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骋:“.........”
林朝暮,你也真是i欠揍。
“这样,节省时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蒋骋强忍着不悦,也没有爆发出来。
“你还记得有一天,我们见过面吗?当时,你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怎么回事?”
蒋骋冷笑道,“怎么不记得,不就是鸭店门口”。
“别叫得那么难听好吧。红楼,红楼门口,然后呢?”林朝暮向他纠正道。
“然后,我在鸭店门口遇到你”
“前一天晚上,我找沈哥喝酒——”
“沈哥,哪个沈哥?”
“前巡防营统领”。
林朝暮忽然想到,“那个被杀的沈将军,沈飞同父异母的哥哥”。
“家里人去宫里赴宴,我实在是不喜欢那种场合,就找了个借口推脱了,然后去找沈哥喝酒。可是喝酒喝得郁郁寡欢。沈哥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并不尽兴。我陪着他索性借酒消愁。两个人喝到一半的时候,他把心中积攒的一些事吐露出来。”
“什么事?”林朝暮问道。
“一些家事,这个可以略过不说吧。”
“不行”,林朝暮坚决拒绝:“这件事和沈飞有关,你还是如实说了吧。”
“这么八卦,得了吧,说就说了”,蒋骋继续道,“中秋佳节,本来就改阖家团圆。他在这守夜,也算是为了京城的治安,没什么值得抱怨。唯一堵在心里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情同手足的弟弟。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只是身份之别,一个人活在众人的爱护之中,一个人活在众人踩踏之中,只因为沈夫人是大家闺秀,而沈飞的母亲只是一个洗脚的丫鬟。一时得到沈将军的青睐,侥幸怀了沈飞。但是很快,沈母失了宠幸,人倒众人推,沈飞从小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狐狸精生下的小狐狸。沈飞气不过,谁骂他,他就揍谁。其实,大多都是被人揍。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遇到沈哥。沈哥护着他,再也不许府里的人乱说。那时候天真,沈飞只知道有个大哥哥护着他,两人交情甚好,形影不离。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沈夫人将沈飞的娘和沈飞一起赶出府门,两人便彻底生分。”
那天晚上,沈哥有些醉,就想再见沈飞一面。两个人像以前那样,喝喝酒,划划拳。我当时也有罪,竟然就真去了宫里寻沈飞。沈飞一般是没有夜班的,但是中秋家宴,宫里格外重视,沈飞就恰巧被安排了夜班。
我让沈飞回去见他哥一面,谁知那小子死倔,愣是说宫里当差走不开。我脾气不好,又着急,就想着把他拽回去。两个人就吵起来,没吵几句就动起手来。
谁知道,又冒出来一个女的,二话不说就冲着我打。力气还不小,差点没把我打蒙。
林朝暮正想着那个人是不是云烟,就听到蒋骋说道,“后来我才发现那个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汉子。你带着她在我家后院围堵我的时候我才认出来。
操!本来想着报个仇,没想到又被你们狂打一顿。我们上辈子是积了什么仇,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你手里。”
林朝暮强忍住笑,说道,“你别跑题,接着说”。
“好在我武功不是吹的,带着沈飞就往巡防营那边走。你身边那个女的就在后面追。我们三个赶到的时候,沈哥已经被杀了。当时黑衣人刚得手,我们就动起手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原来是这样”,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都忘记问云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和千脂又是怎么回事”,说道这里,林朝暮看向蒋骋的目光多了几分恶意。
“你别那样看我,这件事,我也是受害人”,蒋骋颇为不满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是千脂自己先来招惹我的,跟我没任何关系。我被千脂骗到青楼,然后她在茶里下了药,我这才没控制住。药效过后,我才发觉被骗了。”
“我虽然很反感她,对她更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也不会到要杀她的地步。”
林朝暮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说句话,你也别不爱听。有些人就是靠装单纯来骗取人,说不准你一直都被她骗现在还不自知。”
“我还真不明白了,你不也是个女的,总不至于对她动情。你还能被她骗,我也是对你服气。烟花巷柳的女子有几个是真的心思善良,哪个不是想着爬人的床攀上告知。她们的手段可多了,千脂的手段更为高明。”
“够了,别说了”,林朝暮打断道。她对蒋骋的话,基本相信。蒋骋现在没有要骗她的理由。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千脂是他口中的那种人。
“我就知道你不高兴。”
“你知道我不高兴,你才这么说。”
蒋骋冷痴一声,“拉倒吧,我才没那闲工夫”。
跟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蒋骋心道,但转而心虚地欲言又止。
忽然就听人喊到,“什么人在那?”
第39章 有病
“唔, 有人来了,你就在这好好享受生活,我走了”, 林朝暮幸灾乐祸一笑。
“哦, 对了,你最近还是不吃不喝绝食几天, 省得便宜了要杀你的人。”
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朝暮闪身离开。
她的猜测, 也不过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也不会轻易下结论。至于蒋骋所说的许诗瑶, 林朝暮觉得并没有太大的可能。
还是回村子找找线索,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新发现。
行路不过一会,林朝暮就觉得一阵头晕。最近这是怎么了?林朝暮摁着头, 身体上每处不是疼的。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手抖得找不准穴位。
到底怎么了?
啊——
一口血呕出来,浸染了衣物。
“林朝暮,林朝暮”
隐约听到有人喊她, 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郎的面容,蒋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在林朝暮离开之后, 蒋骋就逃了狱。那地方,能是人待的地方?蒋骋不敢回家,越狱的消息传开,怕连累家里人。蒋骋想去把瘟疫那事弄清楚, 还自己一个清白。
走到半路,遇到林朝暮。见两人方向一致,便没声张,悄悄跟在其后。没想到,林朝暮竟然警惕意识这么差,被人跟踪了一路都没发觉。直到她昏倒。
林朝暮又闭上了眼,想再睡过去。
“林朝暮,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林朝暮又转过身背对着他。
蒋骋:“...........”
“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不就那么点破事,用得着记恨这么久?好歹我也照顾了你两天。”
“我睡了两天了?”林朝暮问道。
蒋骋硬掰过她身子,两个人面对面。“你看着我。”
林朝暮要死不活地抬了下眼。
“林朝暮,你越不愿意看我,我就越要让人看着我。”
林朝暮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摁着自己,怒视着他,“蒋大少爷,你有病吧”。
两人对视了一会,林朝暮道,“我饿了”。
蒋骋松开她,“我没银子”。
林朝暮开始翻身上的银子,没有找到钱袋,看向蒋骋,“银子呢?”
“请郎中不花钱,熬药不花钱?”
林朝暮看了桌上的药碗,这才感觉到一丝的苦药味。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拿去,当了去”。
蒋骋拿了过去,打算去街上买些吃的。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林朝暮点了点头。
她不知蒋骋是怎么想的,但也不怕蒋骋不回来。若是他走了不回来,林朝暮也不觉得有什么,本就是萍水相逢。
只是这身子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医者不自医,林朝暮能感觉到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五年前,林朝暮虽然被顾言瑾救回了一条命,但是身子也伤了大半。若是小心护养,便无大碍。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得中毒被害,身子才难以经受得住。
顾言瑾饶是医术再高,也经不起她这样的折腾。
林朝暮觉得有愧意,怕是又要给师父惹麻烦了。闻了闻碗中残余的药渣,药方和药材中规中矩,对她的身体没有伤害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我回来了”,蒋骋买了几个肉包子走过来。收拾了一下桌子,两个人勉强吃些东西。
这两天,林朝暮被强硬地喂了些药,其余什么都没吃,真的是饿坏了。
看着林朝暮毫无形象的吃相,蒋骋也没说什么。因为——
他的吃相更难看。
“跟你买了件衣裳”。
寻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林朝暮愣住了。粉色的绣花月裙,样式倒是极其简单。
“不知道你的尺寸,拿了件最便宜的就来了。”
看着林朝暮,蒋骋腹诽道:“裹得那么严实,买不合适活该”。
林朝暮:“.............”
细想一下,被蒋骋识破身份并不惊讶。或许那晚营帐换衣被他给窥了去。
“怕花银子,又何必买。又不是没衣服可穿。”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想换身衣服了。毕竟穿的时间长了,有汗渍,不太舒服。
两个人吃完饭,林朝暮把门反锁,换上了衣服。既然是身份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了,她也就解下了裹胸。林朝暮望着那件衣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审美,不敢苟同。
式样和颜色虽不敢苟同,但是面料却是极为的舒适。
换上了衣裳之后,林朝暮散下了前年竖起的头发。浓密柔顺的秀发如同瀑布一样披散在身后。镜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水灵的眸子,挺翘的鼻梁。白得过分的肤色,让人不由得想去保护她。
“怦!”
房门突然被踹开。正在梳发的林朝暮被吓得一抖,手上的梳子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蒋骋神色慌乱地站在那里,怒吼道:“干什么反锁门?”
只看了一眼秀色可餐的林朝暮,心中的急躁之气便消了大半。
“不反锁门,难不成要去院中换衣服?”
蒋骋脸一下子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林朝暮捡起断掉的梳子,又顾自梳起头发来。
透过镜子看到蒋骋,硬朗的脸庞透着几分尴尬,让人不由得觉得好笑。想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会脸红,林朝暮不禁一笑。
“怎么了?笑什么?老子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林朝暮转过身来,扬起头道,“我想不想得开,关你什么事?”
更何况,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人,脑子有病吧..........
蒋骋猛得站起身来,“我脑子有病,不行吗!”说罢,匆忙而出。
林朝暮:“..............”
林朝暮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蒋骋,真的是脾气差得烦死人啊。
装扮好,林朝暮一阵头晕,就在桌上小坐了一会。稍缓了一下,才直起身来。理智告诉她,她这几天应该静养一段时间。
频繁地昏迷,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师父用起死针法小心护养着。如今师父不在身边,她也不愿再去打扰师父,只能强撑着。
只希望多休息会,能好些吧。
第40章 糖果
过了一会, 蒋骋端着药走过来,将药放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 “喝了”。
林朝暮皱眉, 低声道,“放着吧, 一会喝”。
“趁热喝”,说着, 就想要拿药硬灌, “老子没伺候过别人, 你最好快点把药给喝了”。
林朝暮霍然抬头,脸色惨白地厉害。
蒋骋懵在原地,半晌才说道, “你没事吧”。
蒋骋叹了口气,缓声道,“先把药喝了吧”。
林朝暮没再折腾,一口气喝完药。蒋骋将她抱到床上, 掖好被子,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等我, 我去叫郎中”。
“别去了”
衣角被林朝暮拉住,他回过头看她,眉头微微蹙着,几缕细发散落在耳畔, 嘴唇有些干裂,惹人生怜。
林朝暮说了几味药,蒋骋连连点头。
“等我回来”,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便匆匆离去。
“喂”,林朝暮又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蒋骋略带些期盼地回过头,“怎么了?”
“还有银子吗?”方才抵押的那块玉佩,不值钱。而身上的这件衣服,绝对也不便宜。
蒋骋摆了摆手,“又银子,不用担心”。
林朝暮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你小心一点,别被人认出来”。
蒋骋的脚步顿了一下,鼻头一酸,冲着林朝暮一笑。这是她第一次见蒋骋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少了往日的戾气,透着英气。
许久,他才吐出一个字,“好”。
*
蒋骋提着药回来时,就看到林朝暮虚弱得像只剩下一口气,没了平日张牙舞爪,乖巧得总让人拿他没办法,“你还行不行啊,死不了吧?”
林朝暮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我告诉你,你别死我手上,要不然我这案子没法翻了。”
“本来想去查查案子的,看你这样子还是在这休息几天,万一死在途中,唉,真是麻烦”。
“你上次中毒是不是还没好,要不要再去找你师父看一看。不是说你那个师父挺厉害的——”
林朝暮根本无心理会他的话,只知道他一直像苍蝇一样说个不停,“你怎么跟个老婆子似的,哔哔哔哔,哔哔个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