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宁洛云
时间:2018-08-20 08:41:28

  “没想到元善姑娘为达到目的,竟也会如此不择手段。”裴敬甫知道目前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赵元善知道他的心思和目的,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对自己有那些了解的,但现在开始,他的确不能小觑这个女人。
  “裴某答应你的交易。”
  赵元善没想到裴敬甫会这样答应了,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总算是答应了。
  裴敬甫道:“裴某虽然答应了你的条件。但你要清楚一点,不管是太师还是皇上,以你我的身份来说,都不可能顺利的如愿以偿。”
  之前和赵元善在太师府里那件事,虽然他已经做了解释,但赵震已经还是对他跟赵元善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因为赵震相信,按照赵元善的性子们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跟一个男人有这样的举动。
  既然他已经被她陷入了这潭泥沼没有了退路,倒不如来之顺之。
  “裴大人所言不假,但有时候,就是需要铤而走险,搏一把,不是么?”
  看赵元善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的样子,裴敬甫顿了顿,问道:“裴某想知道元善姑娘不愿入宫的理由。”
  “因为我知道了,入宫,就是一场无法回头的路,那条路,只会让自己身不由己,到最后,自己只能成为一颗无法左右自己生死的棋子。”
  裴敬甫无悲无喜:“难道元善姑娘以为,跟裴某做这场交易,就能摆脱所谓身不由己?”
  “起码,我现在还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不是么?”
  赵元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某种坚定,虽然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有些疯狂,但其实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之前总以为,她与寻常的宦家千金无异,背负所谓的家族荣耀,束缚在那层荣华富贵的茧里。
  但眼前的赵元善,似乎并不一样。
 
 
第十一章 
  门突然被人推开,赵元善和裴敬甫双双往外面看去,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二人都吃了一惊。
  是内阁首辅欧阳岚,站在他旁边的是赵元慧以及惊鹊。
  欧阳岚看到二人此景,赵元善的衣裳还搭在手上,先是愣了愣,然后深深一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赵元善没有想到欧阳岚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这并不在她的计划范畴里。于是看向赵元慧,赵元慧神色颇有些无奈。
  裴敬甫眉头一皱,怀疑的看了眼赵元善,但还是上前作揖行礼:“卑职见过欧阳大人。”
  欧阳岚笑着摆摆手,“裴大人不必多礼。”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赵元善身上,“想必,这位便是赵太师的嫡千金,元善姑娘了吧?”
  赵元善从容福礼:“见过欧阳大人。”
  “不必拘礼,我与你哥哥乃至交,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过你们姐妹二人。我原以为,赵家大娘子和北镇抚司裴大人一事乃空谈,眼下看来,倒是让我有些糊涂了。”
  裴敬甫道:“欧阳大人多虑了。”
  欧阳岚笑的爽朗:“是,是我多虑了。”
  对于此事,裴敬甫和赵元善都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今时今地,再多的解释都已经毫无意义。
  裴敬甫面不改色:“不知欧阳大人突然造访,是有要事?”
  欧阳岚道:“倒也没有,只不过是顺道路过裴大人这里罢了,我想起府里还有事,便不叨扰裴大人了,欧阳先行告辞。”
  “裴敬甫恭送欧阳大人。”
  欧阳岚转身便要离去,看到一边的赵元慧,凑近。对她笑着,低声说道:“赵家二娘子,你可要记得我说过的话。”
  赵元慧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却没有抬头看他。
  随后,欧阳岚便展开折扇大步离去。
  赵元慧见欧阳岚离开,舒了口气,赶紧走到赵元善身边,狐疑的看了裴敬甫一眼,低声道:“大姐,怎么一时半会不见,你就这副模样了?还有你的衣裳……”然后她看到赵元善左肩颈处有点点血渍,惊愕道:“大姐,你受伤了?”
  “元慧,我没事。”
  赵元慧怒视着站在一边冷眼沉默的男人:“裴敬甫,你胆敢伤我大姐?!”
  “元慧,我真的没有事情。”
  裴敬甫冷冷一笑,语气之中尽是讽刺,“元善姑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连内阁首辅都算计进去了。裴某觉得,以你的心机和城府,宫闱里的计量,对你来说,也是绰绰有余。”
  赵元善紧抿着唇,看裴敬甫转身要进屋,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欧阳岚会突然出现!”
  裴敬甫停了脚步,微微侧首:“可欧阳岚也早就在你的计划之内,不是么?”
  赵元善错愕的看着他。
  “元善姑娘的有些动作,太师大人或许不知道,可对于裴某来说就不一定了。”
  赵元善没有想到,即便近日裴敬甫没有与她接触,可暗地里,却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知道裴敬甫的敏锐察觉,裴敬甫为父亲做事,他既然早就发现了她的动作,为什么又没有告诉父亲?
  难道……
  “裴大人其实早就有其他打算的,对吗?”赵元善道。
  裴敬甫顿了顿,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手段,到底有多少罢了。姑娘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尽早回去吧,还有,你不要把一切事情都想的过于简单了,你当真认为,我这座小院,没有眼睛?”
  说罢,裴敬甫折回屋内,关上了门。
  赵元善怔怔的站在原地。
  惊鹊见到赵元善手上那件外衫上的血渍,惊呼一声:“大娘子,这血是哪来的?”
  赵元慧联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看着那道紧闭的门:“他也真做得出来?大姐,你伤的如何?”
  赵元善摇摇头:“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一点小伤,你们回去,什么也不要说。惊鹊,将上面的血渍清理干净。”
  惊鹊见赵元善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便接过外衫去清理了。
  赵元慧道:“裴敬甫如此不近人情,大姐又为何一定要找他?满朝文武的公子显贵,哪一个都比在他身上下功夫顺利。”
  赵元善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只有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城府谋略,朝堂上的权利,没有谁能比得过裴敬甫。
  她只能把一切压在他身上。而让他带自己走出这步棋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也陷入与她相同不可退步的境地。
  “我的确不明白,恕元慧多言问一句,大姐一定非裴敬甫不可,”赵元慧低了低声音,凝眉认真问道:“莫非你真的对此人动了心思?”
  “没有那样的事。”
  赵元慧却是半信半疑,自被裴敬甫从天狼人手里救回来以后,她的大姐就变得极为怪异,不仅变了对皇上的心思,突然不愿入宫不说,还盯上了从无任何接触的裴敬甫,虽然她嘴上是说想要借着裴敬甫躲避入宫,但若说她的大姐真的对裴敬甫没有一点心思,她是不大相信的。
  只是她不明白了,这个不近人情总板着一张脸的裴敬甫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只是因为他冒死救了她的大姐?
  赵元善否认,赵元慧也没有什么理由追问。她的大姐做事情一直相对任性,说不定这回,是真的变了心思。
  “元慧,我还没问你,欧阳岚是怎么一回事?”
  赵元慧立马解释道:“大姐,这真的与我无关,今日我也不知怎的,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他,后来他就说他要来这里,他像是知道你在这里一样,我即便扯了谎,还是……”
  赵元善突然想起刚才裴敬甫所说的‘眼睛’,欧阳岚是皇上的心腹,一直都对裴敬甫心有防范,莫非是欧阳岚安插了眼线在这里?
  赵元善缓缓呼了一口气,左锁骨处的伤虽然不大,但还是在隐隐作痛。
  惊鹊清理掉血渍以后,赵元善最后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的门,带着赵元慧和惊鹊离开。
  她不知道裴敬甫之前说同意她的交易这件事情,会不会因为欧阳岚突然这次的突然出现而改变。
  裴敬甫这个人深不可测,若非不是凭着前世的了解,她也不可能来随意左右他。
  赵元善完全离开小院后,那扇紧闭的门才又重新打开。
  残阳的余晖将那盆窗台前的兰草覆上一层昏黄的眼色,兰草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裴敬甫下意识握紧腰间的‘惊棠’。
  她还算聪明。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了。
  赵元善与赵元慧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几分。
  跟平时相比,这回府的时辰已经相对算晚的了。
  为了作出的确是出去逛街了的表象,她们还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和酥饼点心回来。
  一进府门,便看到管家老刘等在门口,似乎是专门等她。
  老刘一见赵元善,立马上前:“大娘子,老爷在书房等你。”
  赵元善心里的感觉总有点不好,但还是面不改色的问了句:“父亲找我何事?”
  刘管家却只说了句:“大娘子去了便知道了。”
  见此,赵元善也没有多问,径自去了书房。
  从刘管家的神情来看,赵元善觉得,父亲或许是知道了。
  知道她去了裴敬甫处。
  裴敬甫所说的‘眼睛’里,或许不光是有欧阳岚的人。
  到了书房后证明,赵元善之前的揣测是对的。
  赵震看起来已经等她多时,脸色不大好看,见到她来,并没有立即发火,而是问她:“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赵元善回了句:“女儿不知。”
  看到赵元善打幌子的样子,赵震怒火更甚,“你还装什么糊涂!你以为你今日与裴敬甫私会一事,我不知道吗?!”赵震怒视着赵元善,“为父万万没有想到,你果真与那裴敬甫厮混在一起了!”
  之前后院亭台那件荒唐事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只当她是一时糊涂,虽然一直疑心赵元善与裴敬甫之间的关系,但在他的观念里,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谁料今日她出府,竟然是去找裴敬甫!
  赵元善道:“父亲既然知道了,何须再来过问元善?”
  “放肆!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皇上封妃圣旨已下,你与裴敬甫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日后还怎么取的皇上的信任?!”
  赵元善抬眼,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父亲以为,我若是没有与裴敬甫一事,日后入了宫,皇上便能信任我?”
  在赵震错愕的注视下,她接着道:“还是说,父亲如此的想要我入宫,其实是在我身上期许什么?期许我能得到皇上的心,为赵家谋利么?!父亲是不是过于自信了?还是低估了皇上的城府?”
  “混账!”赵震的目的被直言不讳的说穿,怒不可遏,一时失控就打了赵元善一耳光,赵元善一时没有承受的住那力道,没有站稳,跌倒在地,鬓边的步摇都甩落出来。
  赵元善只觉得左脸一麻一热,然后肿胀起来。
 
 
第十二章 
  这一巴掌赵震没有控制的住,打的比较用力,但打完之后,赵震便有些后悔了。
  他从没有打过她,从小到大,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惹他生气过,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赵元善不以为意,重新站了起来,直视赵震,语气平静:“既然如此,元善也把话给父亲说明白了吧,父亲不必期望我入宫后会在皇上那里得到什么,你不该把一个君王看的太过简单,父亲又认为这个朝政能在赵家手里把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皇上即便对我有意,但也绝不会对我付出什么真心,我入宫为妃,除了失去葬送,其他什么意义也没有。”
  赵元善这番话让赵震愣了愣,不太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以赵震对这个女儿的了解,她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赵震怀疑的看着她,如果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间就变化的这样大?
  “难道女儿就不能自己想明白吗?父亲在朝数十年,应该比我更清楚宫闱里的种种残酷,难道父亲真的希望女儿的后半生都去过那样的日子?”
  赵震被这样质问,怔了片刻,“所以你就跟那裴敬甫厮混?你怎么能跟裴敬甫在一起?!”
  赵元善答道:“裴大人不甘冒险将我救回京师,他有什么不好?”
  “你!”赵震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实话告诉为父,那半个月,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赵元善没有说话。
  赵震看到赵元善这副态度,心里猜想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了。否则按照他女儿这个性子,对待与裴敬甫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斩钉截铁?
  “你,你……”赵震一时激动,有些头昏,往后退了几步挨着桌,揉了揉自己的额。
  看到父亲被自己气成这个样子,赵元善心有不忍,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不能入宫,只能走这样的路。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死过一回,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了那漫漫十五年,亲眼看着所有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痛苦。自然不能理解如今她的做法。
  赵震好容易缓过情绪,盯着赵元善仔细问道:“你认真告诉为父,那半个月里,裴敬甫可曾碰过你?”
  赵元善沉默片刻,回道:“父亲何须要质问的如此清楚?我喜欢裴大人,这样便够了。”
  眼下她须得让父亲真的相信她跟裴敬甫的事情,自己回答的这样囫囵,以父亲多疑的性子,必定会误以为真。
  赵震听到这样的话,极为震怒,却没有再继续质问她。
  “元善,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元善垂首,不发一言。
  这样的动静已经将大夫人和赵元赫等人惊动了过来,大夫人看到赵元善脸上红色有些肿胀的五指印,想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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