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林朝暮朝着身后望去，才发现原来容七也在。
皇上淡淡地站在那里，看都没看老鸨一眼。容七侧身挡住老鸨，其意十分明了。
“回去”，皇上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林朝暮看了一眼千脂，她也正在看她。“我能不能在这---”
“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口回绝。
容七掀开帘子，皇上上了马车。林朝暮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她一介平民，好像还没有资格可以和皇帝乘一辆马车。可是皇上也没有明确指出让她怎么回去。
“容统领，你去里面做，我驾车吧”，林朝暮想了想，只有这样比较合适。
“你会驾车？”
林朝暮摇了摇头，“要不你教我？”
容七沉默了，没有理她。
林朝暮彻底地生气了，她心里还惦记着千脂。一想到她眼圈泛红的模样，而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出来了。而且，要不是他这几日呆在皇宫里出不来，千脂又怎会沦落到去接其他人的客。
她十分烦躁，又偏偏上面的两个人板着张脸，表情一个比一个冷。压抑的氛围下，林朝暮几乎快要爆发了。
她用力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转身就朝着青楼的方向走去。
“上来--”马车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林朝暮不想上去，她很烦，不想回宫。头都没回地站在那里。
“不上来你想被蒋骋打死？”
林朝暮还是走了上去。她坐在皇上对面，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你很能打？”皇上沉着脸问道。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防身都勉勉强强。
“不能打就别动手”，语气强硬，容不得半句商量。
“不还手更完蛋，更何况我也没吃亏”。
好歹她也打了那流氓好几拳。“对于那种流氓，能动手解决的就不用费嘴舌。”
“流氓？”皇上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
林朝暮意识到什么，“我不是”。
皇上冷“呵”了一声。
“我没有他那么龌龊”，林朝暮垂着头，丧气地说道。这个“他”，也是不言而喻。
林朝暮安静的时候就像个小绵羊，软软弱弱地，好像谁都能欺负地了她。动不动就脸红，真的就像个女人。可越是看起来柔弱的人，越是给你带来惊讶。在刚才抡起拳头的时候一点都不畏惧。打蒋骋的时候，那叫一个狠。
有意思。
忽然，马车猛得一颠，林朝暮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突然及猛地转了个弯，车轱辘在地上摩擦发出剧烈地声响。
林朝暮缓过神来的时候，猛得一哆嗦。她这是什么时候跑到皇上怀里来了。
她的头靠着皇上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跳动的频率被逐渐地放慢，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们的呼吸是连在一起。
“还想抱多久？”皇上俯视着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林朝暮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就像是果子熟透了的那种红。
“故意的？”
林朝暮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
“勾引我？”皇上的眼神很复杂，比平日多了几分色彩。虽然看起来依旧冷淡，却夹杂着几分戏谑和玩笑。
“我--没有，我没有那种偏好，我，我--”
“我--是纯爷们”
皇上移过视线，不再看她。
容七掀起帘子，“皇上，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
一辆马车走得比较急，谁知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醉汉，马车急转方向，恰巧与横冲的另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一下子人仰马翻。好在容七驾车的本领不错，车只是颠了一点，人没事。
不过，就在刚刚容七掀帘子的瞬间，他亲眼看到了--
是皇上将林朝暮拉到自己身边的。
第16章 置气
“皇上，那个蒋国公的少爷会不会回去找千脂的麻烦”。
林朝暮回皇宫了，蒋骋就是想把她大卸八块也力不能及，但是千脂就活在他眼皮底下。刚刚听老鸨说，他是蒋国公府的少爷，来头还不小。
今天闹得挺大。要是蒋骋回去报复千脂.......
她不敢往下想........极其烦躁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皇上扫了他一眼，有些讥笑地说道，“打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
林朝暮沉默着不说话。
良久，皇上才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林朝暮霍然抬眉，“谢谢皇上”。
他的这两个字，比什么都管用。
“伤得疼不疼？”目光落到她的胳膊上，刚才他们两个在地上纠缠，翻来滚去的，皇上想拉架也无从下手。蒋骋不是个善茬，他虽吃了亏，林朝暮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胆子也够大。今日若不是他及时制止，被蒋骋打残了都未可知。
原先，林朝暮还没感觉到疼，方才马车一颠，擦伤的地方才冒充阵阵的疼，这会儿尤其厉害。
“活该”，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凌厉地说道。
林朝暮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忍着疼，她握紧了拳头，“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乜斜了她一眼，不知天高地厚。
林朝暮的那股劲头逐渐消退下去，她将头偏向一侧，看到了高大不透风的城墙。皇宫到了。
折腾了一天，皇上为林朝暮传了轿撵。林朝暮也没拒绝，一开始还不习惯，顾忌着宫里的规矩。后来发现，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便也不在乎这种虚礼了。
更何况，皇宫的确大，走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走完。她身子虚，没有轿撵，能累趴下。
皇上去了御书房，林朝暮回了别苑。
其实她现在挺乱的。她游荡江湖，悬壶济世，本无牵无挂，放肆而为。而现在，她觉得她走不开，好像有一种，或者是好几种东西把她绊住了。她好像从里面脱不出来了。这种东西，她说不出来是好是坏，但是很明显的是，她现在的生活跟以前不一样了，少了那种自由和说走就走的潇洒，至于多了什么，她还不知道。
*
翌日，林朝暮还是像以前一样，去永安宫用早餐。太皇太后拉着她坐下，随后又吩咐李嬷嬷再多备一双碗筷。
林朝暮疑惑地看着太皇太后。她笑着说道，“一会啊，皇上可是要带着蒋姑娘来”。
“蒋姑娘？”
“就是那日你去送姜汤见到的蒋姑娘。”
林朝暮这才有了些印象。她站起身来，“太皇太后，今天我还是回去吃早膳吧。我在这，不太好”。
太皇太后拉过她，“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只顾低头吃饭，什么都不用管”。
“太皇太后，真不好”，林朝暮一想到那场景，就觉得尴尬。
只是刚想再推脱，就看到皇上穿着朝服走了进来，蒋欢紧随其后。
皇上和蒋欢都依例洗了礼，林朝暮站在一旁也朝着皇上躬了躬身，目光看到蒋欢，发现她也正在往这边看。
本来笑着的蒋欢，一看到林朝暮，脸色就变了。林朝暮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刚刚转过身，就被一个声音叫住，“跑什么？”
“皇上，我还有事。”
黑眸朝着她直射过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林朝暮:“.................”
太皇太后眯着眼看着他们，“都坐下，用膳吧”。
蒋欢勉强地笑了笑，从看到林朝暮开始，她脸色就不好，这会儿坐下之后更是没胃口。皇上给她夹了一个藕夹，蒋欢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又朝着林朝暮瞥了瞥嘴角。
林朝暮颇为无奈地低下了头。
看着林朝暮盘里空空的，实在不符合她以往的食量。太皇太后主动给她夹了菜，笑着说道，“我们小神医，今天好像胃口不太好”。
林朝暮点了点头，“嗯，最近身体不舒服”。说完，抬起头，扫过皇上，目光最终落在面色微变的蒋欢身上，又接着说道，“我这几天吃了就想吐。吃多少，吐多少，索性就不想吃了”。
蒋欣正在嚼着东西，突然就停住了，猛得喝了口水就咽下去，脸上的嫌弃暴露无遗。除了嫌弃，她还有些嫉妒。不过一个郎中，可是和皇上和太皇太后一同用餐，还在餐桌上滔滔不绝，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最近身体不适，还去醉仙楼干什么？”皇上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
太皇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暮，你是不是昨天忘记给我--给哀家带东西了”。
林朝暮愣了一下，放下筷子，挠了挠头，“太皇太后记错了吧”。她边说话边朝着皇上那边使眼睛。
可是太皇太后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扔不依不饶地问道，“林朝暮，你昨天是不是忘了”。
林朝暮苦笑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皇上低沉的声音，“是朕不让她带的”。
林朝暮惊讶地看向皇上。
“皇帝！”
皇帝这几日一直管着太皇太后的吃食，这不能吃，那不能动。吃多了不行，吃少了也不行。昨日，林朝暮提起的醉壶鸡难得勾起了太皇太后的兴致。
太皇太后挺直了背，手里的筷子也滑落下来。
皇上却冷静地坐在那里，不急不缓地说道，“太皇太后身子虚弱，不宜吃酒”。
林朝暮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兜兜转转，只见太皇太后就坐在那里，脸色十分不好看，生闷气地一句话不说。而皇上就像没事人似的，夹着桌子上的菜，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种无关乎己的表情，也的确可气。
林朝暮小心地凑到太皇太后耳边，轻声说道，“您别生气，下次我再偷偷给你带”。
“林朝暮！”皇上猛然喊道，“你真当朕耳背啊”。
“啪”，又一双筷子被摔在桌子上。
林朝暮浑身一僵。
转而，她笑了笑，努力缓解着尴尬的气氛，用手指头跟皇上比划着，“其实，醉壶鸡里面的酒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她无辜的大眼睛直盯着皇上看，“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皇上扫了她一眼，放下筷子站起身，强硬地说道，“一点都不行”。
第17章 示好
“真是不讲理。”林朝暮埋怨了一句。太皇太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拉着林朝暮的手附和着:“蛮横无理”。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林朝暮夹起桌上的一个桂花酥，“太皇太后，你尝尝这个”。
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没有拒绝，直接吃了。林朝暮也突然觉得胃口极好，将桌子上的食物扫了光。只剩下蒋欢尴尬地坐在一旁。
林朝暮嘴里塞着满嘴的食物，囫囵地说道，“蒋姑娘，你尝尝这个，蛮好吃的”。
对于林朝暮突然的友好，蒋欢愣了愣，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林朝暮的筷子持续在半空中好一会，直到蒋欢想伸手去接时，林朝暮将河鲜放在了自己嘴里。
“那么一会你都没接，我以为你不想吃。”林朝暮怂了怂肩。见林朝暮又夹了一筷子，蒋欢忙制止道，“你别夹了，我不吃”。
“本来也没想给你夹”，说着，林朝暮就往嘴里送。
“你----”
*
永安宫门口，林朝暮停下来，朝着蒋欢看了一眼。
“站住”，蒋欢叫住她。她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林朝暮，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林朝暮一笑，“针对你？我没那个闲工夫吧”。
“林朝暮！”蒋欢气冲冲地走过来，撞倒了身边的侍女。
“你不过就是个郎中，你有什么能耐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朝暮低头笑了笑，“我就是一个小郎中，没什么能耐。但是，千万别得罪郎中。要不然，遭天谴的时候可没人救你”。
蒋欢面色变冷，嘴唇咬得发白。
林朝暮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乖，别咬，很疼的”。
“你给我滚！”蒋欢声音尖锐地喊了出来，反应迅速的林朝暮立马捂紧了耳朵。
“咳咳”，王德全在两人身后轻咳了两声。林朝暮整了整衣襟，朝着他点了点头。以为王公公有事要跟林朝暮说，便打算离开。
“公子，稍等。”
林朝暮站住了脚。
“陛下传您去御膳房。”
“啊？”林朝暮看了蒋欢一眼，见她脸色极其不善。“王公公，皇上诏我去御膳房作甚？”
“皇上在民间招了几位厨子，想派公子去鉴定一下。”
“我？”
林朝暮摇了摇头，“蒋姑娘去吧，我看吃的方面蒋姑娘更在行”。
王德全想了一会，“要不，蒋姑娘和林公子同去吧”。
一路上，蒋欢和林朝暮同行，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从永安宫到御膳房有一段路程。
“你一个大男人，虽然长得清秀了些，不会真想爬龙床吧？”蒋欢声音很小，朝着林朝暮这边侧了侧。
林朝暮:“..................”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多了吧你。”
“皇上不喜欢女人”，蒋欢意外地没有生气，冷静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