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欢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林朝暮,就往这方面去想。大致是因为她这张脸吧。
“把姜汤拿过来”。
林朝暮敛起笑容,恭恭敬敬地把姜汤奉上。其实她也不是非要皇上喝,她只是刚才没憋住,逞了口舌之快而已。
皇上将姜汤喝净,碗底连渣都没剩。
皇上皱眉,“姜放多了,去倒杯水来”,皇上冷淡地说道。
林朝暮点了点头,转而对蒋欢道,“皇上说,去倒杯水”。
皇上眯了眯眼看向林朝暮。蒋欣强忍着气。
“王德全,倒杯水来。”
察觉到皇上口气中的不悦,蒋欢道,“还是民女去吧,不劳烦王公公了”。
林朝暮低头笑了笑,“辛苦姑娘侍候皇上了,草民告退”。
其实,她才不是野猫,她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
现在皇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当挡箭牌,皇上也还需要她。仗着这层身份,在皇宫里,她还是可以狐假虎威,为所欲为的。除了在皇上面前,稍微有点怂之外。刚才那个谁,她还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分寸这个东西,她还会把握,不会太过分。顶多就是当成恶作剧,为她枯燥的生活寻点乐子。
“林公子--”
王德全喊住了她。
“王公公,您找我有事?”
王德全微垂着头,“林公子可是要去永安宫”。
“正是”,林朝暮看着王德全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问道,“王公公可是要让我做些什么?”
王德全笑而不答,问道,“是太皇太后让您给皇上送的姜汤?”
“没错”
“那太皇太后还对您说别的了没?”
林朝暮想了想,好像还真说了其他的。太皇太后说,让她看看皇帝在做什么。
“哦---”林朝暮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
原来,太皇太后的目的不是送姜汤,是派她来打听皇上和那个女人的事。她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林公子准备如回复太皇太后?”
林朝暮想都没想,“如实回复”。
王德全摇了摇头,“林公子,其实要想治好太皇太后的病,首先就要让太皇太后高兴起来,您说是不是”。
林朝暮点了点头。这点她清楚,有时候,心病才是根源。而心病,是她这个医者力所不能及的。
王德全笑了笑,躬身离开。皇帝之事,他不敢妄言。有时候话说多了,反而不好。
林朝暮一路思索着王公公话里的意思。心病,太皇太后,皇上,还有那个女人---
林朝暮从御书房到永安宫,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宫殿。来皇宫这么长时间,林朝暮并没有听说皇帝宠幸过哪些妃子,更没有在永安宫见皇后给太皇太后请安。现在反看这些宫殿,倒真有些空旷旷的感觉。
太皇太后让她来送姜汤,无非是让她来打探皇上和蒋欢的情况。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解释通了。太皇太后的心病,就是皇上的婚事。放到民间,皇上这个年纪,早就妻妾成群,儿子满地跑了。只要皇上一日不纳妃,社稷就不稳定,太皇太后就无法安心。
不知不觉,林朝暮就走到了永安宫。林朝暮过去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发呆,脸上皱纹密布,眼神空洞。
看到林朝暮,太皇太后,精神稍好了些,“皇上把姜汤喝了?”
林朝暮点了点头,“一听说是太皇太后的心意,皇上喝得连渣都不剩”。
林朝暮如实地回答。其实,她每每看到太皇太后不健康的神色,就有些心疼。在她心里,太皇太后是个好人,好人,就不该经受这种病痛。
“皇上在做什么?”太皇太后关心地问道。
“皇上在批奏章,旁边有个很好看的女子在研磨。”
太皇太后对她的回答充满着期待。
林朝暮实在不忍伤害慈祥的太皇太后,思索着回答,“皇上看起来很高兴,好像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嗯?”
“嗯!”林朝暮表面上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太皇太后露出的笑容,林朝暮有点内疚。她欺骗了她,皇上哪里高兴,她是真的没看出来。就算刚才是美人在侧,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心无旁骛,威严地让人难以靠近。
不过,在昨天晚上,皇上倒是有些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把皇上和风花雪月的浪子形象结合起来。
好像,那种错觉,也只存在在那一瞬间。
第14章 青楼
皇宫虽大,但是林朝暮对这里的兴趣却不如以前浓烈了。皇宫美食虽多,但现在总感觉是一个味道,倒有些怀念醉仙楼的饭食了,尤其是那个醉壶鸡。
想想里面洋溢出的美酒的味道,林朝暮就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朝暮开始对太皇太后开始了诱导的策略。她先是极尽描绘了醉壶鸡的美味。尤其是听到太皇太后爱喝酒,但是皇帝不同意她喝酒之后,林朝暮突然找到了知音,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直到说到太皇太后动心,就在她即将接过出行令牌的时候,太皇太后的手顿住了,“你不会--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吧。”
“我要是想走肯定是偷偷摸摸地走,怎么会傻到光明正大地找您来借令牌呢”。
太皇太后将令牌交到她手中,并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那就好,我许久都没见这么有趣能陪我玩的孩子了”。
“在这皇宫里,每天能做的就是呆在这偌大的宫殿,看着这些木头一样的宫人。好不容易盼了你这么个有意思的孩子,可不能这么快就溜走了。”
太皇太后的笑容让林朝暮有些心疼,深宫中的人,哪个不可怜,即便是熬到这尊贵之位的太皇太后。
“怎么会?要走也是要等您好些了再走”,林朝暮真诚地说道。
“好了,快去吧,这令牌这要保管好,我还等着你的醉壶鸡呢”。太皇太后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极深,但却让林朝暮感觉十分亲切。
“可千万别让皇帝知道”,太皇太后谨慎地吩咐道。
林朝暮慎重地点了点头。要是让皇帝知道她给太皇太后喂酒,皇帝脸不得黑得跟木炭似的。
林朝暮虽然有令牌,但是出宫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避人耳目。难得出宫,她连云烟都没带。云烟要是跟着,一定会不让她做这,不让她碰那,可是会拘束地要命。
在皇宫里憋了许久,林朝暮总算是能出宫透透气了。她可要好好地玩上一通。
热闹的长安街,依旧如以往那样繁华。林朝暮背着双手,自在地转了几圈后,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扇子。
买扇子不是目的,主要是那卖扇子的姑娘有几分姿色。林朝暮喜欢长得好看的,无论男女。
忍不住地夸赞了扇子女两句,小姑娘顿时羞红了脸,硬是要送给林朝暮一把扇子。林朝暮也没拒绝,白要也不好,随手拿了五两银子,算是买了。
临走之时,扇子女还红着脸问了林朝暮的名字。林朝暮也只是说了句“我姓林”。
“林公子慢走。”
“好嘞”
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姑娘的娇羞声音,“公子明日还来吗”。
“可能会”,林朝暮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又逛了一会,林朝暮感觉肚子有些饿了,看到醉仙楼的招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呦,林公子,许久未见了”,店小二笑嘻嘻地招呼道。
“是啊,最近几天事有点多。那个---跟以前一样,来盘醉壶鸡”。
“好嘞”
林朝暮径直去了二楼的雅间,这里比较安静,景致也还不错。
吃了一半的醉壶鸡,林朝暮就停下了。上次吃了一整只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这次她又是一个人出来,云烟也不在身边,一旦吃醉了,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摸了摸平平的小肚子,林朝暮觉得只能暂时委屈它一下。以后有了出宫令牌,不怕喂不饱它。
穿过热闹的长安街,就走到了一条青石砖路。穿着花红柳绿的女子站在门外,抹着厚厚的颜值,拿着手帕,媚眼含笑地盯着你看。这条巷子虽窄,确实醉人之地。动人的琵琶声就像是珍珠落在地上那般轻灵,唱的都是缠绵悱恻的乐府诗。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娇嫩的说话声和饮酒作乐的笑声。
“公子进来看看?”林朝暮刚走进来,就被一群女子围住。林朝暮笑着搂住他们的细腰任由她们贴上来。在女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林公子许久未来了呢,可叫姐妹们好一般想念。”
林朝暮笑着不说话,拿起腰间的白玉扇,轻挑起那名女子的下巴,“身上戴的什么香料,这样好闻”。
红衣女子立马拿手帕捂住了嘴,弯着腰直笑。林朝暮恰巧低头,便看到红衣女子胸前诱人的两团棉乳,紧身的衣物凸显出好看的曲线。
“公子是当真不正经。”
林朝暮只是用扇子划过她脸颊,轻搂着她的细腰。她眼神微眯着,嘴角扬起轻浮的笑意,不经意间鼻子又往红衣女子身侧凑了凑,猛的一吸鼻子,“真好闻啊”。
女子假装嗔怒地捶了她一下,“公子今天找哪位姑娘听曲”。
“千脂呢?”
红衣女子这才从林朝暮怀里闪开。“就知道找千脂姐姐,公子不想换个口味。”
“红凌”,老鸨语气有些生气。青楼里最忌讳的就是抢客。
之间老鸨化着厚厚的妆,一步一扭捏得从楼梯上走下来。没走一步,脸上的肉就一颤,看得林朝暮都有些担心,怕她走路时把脸上的那两块肥肉给晃下来。
老鸨朝着林朝暮走了过来,身边的女人就一哄而散了。
林朝暮拉住红凌的手,往她袖里塞了锭银子。红凌也没吱声,只是冲着林朝暮回眸一笑,便上楼接客去了。
老鸨脸上的肉缩成一团,“林公子又喜欢上红凌了?”
“千脂呢?”
老鸨指了指楼上禁闭着的房间。
林朝暮皱了皱眉,“她今天有客人?”
老鸨尖锐地说道,“你不来的这几天,她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我可不能白养着她吃喝。这不,今天可算有个人看中了她。看样子也是个公子哥,还打算着给她赎身纳为妾呢”。
“你--”
“以前林公子天天都来,可这都大半个月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我还以为是新鲜劲过了,早就不知道千脂是谁了呢。千脂正年轻,我还得为她打算着,总不能在林公子这一棵树上吊死。要是有人能替她赎身自是极好,反正在我这青楼里也拉不到客,我也不用在她身上倒贴钱”。
老鸨的话,林朝暮大致是听懂了什么意思。看着禁闭的房门,林朝暮攥紧了拳头。瞪了老鸨一眼就直接翻上了楼。
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第15章 生事
房门虚掩着,并未上锁,所以林朝暮用力一踹就踹开了。
屋内的男子走得匆忙,刚要开门,就跟破门而入的林朝暮撞了个满怀。
“你不长眼啊”,蒋骋被撞得两眼冒金星,骂了一句。
林朝暮推开那人,就看到千脂瘫坐在地上,只穿着一件薄透的轻纱,松松垮垮得披在身上,白暂的肌肤一览无遗,能清晰地看到她脖颈处的抓痕。
见到林朝暮,千脂匆忙地想找件衣服披上,可是周围连件避体的衣服都没有,到处都是肮脏□□的东西。
“你敢动她,你他妈找死”,林朝暮抡起拳头,就朝着蒋骋脸上砸去。
被撞晕的蒋骋还没缓过劲头,就被迎面打了一拳。左脸迅速冲血,肿了起来。鼻梁也没幸免,几乎要被打歪。
“狗日的!”
蒋骋大骂了一句,擦了擦脸上的鼻血,发疯一样得朝着林朝暮扑过去。
林朝暮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但也反应迅速地伸出了左脚。身形高大的蒋骋重心不稳,推着林朝暮一起倒了下去,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一开始是林朝暮压在蒋峰身上,但是很快,林朝暮就占了劣势,就被蒋骋反扑。蒋骋力气极大,很快就将林朝暮压得动弹不得。
眼看着比她力气大上两倍的拳头朝着她砸过来,林朝暮猛得就闭上了眼睛。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看到蒋骋的拳头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紧接着就是一甩,一阵风从林朝暮脸庞带过,蒋骋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上面的动静太大,老鸨带着一帮子人赶到的时候,打斗已经停止了,见到的就是一副混乱的画面。
蒋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鼻子出又流了血,胡乱地用袖口擦了擦。他恶狠狠地瞪着林朝暮和皇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完了”。
说罢,便看着已经哭肿又受到了惊吓的千脂,“床上一点本事都没有,还想让我纳你为妾,真特么恶心”。
林朝暮实在忍受不住,气冲冲地朝着蒋骋挥了挥拳头,“你才恶心”,林朝暮一跺脚,没骂够似的,“你全家都恶心”。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皇上提着她的领子,将林朝暮扯回来,“还嫌事不够大”。
蒋骋挥了挥袖子,朝着屋内的人冷哼了一句,离去了。
“蒋公子,你下次常来啊”,老鸨还不死心地朝着门口望了望。
“来你妹”,林朝暮低声骂了一句,心里的火气直往上蹿。
“林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蒋国公府家的少爷是你能得罪地起的?”老鸨不屑地朝着林朝暮扫了一眼,很快,目光就落到她身侧的这两位。
今天好像也因祸得福了,眼下的这两个贵人一看就是大来头。老鸨摆着笑容,讨好地凑过去,“两位公子在我们这有没有看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