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丁丁冬
时间:2018-08-23 08:06:07

  “雅雅和荣恪在镇国公府幽会,住了两日两日。”
  “那又如何?”
  “你不嫉妒吗?”
  “你嫉妒了?”
  “我快要疯了,她怎么可以?她贵为太后,怎么可以随意出宫?就为了见一个男人。”
  “太后和权臣,很配啊。”
  “权臣?”他两手紧捏在她的肩头,赤红着双眸瞪着她,“当年求娶,需要我有功名,如今来到你身边,需要要登上权臣之位才能配得上你,对吗?若我也成了权臣,你的眼里是不是就会只剩下我?雅雅,你告诉我。”
  方若兰没说话,拿过书桌上的笔筒照着他头砸了下去,看他咕咚栽倒在地,蹲下身拍拍他脸,轻声说道:“让我陪着你,可以,抱我亲我也可以,就算要同床,你提出来我也不忍拒绝,可你不能将我当做是她。我走了,你好生睡着吧。”
  起身向外,唤一声琴书吩咐道:“走吧,去灵儿家一趟。”
  琴书忙道:“姑娘,时辰不早了。”
  “啰嗦,备马车去。”方若兰披上披风疾步向外。
  “姑爷呢?”琴书追了出来。
  “在地下躺着吧,舒坦凉快。”方若兰回头瞧了一眼。
  从后门进了武府,轻车熟路来到灵儿闺房,灵儿在屋中刚要就寝,听到门响呀了一声:“原来都在后窗,如今还登堂入室了?”
  说着话柳眉倒竖看了过来,若兰笑道:“是我,当成谁了?”
  “以为是翟冲呢。”灵儿跳起来过来拉着她手向里,“都这时候了,怎么肯过来?自从成亲后,都是我过去看你,你还一次也没来过。”
  若兰伸手指刮一刮她鼻头:“是因为成了亲才不来看你吗?”
  灵儿皱皱鼻子:“我知道,都知道,是因为方伯父病了。你和秦渭,怎么样了?”
  “还那样,今夜里喝多了,闯进我房中预行非礼,我把他拍晕过去了,估计这会儿还躺在地上呢。”方若兰在榻上坐了,“有些气闷,来你这儿住一宵,明日再回去。”
  灵儿端了茶过来,坐在她对面歪头看着她:“这都两年了,还是想不起你?”
  若兰摇头:“我问过他,他说那一年多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愤怒悔恨足不出户,我也问过他,那一年都做什么了,他说读书写字画画,想来他是全给忘了,一直想让吕爷爷给他把把脉,可他瞧着文弱,却强壮如牛,伤风感冒都不曾有过。”
  “后悔了吗?”灵儿扑闪着眼。
  “没有。我既认定了他,怎样的他我都认。”若兰喝着茶,眸色有些发沉。
  灵儿叹一口气,两手支了颐:“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是痴情人。”
  若兰笑看着她:“灵儿呢?还不跟翟统领成亲吗?”
  “想起来那日就来气,我兴兴头头朝着他走过去,他却拔脚落荒而逃,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也太怂了吧?”灵儿噘了嘴。
  “翟统领害羞嘛。”若兰笑道。
  “我问过他了,他说不是害羞,他说有点儿喜欢我,但是没到要娶的地步,拒绝又不舍,就跑了。你说气不气人?”灵儿气咻咻说道。
  “两年过去,你磨他也磨得差不多了,也别再矫情了,成亲吧,既然两情相悦,就不要别扭下去了。”若兰看着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羡慕我吗?”灵儿不置信看着她,“从小到大,都是我羡慕若兰姐姐。”
  若兰轻轻点头,就听后窗传来笃笃笃三声叩击。
  她看向灵儿,已经飞一般跑了出去,来到窗下,就听她在窗外质问道:“前夜里怎么没来?”
  “这两日两夜吓死我了,我一下没有合眼。”翟冲压低声音说道。
  “被什么吓着了?”灵儿好奇问道。
  “太后……太后病重,若她要离开宫廷,我只能跟着,从此以后就见不着你了。”翟冲说道。
  “太后的病那么重吗?离开宫廷是说太后要死了?你也要跟着殉葬?是先帝的遗旨吗?”灵儿一连窜追问。
  “已经没事了。”翟冲看着她,“如果我跟着太后离开,最遗憾的就是没抱过你。你让我抱一下。”
  “抱呗。”灵儿扭脸看向旁边一棵大树。
  翟冲呆愣着,灵儿回头看他一眼,嚷道:“抱啊。”
  翟冲依然呆愣:“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不习惯。”
  冷不防灵儿一头扎进怀中咯咯笑道:“呆头鹅。”
  翟冲小心翼翼环住她,半天说两个字:“真香。”
  灵儿呸了一声,他问道:“带你逛夜市去?”
  “行啊。”灵儿笑道。
  翟冲又愣住了,灵儿从他怀中钻出:“等着,我换件衣裳去。”
  进屋瞧见若兰,捂唇啊了一声,若兰摆手:“瞧见翟统领便忘了我,去吧去吧,我看书消磨时间。”
  灵儿吐一下舌头,抱了披风就往外跑。
  翟冲又问:“今日怎么突然变痛快了?”
  “我愿意。”灵儿去牵他的手,他躲了一下,又找了过来,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嘿嘿傻笑。
  “手掌上不少茧子呢。”灵儿的手指摩挲着他掌心的硬茧。
  “习武之人,正常。”翟冲说道。
  “难怪我打不过你。”
  “你跟我打过?”
  “七年前你跟人在宝津楼比剑,我换了男装上去试探了试探,只过了三招,简直奇耻大辱。”
  “那个小不点儿就是你?我看你矮小,才让了你三招,其实,你一招也过不去。”
  就听啊一声闷叫:“怎么拧人?说实话也有错?”
  “你求太后赐婚吧,端午前成亲,过了端午太热。”
  “太热怎么了?”
  “轿子里闷一头汗,妆面都花了,难看死了。要不就秋后。”
  “端午前就端午前,趁着宫中太平。”
  “将大双小双一起娶了吧?”
  “不要,就要你一个。”
  ……
  两个人说着话,脚步声渐渐远去。
  就听门外有人哈哈笑道:“这可太好了,这闺女总算能嫁出去了,再不出嫁,都成老姑娘了,剑舞,不许告诉老爷,知道吗?”
  剑舞是灵儿的丫头,笑着说道:“夫人就放心吧,翟统领隔三差五翻后墙进来,没有被老爷发现蛛丝马迹,不就是奴婢听了夫人吩咐,为二人打着掩护了吗?”
  “好丫头,回头我有重赏,睡觉去了。”夫人笑着走了。
  剑舞和琴书在外面嘀嘀咕咕说话,若兰在屋中捧一本书,笑武夫人嫁女心切,竟不顾武尚书威严,和剑舞一起为翟冲和灵儿打掩护,笑着又不由羡慕灵儿。
  羡慕她偷偷喜欢翟统领多年,临水宴上翟统领一见动心,两年过去,二人终要得偿所愿。
  更羡慕太后,敢于冲破宫廷束缚,忘却身份,大胆与荣恪相爱。
  羡慕之余又为荣恪欣慰,当年那个桀骜难训的小哥哥,终于有了心上人,终于肯为了她收敛野性,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治世能臣。
  而自己,只能陪着相公演戏,等着他解开套在心中的枷锁。
 
 
第115章 端午①
  太后病了几日重回朝堂, 镇国公开始执掌中枢,自由出入垂拱殿东暖阁。
  半月后,一个襁褓由常将军派精锐护送,几名经验丰富的乳娘沿途喂养看护,抵达京城燕子巷,镇国公府阖府出动,在大门外相迎。
  月婵将襁褓抱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揭开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正冲着她笑。
  老夫人喜极而泣, 夫人也端详着笑,堂婶抱了荣瑛抱,转一圈回到老夫人怀中, 冯起冲过来一把掐在小人儿粉嫩的脸蛋上,老夫人毫不客气一通训斥, 女婴和冯起此起彼伏哇哇大哭,一时间好不热闹。
  同日, 太后懿旨下达,册封荣麟遗孀李月婵为二品侯夫人。
  没几日,太后为内禁卫统领翟冲与兵部尚书武成之女武灵儿赐婚,由延平大长公主带着宫中女官与几位礼部官员操持亲事,四月底, 二人成亲,成亲当日,太后与皇上亲自到翟府庆贺, 惹来无数艳羡赞叹。
  新郎新娘拜堂进入洞房,延平大长公主因过度操劳晕厥过去,冯茂急得直跳脚,吕太昌把过脉笑了起来:“大长公主怀二胎了。”
  喜事一桩接着一桩,眼看着迎来了端午节。
  五月初四这日,太后一早就召见镇国公。
  荣恪一进来,温雅递给他两封书信,手抚了额头道:“你看看吧。”
  第一封是符郁来的,荣恪挑眉道:“怎么?他还和你一直有私人书信来往?多久写一次?”
  “别吃干醋,先看内容。”温雅瞥他一眼。
  打开来一瞧直了眼睛:“琼华还真是……”
  信上说赛祁虽执着,琼华却不肯答应亲事,符郁无奈下旨赐婚,琼华抗旨出走,到了南诏国,为南诏国太子所迷,南诏国已遣使前往乌孙求亲。
  “薛明说,她和赛祁已同床共枕……”温雅顿住。
  “琼华此举定有意图,我对南诏国情势不熟,回头找人打听打听。”荣恪看着她。
  “先帝那些年内忧缠身,没有闲暇顾及南诏国,把邦交事务全权交给了川陕总督,倒还是照常进贡,只是已经数年没有遣使来朝,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温雅说道。
  荣恪沉吟着:“既是川陕总督接洽,巴州与南诏国接壤,温将军应该清楚南诏局势。”
  “温将军如今为情所困,不知道会不会搭理我们。”温雅无奈苦笑,“你看看另一封信。”
  荣恪一看,另一封正是温瑜所呈,看着看着不由失笑:“温将军要求娶玉娥?”
  “玉娥?”温雅挑眉看着他,“叫得好不亲热,看来是镇国公旧识?”
  “玉娥是霍将军的独生爱女,那会儿我常去霍将军府上……”荣恪抬眸看一眼温雅,紧抿了唇。
  “如哥哥在信中所言,霍将军对他十分看重悉心栽培,甚至透露出让他将来接班的意思,玉娥没有订亲,和哥哥情投意合,霍将军为何不肯答应亲事?难道他答应了别人?”温雅坐直身子,目光灼灼看着荣恪。
  荣恪轻咳一声:“没有……”
  “既没有,你心虚什么?”温雅瞪着他。
  “雅雅,是这样。那些年我意图造反,靠我自身势单力孤,便联络了几位封疆大吏和手握重兵的将军。我既答应你不再造反,你也答应我不再追究这些人。”荣恪肃然看着她,郑重说道,“你答应不予追究,我便说下去。”
  “我答应你,你接着说。”温雅咬着牙,这还是他头一次正经提起他的所谓大业,倒想听听他如何说。
  “即便是你心中神明一般的睿宗皇帝,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敬服,我走遍了每一个地方,联络到的人比我预料得要多,霍将军是最让我意外的一个。”荣恪说道。
  “你不可能借着前镇国公的威名,也不可能单枪匹马,你应该有人辅佐吧?几个?是谁?这些人如今在哪儿?”温雅问道。
  “雅雅既答应不予追究,就不要问了,咱们接着说霍将军。”荣恪避开她的问话,“以霍将军的品阶,应该不是对睿宗皇帝有什么不满,而是对温总督不满。我结识他早过雅雅进宫,自然也跟温总督的国丈身份无关,而温总督对霍将军依然朋友相待,我想着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所以,霍将军不肯答应亲事,温总督呢?若我所料不差,温总督肯定是愿意的。”
  “没错,我父亲对这门亲事十分支持,说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温雅问道,“我若依了哥哥所请,下旨赐婚,你觉得如何?”
  “不妥。”荣恪摇头,“霍将军性情刚硬宁折不弯,你若强硬下旨,他激怒之下,也许会要了温瑜的命。”
  “你呢?跟霍将军关系有多紧密?你若去信为哥哥说话,他可会答应?”温雅看着荣恪,唇角绽出一丝讥笑,“或者,你以他主公的身份命令他,他会答应吗?”
  荣恪皱了眉头:“雅雅,你是在请求我?还是取笑我?”
  温雅忙敛了笑意:“只是想到有人将你称作主公,就没忍住,他们,是叫你主公吗?”
  荣恪咬一下牙:“我在你面前顺从,不表示在别人面前没有主公的威风。”
  “有朝一日,我可能见识见识你的威风吗?”温雅手捂了唇。
  荣恪指指她:“太后既不能正经说话,臣可就告退了。”
  温雅忙说等等,噘了嘴看着他撒娇:“那,怎么办嘛。”
  “你也别急,我先去打听打听,看看霍将军和温总督究竟有何过节,保准让此事圆满解决,可行吗?”她一脸娇嗔,荣恪便没了脾气。
  “那就交给你了。”温雅看着他笑,“你和玉娥的事,也说说呗。”
  荣恪默然不语,温雅挑眉看着他:“延平又有了身孕,明日正好端午,我打算白日里呆在后宫,与皇帝三位太妃两位长公主过节,傍晚去织金巷去。”
  荣恪抬眸:“雅雅这意思,我不说,就不让我过去?”
  温雅点头,荣恪无奈抿唇,斟酌着说道:“愿意跟着我的这些个大吏和将军,他们已经拥有权势地位和金钱,我得额外给些好处才能拉拢。有人跟我献计献策,皇帝可以三宫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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