙,他站在跟前,有意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期的头仍然磕在地上,在他微弱的视野范围中,只能看见被屏风遮挡着的,露在外面的一角纯白色被褥。
  “歌仙,你和长谷部殿先退下吧。”
  屏障后,少女软糯的声音传来,她用指尖敲了敲地面,蕴含着不可违抗的强硬:“留一期殿一人便好。”
  “主公大人……”歌仙明显不同意。
  “退下吧。”审神者身上被歌仙披上了一件印有松树和白鹤的罩衫,她拢了拢衣领,靠在软垫上,又重复了一遍,“让一期进来,把门关好。”
  歌仙心中结着一股郁气,欲言又止,长谷部见状,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眼神示意他出去。
  审神者明摆着是要和一期单独谈话,这件事不解决好定是个潜在的隐患,说不定未来会演变为怎样的存在。
  任何未知的危险,绝不能再次出现在审神者的身边!
  歌仙妥协了,他略有不甘地和长谷部离开,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期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做出什么以上犯下的事情。
  一期没理会歌仙,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到,他脱去厚重的短靴,着单袜步入室内,再度跪在屏风前,这下,真正和少女只剩下了一障之隔。
  “您……好些了吗?”明明来前刚刚润了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从前别无二致,却还是沙哑粗糙,不堪入耳。
  这样的声音让审神者,她应该更厌恶他了吧。
  一想到那双总是笑着的美目里可能会流露出厌恶、鄙夷,一期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心口撕裂般地疼痛。
  如果,如果……审神者真的已经嫌恶了他,那么他此时出现在眼前,岂不是让她更加心烦。
  他……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就在一期内心忐忑不安,身体发寒时,审神者盯着纸门上的玉桂图案,表情亦有些无措。
  她虽有意和一期解释清楚,却不知如何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以她对一期的了解,对方是个把所有烦恼往肚子里吞的存在,这样什么也不做郁结在心中,指不定他哪天会不会想不开自己去跳刀解炉。
  可是自己……
  她低头,呆呆望着不自觉颤抖的双手,控制不住身体的细微动作,应该很容易被敏锐的付丧神看出来吧,更不用说现在的他极为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在心上伤口撒盐。
  ……
  说干就是干!人怕出名猪怕壮!心比天高无所畏!
  这样想着,她从屏风后伸出手,微微摆了摆:“过来。”
  “罪臣……无脸面对主殿,请主殿降下责罚。”
  “你若不过来,我怎么罚你?”少女阴下眉眼,碍于伤势不能做什么大动作,只能在声音上下功夫,当她压低嗓音平缓语气时,身处高位的压迫感才完全体现出来。
  一期不敢耽搁,膝行绕到屏风后。
  他终于见到了少女。
  这两天,歌仙他们把压箱底的物件全都拿了出来,这些都被他们放在了深处,没有遭到破坏,清一色的黑漆家纹器物,口红杯、木梳、指甲钳……这些东西终于迎回他们的主人,整间屋子总算有了人气,不复之前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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