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靠近我——琰阙
时间:2018-08-23 08:30:44

  “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似乎更过分。”
  程一竟然无言以对。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ok,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嗯。”
  话落,他垂下眼,似乎是准备继续睡觉。
  所以,之所以开口,只是为了让她道个歉?
  果然是个神经病。
  不过,他转过头的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他右脸上清晰的手掌印和眼角的一圈青。
  作者有话要说:  程一:我深哥受伤了,心疼
  云深:疼就过来给老子亲一口
  感觉我家深哥有点萌的作者捧着脸花痴道
 
 
第5章 流浪猫
  打架打的吧。
  这人也真是厉害,开学第一天就以这样的方式让学校师生都记住了这个响亮的名字,云深。
  她在这名字在嘴里默念了一遍,想起曾经学过的一句诗。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他这个人倒是同这句诗一样,有些让人看不懂。
  她又盯着他的掌印和那圈青黑看了一眼,他的皮肤太白净,那样的伤痕在他的脸上明显到突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跟见到路边流浪猫受伤一样的自然而生的同情心。
  程一好心道:“放学后你可以去食堂买个鸡蛋,拿来消肿祛瘀挺管用的。”
  她看到云深的肩膀动了一下。
  须臾,他转过头来,静静的盯着她看。
  探究的眼神,看的程一浑身不舒服。
  她把笔有些用力的放在桌上,站起身来:“不要再自以为是觉得我在讨好你,我只是看在你大方没让我还钱的份上好心提醒你。”
  她一路朝前排走去,没有回头。
  直至看到她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来,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桌面的那枚纽扣上。
  纽扣的边缘折射了阳光,金属的冷染上几分暖。
  几秒,他将那枚纽扣拿起来,放进了裤兜里。
  ......
  程一刚刚坐下,宋韵的脑袋就探了过来,目光清明的像是喝了两瓶风油精,没有半点睡意。
  她贼兮兮的戳戳她的胳膊:“小绵羊,你跟云深挺熟?”
  “不熟。”她顿了一瞬:“只是去还他的纽扣。”
  “喔。”宋韵悄悄的转过脑袋去瞄了一眼最后一排懒洋洋的男生:“你不怕他吗?听说今天上午他跟个疯子一样,把人往死里打,他该不会是有暴力倾向吧?”
  暴力倾向?
  程一脑海里浮现出他趴在阳光里孱弱的模样。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坏。
  可她总不能跟宋韵说她觉得云深这人骨子里挺弱的。
  谁信呢?
  半晌,她摊开英语卷子:“是不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去招他就是了。”
  ......
  最后两节课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班里的学生争先恐后的跑出教室,一路朝食堂奔去,企图提前占个位置,场面之壮大,犹如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在草原。
  云深没急着走,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从座位上起来,往外走。
  还没走到校门口,就看到校门外的梧桐树下,站了三五个痞里痞气的人。
  衣服不会好好穿,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带着刺青,嘴里还咬着烟。
  为首的是徐飞,他鼻梁上的那块儿白纱布有些明显。
  是在等着他?
  云深眼里没有半点意外,也没有要躲的意思,更没有去告诉孙老师的意思。
  从他在办公室里直勾勾盯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没完。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架迟早得打。
  只要不在学校打,不出人命就是了。
  他脚下没有停顿的朝外面走过去。
  刚出校门,那几个人动了。
  他停住脚步。
  徐飞走过来,撇着唇角看他:“走吧,算账。”
  云深斜眼看他,拿出烟来点了一根,咬在嘴里:“前面带路。”
  像徐飞这种经常约架的人应该是有一个比较隐秘的打架地点的。
  毕竟记过累计到一定次数是会被开除的。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让校方知道。
  见云深这幅无谓的模样,徐飞冷笑了声,转过身朝前走去。
  他倒要看看,一会儿他是不是还能这么刁。
  一行人沉默的往外走。
  过了个十字路口,左拐,出现一个小胡同。
  这小胡同看起来逼仄又老旧,两边墙皮都掉了,夕阳往上一打,有种萧索的感觉。
  这地方同学校周边的繁华格格不入。
  这小子还挺会挑地方。
  只是......
  云深弹了弹烟灰,顺带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只余下了小半根。
  他跟着这小子绕了十分钟了。
  巷子里有屋顶上有浓烟冒出来,饭香味儿一股一股的往过飘。
  胃饿的有些不舒服。
  云深挑眉,不耐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到?”
  “快了。”
  七扭八拐之后,小胡同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亮光。
  走出胡同,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外面竟是老大一片空地,空地再往后是个小树林,周边有三三两两的垃圾堆,味儿有些难闻。
  看来是个垃圾场。
  他妈的什么破地方。
  他把最后一截烟吸到头,把烟头扔到地上,抬脚捻灭,看向徐飞一众人:“一起上还是排队来?”
  徐飞笑了一嗓子,阴阳怪气的。
  正要说什么,一抬头,眉头却拧到了一块儿。
  云深看到他的脸色很快变了,只是,似乎不是因为他。
  他正对着徐飞,而此时,徐飞的目光,似乎是越他,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回头。
  有些糙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徐飞,是吧?”
  看清了。
  他的身后站了一伙人,为首的手里拿了跟棍子,有手指粗。
  那人长得粗犷,脑门那块儿还有拇指长的疤,身上带着一股子反社会的气息。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说不定,还进过局子。
  至少从徐飞有些发白的脸色看来,不是善茬。
  那人手里拎着滚着走近,经过云深身边的时候还扫了他一眼,不过也只有一眼,很快,那人在徐飞面前站定:“郝青认识吧?”
  徐飞喉头发紧,没能说出话来。
  “知道她是谁吗?”那人毫无征兆的发了狠,一棍子抽在了徐飞肩膀:“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动的!活腻了!”
  徐飞打了个趔趄,单手按住肩膀,疼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可尽管如此,他都没半点反抗,温顺的跟个孙子似得,连连讨好:“涛哥,我不知道郝青是你的人,以后我保证离她远远的,这一棍子,就算扯平了。”
  “扯平?”那人笑了,脸上的疤都跟着抖了起来,看起来狰狞的很:“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笑完,那人朝身后招了手,原先跟着他的人走了过来,指关节按的咔咔响。
  从体格上来看,这架要打,徐飞他们一伙人只有被按在地上揍的余地。
  徐飞似乎也意料到了这一点,不求饶了,低骂了一声操,拔腿就跑。
  跟他来的人也跟着跑起来。
  不过,没跑几步,就给截住了。
  两伙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不出意料,徐飞一伙人很快被按在地上,拳脚一块儿密密的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云深对这种画面没什么兴趣。
  他冷眼看了会儿,准备离开。
  一天内连着挨两次打,徐飞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这么打下去,怕是得进医院。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忽然翻了个身,张嘴就照着为首男人的腿咬下去。
  夏天,男人穿一条大花裤衩,小腿全露在外面。
  这一口咬下去,肉都要掉下来,血哗啦啦的顺着男人的小腿流下来。
  男人愣了一下,怒了,理智去了大半,举着棍子就要往下挥。
  那一棍子下去,徐飞的脑浆怕是都得爆出来。
  云深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这一瞬,意外想起了办公室里徐飞对他妈说要再闹就别找他收拾烂摊子。
  摊上那么个妈,也挺可怜的。
  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好歹是条人命。
  他抿了唇,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四下里扫了一圈。
  几秒后,他在垃圾堆旁翻出一块儿砖。
  挺瓷实的。
  拿在手里掂了掂,他抬脚朝打的正起劲的一群人走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
  云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男人身后,在男人木棍落下的同时,举起了板砖。
  他控制着力度,朝着他后颈砸了一下。
  不会砸破男人的脑袋,却能阻止男人的动作。
  男人往前酿跄了一下,伸手往后颈摸去。
  肿了个老大的包,钻心的疼。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所有人全都懵了。
  懵了有几秒后,徐飞最先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就从人群里猫着腰钻了出来,吼了一嗓子:“跑!”
  几人都回过神来,四散跑开。
  云深也跟着跑起来。
  人一走,带起一股风,那男人很快回神,这次,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他扫了一眼云深的背影:“把那小子给我逮回来!”
  很快,有人朝着他跑过来。
  他对这块儿不熟,徐飞他们一个个又跑得贼快,跟不要命似的一头往前冲,很快就没了人影。
  也不知道是哪个巷口,云深给人截住。
  那人大概有一米九,浑身全是肌肉块儿,单手拎了他的后颈,一路拖着地往前拖。
  云深挣开。
  却很快又被缠了上来。
  其他人也迅速的被喊了过来。
  前后不过五分钟,他喘着气,被人围在巷子里。
  脸上带疤的男人一脚朝着肚子给他踹过去,劲儿大的像是要把他内脏都震碎,他吼了一句,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妈的让你出头!我让你出头!”
  云深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墙皮扑簌簌掉了下来,呛的嗓子发痒。
  他猛地咳嗽起来。
  感觉腹腔里一股一股的痛意涌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的深哥。
  啊,不过你们不要太害怕,深哥不会缺胳膊断腿,作者是货真价实的亲妈。
 
 
第6章 苟延残喘
  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叫涛哥的男人一脚一脚的踹过来,胸口,腰上,腿上......
  他像是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云深没有反抗。
  反抗不了。
  也不想反抗。
  这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疼,让他的心口的疼似乎减轻了些。
  那些加诸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来罪孽,终于在此时此刻像是得到些许解脱。
  他闭上眼,身体顺着墙滑下去。
  呼吸里渐渐弥漫起血腥的味道,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的身体,轻的像是快要不存在。
  就这么消失也挺好吧。
  根本没有人在乎的。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至亲都这么觉得。
  他这样的人。
  死不足惜。
  他勾起唇角,竟然有些想笑。
  可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下来。
  朦胧间,他听到有谁在头顶试探的问:“涛哥,好像快没气了......”
  然后,那些砸在他身上的重力不见了。
  后劲儿一股脑涌上来,刺得每一寸肌肤都撕裂一样的疼。
  纷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须臾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
  没人了。
  空荡荡的小巷,只有他一个人。
  最后一丝余晖敛去,头顶的天气似乎变得阴沉,有灰尘扬起来,夹杂着垃圾的酸腐味儿。
  起风了。
  起初只是刮的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再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连衣服都在猎猎作响。
  风里裹着湿气。
  怕是要下雨了。
  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睁了一双眼,无神的盯着对面斑驳的墙壁角。
  下面裂开了一条缝儿,墙皮支了起来,却摇摇欲坠的没掉下来,露出里面黄色的水泥。
  那里面,爬着一只小虫。
  一直往里钻,一直往里钻。
  却永远钻不出那个缝隙。
  像是被禁锢在了里面。
  像是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他看的像是出了神。
  忽然,一滴水珠砸在了额角。
  紧接着,接二连三,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
  下雨了。
  雨水似乎渗进了伤口里面,一下一下的刺着疼。
  有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从睫毛坠下的时候,模糊了视线。
  云深抹了一把。
  满手的红。
  却很快被雨冲刷干净。
  他的手又无力的垂下去。
  不过是一个抹脸的动作,他的手居然抖的厉害。
  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的干干净净。
  他试着动了下,一股子血气从喉间涌上来。
  他不再动了。
  瓢泼的大雨浇湿了一切。
  黑色的天幕吞没了一切。
  他泡在雨水里。
  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泪水忽然就一下子涌出眼眶。
  同雨水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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