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身败名裂——见白头
时间:2018-08-31 09:10:28

  宋却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还不能对其他人说,在杜风问他进程的时候,只比了个手势示意一切顺利。
  杜风本来还想再问,看见宋却面色苍白,才道:“宋哥,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宋却摆摆手,闭目养神,道:“这个杨君成不太好对付,有点耗神。对了,你姚姐呢?”
  调查杨君成这件事上,姚璐和杜风都是一起行动的,今天没看见姚璐确实有些奇怪。
  杜风道:“姚姐和之前两个凶案的犯人谈过,确认他们都和杨君成有关系之后申请了援助,现在和其他人在医院还有杨君成的住所盯梢。”
  宋却和小组的人关于这个杨君成做过简报,提到了杨君成的个性极为谨慎,一旦有风吹草动很可能就会潜伏起来,不再作案。他的手法本来就极隐蔽,难以搜集证据,如果有心收手就更难判罪。所以姚璐不敢直接去调取杨君成的病人档案,怕打草惊蛇。但她也放心不下和杨君成做志愿者的时候接触的那些人,所以就采用了跟踪的笨方法。杨君成不曾亲自作案,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谨慎归谨慎,反侦察的能力还是普通了些。姚璐经验丰富,完全有能力做到盯着他而不被发现。
  宋却觉得这件事确实有必要去做,但他现在完全被和杨君成一较高下的欲/望所左右,分不出心神来处理这件事,有姚璐去做也是好事。
  宋却转头看向杜风,问道:“你怎么不用留在这里盯梢,这是要去哪儿?”
  杜风道:“姚姐让我送你回家。”
  虽然知道宋却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杨君成也不是会直接动手的性子。但做了那么多年警察,姚璐见多了计划崩盘的突发状况,自然还是要多一手准备。而且宋却现在也不方便去警局,有杜风接送,一个是保障安全,另一个也是方便信息的沟通。
  宋却对此不置可否,但有人接送说到底是件好事,他的头疼的很了,确实不适合自己开车。
  接下来的几次诊疗,宋却就按着计划推进,比正常人打开心扉的进度稍慢一些,挑起杨君成的胜负欲,又不至于让他直接撂挑子。
  随着进度的推进,杜风能明显感觉到宋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无论他怎么关心,宋却也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搞得杜风偶尔忍不住幻想,这个杨君成还是个吸血鬼不成?
  宋却不知道杜风有这么无厘头的幻想,否则他非得敲爆他的狗头,成天正经事不干,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今,杨君成已经知道宋却最大的心结,尤其是他天生罪犯的大脑,让杨君成十分感兴趣。一个有着反社会倾向的高材生,做着能够接触到各种心理状态不稳定的病人的心理医生,靠着不知如何形成的道德观规范自己的行为,自律到可怕的程度。宋却的内心渴望着践踏规则、破坏秩序,但他这些年来又用理智死死克制自己的行为,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矛盾体。宋却现在正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
  杨君成忍不住去想,当他往其中一头,一点一点地加上砝码,这个天平彻底失衡的一刻,会是怎样的场景?当宋却的双手彻底染上鲜血,这个总是一脸冷傲,瞧不起其他人的青年,又会不会彻底崩溃?抱着脑袋,像所有的失败者一样,跪在地上大吼大叫,以为做过的事情可以消失重来。
  光是想一想,杨君成都要笑出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个画面。
  宋却一进杨君成的诊疗室,便发现诊疗室里的光线又暗了一些。如果将他第一次来时的光线和现在做对比,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但杨君成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调节,如果不是宋却打从心底提防着他,未必能体会到其中细节。但就算宋却察觉到了,逐渐昏暗的光线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他造成了影响。
  杨君成今天跟他聊的是接受自我。
  “人在从众中找到安全感,同时不自觉地去排挤那些不一样的人,这是劣根性。现在的社会虽然尽可能地鼓吹多样性和包容性,但是因为‘独特’带来的痛苦依然不在少数。”
  宋却看着他侃侃而谈,自己则一言不发。
  杨君成并不在意,继续道:“就好像同性恋吧,从舆论来看,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恋好像宽容了很多。但我们稍稍往前看一点,明明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性取向,但因为和主流不同,被喊打喊骂,视作洪水猛兽。可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那时候,很多同性恋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他们不只不敢向别人承认,他们甚至不敢向自己承认。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取向,有的人觉得自己生病了,有的人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心理变态者。可到底是谁规定了,异性恋是个常态?没有人。只不过当异性恋作为主流,这就成了社会默认的规矩。”
  杨君成的手指一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并不重,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此刻,他突然停下手指,看向宋却,轻声问道:“说到这里,社会又是什么?反社会又是什么?这些名词更像是社会的大多数想要灌输给那些独特的少数,逼着他们盲从所创造的词汇。为什么人会因为独特而痛苦?让他们痛苦的不是独特本身,而是独特带来的对自我的不认可。你觉得像其他人那样,正直、守序才是正常的,你不认可自己的内在,深深地为自己的不正常而痛苦,并一直竭尽所能地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对自我的不认可,是你所有痛苦的来源,日积月累的疲倦已经使你的身心超负荷了,如果你再不停下自我摧毁的脚步,你会从心理开始,一直到身体,整个土崩瓦解。”
  杨君成的眼珠子黑的像是有漩涡一样,随着这句轻飘飘的,诅咒一样的诊断,宋却抬眼朝他望去,精神恍惚了一瞬。
  杨君成这点小手段其实很简单,利用心理暗示,描述宋却逐渐崩溃的心理状态,只要宋却顺着这话一想,便很容易感觉到他所说的这些状态转变。
  杨君成看着宋却痛苦挣扎的神情,知道时候到了,压下隐隐的得意,轻声道:“想要彻底解决这种痛苦,你就要学会接受你自己。”
 
 
第113章 天生变态(十八)
  自从那次会谈结束以后, 杨君成就一直关注着宋却的动向。他不是第一次利用谈话去塑造一个潜在凶手, 但宋却和先前那些人都不一样,先前那些人, 在杨君成眼里都只是生活的失败者,他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掌控在手中,看穿他们藏在内心深处最肮脏龌龊的欲/望, 然后加以撩拨挑动。
  宋却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类型,一个高傲又典型的社会精英, 目中无人。虽然杨君成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 宋却富有魅力, 甚至略胜于他。这并不是一个杨君成可以轻易掌控的人,在此之前, 他从未尝试过。但宋却挑起了杨君成的胜负欲,让他想要突破自我,来完成这一场较量。
  在杨君成看来, 胜利女神已经想要俯身给予他一个亲吻了。
  面对宋却这样熟知心理干预的高材生,他不敢像面对先前那些人一样随意。杨君成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在捕捉到猎物之前, 先被猎物发现了意图。上次的会谈只是轻轻打开一条门缝,不至于立竿见影地达到他的目的,但应该能给宋却带来一些改变。
  宋却现在确实不太好过。
  杨君成虽然心术不正,但目前为止,他面对宋却时所说的每一句话, 都是肺腑之言。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宋却才不好过。
  他想让自己停止思考,可那个被压抑多年的大脑好像在这一刻占尽上风,将宋却那小小的自我赶到角落里,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一样看着自己不断去想杨君成的话。
  法律、道德,这一切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规则,终究是为了一个稳字。而社会稳定,求的往往是平庸的大多数的利益。像宋却这样出类拔萃的人,能从稳定中获得的利益有限,有时为了维持稳定还要让渡自己的利益。
  从根本来看,杨君成说的没有错。他曾经熟知的、认可的、作为底线行事的一切,不过是长久以来,社会大多数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存空间,向少数所进行的压榨罢了。
  杜风是最先察觉到宋却变化的,往常宋却高冷归高冷,毒舌归毒舌,但给人感觉不像现在这样。
  宋却一上车便坐在后座,眼睛一闭便往后一靠,也没和杜风招呼一两句,好像杜风真是他的司机一样。
  杜风愣了一下,叫了声宋哥。
  宋却眼皮子一抬,看了一眼杜风,“嗯?”了一声。
  杜风心里有点委屈,宋哥以前看人也不是这样的,无论谁说话都会专注地看过去,而不是现在这样,轻飘飘的一瞟,好像根本不在乎你说的是什么。
  这还不算完,见杜风一直没说话,宋却还对他道:“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别再出声了,我要睡觉。”
  杜风委屈。
  这么两次下来,杜风没忍住,还是提出了委婉的抗议:“宋哥,你变了。”
  宋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一下,说是笑又少了三分人气,说不是笑吧……谁知道那是什么表情?
  杜风被他看的凉飕飕的,准备闭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时,听到宋却开口:“心理状态有点起伏,别管我。”
  杜风已经好几天没听到这种标准的宋却口吻了,此时一听有些感动,立马点头,点完了又忍不住问道:“宋哥,要不要队里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啊。”
  宋却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等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过去一些后,他才开口道:“你宋哥自己就是最好的。”
  这可不是完全的自负,对别的病人,宋却或许不能夸下海口,但对他自己,他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别人只能减轻他的病情,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到底是同生,还是共死。
  宋却和杜风如何暂且不提,杨君成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连宋却和小护士聊天时逗出来的笑声连连,都没能影响杨君成的心情。宋却并不专注于和一个小护士聊天,在等待杨君成的过程中,他似乎只是单纯的无聊,谁来和他说话都能搭上两句。所以就算他风趣幽默,三两句话就能把人逗弄地哈哈直笑,这些小姑娘们也不会误会他对她们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杨君成默默观察着,只觉宋却的自我慢慢打开,他是一个傲慢的人,所以不会轻易对这些漂亮青春的小护士感兴趣。这种不感兴趣表现在从前是忽视,表现在现在却是随意的逗弄,通过这种逗弄让人脸红心跳,来验证挥洒自己的魅力。杨君成几乎可以下断言,宋却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的一面已经逐渐压过他公正守序的那一面了,也就是说,杨君成可以做一些更大胆的尝试了。
  宋却一进办公室便在椅子上坐下,不像从前那样等杨君成开口才拉开椅子。他的坐姿很自在,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放松地放在椅子两边的把手上,不像从前那样充满防备。宋却看向杨君成的方向,带着一点点轻蔑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杨君成,似乎在等待一场表演。
  杨君成几乎立马僵硬了一瞬。他很快又放松了身体,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他忍不住去想,被一点一点挖出阴暗面的宋却比他的表人格还惹人讨厌。
  杨君成讨厌宋却的目光,但他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时机,装作自己是个傻瓜心理医生,让宋却以为自己全权在握,然后他再不动声色地加以暗示。
  想法很好,但宋却嘲弄的目光让他几乎演不下去了。要不是告诉自己,越艰难的过程,结出的果实越丰美,杨君成都快放弃了。好在杨君成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关于接受自我的会谈让宋却一点点打开自己,表现出了他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杨君成第一次谈及暴力。
  当然,他很谨慎,绝不是以任何提倡或者建议的角度提及暴力行为。这只是一次试探,试探此时宋却对暴力行为的态度。
  宋却毫无抵触地接受了这次试探,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肢体语言,都在全身心地附和着他的语言。他对暴力并没有明显反感,甚至还隐隐流露出一种态度——有时候暴力也是一种艺术,涉及美感和灵魂上的某些物质。
  宋却侃侃而谈,显然是聊嗨了。但他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下来,好像刚刚支配着他的过分热情一下尽数消失,整个人看起来冷酷又颓丧。
  杨君成试探性地想要重新引起这个话题,宋却只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杨君成突然明白,宋却脑子里那股想要克制自己的意识始终没有消失,静悄悄地潜伏着,在他的另一面意兴阑珊之时,便猛地冒了出来。
  唾手可得的成功一下变得若即若离起来,杨君成抿了抿嘴,有些不甘心。
  今日的诊疗结束时,宋却又重归沉默,这份沉默和他以往带着傲慢的缄言不同,但又不是先前那种极度自我的模样。杨君成在他身上清晰地看到自己改变的痕迹,因此愈发不能放手。他忍不住想,宋却现在苦苦维持着平衡,已经精疲力竭,他只要再前进一步,再明显一点,就能点爆这个已经混乱无比的□□桶。杨君成沉浸于将宋却黑暗的一面引出放大的事业,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宋却引着走出了舒适区,开始尝试一些更为大胆露骨的诱导。
  宋却在接下来的谈话中第一次录到了令人难以的诱导型语言,但是不够,他想要再过分一些的东西。
  于是某天走进杨君成诊疗室时,宋却献出了一个演技派应有的表现。
  他既兴奋又惶恐,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满的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杨君成光是看着他那双眼睛,便能意识到,关键性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宋却主动开了口:“我杀了一只狗。他很小只,汪汪汪的一直叫,我看不出来它可爱在哪里,也很难产生容忍的情绪。它实在太不懂事了,一直缠着我,连别人是否生气恼怒都分辨不出来,还愚蠢地不知道保持安静。”
  这一段话冷漠极了,甚至显得有些可怕。
  但下一秒,宋却就将脸埋于掌中,几乎崩溃的样子。杨君成不知道他是否在哭泣,只知道他的肩膀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显然并不平静。等他抬起脸时,眼眶周围红了一圈。
  “我,我不知道,现在杀的是动物,那以后呢?我是不是做不成一个好人了?”
  就算是忏悔一样的话语,中心点也不是那只可怜的小狗,而是他自己。杨君成再一次确认了,这是一个和他一样毫无同情心的人,只是因为一些狗屁原则约束着自己。而现在,他要帮他,让他发掘真正的自我。
  杨君成轻轻拍了拍宋却的肩,一下拉近两人的心理距离,安慰他道:“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果好人坏人都是由那些和你不同的人所决定的,你注定只能违背本性,才能活成好人模样。可你的痛苦正来自于不接受真正的自我。要想解决痛苦,你就要清空脑海里那些所谓道德,所谓法律,接受真正的你。那个极度自我,傲慢无比,能力卓越,喜好刺激的你。欣赏暴力的美学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从此你不用再压抑自己,你甚至可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美学。你知道的,刀与心脏一直是最佳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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