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莫不是什么?”
  
  “莫不是御厨用了鸡肉汁来炖菜吧?”
  
  王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能到皇宫里去追究御厨的不是,心疼地拿湿布覆在王叙额头上给她降温,又问医师:“这高烧何时能退?”
  
  老医师说:“叙姬对家禽过敏,这禽肉对她来说,就如同毒|药,小人开了解毒的方子,若然有效,三剂药下去,就能把毒物清除。”
  
  王夫人不禁反问:“若然有效?万一没效呢?”
  
  那医师一脸为难之色,谨慎地回答:“这?试试方知。”这答案显然不能让王夫人放心。
  
  在外间伺候的林总管忙问:“夫人,要不要去西市请吕太医过来给叙姬瞧一瞧?”
  
  正说着,冯媪柱着拐杖进来了,她身后的仆人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冯媪随身携带专治王叙过敏的方子,她房里还常备着几副药,时时备着以防万一。
  
  冯媪虽然有伤在身,但依然非常利索地扶起王叙,把汤药给她灌了进去。
  
  王夫人对于冯媪的细心颇为满意,见她经验老道地操持,倒是放心了些。
  
  吃完药,王叙上午就慢慢退了烧,但人不太清醒,嗜睡到晚上,才渐渐好转。王叙醒来后,屋内灯光昏暗,只见一个妇人坐在床边做针线活,挣扎着起来:“冯媪……”
  
  “叙儿,你醒了?”原来是王夫人在纳鞋底,她忙放下手上的活儿,给王叙拿了靠枕过来。
  
  “阿母,怎么是你啊?”王叙没想到王夫人也有这寻常妇人的一面,看她做的鞋底,那式样,恐怕是给女儿准备的婚鞋吧。
  
  “你可把阿母吓坏了,”王夫人说着拿手在她额上一贴,“想吃点什么?”
  
  王叙摇头说不想吃,可王夫人并不理会,吩咐下人去端米粥来,王叙勉强吃了些,又懒懒的躺着,不愿意说话。
  
  拨了拨女儿额前的头发,王夫人微笑着说:“不要太担心,这以后啊,无论你去哪儿,哪怕是嫁到皇宫去,阿母都会把厨子给你准备好了带过去,只有自己人,才能信得过。”
  
  王叙乖巧地点了点头,她那模样,我见犹怜,王夫人是心疼地恨不得割出肉来保护她。母女俩唠了两句,王夫人才安心回去歇息。
  
  待王夫人出去,童墨进来,王叙才懒懒地说:“你这是谋杀亲夫。”
  
  童墨呆萌地“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懂。
  
  王叙继续躺着,侧过身来:“你这所谓的苦肉计,只是苦了我,阿母她是不会答应的。”
  
  童墨说:“你问过夫人了?你应该再柔弱一些,哭着求夫人,一定管用。”
  
  “有些事情,不用去做,就知道结果,所以,何必做呢?”
  
  童墨怔怔地站在那儿,思索良久,才说:“叙姬,奴婢觉得你变了。”
  
  王叙一脸无辜地说:“我没变,是时代变了。”
  
  可怜的童墨,更是听不懂这“高深”的话语,只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就如皇太后说的,要相信命运。”王叙口中虽这么说着,实则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盘算。
  
  童墨没办法,只好伺候王叙睡下。
  
  也在那天,皇太后召了王莽进宫,她想立王叙为太子妃,王琼为良娣,问王莽的意见,王莽当即表示谨遵太后意旨。
  
  王夫人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毕竟王琼是她一手带大的,有感情在,能这样安排,那是皆大欢喜。只是她不知道,她心爱的“女儿”,正在苦苦挣扎,打破这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两天后的下午,王叙简单梳洗,便跪坐在会客室里候着,她今日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童墨引着王临进来,王叙忙起身迎接。王临坐在她对面的草席上,手里的剑轻轻放在他们之间的案上。他刚从军中回来。
  
  王临关切地问:“妹妹身体可好些了?”王叙微笑着点头说好多了。
  
  童墨端上茶水,便让屋内的下人们都出去了。
  
  王临见这情形,知王叙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便主动问是什么事。
  
  说话之前,王叙清了清喉咙,她已在心底把台词演练了几百回,但真正说出来,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她说,她不想嫁给太子。
  
  显然她这个想法完全出乎王临的意料之外,他问:“为什么?”
  
  王叙退了退身体,把头磕在席上,缓缓说:“我如果以王氏嫡女的身份嫁给太子,新都侯府将等同于犯了欺君大罪。他日若被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什么意思?”
  
  “三哥,你昨天问我以前认不认识梁匹,我确实不认识他,但是,我想你的猜疑是对的,就是有些事儿……上一次在后堂审问的时候,冯媪虽然说的都是实情,但她没把话说全。”
  
  王临眼神突然冷下来,他手轻轻放在剑鞘上,剑未出鞘,却已经抵在她的脖上,他冷静地问:“你是谁?”
  
  原本紧张的王叙,反而突然平静下来,她说:“我是阿房夫人抱养回来的,她怕被发觉,所以一直不敢把我带回长安。”
  
  “那真正的王叙呢?”
  
  王叙把她所知和盘托出,让王临不解的是,王叙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太子,他不认为欺君之罪是真正的原因,因为只要她和冯媪保守秘密,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自己也有所怀疑,但是他没有证据,哪怕真有证据,等王叙做了太子妃,他不会傻到去捅破这个谎言。
  
  王叙语气坚定地说:“我不喜欢他。”说着,瞟了他一眼,咳嗽了几声。
  
  王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叙的心,“你想利用我?”
  
  瞬间红了脸的王叙,就像作弊被当场抓获似的,她避开对方的眼神,微微低着头,说:“我只能想起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这几天冯媪养伤,不会时刻跟在身边,我可以带着童墨偷偷逃出去,但是逃出去之后,要去哪里?这长安城那么大,我却没有地方可以落脚。而且我逃走了,冯媪会不会受到大人们的为难?这些事,我都解决不了。”
  
  见对方若有所思,王叙顿了顿,继续说:“三哥,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想,你应该不会再让我以王家的女儿嫁给皇太子吧。那么前面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你帮我逃出侯府,不然,就只能把我推出去,告诉父母,我的真实身份……”王叙嘴角轻轻一笑,“落得与阿房夫人一样的下场,不知父亲会让我怎么个死法。”
  
  王临收起剑,站起身,冷峻的双眼盯着王叙,“我为何要帮你?论兄妹之情,你我浅得很。”
  
  “既然兄妹之情那么浅,那天阿房夫人打我,你又为何帮我呢?我来长安这么久,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也。” 
  
  王叙激动地轻声说:“是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收回去?这个身份不是我自愿的,我也想做侯府的亲女儿,但我不是。我才三个月大就被抱养来,在新都城无人过问毫无亲情地活了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我只是个弃婴……”
  
  见王叙微红的眼,王临口气缓和了一些:“既然让我帮你,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把皇太子妃的宝座让给王琼,是新都侯府最好的选择。难道……三哥你想看着我死吗?”王叙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她绕开了王临的问题,有点答非所问。
  
  王临叹了口气:“我可以接受你不是我妹妹,但是阿母恐怕无法接受如斯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你们就不应该把阿房夫人调换婴儿的事抖出来,那么现在王琼依然是阿母的亲女儿,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如果不是阿房夫人突然发难被祖母逮住,冯媪也不会把这个保守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你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王临让她等两天,便走出了房门,他自己可能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帮王叙。
  
  王临走后,童墨进来,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临公子答应了吗?”
  
  王叙有气无力地回道:“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答应了。如果到明天晚上还没有消息的话,咱们自己走。”
  
  童墨知道王叙的态度非常坚定,便也不再劝说,反而积极地配合,“那奴婢去把行囊准备好。”
  
  王叙点头笑起来,她起身走回内室,边走边轻声说:“童墨,咱们逃出去之后,你不用再自称奴婢了,你我姐妹相称。”她想起自己的助理大胖,不知道她和经纪人找不到她,现在怎么样了。
  
  童墨高兴地称喏道:“奴婢比你大几个月,是不是我做姐姐,叙姬做妹妹。”
  
  王叙见她毫不客气,只得撇撇嘴笑而不语,心想,这丫头,老娘实际年龄比你大多了。
  
  而此时,在会客厅入口处的幔帐里,一直躲在里面的王欢偷偷地蹿了出去。她出了门口,便快速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011章
 
  听见异常的脚步声,童墨忙出来张望,却不见人影,问廊下浇灌花草的仆妇,方才谁从房里出去了。那仆妇摇头说,没看见人。童墨虽还是有点疑惑,也无从考证,只好作罢。
  
  王欢回到屋里,便把所见所闻跟自己的乳母梁媪如实说了。梁媪一听,那还得了,这是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忙拉着王欢去见她的亲姐王琼,想告诉王琼真相,好让她去告发王叙的身世问题。
  
  王琼那天刚从太夫人口中得知王叙将成为太子妃,她为良娣的事,心情甚是不佳,躲在房里哭泣,也不愿意搭理王欢梁媪,借口身体不适将她们拒之门外。
  
  梁媪只好带着王欢到东苑去见太夫人,太夫人房里恰好有客人在,几个守门的仆妇拦着不让她们进去,她们一直在外守到夜幕初降,才不得不在仆妇们的劝阻下,回房去。
  
  而王叙那边并不知道事情几乎败露,倒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傍晚时分,王临便匆匆赶来,让王叙她们准备好,翌日一早出府。效率之高,让王叙喜出望外。
  
  那日早上出府,倒是简单得很,行囊是提前一晚由王临代为取走了,她们在冯媪房里留了封信,便像往常一样出来散步。
  
  当她们走出院门的时候,似乎有双眼睛在远处的暗影里紧盯着她们,在这阴沉的清晨,显得格外渗人。
  
  王叙谨慎地四围张望,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沿着外院的长廊,走向一辆装饰俭朴的黑布马车。四周一片寂静,她们走路的脚步虽然已经很轻,但这为了方便外院行走而换上的木屐,一声声敲在地板上,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童墨正扶着王叙登车,却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王叙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是谁?她暗暗顺了顺呼吸,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见是王欢站在不远处的廊柱边上,王叙紧张地张望四周,不见其他人,才稍微宽了心,这丫头怎么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她身边伺候的老媪们呢?
  
  正想找借口回她,童墨已经说道:“我们去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欢姬要一起去吗?”
  
  原来刚才梁媪和王欢都在暗处盯着,远看着王叙要走,梁媪便让王欢想办法留住她们,而她自己已经往东苑飞奔而去。
  
  王欢听说是给曲阳侯府的老太君请安,便将信将疑,看她们身上也没有携带行囊杂物,而且她最怕曲阳侯府那位古怪的老太君,就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叙假装满脸苦闷地道:“我也是不太想去呢,本欲留在府中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要不欢姬你代我前去请安,如何?”
  
  王欢忙摇手说不行,她不能去。
  
  王叙笑道:“那你帮我把太子送的兔子养好了,我晚上回来,去你那儿取。”
  
  听王叙说晚上会回来,天真的王欢只得点头说好。
  
  王叙和童墨顺利上了车,候在车上的王临向她们轻轻点头,似乎对于她们刚才的机智应变,颇为欣慰。
  
  他们的马车慢慢驶出了新都侯府,往南郊而去。
  
  静默了一阵,童墨忍不住怯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南郊,平府在那儿有处别院,平时也无人居住,暂时落脚是再好不过了。”王临说着,问坐在他对面的王叙:“在南郊落脚乃权宜之计,你以后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王叙有仔细考虑过,她想找个偏远安静的地方隐居,便如实说了。王临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地方,她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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