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不可方物——耿灿灿
时间:2018-08-29 10:10:55

  是了,那支百达翡丽。
  是她送的。她拿到第一笔演出费的时候,专门飞去国外给他定制了那支百达翡丽。她那时俗气又幼稚,要求工匠在表的内侧刻下SS两个字母,是她的名字缩写,也是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缩写。
  他嫌它丑,一次都没有戴过。
  而如今,他却在她死后戴着它。
  讽刺至极。
  岁岁从浴室出来,资临在床上等她。
  他正专心致志地看手里的平板。
  岁岁甩掉脱鞋,爬上床,问:“你在看什么?”
  资临转过平板。
  她一看,愣住。
  屏幕上,是她的照片。不,准确来说,是死去的隋穗照片。
  游艇上的派对照,她穿着泳衣,笑得光鲜灿烂。
  “我以前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事。”资临关掉屏幕,他看向她:“我找人查过我们今晚的客人,原来那个死去的隋穗,和他渊源颇深。”
  岁岁握紧手。
  资临眸色加深,皮笑肉不笑:“仔细一看,岁岁,你长得有点像她。”
 
 
第49章 
  持续数秒的窒息。
  岁岁移开目光,语气淡漠, “资先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 她捞起被子躺进去, 翻身背对资临。
  资临盯着她,少女洁白的脖颈细细一圈, 柔弱美丽。他凝视片刻, 而后俯下身, 亲她耳垂:“我开玩笑而已。”
  岁岁伸手随意挥开他, “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玩笑话。”
  男人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岁岁猛地一下坐起来, 她认真严肃地告诉他:“我讨厌你说我像别人,我就是我,朝岁岁不像任何人。”
  资临一愣。
  “生气了?”
  岁岁紧抿嘴唇, 而后回答:“对,生气了。”
  比起生气,更应该说她慌张了。
  没什么比发脾气更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红着眼瞪他, 内心兵荒马乱。
  她想,他必须哄她, 他现在只能哄她, 他不能不顺着她。
  不要质问, 不要怀疑,此刻, 她只想要他的包容和怀抱。
  短暂的对视后。
  资临低头认错:“抱歉, 是我过分。”说完, 他张开怀抱,语气宠溺:“公主殿下,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岁岁扑进去。
  眼泪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今晚太乱,她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能坚持到这里,如果他找她麻烦,她可能会崩溃。
  还好,她平时就是这样霸道蛮横无理取闹,而他依旧纵着她。
  岁岁蹭着资临的胸膛,反复摩挲,嘴里呢喃:“以后再不准你说我像别人。”
  “好,再也不说。”
  岁岁觉得不够,她迫切寻找慰藉:“我问你,我是谁?”
  “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岁岁。”资临略微停顿,字眼咬得更重:“是我的岁岁。”
  岁岁点头,抱紧他。
  拥抱许久,久到手臂都酸疼,岁岁仍然没有放开资临。
  安静的屋子里,心跳声缓缓显出来。
  资临:“睡觉吗?”
  岁岁伸手在资临的胸膛上画圈圈,摇摇头:“不睡。”
  他轻声叹口气,重新抱紧她。
  他从来都抵挡不住她的撒娇。
  岁岁稍微恢复清明神智,可她心里仍然堵得慌。
  她明白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是从连夏生身上而来。她甚至顾不上资临今夜为何说这种话,她自私得很,现在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资先生。”她委屈唤他。
  “嗯?”
  “你刚刚说要赎罪。”
  资临拍着她的后背,问:“你想要怎么罚我?”
  岁岁抿抿嘴,伸展上半身,攀到资临耳边,悄悄说:“你现在去洗手,好不好?”
  资临一顿,继而迅速掀开被子下床。
  灯已经全都关掉。
  两个人重新躺好。
  不再相拥,他无法用双手抱她,她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黑暗中,她闭上眼睛,声音轻飘飘,略微有些抖,像奶猫叫似的。
  他轻轻掰开她的下嘴唇,指尖试探,敲开她的贝齿,少女微微张着嘴,似鱼呼吸。
  左脑和右脑同样发达的好处,两只手做的事情完全可以保持在不同频率。
  不知道是呜咽还是在抱怨,她含糊不清地唤他。
  起先是在唤“资先生”,后来是唤“资临”,再后来,就只有闷哼沉重的呼吸声。
  他感受到她的迫不及待,不想错过,吻她:“让我开灯看看你,好吗?”
  她连说好的力气都没有。
  打开灯的瞬间,少女酣红柔嫩的脸映入眼帘。她半睁着一双迷离的水眸,渴望地望着他。
  资临心头猛跳。
  她的眼神里,仿佛全世界就只他一人。
  没有任何犹豫,他趋于本能,低下脑袋。
  像是流星划过夜空,少女急促短暂的尖叫声带着尾巴。
  许久。
  岁岁瘫软靠着枕头,看向正在辛劳清洁工作中的资临,撅嘴说:“不要用湿巾,太凉了。”
  他只好停下,跑进浴室拿温热的毛巾。
  “佣人忘记备好你的新毛巾,今天用我的,好吗?”
  岁岁只好点头。
  她已经丢掉几十条心爱的毛巾,还好有无数条备份。
  擦完之后,她指挥他:“丢掉。”
  他站在床边,温柔含笑,问:“要不要连同床单一起丢掉?”
  岁岁看了看,看到什么,耳朵都红透,立马说:“你现在让佣人来,我要换套新床单。”
  资临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啊。”
  岁岁不满地推开他:“都怪你。”她越看床单越觉得碍眼,鼓起腮帮子问:“你为什么要亲我?”
  资临坐下来,“你不喜欢吗?”
  今晚不宜再撒谎。岁岁声音越来越弱:“喜欢。”
  “下次我还可以亲吗?”
  岁岁对手指,“再说。”
  他将她从床上拦腰抱起,“下次我还要亲。”
  她立马表示:“亲完之后,不准吻我。”
  他学她口吻:“原来你嫌弃你自己哦?”
  “这是卫生常识。”
  佣人进来后,迅速换掉床单,顺便备好满柜子的新毛巾。
  岁岁重新回到床上。
  她用手摁了摁,那一块已经吹干。干净的床单躺上去,再无任何心理负担。
  资临回来的时候,她闻见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
  她半坐在床上,朝他伸出手:“你又去洗澡了?”
  “嗯。”
  岁岁一使劲,将资临拽到床上,两人滚做一团。
  她开心地窝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笑着笑着,她逐渐安静下来。
  资临垂眸一看,少女已经昏昏欲睡。
  她越来越大胆,但也越来越谨慎。他们做了更亲密的事,她却不再贸然猛进。
  她只是乖巧地引导他,一颗上衣纽扣都不曾碰。
  就连他是否继续做下去,她也没有试图激他。
  资临内心涌起更为强烈的欲望。
  刚才那一瞬间,她喊的,是他的名字。最快乐的时候,脱口而出,资临两个字。
  资临小心翼翼搂着怀里的人,似乎下定很大的决心,他开始主动索求:“下次,或许可以多做一点,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要她的抚摸。
  要她张嘴亲吻。
  冷水澡已经无法再让他冷静,他现在就难受得厉害。
  资临深呼吸一口:“不想用手碰的话,用Tui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模糊:“为什么……”
  资临皱眉:“岁岁?”
  她已经睡着,说起梦话。
  他贴近。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声音悲伤痛苦,他听见她带着哭腔问:“为什么……要杀我?”
  资临滞住。
  他下意识喊她:“岁岁?”
  少女不再梦呓。
  只有窗外簌簌刮过的夜风回应他。
  资临盯紧手边的少女。看了不知道多久,最终俯身撩开她额前碎发,一个吻印下去。
  身体上的欢愉,容易让大脑放松警惕。
  岁岁梦见自己十六岁那个夏天。
  她站在校长办公室外面,水蓝色齐膝校裙,头发才刚到肩。天气热燥,到处都是蝉叫声。
  来之前,班主任已经明确告诉她,等待她的,将是退学。让她请家长,做好心理准备。
  “李同学人在医院,所幸只是二楼,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有推她下楼,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其他几个人可以为我作证。”
  “她们都说是你推的。”
  岁岁哑口无言。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高中生活会变得像地狱一样。
  那几个冤枉她的同学,前不久还和她说说笑笑。她以为她们是朋友。
  ——“你无父无母,南城也没有什么姓隋的富翁,可你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而且在我们班里,你学习最差,像你这种差生,怎么可能进我们学校?除了脸,你还有什么?”
  ——“勾引男生围着你团团转,心里很得意吧?全学校的男生都向你表过白吧?”
  ——“你总是假惺惺地对人笑,累不累?别装了行吗?”
 
 
第50章 
  风从香樟树吹过,岁岁猛嗅一口, 紧张地盯着校长办公室的门。
  佣人已经打过电话告知她, 连伯伯事忙抽不出身, 在里面和校长谈话的, 是连夏生。
  她没有看到他进办公室的样子,猜测不到稍后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或许半个小时后, 她要迎接的将是连夏生的谴责。连伯伯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赶走她?
  岁岁埋低脑袋。
  肩上的书包压得她喘不过气。
  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 岁岁抬起头, 胆战心惊地望过去。
  逐渐扩大的门缝阴影里, 男人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浅蓝色西装,年轻英俊, 薄唇抿成一条线。
  一句“夏生哥哥”堵在喉咙里,喊不出口。
  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是连家的累赘。
  “隋穗,过来。”
  他站在门边, 朝她招手,面无表情, 声音清冽似泉。
  岁岁双脚跟灌了铅一样, 短短几步, 走得格外艰难。
  她要怎么交待?要说些什么,她能说些什么?
  走到跟前, 连夏生问:“我问你, 人是你推下去的吗?”
  岁岁攥紧书包肩带, 心头发涩,她摇头,话说了一万遍,不介意再多说一遍:“我没有推她。”
  连夏生的手伸过来。
  白皙瘦削的手,骨节分明。
  岁岁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那只手,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落在她的手上。
  他掰开她快要掐出血的手指,牵着她往外走。
  岁岁大气不敢出。
  没有出校门,而是径直走向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校长跟在后面。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岁岁试图甩开连夏生的手,她的声音很细很轻,语气却坚定又倔强:“我不道歉。”
  连夏生放开她,他说:“没有人让你道歉。”
  那几个作伪证的女同学们被喊出教室。
  岁岁听见连夏生问:“就是你们几个,指证隋穗动手推人吗?”
  “对,就是我们。”女同学们幸灾乐祸地看她,岁岁呼吸滞住。
  连夏生语气冷淡:“黄校长,事情该怎么处理,你应该清楚。”
  “是,连先生,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岁岁死命忍住泪水。
  她已经准备好了。
  黄校长却在这时说:“学校无法容忍校园欺凌,你们的行为太过恶劣,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通知家长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岁岁愣住。
  退学的,是她们。
  岁岁傻乎乎地问:“校长,我还要退学吗?”
  黄校长捧笑:“怎么可能呢,隋穗同学,以后请你继续努力,为校争光。”
  岁岁迟迟未曾回过神。
  从学校离开,事情并未停下,连夏生带她去了医院。
  探望那位为了陷害她不惜从二楼跳下去的李同学。
  岁岁站在病房里的窗户前,看着连夏生带来的人将李同学从床上架起来。
  连夏生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指向窗台:“扔下去。”
  这里是十楼。
  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李同学,立刻吓白了脸,哭喊求饶,向岁岁道歉。
  连夏生眼风冷淡,回头睨岁岁一眼,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他问她:“痛快了吗?”
  岁岁红着眼点头。
  连夏生将烟头捻掉,从座位上拎起她的书包,“走,我们回家。”
  身后李同学魔怔一样,不停道歉。
  岁岁不想再听。
  走到楼梯口,阳光晒得眼睛刺痛,岁岁停住脚步,憋了两天的情绪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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