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墨湄湄
时间:2018-09-03 08:53:38

  夏初霁看得出来, 他已经相信了。只要把沈颂和郭继孝联系起来, 就会发现他们的眉目相似, 越看越像。
  苏承律的漫不经心一直十分有侵略性, 给人的感觉是心惊,而沈颂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淡漠。
  他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苏承律的表情再没有变化。他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虽然西洋传过来的欧式沙发都很大,但是因为他身材足够高大,这样的坐姿并不会给人一种陷在沙发里的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颓废无力, 相反,气势很足。
  听完后, 他的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
  “郭继孝整天装模作样, 吃斋念佛, 实际上却是个为了权力和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的人, 不知道那些天天追捧他的人知道这些会是什么表情。”幸灾乐祸之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跟你合作,获利更多的是你, 付出更多的是我。郭继孝没那么好对付,你手上只有青坊这样一个江湖帮派。”
  “还有他身边几个部下。”沈颂没有一丝窘迫,声音清冷,“你跟苏关华不是一直想对郭继孝动手吗?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杀了郭继孝,你正好可以取代他。”苏承律点穿说。
  夏初霁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从沈颂的反应来看,苏承律说中了,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她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现在局势复杂,南北的平衡在短期内是不会被打破的,北方的势力总会存在的,你们也该清楚。你们的目标是郭继孝,郭继孝死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顶替他的位置。他死后,剩下的是我的事,如果我能做上他的位置掌管北方,至少可以跟你承诺互不进犯,不打仗。”
  互不进犯。
  现在的局势十分复杂,去年安顺郡王的死到现在都还没有个交代,每天的报纸上几乎都有人评论时局,说仗迟早是要打的。本就是混乱的年代,大家都想守住现有的和平。
  夏初霁看得出来,沈颂的承诺是认真的。她又看向身边的苏承律。
  苏承律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朝沈颂伸出手,说:“好,我同意合作,老头子那边问题应该也不大。希望郭大公子不要让我失望,希望在我们的合作下,可以不靠打仗就解决了郭继孝,做到兵不血刃。”
  沈颂伸手跟他握了握,冷冷地提醒说:“我姓沈。”
  从始至终只是旁听、保持沉默的夏初霁发现即使谈成了合作,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敌意。
  接下来就是从长计议。
  沈颂像是一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站起来说:“告辞。”
  苏承律当然不会留他。
  临走之前,他看了眼夏初霁,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眼底的阴郁覆盖。
  夏初霁的目光跟他对上,心中一声叹息。
  他走后,苏承律的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以为你是个好战分子。”夏初霁说。
  没有别人了,苏承律把她的手抓到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说:“其实,真正打过仗的人都是不愿意看到战争的,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激进文人才会天天喊着打仗,真打的时候,他们又缩在后面。”
  夏初霁从他不屑的语气里听出的战争的残酷。她记得昨天他脱下衣服后,背上、手臂上还有小腹处有好几道伤疤,都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只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和平的可贵。
  夏初霁心中感慨,没有注意到苏承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正看着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颂是郭继孝的儿子了?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他挑着眉问。
  夏初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阵心虚。他果然注意到了。
  “看来你们之间有不少秘密。”苏承律这句话要多酸有多酸。
  “我也是过年前才知道的。”为了安抚他,夏初霁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包括沈颂一开始想利用她父亲的死。
  谁知苏承律越听眉毛挑得越高。
  他没想到沈颂竟然能为她放弃计划,舍近求远来跟他合作。
  夏初霁对人的表情变化很敏感。此时,她感觉到危险和侵占,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好点了吗?”苏承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
  夏初霁疑惑地看着他。
  他凑近,咬着她的耳朵问了她一句话。
  她的脸瞬间通红,站起来就要走。手腕上一紧,她的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苏承律按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含笑抬起她的下巴说:“你还没回答我呢。要不然我看看?”
  夏初霁立即按住腰上那只不老实的手,绷着脸说:“这是在书房,你不要乱来。”她的语气虽然严肃,脸却娇艳得如同雨后的牡丹花,这种矛盾就像是国色天香的名品被盖了起来,不给窥视,越是这样,越挑得人想去看看。
  苏承律在她的唇上啄着,用气音哄着她说:“我本来就是个乱来的人,碰上你更是收不住。放心吧,没人会看见,一会儿你哭得小声些。”
  他本想加深这个吻,可是她咬着牙不肯配合。他只好走迂回战术,吻沿着她的脖子慢慢向下,然后挑开她的衣领,在昨天留下的痕迹上重重一亲。
  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夏初霁皱起了眉。
  趁她牙关松开的时候,苏承律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一举侵入她的口中,缠住了她。
  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按着紧紧地贴着他。她能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在昏昏沉沉、他抱起她让她跨坐的时候,她红着脸推他,气息不稳地说:“我……我还没好,真的。”他昨天弄得那么厉害,她确实还没好。
  到底还是舍不得她。苏承律剥她裤子的手顿了顿,重新环上她的腰,重重在她颈间亲着,声音低哑地问:“你就忍心我这么难受?”
  “你、你不是能自己……”说着,夏初霁就要起来。
  苏承律不让她动,拉着她的手,哄骗着说:“心肝儿,你来帮帮我。”
  先是皮带解开,上面金属发出的咔哒的声音,然后是拉链拉开的声音,再之后,夏初霁手上一热,入手的触感吓得她身体颤了一下。
  她觉得这辈子自从认识他开始,自己的底线就在一点点被他突破。
  苏承律虽然忍住了,但没有放过她其他地方,她后来又是难受,又是害羞,又是委屈,哭了出来。
  两天后,喻老送给苏关华的印章被带到了平城。
  苏承律和夏初霁拿着印章去见喻宁悦。
  “喻小姐,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苏承律把印章放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表情发生精彩的变化,像是在看戏。
  芙蓉石凝结脂润、细腻纯净,在长期的把玩下,火气褪尽,会变得更加润泽通透,散发光亮。
  这枚寿山芙蓉石印章就散发着这样的光泽,显然是被人长期把玩养护的。
  “喻小姐,你看出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苏承律问。
  喻宁悦心里震惊不已,原来那股找苏关华父子报仇雪恨的信念开始崩塌。
  她没想到苏关华的印章居然真的还在。
  毒害她祖父的怎么会是儒雅仁慈的郭继孝?
  她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证据就在她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难道郭继孝真的只是表面上做样子?”
  这些年,郭继孝虽然执掌北方,但是生活简朴,吃斋念佛,还做慈善、大兴教育,赚足了名声。相比之下,贪恋美色,姨太太多得两只手数不过来的苏关华显得声名狼藉。
  夏初霁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安抚说:“大家都被他骗了。”
  适当的肢体接触能拉近距离。
  “我——”喻宁悦看了看她,又看向苏承律说,“抱歉。”
  苏承律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只要喻小姐认清真相就好。”
  喻宁悦尴尬得脸红了。
  “实在抱歉,是我弄错了。你们能放我走了吗?”
  夏初霁担忧地问:“你要去哪儿?去北方吗?”看她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这几年,我爹跟我一直在找郭继孝毒害喻老的证据,知情的人都被郭继孝杀光了。”苏承律说,“就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想杀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喻宁悦被他说得有些急。
  他继续说:“要杀郭继孝光靠一把手/枪是行不通的,要有周密的计划。我现在已经有计划了,喻小姐身份特殊,由你来说出喻老的死因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换成是我和我爹说,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我们是以此为借口,想要吞并北方。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配合,而不是无谓地去送死。”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夏初霁不由地被他的声音吸引,目光追随着他。
  喻宁悦稍微冷静了一些,皱着眉问:“我要怎么配合?”
  苏承律勾唇一笑,不着调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正事:“你先休息着,明天我让你见一个人。”
 
    
第93章 惊喜
  苏承律让喻宁悦见的那个人就是沈颂。
  听说郭继孝杀了糟糠之妻一家、隐瞒结过婚这件事, 喻宁悦诧异不已。不过好在有前一天的事铺垫, 她倒不是觉得那么难以置信。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她问。
  苏承律摩挲着腰间的枪套说:“你先按兵不动。我们先把沈颂的身份昭告天下, 郭继孝为了名声,即使再恨, 也一定会做足样子把他接回去。”
  说到这里, 他看了眼沈颂。沈颂清清冷冷的, 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他继续说:“等到他顺利留在郭继孝身边后, 等个合适的时机,你再说出他毒杀喻老的真相。光是南方的势力,会有人猜疑是我们联手,想要吞并北方。郭继孝也一定会以此做文章,说不定京城的人还会掺入。从安顺郡王的死就能看出来了,谢博一边挑拨南北方争斗,一边暗中联合德意志的人, 想要等南北方两败俱伤后坐收渔翁之利。”
  在京城当着土皇帝的谢博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他不愿意皇室至高无上的权利断送在自己手上,就想跟德意志合作。德意志一直想要向外扩张, 皇室即使真的从南北方把权力收了回来, 皇族子弟无能, 到时候又怎么守得住?
  南方、北方和京城无论私下里怎么较量, 都是一国的事,谢博这么做无异于是卖国。
  南方的苏关华和北方的郭继孝虽然都野心勃勃,但是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谢博真的是昏庸到了极点。
  喻宁悦虽然是喻老的孙女,名门之后, 但是很小就去了国外,在轻松的环境下长大,没有那么多城府,听得一愣一愣的。
  苏承律说:“我得到消息,京城那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撑不过今年。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他跟德意志的合作,然后等他驾崩后。他驾崩后就是最适合的时机。我们要一击必中,不能给郭继孝留任何翻身的机会。”
  “我觉得沈颂的身份最近就能公开了。”
  夏初霁突然开口,苏承律、沈颂和喻宁悦三人都看向她。
  苏承律问:“为什么?”
  谢博驾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太未知了。
  不过夏初霁却知道这天很快就会到来。
  上辈子,谢博是在三月驾崩的,非常突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这样戛然而止,他跟德意志联手的事最终也没能成功。
  不过这也意味着给沈颂的时间很少。
  她不能说清楚其中的原因,只能换一种说法:“我听说郭继孝的两个儿子都很不简单,沈颂认祖归宗回到北方后,一定困难重重。他需要一些时间站住脚。这样,等郭继孝的真面目曝光后,他才能有能力控制住北方的局面,逼迫他让位。这个准备的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的。”
  苏承律点了点头,笑着说:“有道理。”
  那揶揄的语气,就差捧着她夸她了,简直就是□□裸的调情。
  脸皮薄的夏初霁根本不想去看他。
  “不过——”苏承律又话锋一转,“沈公子认祖归宗后一定是郭继孝心头的一根刺。他既要防着郭继孝的暗害,还要跟两个弟弟争斗,更重要的是收买拉拢人心,可以说是每一步都很危险,万一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死了呢?”
  夏初霁觉得他就是故意让沈颂不痛快的。
  沈颂不耐烦地说:“不用你费心。”
  随后,他看向夏初霁:“我同意你的提议。”
  那眼神幽深复杂,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同意。
  苏承律把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
  自从把误会说清楚后,喻宁悦就成了苏公馆的上宾。不过她的身份暂时是秘密,偌大的苏公馆很可能有郭继孝的眼线,对外只说她是夏初霁的表妹。
  几天后,到了正月十五。
  民国十三年的正月十五,除了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也是沈颂前往北方的日子。
  郭继孝除了是北方的统治者,也是北方的学部大臣,重学术、重教育,很受学界和文人的爱戴。
  每年元宵节后,他都会组织一场关于中西方文学、教育的讨论会,北方的大部分学者,甚至一些南方的学者都会参加,规模很大。
  沈颂在青坊和苏承律的人的掩护下去北方,就是为了在今年的讨论会上出现。
  他跟郭继孝长得很像,只要在一个场合出现,必然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加上苏承律安排的人推波助澜,要在讨论会上给郭继孝来一出“认父”的感人戏码。
  出席讨论会的都是有成就、有名望的学者、教育家,郭继孝不可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灭口,也遮掩不过去,为了名声,还得亲自把沈颂接回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走得悄无声息,只有一辆车和三个青坊的兄弟。
  不过他本来就是孑然一身,没有牵挂。
  车子开出平城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沈颂透过车窗回望。
  那是苏公馆的方向。他唯一的一丝无法说出口的牵挂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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