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陪姐姐猫猫冬——寒雪悠
时间:2018-09-05 09:48:30

  她刚刚出声,他的手就立刻抖了一下,捏在手里的电池便从他指缝间露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又骨碌骨碌滚进了床底。
  牧川垂下手,泄气地咬了一下唇,“我这就捡!”
  “哎。”
  还没等冬苗说什么,他就已经半跪在地板上,伸手去勾潜伏在床底的电池。
  冬苗盯着他还有些发湿的头发,看着光线在他的发丝上滴滴答答聚成星河。
  他突然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接。
  一直在房间内膨胀的泡泡,终于“啪”的一声破碎了。
  牧川张张嘴,又怕说错话,慢慢闭合。
  冬苗单手支着脸颊,长发温柔地在肩头折叠,她轻声对他说:“你的头发就像是星河。”
  他耳尖红的滴血,轻轻“嗯”了一声。
  像是怕她误会,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早就知道。”
  话一说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牧川觉得自己在这种方面简直蠢笨至极,这话说的真欠揍,没有揍他的小姐姐,还真是脾气好。
  冬苗揪住床单的手指慢慢伸展开,抚平床单上的褶皱,这一切动作都没有被他发现,她面上依旧温柔笑着。
  “是有人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吗?”
  没等牧川回答,她就自问自答说:“也是,像你这种年纪的……大多已经在校园谈过一场恋爱了吧?”
  “你之前也说了,你能当霸道男学生撩学姐什么的……”
  “不……”牧川还半跪在在地上,他的手按在床上,脸上的神情有些艰涩,他急促地想要解释什么。
  “咚咚。”
  “哎?门没锁?”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见到两人的姿势,立刻捂着眼倒退。
  “哎呀妈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两个的,你们继续……继续……别怪我啊,我刚刚有打过电话,是你自己挂断了!”
  他倒退出房门。
  冬苗低头一看。
  牧川的手正伸进被子里,整个人也在向前倾,仿佛正与床上的她做些什么。
  怪不得被人误会!
  “咳!”她连忙拿过水杯,低头啄了几口水。
  牧川此时却什么也都顾不得了,他一把握住冬苗的手腕。
  冬苗皱眉,“水要洒了。”
  “姐姐,不……”
  “哦,对不起,还得要打扰一下。”那个警察又捂着眼睛走了进来,“学弟啊,我有要紧事找你,你能把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吗?”
  牧川整个人冷的吓人,他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学长一眼。
  警察学长笑呵呵说:“牧学弟,抱歉了,我正捂着眼睛呢,即便你瞪我,我也看不到啊。”
  冬苗觉得这位警察学长的性子挺有意思。
  她连忙推了牧川一下,“有要紧事先处理要紧事,我这里不忙。”
  牧川重新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冬苗软着声音说:“我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冰天雪地的,我往哪里跑啊?你快去吧。”
  牧川这才站了起来。
  他垂着头,轻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动作有气无力。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带着冷冰冰的神情,慢慢朝学长走去。
  学长这时才放下手,他朝冬苗挥了挥,“多谢配合,我会将你家牧川好好送回来的。”
  冬苗开玩笑,“不,是你的牧川。”
  学长哈哈大笑起来,还不住地拍牧川的肩膀。
  牧川扶着门框,无限哀怨地回头看了冬苗一眼。
  学长见他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哪里肯让他虐狗。
  他手臂穿过牧川的腋下,直接把牧川往外拖。
  冬苗坐在床上还能听到走廊里那位警察学长的声音。
  “喂,牧川学弟,你可要好好打起精神来,你别忘了你让我大晚上去买药时,都答应过我什么!”
  “学弟,你倒是给个话啊?”
  “哇,该不会你的灵魂已经跟着你的小姐姐飞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躯体在吧?”
  “你老不说话,就显得我这个人像个话痨似的。”
  “牧川!你的病该不会又严重了吧?”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吧,用手机打字总可以了吧?”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句“那不是你求了多年的小……”
 
 
第11章 
  冬苗慢慢滑进被窝里,沉重的脑袋陷入软绵绵的枕头中。
  她望着棚顶的灯,睫毛扇动一下,灯光便由一个变成几个,幻化成万花筒中的一圈光环。
  她闷闷咳嗽了一声,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拣起起来,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因为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静音状态,她竟然一个都没有接到。
  冬苗捏了捏鼻梁,勉强打起精神看去。
  领导没给她来电话。
  很好。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拨了好多次,正好都是她病的昏昏沉沉睡觉的时候。
  她清了清嗓子,按了通话键。
  等待的铃声只响了一瞬,那边就瞬间接通了,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电话。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好,请问你……”
  “姐姐。”
  一个低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似乎带着“滋滋啦啦”的电流,一下子电到了她的手。
  她猛地挂断电话,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
  她盯着天花板,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在晕眩。
  怎么会是他?他的手机号为什么没有标识?
  她揉着太阳穴想破了脑壳,才终于想到,似乎那次一气之下,她直接把他从联系人中删除了,他也没有再打过来。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也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了,他还打过来做什么?
  冬苗睁开眼,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一把握住手机,厉声喝道:“谁!”
  “是我。”牧川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冬苗松了一口气,“你没事站在门边做什么?”
  牧川一步步从门口的黑暗走出,他握住门边,背对着门,一点点将门压上。
  他没说一句话。
  冬苗摸了摸手臂,只觉得有些冷。
  “我怕打扰到姐姐。”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片从空中坠下的雪片。
  冬苗笑了笑,腿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倒叩在被子上的手机顺着被子撑起的弧度滑落,“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哈下腰去捡,牧川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捡起了她的手机。
  冬苗眼皮一跳。
  牧川握着手机,以手机壳朝上的状态递还给她。
  她笑着接了过来,随口问:“你出去做什么了?”
  牧川双手抄进兜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个案子,学长要问问我。”
  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
  牧川:“刚刚在下面的时候发现有一男一女登记入住。”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来宾馆开房啊……
  冬苗低下头,重新翻起另一通她没标注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也打了好几次,而且时间刚刚好和那个人岔开了。
  这谁啊?
  她随手按了通话键。
  “病名为爱……爱……爱……”
  冬苗捂着耳朵,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滚成了一枚蝉蛹,她哑声抱怨:“哎,这首歌是在太洗脑了,我现在脑袋里都是爱爱爱的。”
  牧川咳嗽了一声,捏着手机一本正经说:“我也爱你。”
  “啊?”冬苗的头脑慢了半拍,像是突然被空中落下的锤子砸懵了。
  他一脸正直,就仿佛说的是“我也吃了”似的。
  冬苗揉了揉耳朵,“抱歉,我好像病的耳朵都不好使了,你刚刚在说什么?”
  牧川眼睛里开出一朵桃花,轻声说:“我说我也爱你。”
  她的动作僵了一瞬,“你、你……”
  她勾唇笑了起来,“别闹。”
  她左顾右盼,将视线重新转回的时候,他的目光居然还等在原地,就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一下子逮住了她的视线。
  她化作浆糊的脑袋中猛然闪过一道光,冬苗突然问他:“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牧川:“刚才不是姐姐说爱我的吗?”
  “我没说。”
  “那你说你爱什么?”
  “我爱……”她的话语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儿,突然清醒过来,“不对,我没说我爱什么,我只是在说你的歌……”
  她视线偶然瞥到手机屏幕上,只见上面处于正在通话的状态。
  难道她刚才的话全都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冬苗顿觉一阵尴尬。
  她连忙举起手机,对那边的人解释,“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手机接通了,你好。”
  然而,手机那段却没有什么声音。
  “喂?”她一面讲着电话,一面朝牧川看去。
  牧川缓缓抬起捏着手机的手,盯着她,对着手机说:“没关系。”
  他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与房间里回荡的回答声慢慢重叠在一起。
  她讶然,“这是你的手机号码?”
  “嗯。”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她蹙起眉头,认真地端详起他精致的眉眼,试探问:“难道我们之前有见过?”
  窗外,雪依旧在下着,隔壁新来的男女迫不及待地滚上了床,“吱呦吱呦”的摇床声完美地传进冬苗的屋子里。
  牧川清澈干净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她,嘴上却说:“谁知道呢?”
  冬苗轻松笑了一下,轻声说:“弟弟,你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上一段土味儿情话了吗?”
  牧川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白,他垂着眼,淡淡说:“姐姐,这些话听在无心人耳中是土味情话,听在有心人耳中才是能够撩拨人心弦的爱语。”
  “你想说什么?”
  牧川的手松了松,他柔声问:“姐姐的心弦为我而动了吗?”
  冬苗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猛地攥紧,面上笑呵呵说:“哎,你又来了,别套路我了。”
  牧川盯着她苍白的脸颊看了好久,才缓缓笑了一下,“啊,又被姐姐看穿了。”
  冬苗这次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你总是这样撩我,小心姐姐我哪天忍不住……”
  她软绵绵地拉长了声音。
  “再撩就把我吃掉吗?”
  冬苗无奈:“合着你不说土味情话又开始改编广告词了吗?”
  牧川小声说:“这次明明是你先的。”
  “我什么时候……”
  哦,她想起来了,他是指刚刚她跟他学长说的那句广告词吧?
  冬苗揪着被角,瞥向他,“你可真够小心眼的。”
  牧川跟上一句:“我原来也不这样,就是……”
  他的话被隔壁女子长长的尖叫声打断了。
  牧川猛地蹿到门口,刚要去隔壁看看是不是发生了命案,然而,还没等他开门,那个女子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看样子刚才似乎是太爽了。
  冬苗感觉自己的床板都在随着隔壁男女撞墙的动作,做有规律的颤动。
  她一脸难受说:“要不咱们还是换个房间吧?”
  她瞄了牧川一眼,“你小小年纪的,别给你造成什么心里阴影。”
  牧川的“好”字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又重新咽了下去。
  “不,这间就挺好的。”
  冬苗拢着头发,侧着头看他,“莫非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跟你的女朋友……”
  牧川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方才没有说出口的话了,“我没有,我不是,什么女朋友,从来没出现过。”
  冬苗暗自偷笑。
  他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才有着一股少年人的急躁与莽撞。
  “难道你都没有喜欢的人吗?”
  牧川的神情退缩了一下,而后坦然地看着她,“我有,姐姐有吗?”
  冬苗若有所思,“也许……有吧?”
  牧川狠狠蹙起眉,指甲抠进掌心。
  两人沉默着,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屋子里回荡的只有隔壁不羁的叫~床声。
  牧川低着头,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神情明显变得急躁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塞进了沙漏中间的极细处,既无法上达天堂,得偿所愿,也无法完全放下,不再想念。
  冬苗藏在被子底下的脚趾蜷缩了一下,又一根根伸展开。
  她找了安全的话题,“之前咱们开车的时候,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会赢呢?”
  牧川面无表情说:“他作弊。”
  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冷漠,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把牌藏在身后,我坐的地方正好能看到。”
  好吧,一直困扰她的答案原来就这么简单。
  冬苗笑眯眯地夸奖他,“你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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