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有只胖头鱼
时间:2018-08-22 08:31:19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卫旌笙不自然地道:“拉个勾。”
  还真是啊,霍妩抿嘴一笑,将小指也伸过去,与卫旌笙勾在一起:“七哥今天好幼稚,那,拉钩,我保证,以上的话全部作数,永不改变!”
  我的小姑娘,卫旌笙心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了我的。
  你答应了我,我就绝不会放手了。
  至于那什么劳什子的未来夫婿,自然也只能是我,其他人,我可是不会点头的。
  谅你还不懂,就先放过你,现在,你只有好好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柔英殿内,陛下快步向前,在他将要跨过那道屏风的时候,里头女子猛地扬声道:“不要过来!”
  她刚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听得陛下心慌,他道:“你别心急,倩儿,你没事吧,孤就进去看看你,见不到你,孤实在担心。”
  那是小公子取给她的名字,他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个“倩”字,最适合你不过了。
  赵倩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陛下可曾听过,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妾久病,如今病痛残损,不复当年好颜色,陛下还是不要见了吧,也免得过了病气。”
  陛下急道:“孤乃真龙天子!又岂会怕你过了病气给孤,倩儿,你与孤这些年算来才见过寥寥数面,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避着孤吗?”
  赵倩苦笑一声,道:“妾并非避着陛下。说来,妾也有私心,妾盼着于陛下心中,妾永远是年华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是,不是现在……”
  她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很费力的样子,陛下不敢刺激她,只好道:“好,孤答应你,孤不进去,就在外面陪着你。”
  他想起她初见她时,他因朝务心烦,在御花园中第一次遇见了正在料理花木的赵倩,彼时春光正好,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衣着简陋,对着花花草草的笑容却这样柔和温暖,她看到他穿着龙袍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向他行礼,慌张得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他曾是真心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爱护,只是后来的那么多个日夜里,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张让他动心的笑颜,赵倩在他面前,永远绷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对他。
  后来,后来……他又见到了许多形形色色惹人爱怜的女子,赵倩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忘了她,将她丢在冰冷的柔英殿里,连她生下的儿子,他都没有去在意过。
  陛下喉头一哽,他道:“倩儿,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孤便封你为夫人,孤,孤错过你……这么多年……”
  赵倩怔怔地想,看来她的想法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一生糊涂,对不起小公子,更对不起她的孩子,她让他一个人在宫中孤寂地长大,等回过头来,他已经不需要她这个母亲了。
  但至少现在,她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她要她在陛下心里,依旧是当年花前少女,她要让他记得,曾有一个女子,到死都一心痴爱着他,却被他遗忘在宫里,至死不相见。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她愧疚,才会把对她的这份感情延续到卫旌笙身上,好好补偿他。
  “陛下……妾不想做什么夫人,妾只希望陛下此生,安泰欢愉,就知足了……妾,妾当年愚钝,心中仰慕陛下,又怕冒犯了陛下,妾,咳咳……”
  “妾这么多年来,在佛堂为陛下祈福,没有好好照顾旌笙,那孩子,那孩子……”
  “你放心,旌笙是孤的骨血,孤日后会好好照拂他。只是倩儿,你一定要撑住啊。”
  听他这样说,赵倩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一松。她已到了弥留之际,过往种种在她眼前一幕幕地划过,她颤抖着伸出手,竭力想抓住些什么,她看见家里未破败时,小公子抓着她的手教她读书识字,她在书上看见一首诗,喜欢的不行,认认真真抄了一整宿,选了字最端正的一张夹在小公子的书案上,一心期待着小公子的反应。
  小公子年少意气,故意圈了她在怀里,非逼她亲口把那诗给他念一遍来听。
  她仿佛看见眼前出现了一条沿途开满鲜花的小道,小公子在路的尽头看着她,对她伸出手,喊她“倩儿,过来啊。”
  “春日的花开了,漫山遍野的花枝,你一定喜欢的,我和你,我们一起去放风筝把。”
  她含着泪向他跑过去,兜兜转转,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再见到他,再把当年的诗念一遍给他听。
  她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她喃喃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再也听不到了。
  女人的手落下来,她躺在床上,永久的阖上了眼,唇角却带着笑意。
  殿外的卫旌笙心里猛地一阵抽痛,他似有所感,睁开眼,像是在对霍妩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道:“我没有母亲了。”
  霍妩微微一抖,她更用力地握住卫旌笙的手,少女第一次那么想成为一个人的依靠。
  她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不怕!”
  “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霍陵:好歹也是个亲王,为何总跟着阿妩来我霍家蹭吃蹭喝?
  卫旌笙微微一笑:有阿妩在啊,阿妩说会照顾我的,对不对?
  霍妩:对对对
  霍妩:二哥怎么如此针对我家郎君,也太没有为人兄长的风度了吧,倒像是坊市里那些挑剔的恶婆婆
  霍陵一口老血:小兔崽子你说啥
  霍陵:活该你被他糊弄!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今天更新提前放出来啦,我发现我好像有日万的潜质,可怕可怕。
  关于陛下,他喜欢赵氏的时候是出自真心的啊,不喜欢了忘记了的时候也是真的不会再去管她,连她生下的儿子也不会去在意,毕竟他有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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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做戏
  赵倩死于庆历十九年初春, 山花初绽的那个时节里, 她带着笑容放任自己沉入永黑的清甜梦境,去与那人再放一场风筝。
  陛下伤心至极, 接连几日不思饮食,特追封赵氏为正一品贵妃,已贵妃之礼下葬。
  柔英殿内外皆挂上了白幡,赵倩生时,这座偏僻的宫室从来冷清, 可她死后,反倒因为陛下对她毫不掩饰的愧疚之心,使得整座柔英殿异常的热闹。平日里素来没有交际的嫔妃纷纷前来悼念,在赵倩灵前哭得双眼通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曾经是多好的姐妹。
  赵倩已死,再怎么极近哀荣,皇后也不甚在意,卫旌笙与太子关系不错, 她乐得在卫旌笙面前讨个好,次日就命宋悦和卫昶霖去趟柔英殿,聊表哀思。
  她不说,卫昶霖也是要去的。只是霍妩放心不下卫旌笙,怎么都要随他们同去。
  她与卫旌笙一向要好,宋悦知道拦不住她,索性也不拦了,省的她一个人跑过去, 闹出些闲话来。
  卫旌笙着一袭素服,直挺着腰背跪在堂下,一张一张的把手中的纸钱放进前边熊熊燃烧的火盆中,他面色不好,眼里熬出了红血丝,常有人过来对着他落泪,与他道一声“节哀”,卫旌笙不怎么答话,旁人只道他适逢丧母之痛,也不多说什么。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捏了捏他的肩,卫昶霖语重心长地道:“七弟,你也该顾这些自己的身体。”
  他说着,又努嘴指了指外边,“你这样,有的人可要担心死了。你起来,让人替你一会儿,为兄有话要与你说。”
  说完,他就不容置喙地把他拉了起来,卫旌笙跪得久了,起来时打了个踉跄,卫昶霖忙扶住他:“你看我怎么说来着,再跪下去,你这膝盖还要不要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压低音量,这会儿又围过来几位年长的妃嫔,对他颇关怀了几句。
  卫旌笙一一谢过,这才与卫昶霖一起走出灵堂,眼见四下无人,卫昶霖才真正担忧地问道:“你可还好?”
  这五年多下来,他才真把这个七弟当作自家兄弟看待,这会儿的担心字字出于真意。
  卫旌笙推开偏殿的门走进去,随意坐到最靠近门边儿的椅子上给自个儿捶了捶腿,“还好,就是腿酸。我说皇兄,你怎的也不带个手艺好的内监过来,至少也能给我捶捶不是?”
  卫昶霖叹息着在他边上的木椅上坐下,仍是不放心:“当着我的面,你不必如此掩饰,若是伤心,便是哭出来也无妨,为兄不会说与旁人听。”
  “皇兄……你认真的?”
  卫昶霖笃定地点头,而后便看见他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少年轻轻地笑了出来。
  他道:“皇兄糊涂了吗,我自幼与母妃生疏,母妃整日里不是抄经便是求佛,即便是我小时候,都是宫里的嬷嬷在带我,何况这几年我出宫建府,与母妃更是一年一见,皇兄想见我哭,也得我哭得出来才行。”
  他又在心里补了句,不是几年,算上前世,该是几十年才对。
  赵氏去了,他心里的确觉得空落落的,但要说伤心,倒也不算有多伤心。
  他经历过心中挚爱的宝物生生被剜去的苦痛,与之相比,要他因为这会子痛哭落泪,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卫昶霖了然,“父皇这几日,伤心得很呐。”
  他话音刚落,卫旌笙眉头一抽。
  卫昶霖想起那桩事,不由得笑道:“我可听说了,这两日父皇下了朝就要过来,对你可比对咱们刚出生的小皇妹都看重,恨不能是与你同吃同住,连上朝都把你揣在兜里吧。”
  “如何呀七弟,父爱如山,七弟,你可得好好领受才是。”
  卫旌笙的表情越发地古怪,他眉心深深的揪成一团,斜眼道:“此等父爱,皇兄可想试试?”
  卫昶霖忙摆手道:“可别,我有娇妻相伴,只是七弟啊,父皇若是知道你这样嫌弃他,可该难过了哟。”
  他俩都不是小孩子了,父皇这突如其来的关爱,还真是吃不消啊吃不消。
  陛下或许是觉得对赵倩有愧,又想到这许多年来对卫旌笙的忽视,每每望向卫旌笙时,眼神里都是浓浓的疼爱,他自觉对这个儿子知之甚少,总想着要好好补偿他。
  然而这些东西,卫旌笙早就不稀罕了。
  他道:“父皇待我,与其说是父子亲情,倒不如说,他所沉浸其中的,是他自己的幻想。在他的幻想里,母妃痴情于他一世,至死都念着他,而我这个儿子,在母妃的影响下对他满是孺慕之情,咱们这位父皇,可不就喜欢这种调调的?”
  正因如此,陈淑妃在陛下面前永远不忘端着温柔婉约的笑颜,就连陛下上朝时,她都要在宫门前痴痴地望着陛下远去,以便陛下万一一个回头,就能看见她眷恋的目光。
  而卫蔺沣,私底下如何尚且不论,对待陛下,他可是再温良孝顺不过的好儿子。
  卫昶霖道:“我以为,按照你的性子,应该懒得陪着父皇演这一出戏才对?”
  卫旌笙这些年一直与卫蔺沣卫泓奕这两个不睦,这些日子以来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据他所知,卫蔺沣私底下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奈何他这七弟鬼心眼儿可不少,卫蔺沣敢动多少手脚,他就敢分毫不差的还回去,即便当着父皇的面,也毫不退却。
  父皇于政事上清明,在家事上,可就差远了。
  卫旌笙耸了耸肩,“父皇有心补偿我,我为何要拒他与千里之外呢,左右我又亏不了什么,皇兄,我既已入朝,待来日所要面对的诡谲风云可少不了,我不惧这些是一回事,但父皇若愿意立在我这一边,我可能少不少麻烦,父皇想要个好儿子,而我需要一座大靠山,互利互惠而已。皇兄,说句实话,你可别动怒,父皇这座靠山,可比你好用多了。”
  卫昶霖一时哭笑不得:“好好好,是我这个皇兄没本事行了吧,得委屈咱们七殿下了。你小子可真是,好好的父子情,被你说的倒跟桩买卖似的。”
  卫旌笙道:“就算不管这些,卫蔺沣那出大戏在父皇面前唱了这么多年,换我唱唱又如何?他平日在父皇面前装怪讨巧给我下眼药的时候还少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事情,我最喜欢做了……”
  他话说了一半,眼神往门外一瞥,忽地拔高声量道:“母妃生前,常在我面前提及父皇,他道父皇是世间少有的英主,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她心中的盖世英雄。皇兄,母妃这一去,我,我实在是……旌笙此后,便只有父皇了……”
  他说着说着,眼周便红了一圈,看得卫昶霖目瞪口呆。
  “母妃过世时,旌笙心中不安的厉害,还好有父皇陪伴,皇兄知道的,我幼时甚少承欢于父皇膝下,就连父皇的种种慈爱,都是在三哥五哥那里听来的……我心里羡慕,却没想过自己也能有这一天,我……”
  卫旌笙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卫昶霖:……
  他实在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是该上去拍拍这个七弟,安慰他几句;还是冲他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厉害”!
  门被猛地推开,陛下几个大跨步走过来,后边跟着卫蔺沣和红着一双兔子眼的霍妩。陛下绷着一张脸,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真实情感,他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卫旌笙。
  卫旌笙满脸恍惚,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低声道:“父皇怎么来了,儿臣……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坐下!”陛下不容反抗地把卫旌笙按在椅子里,他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长叹一声道:“旌笙啊,这些年……是为父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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