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大宋风月——山海十八
时间:2018-08-24 08:47:13

  往年,展昭大多宿在客栈里,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体会一把这种热闹。家送到西家,张家送到李家,是每家都送到了也都收到了别家的节礼,到头来每家每户能吃到十几家甚至几十家的不同口味吃食。虽然仅是烧饼、米饭、馄饨,但多少能看出厨艺高低不同来。
  如此一想,展昭难得也起了不如一起玩的想法,毕竟错过了这个冬至待到来年他就十四了,那就被踢出送礼人选的范畴。“我可以跑远一些的人家,多跑几户都行。”
  月枕石看到展昭露出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看来谁都有童心未泯的时候,但就没人问一句为什么从守岁到送礼都是孩子做?这样渡过一夜一晨,那么到冬至的上午孩子们都要去补觉了吧?
  其实,月枕石对为此熬夜并无太大的兴趣,这可能就是节日观念淡薄的表现。有些想法怕是一直跟着灵魂走的,正如青春的那只小鸟一飞就不再回来,即便是再世为人重新长大,也终不似少年时会对年节有太多兴奋的期许。
  “那好,我也一起,走远走进都行。柏夫子与大朱老板那里可以让我去送。”
  月枕石还是答应了守岁与送礼,没有太多迎接新年将至的兴奋是一回事,但她还想融入到这种欢庆中去。快乐的情绪能够传染,人也能一直保持几分年轻的心态。
  更何况入乡随俗很重要,正如宋朝管后世的饺子叫馄饨。
  周诚铭说的冬至这天人人吃馄饨,在月枕石看来就是后世人人都要在冬至吃饺子。不过,她不会多计较两前世今生对于吃食叫法的不同,时间总会将一些东西模糊,而总有一些东西流传了下去,反正当下在厨房里调其了馅料,准备好一张张圆圆的皮子,包成中间鼓鼓、两头尖尖、边缘扁扁的半月形吃食。
  周铭诚确定送礼人选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厨房,青羊宫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帮厨这种事情就连一般只管吃的胡舟也来打了一把手。
  胡舟这一个月过得有些苦,因为他的种牙还未有着落。用他的话来说,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对于一般补牙的银膏过敏,所以青观主必须要选择另外的种牙之物。
  然而年末事多,青观主也不得闲有大把时间去找到合适的补牙物,只能让胡舟再等一等,好在先用了几服药稳住了胡舟的牙痛上火之症。
  “小闲子,我可算是熬过来了。终于在冬至被允许吃些辣子,等会我就要将馄饨粘着醋与辣子吃,这香辣酸爽加上了菜肉相间,足以堪称冬日美味。”
  胡舟一边畅想着一边迅速地包着馄饨,这会心情好还颇会联想。“咦,你们看着半月形的吃食不正对上了小闲子的姓,亮怪不得小闲子包馄饨包得好。”
  展昭看着他包的馄饨再看了看月枕石包的,两者之间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胡舟这话好没道理。姓月就包得好半月形的吃食,要是谁额头上有半月,那会包出什么样的馄饨来?
 
 
第23章 
  “胡老谬赞,实不敢当。”月枕石还是头一遭听闻这种夸赞人的理由,她看着展昭不由就想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包拯。
  后世考证了一座开封附近的包公祠,以其中肖像古石碑的细腻刻法来推断,包拯该是清瘦老生模样。史籍也说他面目清秀白面长须,与黑脸额心半月的形象相去甚远。包拯正式做官的年纪较晚,他考.中.功.名之后一直在老家庐州赡养双亲,直至其相继去世才离家出仕。
  月枕石不知道包拯到底哪一年生的,而想着既然遇到了展昭,将来多半是有机会见到黑脸包公。那么问题就来了,头上有半月的包拯到底是包馄饨的水平一流,还是根据他的肤色来判断是包汤圆的水平超一流?
  此问留到日后一探,目前先就胡舟而言,按他的理论来推,姓胡就应该能处理好必备的调味料。“胡老,听您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您特别擅长研磨胡椒之类的调味料?观里所缺的辣子能不能拜托前辈了?”
  胡舟刚刚说了很想念香辣酸爽的味道。蜀地多食辣,虽然还没有后来辣味界杠把子的辣椒漂洋过海而来,但是辣菜花样多多分门别类,比如芥辣、姜辣、麻辣。
  市面上出售的辣子品种繁多,有单一的茱萸、生姜、胡椒、芥末、芥菜疙瘩等等,还有将这些捣碎按照口味混合起来的辣子。成都府畅销一种混合辣酱,将姜、蒜、韭菜切碎捣成泥,兑水加胡椒、盐按比例调配,这种配方并非绝密,而根据用料比例不同,嗜辣者能在不同的调料铺子买到最合心意的一款。
  展昭看到胡舟一脸懵的神情就笑了,“师父,我从前都不知道原来您有这般本事,所以真的不露一手吗?”
  “你们两个真是……”胡舟沾着面粉的手摸了摸胡子,别以为他不知道青羊宫的辣子调配比例都是定好的,月枕石与展昭是有心想要逃过辣味的攻击,因为在研磨调配辣酱过程会引发流涕流泪等反应。“好,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辣味宗师。”
  胡舟也没再继续包馄饨,他转身就去了存放各式辣味原来的橱柜,以他的闭气功夫难道还会让人看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笑话。
  负责冬至吃食的苏道士一来厨房就发现气氛融洽而和谐,擀皮子的擀皮、包馄饨的包得正好、调辣酱的也在一脸认真得调着。“辛苦三位了。来者是客,还要你们帮衬着做活,这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青观主说了无以为报,你们敞开了吃别客气就好。”
  胡舟笑着摇了摇头,搭把手做活也是于情于理该做的。道观收的食宿费用远远低于市价,平日里只要自身不忙帮衬道观一二又有何妨。“苏道士不用见外。我可不想太过清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挺好的。”
  苏道士诚心感谢了几句,他没有多停留抱了两箱糕点又出门了。偏殿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这会还有不少香客特意来买青羊宫出品的糕点,今夜要做祭祀用。“那就先拜托你们了。胡老,您弄辣酱时不如在脸上围半块布,免得被这味道冲到。”
  胡舟看着苏道士急急离去,他刚想说怎么会被气味冲到,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胡椒末抖了出来直冲鼻子。刚刚他在说话时破了闭气功夫,这会是憋不住也疾步冲出了厨房。
  “阿嚏——阿嚏——阿嚏——”
  厨房里,月枕石与展昭都笑了出来,就听到胡舟便打喷嚏边在说:“你们还敢笑!我是替你们挡了一劫。你们再笑的话,今晚不给吃辣啊!”
  展昭努力收起笑容压低声音说,“这就是辣味宗师了。可不能惹急了他,不给吃辣事小,最怕是他给我们也喷一鼻子的辣粉。”
  月枕石也尽力收起了笑意,“展大哥,你也不容易。不过笑一笑十年少,有胡老在此事就用不愁。”
  展昭点了点头,有一个时不时冒出童心的师父在身边,他是要操心不少事,但那都是快乐的麻烦。
  胡舟擤好鼻涕再进厨房,有些狐疑地打量起正在一本正经继续包馄饨的两个人,他们真没有背地里议论什么?
  要说住到青羊宫是有好的一面,展昭总算能与同龄人多些相处,月枕石年纪虽小但,她年少稳重能算得上同龄这一卦。要说不好的那一面,展昭找到了一个能联手坑师父的朋友。胡舟想着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默默自我感动着,这就是为人师者的伟大牺牲了。
  正在分工馄饨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全神贯注地继续手上的活。听说努力不笑场是一门高深的功夫,这只有尝试过的人才明白其中深意。
  **
  新节已过,皮鞵底破。大担馄饨,一口一个。
  老百姓以这一句话描述了三天的冬至假期。都说是走破鞋底,足见孩童们在冬日清晨跑了多少路给多少亲友邻里送了馄饨。这样有来有往的送与收馄饨,每家人势必会无法在冬至当日吃完。其后的几天里,大家都是敞开了肚子吃馄饨。
  “冬至过后,我连吃了五六天的馄饨,真是想要戒馄饨了。”
  柏淑在寒假前一天终有闲功夫与月枕石闲聊一会最近发生的事情。冬至假期一结束,整个私塾的学生们都进入了备考阶段。腊月初一到元月十六放寒假,在那之前势必要进行几场考核检查学生们这半年的学习情况。
  虽然柏夫子的私塾是蒙学,但是也要考试也要评分。为了能好好过年不被长辈责骂,谁都不想带着一张差的成绩单回家,是都希望能高高兴兴放四十多天的假。所以,这一段时间私塾里面大伙都在认真学习。
  月枕石经历了她的第一场宋朝小考,幸而成绩甲等没有丢了大龄插班生的脸。她也不是轻轻松松过关,也是认真复习了小半个月,没有再去坊间搅风搅雨,连汤婆子的销售情况也顾不得多留心一二。要说柏夫子出题的本事有一套,如此复习了一遍,真是把必备的知识要点都含括其中了。
  “好在快来的腊八是喝腊八粥,你逃过再吃馄饨的一道坎了。”
  柏淑庆幸地拍拍肚子,她又转而说起了最近的新鲜事,“对了,腊月就是桃符市,年画、春联、桃符、桃板都要准备起来了。你有没有听说临县的那个传闻?”
  月枕石不解地摇头,她想着成都府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这些集市她都没能参与其中。十二月的桃符市是专卖新年要用的各类祈福器物,青羊宫必然要出售一二器物,她可以体会一把亲手做桃符,所以能有什么传闻?
  “能有什么传闻?总不见得是门神现身了?”
 
 
第24章 
  柏淑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小月,你怎么猜到的?就是梁知县家的门神真的现身了。”
  宋太宗之后,采取了路、州(府)、县三级的地方行政制度,其中府与州同级,但府的实际地位要略高州一筹,大多是朝廷重视的要地区。
  蜀地的路州划分几度变动,柏淑对此有些分不清楚,却不耽误她要说的新鲜八卦。梁知县管辖着眉州之下的某一方县城,距离成都府说远不远,骑驴走上一两天就能到了。
  “梁知县四十好几了,两年前他娶了一位二十出头的续弦汪氏,坊间都知道汪氏是寡妇再嫁。据说两人就是在十二月的桃符集市上遇到,汪氏长得很漂亮,梁知县一眼就看中了她。他们成亲的时候翁祖也去了,说当场闹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汪氏原本的婆家前来闹场。”
  柏淑说起那件闹剧显然很气愤,“他们是来要钱的!汪氏出嫁早,她十五岁就冲喜嫁给俞氏印书铺的少东家。俞家人的身体都不好,汪氏嫁进去的时候,俞少东家就是病气缠身,老俞东家也已经卧病在床。
  大伙都看到五年里是汪氏在撑着印书铺,但俞家的两个男人还是先后死了。当年,俞家的宗亲就去印书铺闹过,反正把这一间铺子给要回了族里,汪氏带着嫁妆回了娘家。没想到汪氏再嫁时,那群人又来闹,想要把汪氏的嫁妆也贪过去。”
  “这是白日做梦。宋律都说了出嫁后嫁妆始终归女子所有,梁县令都能依此反判俞家的那些亲族。”
  月枕石还没有把宋朝的法律读完,但把与日常生活有关的那些都先翻了一遍。朝廷对于女子的财产权给出了明确表示,财产继承上父母亡故后其子女分家产,女儿可以得到兄弟所得的一半。
  这一部分财产叫做奁产,随着女子出嫁带入夫家。依照法规女子在娘家所得的奁产带入夫家后,名义上是夫妻共同财产,但是实际上不归夫家所有,所以夫家分家析产时不能把奁产算进去。之后,不论是和离、休妻、丧偶等,奁产一直都由女方处置。
  既是女子的财产权被写入了宋律,那么梁知县完全可以依法断案。
  “谁说不是。祖翁还告诉我,如果当年俞少东家将一些田产记在汪氏名下,虽是在婚后的添置的产业,但汪氏有意改嫁的话,她能把这一部分钱财尽数带走,完全不必分出来给俞家的亲族。有些人家为了不想让兄弟分到自己家产就是这么做的。”
  柏淑对于前来讨要汪氏奁产的俞家宗亲很是鄙夷,而那场婚宴上闹出这样一桩恶心事,所有的宾客皆是对俞家宗亲指指点点,因为谋求女方财产的行为只会让俞家宗亲沦为笑柄。
  “带头闹事的俞老头就骂汪氏五年没有能生下一儿半女,汪氏嫁给梁知县之后肯定也是克夫克子的命。梁知县之前有过儿子但在多年前就过世了,两年多来一直没听到汪氏怀孕的消息,上个月汪氏终于有动静了。听说她忙着冬至琐事有几次在出入梁府都有眩晕的症状。有一天傍晚入夜,街上有人听到了女子的惊呼声,梁家门口是亮起了两道金光斥退了一道黑气。在那之后就查出汪氏怀孕了。”
  月枕石原本还将其作家长里短在听,柏夫子开办私塾与周围州县的文人皆有往来,而眉州与成都府很近,柏夫子将汪氏的遭遇当做教育故事告诉柏淑亦是正常。而在正想汪氏与门神现身有什么关系,谁想突然就来了一个转折。“所以金光就是门神显灵?”
  柏淑理所当然地给出了肯定答案,“门神钟馗一声暴喝吓退了跟着汪氏的鬼魂,让她摆脱了被鬼气纠缠的厄运,这样一来汪氏终于能怀孕了。”
  “是吗?如果汪氏一直没有孩子是有鬼缠着她的话,之前钟馗为什么不显灵?再说是哪一只鬼跟着她?”
  月枕石觉得这种八卦传言未免是真,听着就存在逻辑上的漏洞。以卖磨镜药时编出的破镜重圆故事来看,这更似是人们对于汪氏年多无出的一种解读,或更像是因为十二月桃符集市的到来,在为年画的推销大卖而打广告。“梁知县家门口贴的年画是哪一家出售的?”
  柏淑不明就里地说,“小月,你也想买一张来驱鬼吗?我帮你去问问朱冬瓜,他可能知道的。”
  “等一下,门神显灵的事情是朱睿说的?”月枕石见柏淑点头就问了,“朱家还兼卖年画?”
  “对。朱冬瓜的娘亲是眉州人士,年末朱家铺子里会卖一些眉州印的年画,要价比府城里其它的书铺要便宜一些。”
  柏淑说着就顺嘴说了出来,“昨天朱冬瓜还送了我几张年画,有秦琼、张飞、卫青的,可惜关二爷的断货了,不知什么时候才有。”
  月枕石心想这年头还有没有麻将,不然凑齐四幅年画四位门神都能坐一桌了。不过,朱睿这小子也挺有本事,柏淑本是看他有些不顺眼,谁想才一个半月而已两人的关系就缓和了不少,看来烈女怕缠郎放在哪个年龄段都适用。“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柏淑干笑了着环住了月枕石的手臂,两个月前她才和朱冬瓜打过一架,起因就是朱冬瓜乱传月枕石的坏话。事后她被罚抄了一个月的书,朱冬瓜挨了好几顿打,而后月枕石说动了青观主与朱大富合作卖磨镜药,过去的那一茬是翻篇了,她与朱睿也是莫名其妙地共患难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