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恋爱时......——蓝白色
时间:2018-08-20 09:16:08

  一边捡一边顺道看一眼,这些究竟是什么文件。
  可惜大部分的英文,向南星匆匆扫了几眼就不愿再看。
  她大学那会儿英语成绩还挺好,虽然口语一般,但敢说敢练,四六级考得也都是高分,毕业这短短几年,却把这些全还给了老师。
  她一中医,工作上也压根用不上英语,如今一看到大段大段的英文,几乎条件反射扔一边去。
  当然被她扫落的文件里也有不少是中文。向南星一张一张捡起——
  看来商陆最近确实见了不少投资机构,光合作意向书,茶几上都好几本,但投资机构的意向似乎是全都是和s-lab合作。
  可惜s-lab已经不复存在,就算商陆是s-lab的创始人,投资机构也不会为了单纯一个个体砸钱。
  当然也不止有只对s-lab感兴趣的投资机构,茶几上还有几家涉足AI医疗影像的科研机构,甚至中科院的千人计划提供给商陆的合同模板。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商陆虽然成了富通医疗和s-lab的弃子,但他个人的价值,绝对不止于此。就算商陆脱离了国外优越的研究环境,没有办法取得更大的成就,但他只要能再造一个s-lab的辅助诊断智能体系,在国内也大有可为。毕竟国内因为技术壁垒的原因,在AI医疗这块还落后美国一大截。
  可惜似乎,这一桌的合同里,没有一份能吸引到商陆,全被他随意地丢在这儿。
  就连第五届全球精准医疗峰会(WPMS)发给他的邀请函,都被他随意地插在放电视遥控的桌面收纳格里。
  向南星原本都没注意到还有张这么重量级的邀请函,抬眼一扫,插在收纳格里的那张卡片上,似乎印着WPMS字样,才眼前一亮,抽过邀请函,翻开看看。
  三个月后,峰会将在瑞典举行,邀请S-lab参加……
  又是s-lab,难怪他心塞,眼不见为净了。
  商陆真的是因为狮子大开口,向富通医疗索要六成的股份,才被踢出局的?
  向南星不愿去想这个问题,把她之前扫落在地毯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捡了起来。
  她扫一眼茶几——
  已经被她复原回了最初的杂乱。
  如今的地毯上也只剩下一张被折成三折的信签纸,向南星捡起它来,想着这信签纸最初应该是搁在电脑键盘上的,正要把它按原样放回,却突然看着手里这张信签纸,呆住了。
  这老式的信签纸,多么像……
  当初商陆姥爷请她转交给商陆的那封亲笔信。
  *
  可惜姥爷去世后,她才有机会把这封信转交给商陆。
  向南星还记得商陆拒收的那一刻,那强忍泪水的通红双眸里,写的全是对她的恨。
  *
  商陆留学刚一年,姥爷就查出了肺癌。
  查出时,已经是IIB期,胸腔镜微创手术不确定能否切除干净病灶,肿瘤若累及纵膈淋巴结,或侵犯肺内邻近结构,。传统开胸手术,姥爷的心脏压根受不了。
  姥爷两种手术方案都没选,选了中医……
  IIB期的癌症病人,中医基本上只是个辅助,完全靠中医是不可能治愈的,没有中医师敢接这个病人,所有人也当姥爷是老糊涂了。
  姥爷却很坚持。
  爷孙俩固执起来,简直一模一样,商陆都姥爷也没办法。
  姥爷把自己生生拖成了IIIA期,商陆托了一切关系,甚至叶志伟、蒋方卓都帮了忙,才请动世界知名的肺癌权威主刀。相关手术方案初定下来之后,本想在国内进行手术,但国内的公立医院手续复杂难办,私立医院设备又不行,最后只能是,专家特意从瑞士飞到纽约。而她……最初是答应要帮商陆骗姥爷去纽约的。
  她和姥爷的签证都是一起办的。
  可最终,她把姥爷带到机场,却反悔了。
  姥爷根本不是老糊涂,他只是不想再受苦。
  向南星还记得姥爷躲在厕所里,广播已经催了三遍,向南星急得闯进男厕。
  那时的姥爷,那样佝偻着背,站在厕所的洗手台旁,写的这封信。
  “南星,姥爷只想舒舒服服地离开,不想给人在身上喇口子,你能成全姥爷么?”
  向南星能怎么说服他?
  她比谁都懂,姥爷的肿瘤已经无法一次完整切除,开胸手术,二三十厘米的大口子,老叶的肿瘤位置,甚至还需要卸掉一根肋骨。
  后续的化疗……
  年轻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
  那一刻,年近八旬的老人,在向南星面前,害怕得就像个三岁的孩子。
  在肯尼迪机场苦苦等待了13个小时的商陆,最终谁也没等到——
  向南星没有把姥爷带上航班。
  自机场离开的车上,姥爷写了封信。
  姥爷是体面的知识分子,老花镜,钢笔,红头信笺,都在他随身的手提包里。
  他写完这封信,折成三折装进信封,请向南星转交给商陆。
  商陆赶回国时,姥爷刚因合并感染住院。
  从普通病房到ICU,直到姥爷去世。
  商陆守在医院。不见任何人。
  直到姥爷火化那天。
  向南星终于有机会把姥爷的信交给他。
  他却说: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永远。
  *
  其实商陆那之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可她每一次都不当回事。
  只是这最后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她。
  永远。
  s-lab的AI辅助诊断,首先攻略的领域就是肺癌,这点,向南星一点也不意外,但姥爷的这封信……
  后来明明被她带去了阜立的宿舍,又为什么……
  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商陆分明也已经拆开看过了,信封早已不见。
  向南星咽了口唾沫,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展开信纸看看,尘封的记忆,还是让它继续尘封吧。
  向南星放回信纸,起身的那刻,手机又响了。
  向南星的手机开着铃声,铃声突然炸响,向南星从极致的安静中被猛地扯回,差点吓得把来电按掉,一看又是赵伯言打来的,只能捏着眉心接听。
  “到哪啦?”
  “你不是不希望我去做电灯泡吗,你还打电话来催个什么劲儿?”
  赵伯言很无辜:“火气怎么这么大?”
  向南星提醒自己,不能学迟佳,总欺负赵伯言:“为了弥补我对你发火,我晚到一小时,让你俩再多单独相处一会儿。”
  赵伯言满意,夸到:“上道。”
  这一小时,已经是向南星特意往少了说,现在8点,正是三环堵死的时间,她从北三环去西三环,起码得一个半小时……
  向南星匆匆路过卧室门口,正要挂电话的那一刻,卧室门突然开了。
  向南星脚下一顿。
  卧室的灯光昏黄,这人就像是从明暗分界处走来。向南星有一时间的荒神。
  “你怎么还没走?”
  他皱着眉。
  他的神情,分明已经比没吃药那会儿清爽了很多。
  都不知道感谢下她……
  “我正要走……”
  可惜向南星的反驳压根没说服力——
  她在他家起码待了一个小时,更像是要赖着不走。
  他突然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劈腿?”
  “……”
  怎么他刚才说过的胡话,现在又冲着她说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星仔:作者君,能不能不要冲观众卖萌,先解释下,他怎么老说我劈腿?
  作者:咳咳咳……你也不想想,你跟人家提过分手么?
  星仔:……好像,没有。
  作者:那人家跟你提过分手么?
  星仔:……好像,也没有。
  作者:所以咯,你俩还是存续关系。存续关系,懂不?
 
 
第43章 
  向南星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原地时,她和赵伯言的通话还持续着,赵伯言应该是听到了电话这端有奇怪的动静,一时好奇就没主动挂断,一个劲儿在电话那端:“喂?喂?”
  向南星瞅一眼不发一言的商陆,硬着头皮又把手机举回耳边,低声对赵伯言说了句:“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见面再说。”
  说完就挂断,把手机揣兜里。
  第六感告诉她,商陆似乎……对她手机有敌意,赶紧揣回兜里比较安全。
  商陆全程听着她把电话讲完。
  一会儿见面再说?
  所以,她现在是要赶去和某个人见面……
  她对着电话那端小心谨慎的语气,仿佛已经告诉商陆,电话那端那人是谁。
  她揣回手机却还不忘嘱咐他:“药按时吃,如果出现肺部感染的前兆,一定要去医院。”
  他也学过医,对肺部疾病症状的了解肯定也比她透彻,向南星见他没回答,就当他听进去了,绕过他就走。
  丝毫没料到自己下一秒竟被他一把拽回。
  她肩膀撞了下他胸口才站稳,这一下撞得还挺结识,向南星皱了下眉。
  他没有任何表情。
  “你有病啊?不是你刚才问我怎么还不走的?”
  向南星忍不住骂。
  “我有没有病,还不是你向大夫说了算。”
  回答得还真是理所当然。
  她的怒意就像一记拳头打在了海绵上,到头来还是她自讨没趣,只能敛了敛眸,把思绪理理清。
  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为什么生气。
  他见到她,怕是好的回忆、坏的回忆统统纷至沓来。
  她这样擅自找上门来,确实有欠考虑。
  “你不用误会,我来找你绝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因为咱俩也算相识一场,你又是我的患者——勉强算是我的患者吧。我这人又比较……说好听点热心肠,说难听点好管闲事,真的,就算是路边的乞丐……”
  这比喻大概有些过分,见他紧了紧眉,向南星面不改色地改口:“就算是不认识的人生病,我也是能帮则帮。”
  嗯,对,是这么个理儿,向南星已经说服了自己,希望也能说服他。
  “现在我知道了,我这样擅自跑来找你会让你很不适。我保证——”何止是保证,她竖起两指,简直是发誓,“——下不为例。再见。”
  她这么有理有据,有分有寸,临别了还那么客气对他说“再见”,他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然而向南星转身要走,商陆扣在她手肘处的手不仅没松,反而一紧。
  他双唇微启,看来也有话要说。
  向南星便耐着性子,等着听。
  “在你走之前——”
  他说。
  他声音有些低,且越到尾音,压得越低,向南星不得不侧了侧头,耳朵离近些。
  他却突然就势低下头来。
  那角度,真像是要吻她。
  向南星顿时双眼圆瞪,那一秒间,脑袋已经条件反射狠狠一侧,吓得脖子都僵了。
  这时才发现,商陆压根没想要吻她,他的目标,从头到尾就不是她的唇,她这样狠狠一偏头露出脖子,反而称了他的意。
  向南星感觉到他吻上她脖子的那一刻,思绪轰一声炸了。
  他却不是吻,而是在她脖子上狠狠吸了一下。
  *
  向南星吃痛地推开他。
  他抓在她手肘上的手本也在这一刻自行松开了,自然就被她挣脱了去。
  向南星摸着自己脖子,生气地瞪他。
  她现在可以确定,连日高烧已经把这人烧成了神经病。
  商陆的目光点在她捂住脖子的手背上。
  她的衣领边,还能隐约瞧见项链的踪迹。
  只是不知,是否还是当年那条……
  “慢走,不送。”
  他插着裤兜,漫不经心地说。
  那一瞬间的向南星有些晃神。
  仿佛面前站着的,还是当年那个,心气儿有些高,内心却柔软的少年。
  突然的怔忪。
  又是突然的回神。
  向南星转身快步离开,不敢再有片刻逗留。
  *
  手机地图上,三环已经堵成了紫色,向南星干脆坐地铁。
  被挤在地铁一角的她,好不容易腾出空间摸出手机。点开相机,照自己的脖子——
  一记明显的吻痕,印在颈侧最明显的地方。
  她今天没化妆,包里就没放粉饼,想遮都没东西遮。
  幸好她的毛衣带点儿领子,可以稍微遮住一点。
  只能时刻告诫自己要缩着脖子,不然被赵伯言发现,以赵伯言看热闹不嫌事达的揍性……
  向南星烦躁地把手机收回去。
  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么做的目的。
  等她终于和迟佳碰上头,一个半小时早过了,不过好在她不是最后一个到的,蒋方卓比她还晚。
  向南星和蒋方卓基本上前后脚进包厢,赵伯言见到向南星,不敢为难,见到蒋方卓,立马就起哄,要迟到的蒋方卓罚酒。
  蒋方卓倒是应对自如,脱了外套挂一边:“罚酒就算了,这顿我请,我10点还有事,不能喝。”
  顺便把向南星刚脱下的外套也挂了过去。
  随后便也坐到了向南星一旁。
  今儿吃的官府菜,规格颇高,掏腰包请客的迟佳本还有些肉疼,听蒋方卓这么说,赶紧给蒋方卓倒了杯果汁,示意向南星帮她递过去。
  “晚上10点……”赵伯言笑得暧昧,“约会啊?”
  “没有,我约了商陆。”
  此言一出,一桌人都安静了。
  帮迟佳递果汁给蒋方卓的向南星,那杯果汁举半空中几秒,才愣回神,赶紧放到蒋方卓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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