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大宋风月——山海十八
时间:2018-08-24 08:47:13

  月枕石揪了一把蠢驴的白毛,先问了后一步到坑边的展昭,“你确定还想去那家牙行里买马吗?万一与这头傻驴一样,你买的马有着特别的寻宝本事呢?”
  展昭看了一眼微微侧过头。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而胡舟为了让他了解人体构造也带他去义庄住过几宿,但是走路到一半被一头驴引得看到了骷髅头,就不得不让他认真考虑谨慎选择马匹的重要性了。
  “寻宝?”“什么宝?”
  “是很重要的宝物。”月枕石对几位道士一脸严肃地说到,“如果比干不惧空心菜,也不知是否能够无心不死。坑里的宝物提供了另一种疑问,人没有了头不知还能不能活着?”
  四位道士没听明白比干与空心菜的梗,谁让这会《封神榜》这本演绎小说还没有问世,但是他们都听懂了坑里的是一颗人头。
  当即,四人是全就跑到了小坑边上,围成一圈看清了里面的人头。
  郑道士疑惑着坑内为何不见头发,“没有头发,这莫不是和尚的脑袋?”
  苏道士拿起了一根树枝往坑里挑起了骷髅头,这下能看清头骨下方本是与颈骨的连接处是一个明显的切口。“别管是不是和尚,这位恐怕是被人一刀切了脑袋,这情况恐怕是被谋杀的吧?”
  依照这种骨头断裂的情况来看,不像是倒霉蛋在树林里走着遇到了野兽追捕,也不是摔一跤刚好摔断脑袋的样子。
  换言之,如果不是生前被断头,那么就是死后被分尸。
  那么是谁把这颗脑袋放到了距离煦霞观不远的小坑里?四周是否有死者的身躯其余部分?尸块会是散落各处,还是整一具躯干被埋?杀人分尸者是特意来此弃尸,还是根本就住在山林里?
  没有人将这些疑问问出口,但是除了茫然无辜的白毛,在坑边的一圈人都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然而,天色说暗就暗。树林没有了太阳的余晖,即刻就显得阴暗无比。
  一阵寒风吹过,有可能有分尸杀人犯藏在峨眉山中的猜想,让六人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天色已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去煦霞观。”
  展昭说着看向似乎没有大碍的月枕石,难道该称道不愧是人称月杀,所以能在见到腐烂的尸体脑袋时也处变不惊?“诸位师父,发现尸首这件事今夜要说吗?”
  四位道士相互看了看,展昭的问题潜藏着一个意思,死者会不会是煦霞观之中的人杀的?如果是的话,此事说了出来,那不就是告诉观里的人事情暴露了?
  如果问的是青羊宫有没有道士会做杀人之事,他们都能坚决地摇头,但是山林道观的情况还真有些不好说。因为此种猜测倒也不是毫无依据,谁让在蜀中道与佛两家的关系着实微妙。
  府城以青羊宫的威望最盛,但是山林之中又有些不同。
  且说峨眉山占地面积颇广,它本是一座道教名山,在《云笈七签》中被称为道教第七洞天,被归入道教洞天福地谱系成为一座道教仙山。
  然而,道观遍及峨眉的情况在唐宋之际有了很大的改变。
  不知不觉之间佛教寺庙的数量越来越多,寺庙竟是能与道观平分秋色了。这几百年的过程里,因为皇帝信奉的不同,道观与佛寺的地盘之争曾也不太友善。
  不过,正因为峨眉山是一座大山,所以道观也好寺庙也好都不会挤在一块造。而今,各自分散在不同的位置,离得远也就免了那些闹心与口角。好比说有香客去寺院添香油而不来道观,因为不是正对门也就看不到这种落差对比。
  故而,若说道士与和尚真有结怨到了相互仇视的地步,双方都是修行之人一般也不会用上分尸杀人的手段。
  月枕石听青观主说起过那些蜀地的两教之争,这一颗人头的事情捅出去,如果不能找到真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可是既然已经被白毛刨出了一个坑,她作为蠢驴的主人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事早晚都要报官。既是如此,还是宜早不宜迟对观里的诸位师父说出此事,请人连夜去府城巡检司派人来查案。没有头发的人也不一定是和尚,说不定死者是生病秃了一头的长发。”
  苏道长想着点了点头,“我看有一件事要保密,白毛发现尸首的事情最好不要对外透露,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这一点不是杞人忧天,虽说毛驴发现尸首的本事不似发现钱财动人心,但是说不好会让心有杀意的人先下手为强,想要除掉一个隐患。
  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月枕石能撑得住有些流言蜚语,但像是这类涉及到穷凶极恶之辈的事情,还是尽量别在其中名声大燥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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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煦霞观之内。
  苏道长将发现尸头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他们本就是通过毛驴莫名其妙地发现了人头,现在也就成了他想要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时,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人头。
  “这事大概就是如此了,诸位有没有听说过谁在山林里遇害?”
  几位掌事的道士与道姑听苏道士说起了树林藏头一事皆是面色一变。
  栗师太沉默了片刻说出了一句话,“诸位,你们还记不记得已故观主说起的无头鬼?”
 
 
第18章 
  ‘滴答——滴答——滴答——’
  煦霞观大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更漏的滴水声仿佛穿透了阴阳交界。
  苏道士屏气凝神看向煦霞观的诸位道士,他心里也有些发毛,难道白毛是发现了那只无头鬼的头?
  “诸位道友,虽然民间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且不说那是由谁提出的,不语不代表没有,不管有没有,话不能说一半。”
  栗师太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开口,“青羊宫的四位道友也不是外人,这事我就直说了。半年前,老观主仙逝而去,在他临终的那个清晨突然提起了一只无头鬼,说梦见有半截身体在山林深处找头,我等需要为其伸冤。”
  月枕石一边观察着煦霞观诸人的表情,她不敢说有阅尽千帆的阅人本领,起码从表面上来看诸人都听过老观主提到的无头鬼,此事应该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没了?”苏道士还在等栗师太的下文,谁想栗师太却是点了点头以示没有了。
  “怎么就没有了!”一旁年纪最小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左右的程轻微猛然站了起来,“师姑,您怎么就不说师父到底是以何种语气说的这话。当日师父本已是死而瞑目,谁想忽而诈起说出了山里藏了一只无头鬼,我们定当竭力去为其伸冤补齐全尸,否则早晚有一天它一定会找上门。”
  程道士的此话一出,其他几位道士也一一说话了。
  “我等都遵从了老观主的遗愿,但是峨眉山那么大想要找到尸首太困难了。半年以来不敢说查遍了方圆百里,可是你们今天现骷髅头的那棵树四周早就翻查过好几遍。”
  “确实如此。七月鬼月查了一遍,十月下元日又查了一遍。你们没发现四周的土都挺松吗?我们是掘地三尺了,但才过半个月而已,这颗头到底怎么冒出来了?”
  话赶话,说到这里真的让人有些发毛了。
  苏道士隐晦地看了一眼月枕石,坑是白毛刨出来的,他们一众都没能看到埋着骷髅头的土坑表面情况如何。
  眼下,唯独确定了的是骷髅头正在在这半个月里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是吻合了与老观主的临终之言,也难怪煦霞观众位脸色那么难看,谁也不想被鬼盯上。
  “今夜,让观里的道士辛苦一些,先派四人去守着土坑。轻微,你骑驴的速度快就走一趟府城巡检司,不管怎么说让仵作先来验尸。”
  栗师太说着看向了月枕石与展昭,这事情由观中的大人处理就好,两个半大孩子还是早些洗洗睡。“以巡检司的速度最快也要丑时才能来,两位善人就不必跟着熬夜了,你们看如何?”
  苏道士也点了点头,而他们这头也该派一个人回城里,将事情第一时间通知青观主。“山夜路险,不如请郑师弟与程道友一同进城,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我与其他两位师兄就在此与诸位道友一起等巡检司的人到来。”
  孩子要早点睡,免得长不高。
  不管几位道士是否认可这种说法,几人草草吃了一顿热乎的汤面,月枕石与展昭就都被带到了客房。
  一人一间房,一房里有一窗一桌一床。
  月枕石关好了门窗外加刚刚泡好热水脚却还觉得有些寒意。山中本就多了几分阴冷,幸而屋里点着炭盆才好一些,但是摸一摸被子还有着一股潮意。也许,早该想到把汤婆子弄出来,市面上都有卖铜锡制的烧水壶了,以工艺来看没有道理打不出一个相似大小的暖被汤婆子,不过螺旋盖子需要精工巧制。
  如此想着,月枕石已经用身体去温暖了被子,乍一躺进去的凉意让人又联想到了埋在坑底的人头。按照煦霞观众人的说法,因为得知老观主近乎预言的遗言在前,他们这半年来一直都很谨慎地注意道观四周有无可疑人员,谁想到还是让一颗骷髅头不知不觉地被埋到道观附近,到底是谁将它带来的?
  “不想了,不想了。”月枕石低语着将棉拉过头,她又不是干刑侦一行出身,至多是曾经看过不少背景道具逼真的影视作品,但是隔着屏幕与近在咫尺看到人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腐肉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之前她作为第一个看到骷髅头的活人没有惊吓到大喊大叫,不过是因为成年的灵魂对孩子的身躯进行了恰到好处的控制。
  ‘明天就会回到青羊宫,这之后都是捕快的事情。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以汤婆子再小赚一笔,光面的汤婆子卖不出高价,不过可以在其上刻上其他的图案,比如说三阳开泰,青羊宫就与这种寓意很合。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像是各种各样的花草都可以……’
  月枕石将人头踢出了思考范围,满脑子考虑着要怎么制作汤婆子就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巡检司的捕快与仵作又是否已经连夜赶到了,静寂的道观仿佛隐隐约约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再说房里的温度仿佛越来越低,似乎有一股冷风吹进了窗,而炭火全都烧完没法再提供一丝暖意了。
  难道真是窗户没关好?月枕石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屋里是一片漆黑,而走廊上悬挂的灯笼还有朦胧的光。这么一看,窗户不知何时半开着而被风吹得发出了嘎吱作响的声音。
  月枕石正是半醒未醒之间,她有些不想离开温暖被窝去关窗,只见一团东西就掠过了灯笼飞快地朝着窗户所在而来。再定睛一看,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抓着一只汤婆子东西冲进了窗户。
  乌鸦拍打着翅膀径直飞向床边,它的爪子一松,汤婆子就直直地落在了床铺正中央。乌鸦仿佛斜了一眼呆住的月枕石,嘎嘎叫了一声又极快地飞出了窗户,仅有一根黑色的羽毛落在了窗台边。
  月枕石缓缓平移目光看向了扔在腹部的汤婆子,黄铜圆扁的汤婆子忽而就变作了一颗光溜溜的人头,鲜血从眼鼻口耳等位置流了出来。
  “砰!”一团盖在棉被上的外套被掀翻在地。
  月枕石从诡梦中惊坐而起,先看向了窗户确定是被她关得严实,而屋里火盆里的炭烧完了,可能正是因此来觉得有些冷。屋外隐约传来了一些谈话声,因为距离太远而有些不清楚。
  这个梦做的让人直冒冷汗,必须去烧一口热水喝才好压压惊,而再看月色已经到了下半夜,外面可能是巡检司的人已经来了,不知是否查出了什么线索。
  “小月,你没事吧?”展昭正在厨房里寻摸有什么能做宵夜,他这会看着月枕石,觉得她的脸色与冬月的月光一样有些凉过头了。“该不会是做恶梦了吧?”
  月枕石缓缓点头,听着展昭的意外语气,难道她做恶梦很奇怪?
  “刚才你在树林里一点都不害怕,我还以为你是见惯了血不会怕的。”展昭边说就给月枕石倒了一碗热水,“我刚刚烧了一些开水,喝点水暖一暖。”
  “谢谢。”月枕石隔着热水碗暖起了双手,而看到升腾的水蒸气才真觉得恶梦散去了。“我是见惯了鸡鸭鹅的血,人头与那些不一样。会害怕是一种正常情绪,我就是反应滞后了一些。难道你第一次见的时候不怕?”
  展昭想到在义庄借宿的夜晚,胡舟还拉着仵作去吃宵夜了,徒留他一个人与尸体们作伴。当年的第一夜,他是睁着眼睛熬到了两人回来,满脑子都在想吃的以对抗那股在义庄里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慢慢就好了。”展昭也没提起自己的黑历史,不说这会肚子饿了就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衙门里来人了,仵作肯定了两件事,不知身体的死者死了起码有三四年,还有人头的左脸部位有过一道入骨的划痕。”
  “所以呢?”月枕石想着这如果是死者身前就有的伤痕,那还是提供一个辨识范围。“道观的师父们认识一位脸上有疤的和尚?”
  展昭缓缓点头,他刚刚在大殿听了一句,“有一位大疤大师住在十里外寺庙里。疤痕位置与仵作说的人头疤痕位置一模一样,但是那位大疤大师还好好活着。三天前,栗师太也见过大疤大师。这会也不好说不是巧合。”
  “听上去像是已死的人还活着?”月枕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个梦,之前在想人头是怎么来的,“乌鸦是吃腐肉的,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头就是被一只鸟叼来的?寺庙不养乌鸦吧?”
 
 
第19章 
  比起一只鬼提溜着自己的脑袋将其埋在煦霞观门口的小树林里,食腐的乌鸦在山间带来这颗人头的猜测更加符合常理。
  煦霞观的道士们一致认为最近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展昭在这个前提下也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是某一种动物在山中翻找食物时无意中将人头带到了树边。
  可惜是刨坑的是白毛,没有它就不能迅速发现人头,但也因为它破坏了埋葬人头的小坑原貌。原本的坑有多深?上面覆盖了落叶还是泥土?白毛作为一头毛驴无法提供这些现场细节。
  “等一会可以把这个猜测告诉巡检司的人,说不定他们也能猜到这种可能。”
  展昭没有急不可耐地跑出去,因为巡检司总共来了两名捕快与一名仵作,还在与几位倒是一起在继续彻底搜查煦霞观四周的情况。
  “听说那位大疤和尚还不是普通和尚。他原本是洛阳人在当地落发出家,后来一场洪水毁了寺庙才往巴蜀走,期间与一群想要抢劫商人的暴徒搏斗才会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栗师太几人都见过虽然大疤和尚脸上有疤却一点都不似凶恶之辈,偏偏出了这样巧合的事情。天亮之后,大伙应该会走一趟清晖寺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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