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作者:宁洛云
文案:
非同一般的重生文,无金手指非女强女尊,作者脑洞思路魔幻抽搐,望诸君多担待~.
文案: 赵元善入宫十五年后被封太妃,最后因为家祸被赐死了。
重生后,她决定什么多余的也不做,就盯牢缠住那个两面三刀不可一世的大佞臣。
后来她发现,大佞臣对她一直都在将计就计。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元善,裴敬甫 ┃ 配角: ┃ 其它:
楔子
立春这夜,戌时的京师突然降临了一场春雨,润了初春的夜色。
赵元善独自站在寝宫的屋檐下,看着宫墙的砖缝里不知何时冒出的一叶青芽,愣了神,全然不管落在她身上的微风细雨。
苇河撑来伞,“太妃娘娘,春寒料峭,还是进去吧。”
赵元善伸出手指,轻轻捏住那片青芽的嫩茎。
苇河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或许,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在临了之前眷恋。
苇河出声提醒:“太妃娘娘,皇上来了。”
赵元善听到苇河的话,垂下原本放在那那叶青芽上的手,扯动嘴角,脸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是来看着我死么?”
苇河嗫嚅了嘴唇,沉默不言。
那杯御赐的毒酒已经搁置了一日。赵家上下已于前日在午门前被尽数斩首,现只剩她一人。大臣们纷纷参奏皇帝赐死赵太妃,死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赵太妃从早上到现在,根本就不肯饮下那杯毒酒。
苇河伺候赵太妃一年,心知赵太妃平时虽脾气不大好,甚至有些恃宠而骄,但心眼却是善良的。
赵太妃平日里对苇河还算不错。如今她有这样的下场,苇河还是有些不忍。错就错在于,赵太妃是赵家之人,祸福共倚,赵家有此结局,赵太妃自不能独善其身。
大臣们没有听到赵太妃死亡的消息,不肯退立朝堂。皇帝难抚众臣之愤,只好亲自来这绮华殿。
赵元善拭去鬓边细雨,平静道:“那就去吧。”
这是赵元善入宫的第十五个年头,这十五年,她荣宠无限。
但她的荣宠,只有十五年。
半个月前,先帝薨,新帝即位,她被册封为太妃。而就在次日,她赵家又因为谋逆之罪一夕落败。父亲勾结朝堂持政,权倾朝野多年,早就成为了众人的心腹大患,此次落败,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要将赵家斩草除根。
这自然不会少了她。
新帝杨卓在殿中看着桌上的那只白玉杯,被宫灯映出几点光华。
他皱着眉头,紧抿薄唇,寂静的绮华殿,让他的心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平静。
大约将近一刻钟,他听到珠帘外有脚步声,便抬头望去,看到未施粉黛一身素白的她款款而来。
光影更迭十五年,他长大了,她的容颜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可她脸上漠然的神情,又不像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她。
杨卓挥手让苇河退下,偌大的寝殿中只余他们二人。
杨卓刚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元善瞥了眼桌上的白玉杯,冷笑一声:“外面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我死吧?”
杨卓沉默片刻,“赵太妃,是朕对不住你。”
“皇上有何处对不住我的?这是我的命罢了。我生在官家,活在深宫。我自答应你皇兄踏入这皇宫那日起,就知道一旦成为深宫中的女人,无论是如何死去,都不会任由我选择。”赵元善素手端起那只白玉杯,轻声一笑,“我只是错在了,一开始的选择——”
入宫十五年,她膝下无一子,并非她不能生育,而是先帝根本不容许她有自己的孩子。
赵太师权倾朝野,倘若赵元善生下皇子,必定会是太子人选。
当初她的确相信了先帝杨佑对她的承诺,相信他即便后妃无数,终也只爱她一人。
他没有骗她,如此多年,杨佑给了她所有的荣宠,只是这十多年,她才逐渐看清那背后所隐藏的目的,先帝的目标,不过是她赵家。
赵元善欺骗自己,那些荣宠不是假的,杨佑没有允许她生孩子,也没有让别的妃子为他生下孩子,起码,他是真的爱她。
杨佑驾崩后,杨卓力排众议尽力保全赵元善,直到司礼监拿出先帝早拟好的那道赐死她的圣旨,她多年的美好,在朝夕之间如幻影破灭。
赵家权大势大,杨佑一直想将其连根拔起,谋划多年,只是没有等到赵家真的落败那一刻。他算准了杨卓会保全她,所以早就备好赐死她的圣旨了。
杨佑是个英明的君王,在他的心里,相对于杨氏王朝,赵元善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只不过是他保全皇权的牺牲品。
那些真真假假,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再去分辨。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赵元善平静的说道,“我想见裴敬甫。”
见杨卓没有说话,赵元善轻轻一笑:“他不肯来见我?”
“赵太妃,裴大人他……”杨卓最终没有说下去。
“堂堂亲卫指挥使大人,居然不敢来见我,是怕我将他做的事情抖落出来么?”赵元善轻晃白玉杯,仿佛将要入喉的不是一杯毒酒,“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我死吧?谋害先帝,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他的敌人,也不比我父亲的少到哪里去。”
杨卓脸色一变。
裴敬甫是杨卓的亲信,杨佑到底是如何死的,只有赵元善最清楚。
杨佑察觉出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已经奈何不了裴敬甫半分。
“我死了,你们就永远安生了。”
杨卓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朕身为一国之君,有的事情身不由己。但朕从来都不希望你有这一天。”
赵元善没有看他,只是苦涩一笑。她这十五年,到底算是什么?她什么也不算。
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岁月的局,她宁可逃开,听从母亲的话,不入这帝王之家。
赵元善握着白玉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辛辣一路划过喉,渗入五脏六腑,与寻常的美酒并无半分差别。
杨卓瞳孔骤缩,伸手喊道:“赵太妃!”
而他的手只是停滞在半空,没有碰到她。
白玉杯落地,赵元善只觉得心口一绞,鼻腔和喉咙里便溢满了血腥的味道。
她痛苦的倒在地上,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杨卓浑身失了力一般,软了膝跪在她身边,面容惨白,颤抖的叫了她一声:
“元善姐姐……”
赵元善的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光影陆离间,似乎有个人影正向她走来。
她看到那人身着飞鱼服,手执绣春刀,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第一章
惊蛰之日,午时已过,闷雷一声接着一声从天边远远的传来。
赵元善合着眼倚着亭台栏杆,静静听着这一道道时有时无的闷雷,却忽然觉得,这雷声像极了很久之前,她被册封为妃那日的击缶声。
轻风拂面,带起丝丝凉意。
她忽的睁开眼,亭台边的那几株樱花开的正好,风一过,有零碎花瓣簌簌落到水面,惊了池中的锦鲤。
没有深宫高墙,也没有暮夜时分的雨。
三日前,当她重新醒来,见到父亲母亲,以及兄长妹妹的时候,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彻底踏入死亡之前做的一场梦。
可过了三日,一切几乎都在循着年少时的轨迹走。
她这才觉得,或许,那十五年的宫闱权谋,才是她的一场梦。
惊鹊在身后唤她:“大娘子,皇上来府上瞧你了。”
赵元善回头,惊鹊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惊鹊脸上的笑意让赵元善想起很久以前相同的一幕,她突然有些怔忡。自那年深宫被人行刺,惊鹊为了护她而死,她再也没想过还能见到她
惊鹊看赵元善望着她愣神,出声提醒:“大娘子?怎么了?”
赵元善回神,对她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当今圣上杨佑年纪二十有三,即位至今不过半年有余,即位之时,杨佑年纪轻轻,却雄才伟略,颇有治国之道。上位不过一月便率兵亲征,彻底击退屡犯大周边境的戎敌,一举安定了大周百姓原先摇摇欲坠的民心,减轻徭役赋税,修改□□漏洞,更是受到万民拥戴,被人称之为圣君。
而被杨佑连连击败的西北天狼部落却在之前已经渗透到京师,掌握了大周朝廷内部的一些情况,寻了个机会夜袭太师府,绑走了赵元善,并以赵元善为人质要求杨佑以一座城池作为交换。杨佑一面派首辅大学士欧阳岚出面与天狼人谈判,另一面则暗派锦衣卫千户裴敬甫伺机营救,最后赵元善被裴敬甫安然带回京师,却因此大病一场,养了几日。
赵元善醒来时正是三日前,距离她被裴敬甫从天狼人手中救回之时已经过了一日。即便没有再重新经历当年的事情,但当年裴敬甫带着她在天狼人的追杀围剿中逃生的情形却依然清晰的历历在目。
赵元善与杨佑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一直以来,在杨佑心里,什么都比不了江山社稷。
可是当年,她就是如此爱这个男人,即便知道帝王无情,可她还是爱他,她稀里糊涂一厢情愿的爱了他十几年,即便后来知道他想要铲除赵家,却还是活在自我蒙蔽的梦里。
到最后一刻,她才发现,她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这群男人用来在朝政博弈的一枚棋子。即便是死了,他也早就把她的结局算计好了。
只因为,她同样姓赵。
当年她年少,不懂世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所爱之人,不惜将自己沉沦在这场权利的纹枰之中。
一切悲剧,归来算去,都是因她爱上杨佑,并入了宫。
既然上苍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看这一场早知结局的棋局,即便她无法改变什么,她也不会再作为这棋局中的一子,重蹈覆辙。
当她再一次见到杨佑,许多遥远的记忆汹涌而来,他的宠爱他的无情,那一幕幕最后都归于这张曾经令她觉得笑意温暖而又俊朗的脸。
她当年痴迷他什么?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十六岁那年的上巳节,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拉住了不小心踩到裙角要跌倒的她,灯火葳蕤间,他对她扬起的那抹笑意。
自此,她眼中再容不下任何男人。
如今,即便经历过了那些事情,再看到这时的杨佑,赵元善的思绪依然是无法平静。
杨佑坐在上方,觉得赵元善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倍觉疑惑。
赵元善镇定了下自己的思绪,微身福礼:“元善参见皇上。”
杨佑淡淡一笑:“免礼。听闻你大病初愈,朕便来看看你。”
“有劳皇上眷顾,元善眼下好多了。”
赵震笑言:“皇上来瞧元善,纵元善有再多不痛快,怕也是痛快了。”
杨佑却望着她淡淡的笑。
当初她觉得这样的笑容能扫去她一切阴霾,而如今,她却觉得虚伪。这看似温柔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玄机?
其实她一直都很想问问他,那十几年他有没有真的爱过她。从她遇见一直到入宫侍奉,他从未对她说过,他爱她。
可直到他驾崩那天,她都没有问出这句话。也许是自己心知肚明,家国天下面前,她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妃子而已,帝王的爱,何其薄幸,那条路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选的,她又能去奢求什么?
看到父亲望着她的脸上和蔼的笑意,眼前忽然出现那日午门,父亲,母亲,以及赵家上下全被问斩的情形。
亲人的血腥似乎又在她鼻间萦绕,她觉得不舒服极了,头也有点犯晕。
惊鹊看出赵元善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些,下意识上前搀扶住她。
赵元善只好说道:“我身子还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息了,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赵震见状,道:“元善虽然安然从贼人手中被救回来,但旅途颠簸又受了不少惊吓,回来后也昏睡了一日,虽是大病初愈,但精神还尚欠佳,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杨佑摆摆手,道:“朕知道天狼人一事难为了元善,既是身体不适,快些下去歇息吧。”
“元善告退。”
她记得,当年被救回京师在府中养了几日,杨佑临府看望她,许诺了父亲给予妃位,这才有了一个月之后的入宫。
今日,怕也是如此。
父亲想利用她掌控后宫和杨佑,杨佑则是利用她慢慢蚕食赵家的势力。
那年,十七岁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认为的幸福,其实是沦为棋子的开始——
赵元善离开后,并没有回房中休息,而是又回到凉亭里坐着。
惊鹊对赵元善今日的行为有些疑惑,府中谁人不知,大娘子喜欢皇上,恨不得日日见他。今日,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冷不热呢?
“大娘子?身体是否还是不适?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瞧瞧?”
赵元善摆摆手:“不必,我在这里坐坐便好。”
“现在春寒料峭的,大娘子身子如今还未好全,万一再染了风寒……”
整个太师府,除了母亲,也只有惊鹊会这样唠叨她的身体。
她记得当初从天狼人手中被救回来的时候,身子便是这般的虚弱,听到杨佑要来看她,她高兴坏了,提前半个时辰跑到府门口等他,惊鹊叫她披件外氅,她还嫌惊鹊啰嗦。
如今对于杨佑,她的心早就已经没有了少女时的波澜。
赵元善道:“惊鹊,你去帮我拿件外氅出来吧。”
惊鹊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多了,她总觉得自三日前大娘子醒来以后,似乎就同以往不大一样了,之前的大娘子爱笑爱闹,喜欢说话,可是现在的大娘子,不管是还眼神还是言行举止,都莫名的多了一种沉淀了许久的东西。
杨佑要离开时是半个时辰后,惊鹊来禀,赵元善借着身体抱恙,没有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