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愈眉眼一眯,料想到她的脾气,隐隐察觉到不对,担心她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手。
毕竟现在的娱乐圈,稍有点风吹草动,明天就能变本加厉的传播出去。
更可怕还是立了人设的白悠悠。
“我哪有那么傻。”
身旁有人经过,似乎多看了她一眼,她偏过头,捂着嘴,不让人看出端倪来。
待人走过以后,她才继续开口:“姐姐我手段高深,我整人的时候她估计还坐在教室里对着英语课本读ABC呢。”
轻微的震动声从包里传来,
何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陈烟给她发的消息,他们买好了高铁票,后天的,这两天让她先去白悠悠那住上一阵。
似乎是忘了她早就搬出去自己住了一样。
服务员将芝士小方端上来,白悠悠闻着味解馋:“对了,阿姨说了,让你这几天去我那住。”
何愈皱了下眉:“我回我自己家住不行啊。”
白悠悠一脸严肃:“当然不行,阿姨可是特地拜托过我了,我这人但凡是答应过别人的事,必须得做到,不然良心会过不去的。”
她认真的样子,弄的何愈差点就信了。
要不是和她从小玩到大,估计真的深信不疑了。
“行了行了,去去去。”
白悠悠松开手,露出得逞的笑:“嘿嘿嘿。”——
正好何愈这几天休假,白悠悠也没什么工作,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本来是部网剧,后来上了星,采用一周六集的进度在电视上播出。
今天正好放到结局。
次人格为了留下来,不惜伤害女主角,只是为了击溃主人格。
最后邪恶还是被正义打败。
电视剧似乎都喜欢给结局加个戏剧性的结尾。
白悠悠吃着沙拉:“听说原本的结局是女主不慎从顶楼摔下去,主人格崩溃,次人格完全占领了他的身体,可惜上边说结局太阴暗,不让播,就给改了。”
何愈点了点头,抱着抱枕发呆。
这个结局,会改也很正常。
白悠悠现在严格控制着身材,连沙拉都不敢多吃,她刚把盖子合上,就看到何愈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一整天下来都有些魂不舍守的。
白悠悠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戳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何愈似乎是想的烦了,皱了下眉,她挪动位置,蹭到白悠悠身旁:“我好像……”
白悠悠安静的等她说完:“好像怎样?”
她的样子有些疑惑,却又格外笃定:“好像……恋爱了。”
很奇怪,两个月的接触下来,她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突然分开,她居然特别想他。
她不是个容易开窍的人,尤其在感情这方面,即使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求者,可她实在难以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体会不到白悠悠说的那种悸动的心情。
可当徐清让握着她的胳膊,与她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指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怕忍不住。
左胸腔的心脏横冲直撞到她的呼吸都变了质。
说到底,她是不了解徐清让的,他就像是一个秘密的聚集地,总是不动声色的与周边人保持着距离。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感觉。
可是一旦喜欢上了他,光是猜测他的内心就得花费上她所有的时间。
白悠悠怂恿她:“喜欢了就去追啊。”
她往后靠,有些懊恼:“再等等吧,万一我只是一时兴起呢。”
可能再过个一段时间,她就忘了他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喜欢上徐清让,似乎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至少对她的性格来说。
白悠悠一脸好奇的问她:“对方到底是谁啊,居然把我家的万年单身狗也给吸引了。”
何愈不打算瞒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白悠悠神色一变:“徐清让?他不是个苏汋在一起吗?”
“苏汋?”何愈诧异,“是我想的那个苏汋吗?”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个苏汋,现在最火的女明星苏汋,你知道她为什么刚入圈就这么多好资源吗?听说她背后的金主就是徐清让,他为了捧她,可是不遗余力的。”
想到徐清让那副性冷淡的样子,何愈一脸不信:“谣传吧。”
“不管是不是谣传,反正苏汋喜欢徐清让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之前我还看到她的聊天背景就是徐清让的照片呢,看清晰程度,应该还是偷拍的。”
“那不就说明他们没在一起吗,如果真是一对的话,就该放合影了,而不是偷拍的照片。”
白悠悠想了想:“也是哦。”
……
她劝何愈:“不过你真的得想清楚点啊,我总觉得他那个人怪怪的。”
何愈单手支着下巴,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苦恼。
白悠悠热衷于为姐妹排忧:“可能是你单身太久,男人接触的少了,从现在开始,你多接触些男人试试,说不定就不那么喜欢他了。”
说话间,她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用脚把手机拖过来,“我现在就给你叫个男人过来。”
半个小时后,何愈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周然。
白悠悠刚才在电话里说有急事,让他立刻马上赶过来。
周然破天荒的请了假,下车以后一路跑过来的。
自从上次被绿以后,他决心往颓废艺术家的方向走。
蓄起了长发。
这么久过去了,头发是长了不少,可艺术家没看出来,废倒是挺符合的。
过长的头发被风一吹,贴着脸,他粗喘着气,穿了件IT男标配的深色格子衬衣。
何愈沉默了半晌,歪头叹气。
有了对比,好像更喜欢了。
……
可能是智商决定了交际圈,她的朋友也都是些和她一样头脑简单的。
何愈看了眼旁边的二人。
一个狂喝水,一个闻着甜点的味道过干瘾。
叹息声更重。
她就是因为不喜欢那种猜来猜去的感情,所以素来和性格深沉内敛的人玩不到一块去。
周然喘顺了气,问白悠悠:“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让我过来。”
白悠悠拍了拍何愈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用你毕生所学来勾引她。”
何愈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
周然愣了一瞬,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突然要他开勾引何愈,但他还是照做了。
微偏了头,冲她抛了个媚眼。
安静片刻。
何愈放下抱枕起身。
周然问她:“嘛儿去啊?”
她头也没回:“洗洗我被玷污的眼睛。”
第34章 第三十四种爱
那几天照常过的风平浪静。
何愈的人生,二十多年都过的顺风顺水,没遇到太大的磨难。
爱她的父母,稳定的工作,还有关系密切的好友。
她也从未想过要改变些什么。
平凡的人生其实才是最难得的。
周然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正盘腿坐在垫子上,握着游戏手柄,视线跟随着液晶屏幕里的人物一起移动。
手机在一旁响了起来。
被游戏的背景音压下去,她单手握着手柄,空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按下接通键后,将手机放在耳侧和肩膀中间夹着。
“哟,我们周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周然难得的,没有责怪她对自己的称呼:“你现在在家对吧。”
“对啊。”
他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去我家,把我家客厅桌上的那份文件拿出来,记得快点啊,你要是来晚了,我可能今天下午就要收拾东西滚蛋了。”
何愈关了游戏,起身回房换衣服:“我连你家的钥匙都没有,怎么进去?”
“就在花盆底下压着,待会我把定位发给你,你一定要快点啊!”
何愈嫌他啰嗦:“知道了,挂了啊,我先换衣服。”
她拉上窗帘,脱了睡衣,蝴蝶骨微凸,腰身纤细。
换好衣服后,她打车去了周然家。
正好和孙智遇上。
他应该也是刚出门,手上拿着车钥匙,看到何愈了,脚步停下。
何愈正低身在花盆下找钥匙,有谁挡住了阳光,大片阴影投射下来,覆盖住她。
疑惑抬眸,孙智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何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
何愈眯了下眼,似乎在回忆。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是徐先生的私人心理医生,叫孙智。”
何愈伸手接过,名片最中间,的确写着心理医生孙智这几个字。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表盘的时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改天有空的话,喝杯咖啡?”
何愈点头:“哦哦,好。”
他走了以后,何愈将名片又正反看了一遍,没看出个什么来。
瘪了下嘴,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继续在花盆下面找钥匙。
周然家门口堆放了一排的花盆,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哪个。
等她好不容易拿了文件出来,点开他发过来的定位。
地点在环海酒店。
她皱了下眉,这么远。
周然不时发个消息过来催促她。
【周然:姐姐,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被陈秘书斩首示众了。】
何愈手指轻触屏幕。
【何愈:快了快了。】
她按了锁屏,让的士司机稍微快一点。
紧赶慢赶,还是在两个小时以内到了。
她拿着文件过去,进不了八楼,听说那里今天有宴会,只有带了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
这里沿海,海风夹裹着咸腥,迎面吹来。
何愈给周然打了个电话。
一直到响铃进了尾声,他才接通。
“你到了吗?”
何愈看了眼挡住去路的保安:“八楼上不去,得有邀请函才行。”
那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周然立马应声:“徐总在贵宾室和美国那边来的代表谈事情。”
再然后,就是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清脆异常。
周然摘了耳麦:“这样,我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放你上来。”
何愈问他:“你不能下来吗?”
“我走不开。”
“行吧。”
挂了电话后,何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前台电话响了,片刻,站在一起犹如城墙般的保安终于让开,并亲自帮她按亮了电梯。
何愈受宠若惊的道过谢,进去,摁下楼层。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
不愧是北城最贵的酒店,装修最直观的就和其他酒店拉开了距离。
身边不时有人经过,穿着名贵礼服,气质极佳的女人。
轻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低笑声。
光是看说话的语调,就知道涵养极好。
果然是上流社会的晚宴。
何愈抬手看了眼时间,转身拨通周然的电话:“我上来了,你人呢?”
“来了来了。”
手机里的声音和身后的声音重叠。
何愈转身,周然喘着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检查了一遍,就差没给她跪下磕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你就是我祖宗了。”
何愈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西装笔挺,头发也剪短了,抹上发胶,三七分,往后梳。
“今天倒还有个人样了。”
周然皱了下眉:“那我平时连人都不是了?”
他大概计算了下时间:“我应该八点就结束了,你等我一下,完事了喊悠悠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何愈点头:“好啊。”
周然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转身,他看着何愈,无声的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何愈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的工作是保住了。
那口气还来不及松完,身旁有人不小心撞了上来,手臂一凉,香槟浸湿衣物,贴合在身上。
服务员急忙扶正杯子,端好托盘,和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滑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为难,看看托盘,又看了看她。
似乎在纠结眼下该怎么办。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也是很看重的,这种已经算是大错了,如果她追究下来,自己的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
“没事,洗手间在哪,我去整理一下。”
他松了一口气,替她指了个方向:“一直走,有个分叉口,往左拐,走到最里面就是了。”
道过谢以后,何愈过去。
身上的粘稠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越往里走人越少,最后彻底静了下来,长廊灯光幽静,仿佛自带寒意。
何愈用纸巾擦拭着湿掉的袖子。
须臾,余光瞥见面前的人。
她停下:“徐清让?”
男人穿着双扣式的西装,斜倚在原木色的墙壁上,双脚随意交叉,右脚轻点着地面,模样慵懒。
听到响动,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偏移,薄唇咬含烟嘴,抬头,轻轻呼出一口白烟。
仿佛和她并不认识一样。
铃声的响动打破了平静,他将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里。
接了电话往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