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哭不出声,泪却没断过,而她越可怜,赵瑧就越狠。
他原计划只一次的,一抬头看到她雨打牡丹的娇弱样,赵瑧再次覆了上来。
陈娇对他有七世的感情,那感情就是最好的怜惜,这一次,陈娇不再难捱,偷偷地回应。
于是,赵瑧不知不觉又打破了他的两次计划。
终于结束,已经是二更天了,绝对不早,但赏灯的日子,也说不上太晚。
赵瑧替陈娇盖上被子,唤茶。
李公公端着托盘进来,上面只有一碗茶,低头送到主子身边,他就退出去了。
赵瑧将茶碗递给陈娇:“喝了,你嗓子都哑了。”
陈娇红着脸接过茶碗,紧跟着,她就闻到了熟悉的药味儿。
这是避子汤。
察觉男人的目光,陈娇笑着喝了,心中有点苦,不过也没办法,慢慢来吧,总得先把他的心捂热。
“你先回去,若太后问起,便说你痴迷赏灯,忘了时间。”待她喝完茶,赵瑧提醒道。
被窝暖呼呼的,陈娇真不想起来,但还是坐了起来。
她长发披散,柔弱而娇媚,赵瑧忽然从后面抱住她,亲着她耳朵道:“你且休息几日,朕会再作安排。”
陈娇就想,下次她得试着与他谈谈了,今晚只有欲而已。
谈情说爱,不说怎么能行?
梳好头,陈娇一人走出了上房,樱桃是她的人,陈娇能管好。
陈娇离开不久,赵瑧也回了崇政殿。
阴阳得以调和,这晚赵瑧很快就睡着了,熟睡后,赵瑧居然也梦到了菩萨。
不愧是帝王,菩萨刚出现,赵瑧便警惕了,处于一种既能维持梦境又随时可以强迫自己醒来的状态。
“菩萨找朕何事?”赵瑧冷静地问。
菩萨笑容慈悲:“皇上可知,为何陈娇会是你的贵人?”
赵瑧沉默以对。
菩萨道:“皇上乃天煞孤星命,前面七世都不得善终,是我安排陈娇回去改了皇上那七世的命,皇上今生才会帝运圆满,造福百姓。那日我降雷守护陈娇免于殉葬,正是对她完成任务的嘉奖。”
赵瑧面露冷笑,孤傲不屑。
菩萨就知道他难对付,也懒得多说,指间现出两滴泉水,朝赵瑧弹去。
赵瑧要躲,但他凡人一个,如何躲得过菩萨?
“今晚皇上会做两场梦,一场是没有陈娇的第一世,一场是被她修改的第一世,醒来信与不信,全凭皇上。”
声音未落,菩萨已经消失了。
赵瑧想醒过来,人却不受控制地入了梦。
第158章
陈娇回到福宁宫已经很晚了,浑身酸痛疲惫,她叮嘱樱桃别问也别外传,便钻进被窝睡觉,第二天早上,在樱桃的惊呼声中,陈娇才发现她的脖子上多了两处红痕。
那是被赵瑧亲出来的,位置靠上,陈娇就算穿上领口最高的衣裳也遮不住。
陈娇又懊恼又窃喜,恼赵瑧笨留下证据,喜昨晚赵瑧生涩的表现,说明在她之前,赵瑧并没有别的女人。
脖子上如被蚊子叮了,陈娇当然不会出门,但早饭过后不久,太后陈婉来找她了。
昨晚两人一起出发去赏灯,半路却分开了,陈娇猜到陈婉会来,因此饭后就躺在被窝里。
“妹妹这是怎么了?”
陈婉来到床边,见陈娇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她一边坐下一边关心地问,“昨夜皇上请我过去,不巧有大臣求见,我没见到皇上就又去御花园找你,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福宁宫也没见你先回来。”
陈娇一本正经地撒谎道:“我一直在御花园啊,可能我们人少,姐姐没看见吧,只是我昨晚贪玩赏得太晚,吹了一夜风着了凉。”
陈婉看着她涂了一层浅粉的小脸,心知有异,这个妹妹仗着天生的好容貌,很少涂粉的,现在人在病中不好好休息,抹粉做什么?
“头疼吗?”陈婉伸手,关切地去摸陈娇的额头。
陈娇摇摇头。
陈婉刚要缩回手,忽然意识到陈娇被子盖得太严实了,她就自然而然地抓住陈娇的被角往下挪:“被子盖得太高了,小心透不过气。”
陈娇想拦,但陈婉动作太快,感受到陈婉盯着她脖子看,陈娇虽知难以瞒过去,但还是强装平静。
“妹妹起疹子了?”陈婉摸摸陈娇脖子上的红痕,故意打趣道。
陈娇垂下眼帘。
陈婉打发宫女们下去,然后促狭地问陈娇:“昨晚是不是见过皇上了?”
陈娇不愿承认,但想到陈婉撮合她与赵瑧的意图,陈娇就也没否认。
陈婉端详陈娇明艳的眉眼,轻声道:“我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喜欢你的,妹妹千万要抓住机会,你先多讨好皇上,待时机成熟了,再央皇上给你个名分。”
陈娇乖乖地“嗯”了声。
半个月后,赵瑧派人来给两宫送礼,陈娇才又收到了他的安排,让她下午去御花园。
陈娇有点不满,上次缠绵过后,陈娇以为赵瑧很快就会再见她,没想到一等就是半个月。
或许是他太忙了?
胡思乱想着,陈娇只带樱桃出了门。
隔壁慈宁宫,陈婉一直命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得知陈娇出门了,陈婉笑了笑,很好,赵瑧宠爱陈娇的次数越多,她计划成功的可能就越大。
陈娇主仆来了御花园,与上元节那晚一样,李公公再次将陈娇带到了那座掩映在一片竹林间的别院,只是如今天寒,竹叶都枯萎了,显得有些冷清。
赵瑧人在书房。
陈娇推门进来,看到他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午后阳光温暖,洒落在他朱红色的龙袍上,垂眸看书的帝王,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
“皇上。”陈娇轻轻地福了一礼,与他相处,她并未把自己当什么太妃。
赵瑧抬头,看到身穿浅红衫子的小姑娘,他浅浅一笑,放下书道:“来了。”
笑容容易拉近距离,陈娇点点头,主动朝他走去。
赵瑧朝她伸手,陈娇脸颊微红,将小手放到了他掌心,赵瑧微微用力,就将陈娇拉到了怀里。
陈娇靠在他肩头,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墨香。
这肩膀宽阔,陈娇本能地想要依赖。
赵瑧握住她小手,一边捏一边低头看她:“半月不见,太妃可有想朕?”
陈娇闻言,略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可有想我?”
赵瑧没说话,俊脸靠近,他吻住了她的嘴唇。
陈娇无比顺从。
赵瑧亲了她一会儿,分开时,就见她杏眼迷蒙,双颊艳如桃花。
赵瑧手指搭上她的脸,指腹从她眼角缓缓移到她唇角,低声赞道:“花容月貌,能得太妃相伴,是朕之幸。”
陈娇羞得慌,冷冰冰的帝王突然说起情话,怪让人难以招架。
“替朕研磨。”赵瑧又亲了她一口,然后将她放了下去。
陈娇好奇他要做什么,站在一旁帮他研磨,赵瑧铺好一张宣纸,沾了墨水,开始作画。
男人低着头,目光专注,画纸上,渐渐多了一位女子,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悄无声息地偏移,画中人眉眼渐渐清晰,终于认出那就是自己后,陈娇再看赵瑧心无旁骛作画的模样,她心里就甜丝丝的。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韩岳韩将军求见。”
韩岳?
陈娇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与此同时,赵瑧也抬眼看她,女人红唇轻启,似乎在诧异什么。
“带过来。”赵瑧重新看向画纸。
他要见臣子,陈娇收起心中对“韩岳”这个名字的异样感觉,恭声道:“皇上,我先回避一下吧?”
赵瑧道:“不必。”
陈娇只好继续站在书桌旁。
两刻钟后,李公公将人带过来了,那位韩将军并未进来,只在门外禀报。他的声音雄浑,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记忆中的韩岳毫无相似。陈娇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也是,韩岳是赵瑧的前世,赵瑧就在她眼前,她何必再为一个同名的陌生人心起波澜?
禀完事,那位韩将军便退下了。
赵瑧的画也作好了,收起笔,他看看画,再看看陈娇,遗憾道:“不如人娇。”
陈娇脸一红,低头道:“我很喜欢。”
赵瑧笑笑,携着陈娇的手,朝书房里面供主人休息的雅室走去。
陈娇被他握着的手,渐渐发烫。
坐到床上,赵瑧没有急着要她,而是将陈娇抱到怀里,温存片刻,他抬着陈娇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那晚太妃说你喜欢朕,可朕继位前深居东宫,太妃想来没见过朕几面,更谈不上了解,难道就因为梦中菩萨说你与朕性命相连,你便喜欢了?”
陈娇从未想过他会这么问。
甚至,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何喜欢他?因为他是她前面七世丈夫的转世,所以她喜欢,更确切的说,她对他的感情,“喜欢”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当雷电降落时,她甚至愿意替他承受。而单独的赵瑧,除了京城人人都知道的那些消息,陈娇对他毫无了解。
“皇上,皇上天人之姿,臣女看到皇上的第一眼,就动心了。”
帝王还在等待她的回答,陈娇编不出什么花言巧语,只能夸他的容貌气度,说完了,陈娇害羞般埋到了他怀里,小声地反问道:“皇上突然垂怜于我,又是因为什么?”雷电异象,菩萨托梦,还是她的脸?
赵瑧看着怀里的女人,先将她压了下去,然后才凝视她潋滟的眸子道:“因为朕想尝尝,朕命定的贵人,是何等滋味儿。”
这话轻佻,叫人难以分辨他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在逗她。
陈娇也没有时间分辨,因为赵瑧已经开始为她宽衣了,他的动作比上次熟练多了,也更急切。
陈娇不受控制地随他沉沦。
“太妃年纪轻轻,对朕倒是热情。”
就在陈娇习惯地配合他时,赵瑧忽然笑了下,陈娇尴尬地看过去,对上赵瑧沉沉的眼眸。
陈娇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现,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太妃。
她慢慢地将腿往下挪,才动,赵瑧猛地扣住她,要她的热情。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陈娇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不在焉之际,赵瑧在她耳边唤了声“娇娇”。
不一样的音色,熟悉的味道。
“以后朕都这样叫你,可好?”赵瑧捧着她的脸说。
陈娇闭上眼睛,不管了不想了,她抱住他的脖子,点头。
日薄西山,赵瑧才松开了陈娇。
陈娇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赵瑧大手无意识地摩挲她的长发,目光落在了窗外。
良久,他吩咐李公公:“备茶。”
陈娇喝完茶,悄然离去。
夜里,赵瑧直接梦到了他的第二世,一世只他自己,一世有她。他是从农夫韩岳转世投胎开始梦见的,陈娇虽然变了容貌,但她的脾气,与第一世的她还真是如出一辙。
清晨醒来,赵瑧对比两世中的陈娇,隐约猜到,对男人敢耍气敢嗔怪敢撒娇,那才是她的真性情,而非她现今对他的恭敬。
她所喜欢的,她肯舍命相救的,也只是他背后的那些影子罢了。
接下来,连续三天,赵瑧都命陈娇来御花园见他。
帝王精力充沛,陈娇吃不消了,这晚分别前,陈娇试探着问只穿中衣靠在床头的男人:“皇上,明日还要见我吗?”
赵瑧打量她片刻,问:“你不想来?”
陈娇忙摇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陈娇揉揉自己的腰,难为情地道:“皇上身体强健,不觉得如何,我,我身子弱,这样连续服侍皇上,实在吃不消了,恳请皇上容我缓些时日。”
赵瑧笑了:“好,你且养着,等朕安排。”
陈娇松了口气。
这晚陈娇睡得特别香,赵瑧在梦完两个截然不同的第五世后,却再也无法入睡。
韩岳、虞敬尧、霍英、陆煜、李牧,截止第五世,除了出身,李牧才是与他最像的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一个。
整整一个月,赵瑧都没再见陈娇。
陈娇忍不住想,赵瑧是忘了她了,还是觉得她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休息?
她还不算着急,隔壁的陈婉却着急了,隔三差五跑过来打探消息,还试图帮陈娇分析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赵瑧。就在陈娇快要被陈婉磨灭最后一丝耐心时,赵瑧终于又派人送了信儿过来,叮嘱陈娇明日去御花园。
赵瑧传话的方式就是先给两宫送礼,因此,礼物一到,陈婉就猜到了七七八八,热情地赶来问陈娇:“皇上又找你了?”
陈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陈婉等的就是这日,扫眼门口,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偷偷交给陈娇,低声解释道:“后宫女子都有自己的固宠手段,这是姐姐好不容易寻到的送子丹,一共两粒,只要男人服下此丹,当晚圆房女子必然怀孕,且是男胎。”
陈娇难以置信地问:“真的?”
陈婉凑到她耳边,不无得意地道:“自然,寿王就是这么来的。”
陈娇再看那瓷瓶时,就跟看到了仙丹一样,双眼发亮。
陈婉要的就是她信,叹道:“先帝已过逝,姐姐留着这丹药也无用了,就送给妹妹吧,皇上现在宠爱你,但说不定哪日就选秀了,届时一群新人进宫,皇上忙着宠幸新欢,怕会忘了妹妹,与其盼着帝王虚无缥缈的宠爱,妹妹还是先怀龙子为妥,有了孩子,便等于有了名分。”
陈娇一副被她说动了的表情。
陈婉继续嘱咐道:“明天见了皇上,你偷偷将丹药化于茶水当中,切记要小心,别被皇上发觉。”
“我明白。”陈娇感激地看着她:“姐姐一番苦心,若我心愿得逞,将来一定报答姐姐!”